96.第96章 讀了那麼多書,可會要飯?

96.第96章 讀了那麼多書,可會要飯?

第96章讀了那麼多書,可會要飯?

馬秀英自然也能明白朱元璋為什麼願意承受委屈,所以在反問朱元璋一句后,就轉移了話題:「楷兒長大了,如果不讓他到應天府,他就要去北境,或者更遠、更危險的地方。」

朱元璋能聽得出馬秀英心中的所思所想,她想用這種退一步的方式,把朱楷留在身邊。

可是,這種留下朱楷的方式,又能讓朱楷留多久呢?

「楷兒終歸會有無法滿足的那一天,我們一步步滿足他,最終他還是會去我們不想讓他去的地方。」

朱元璋提前給馬秀英打了個預防針,隨後苦笑著說道:「這麼說,好像那逆子不會離開一樣……他怎麼都會離開的,誰也阻止不了,除非他自己不想走。」

馬秀英哪能不知道,但她卻嘆了一口氣說道:「希望,可以離開的晚一些……再晚一些。」

……

朱楷不是不知道孝順,也不是不知道『子欲養而親不在』的道理,只是……他還年輕,父母也同樣年輕,他想出去走走,看看。

這是男人應該做的事。

離開后的朱楷並不知道馬秀英和朱元璋聊了什麼,他只覺得自己想要去外面住的想法,需要延後一段時間。

至於要延後到什麼時候,這就不是朱楷能夠決定的了,馬秀英在上面頂著,就算朱元璋想讓他出去,也不太現實。

可是,在皇宮裡,好無聊啊。

大年初七,百官上朝。

皇城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朱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在決定出去住后,朱楷在皇宮裡,怎麼都覺得不對勁,一點意思都沒有,看哪都覺得不順眼。

朱元璋和朱標和官員去處理政務,朱楷不想去找馬秀英,去了也是被嘮叨的命,朱楷不想聽嘮叨。

想去找二伯父李貞……現在才剛剛開春,菜園子實在是沒什麼可玩的。

春天,萬物復甦……關鍵是皇宮裡的萬物復甦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一點意思都沒有,朱楷看了很多年,也著實看不下去了。

「不能出去玩,一切都索然無味。」

朱楷在皇宮裡無聊的穿行,在來到一處宮殿外,突然聽到很嘈雜的吵鬧聲,頓時來了興趣。

在皇宮裡吵架,這可不多見。

不過,看這宮殿……怎麼這麼熟悉呢?

朱楷出現的地方是宮殿的後面,所以看不到前門頭上掛著的名字,繞到前面才看到文華殿三個字。

哦豁……文華殿!

朱元璋的皇子們學習的地方啊!

朱楷突然想起來,他也是文華殿學子的一員,只不過很久都沒來過這兒了,所以對文華殿非常陌生。

他現在更好奇的,是想知道裡面在爭吵什麼,沒什麼比看熱鬧更開心的事。

應該,又是哪個皇子又開始懟老師了吧?

又或者是皇子內鬥?

想到這兩種可能,朱楷就忍不住嚴肅起來。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不尊重老師,不團結兄弟呢?

哪裡像自己,尊敬師長,兄友弟恭。

自己這些愚蠢的弟弟,怎麼可以這樣!

朱楷認為自己忍不了,他要去教訓自己的弟弟!

讓他們知道規矩,懂禮數!

想到這些,朱楷興沖沖的走向文華殿。

……

文華殿內,宋濂正在生氣!

不知道哪個小王八蛋,把茶壺裡的茶水,換成了花椒水!

喝了一口,那叫一個麻!

宋濂一把老骨頭,牙齒都有了些許活動的徵兆,這麼大年紀,這群孩子還不放過他……你們是皇子,就以為可以無法無天,胡作非為?

你們的老子朱元璋見到我都是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夫子』,你們這群小娃娃算得了什麼?

洪武五年的第一堂課,竟然被學生們送來這麼一份大禮,宋濂直接在文華殿對著下面的皇子狂罵一通。

當然,朱樉、朱棡、朱棣三人,是被罵最厲害的。

誰讓他們三個平日里在宋濂心中的印象最差,而且又是最皮的三個學生呢?

被宋濂劈頭蓋臉一頓罵的朱樉和朱棡,兩人是一頭霧水,這倆兄弟偷偷跑出去一次,已經成長很多,而且兩人也知道,未來他們是要離開應天,到邊境去當藩王,向朝中重臣學一些治國理政的策略,提升自己的能力,對未來成為藩王是有好處的,所以兩人決定痛改前非,好好學習,爭取讓自己成為一個有用的藩王。

但兩人萬萬沒想到,自己開學第一課還沒上完,就遭受了不白之冤,被宋濂喊起來的時候,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聽到宋濂的喝罵,朱樉和朱棡這才意識到,朱棣那個小兔崽子又開始找事了。

望向朱棣時,朱棣正一臉無辜的看著宋濂,彷彿在說……這一切和我沒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小兔崽子!

朱樉和朱棡恨的牙癢,這小王八蛋搞裝委屈的這套,都是跟朱楷學的,他們倆不會。

所以,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宋濂把攻擊的目標主要放在了朱樉和朱棡的頭上,彷彿這件事不管是誰做的,他們兄弟二人的嫌疑最大。

朱樉和朱棡還能怎麼辦?

低下頭認唄。

頂撞宋濂是不合適的,他們兩兄弟已經從良,想要好好學習的說,如果因為頂撞宋濂而耽誤了學習的機會,這肯定是不合適的。

叱罵一番后,宋濂驚詫於朱樉和朱棡兩兄弟的沉默,反觀旁邊的一臉委屈的朱棣,他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行了,繼續上課!」

宋濂決定無視壞學生朱棣,並且在心中下定決心,以後朱棣繼續屢教不改,他就像對付朱楷一樣,把朱棣趕出文華殿。

在宋濂聲音落下時,朱楷大步走進文華殿,對宋濂以及滿屋的皇子說道:「行了?這怎麼能行呢?伱們這群豎子,讓你們在這裡學習,竟然不知道尊師重道,實在是有違我朱家祖訓!」

「……」

對於朱楷的出現,宋濂很不開心,他是最能惹人生氣的。

而且,因為朱楷身份的原因和朱元璋、馬秀英對朱楷寵溺的原因,他惹別人生氣后,對方還毫無辦法,死皮賴臉……甚至可以說是沒有臉。

文華殿這種地方不屬於朱楷,他還出現在這裡幹嘛?

宋濂冷哼一聲,隨即把頭扭到一邊,不去看朱楷,彷彿把她無視了一番。

心中,也在吐槽著朱楷說的話,你丫也好意思說提及你們朱家的祖訓?

誰不知道你家老祖宗都是泥腿子?

真以為在老祖宗的牌位上寫上朱熹的名字,你們真的是文化人了?

心中這麼吐槽,但在內心中,宋濂對朱元璋和朱標是沒那麼多排斥的,只是朱楷這廝,實在是太過離經叛道,他就不是正經人,所以見到朱楷的時候,宋濂總是橫眉冷對,要麼就裝作看不到對方,直接將其無視。

可偏偏……朱楷似乎並不想放過他,在呵斥了自己的一眾弟弟后,朱楷裝模作樣的對宋濂打招呼:「宋學士,好久不見,哈哈……新年快樂,祝賀宋學士又年長一歲!」

「……」

聽聽,朱楷說的這是人話嗎?

人越老越害怕自己年齡增長,所以對過年之類的宋濂很是排斥。

盼著我死呢是吧?

宋濂對朱楷的新年祝福充滿排斥,甚至是厭惡,但他多少是個文化人,而且年齡比較大了,他就算對朱楷再不滿,也不會拉低身段去跟朱楷計較那些有的沒的。

主要是……太丟人!

「沒想到,過了新年,二皇子進步許多。」

宋濂頭也不抬,連看一眼朱楷都不樂意:「二皇子來文華殿,是來學習的嗎?只可惜,馬上就要下堂,如果二皇子想要來學習,下次可以提前來此。」

見宋濂如此無視偉光正的二哥,頭號小迷弟朱棣立刻不樂意了,拍著桌子朝宋濂呵斥道:「喂,你這老頭什麼意思?我二哥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天下文居一斗,我二哥獨佔八分,你憑啥教我二哥?」

反正在朱棣看來,自己二哥比宋濂更有文化,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說這些。

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獨得八斗……這文學典故朱棣都能說錯,宋濂覺得自己把文化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啊。

蒼天何其不公,自己年紀這麼大了,竟然要教這群不靠譜的東西。

「呵呵……是么?」

宋濂終於把頭抬起來,掃了眼朱棣,然後看向朱楷,同時把手裡的《中庸》遞向朱楷:「既然二皇子學富五車,想必這中庸之道並不陌生,不妨二皇子來當教書先生?」

「好!」

朱棣第一時間振臂呼應,旁邊的朱樉和朱棡臉上則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我們想好好學習,怎麼這麼難?

旁邊的朱楷倒是沒有想到,宋濂竟然給自己來這麼一招,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憨笑。

宋濂看到朱楷的表情后,很是受用。

你也知道自己當老師會露餡是吧?

「這怎麼好意思呢?」

朱楷憨憨的說著,但動作卻一點都不慢,伸手就把宋濂遞過來的《中庸》接過來,然後直勾勾的看著宋濂。

「……」

這豎子,真敢?

宋濂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朱楷這廝能惹事,也是個有天膽的傢伙,他甚至都會去惹朱元璋。

說白了,朱楷就是個惹禍精!

連朱元璋都不放在眼裡的朱楷,又豈會給他面子?

眼睜睜的看著朱楷把書拿過去,宋濂一時呆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宋濂瞪大眼睛看著看著朱楷,他實在是想不出來,朱楷有什麼勇氣,敢給在場的皇子當老師。

就倆字:欠揍!

想想朱楷做的事,再想想朱楷之前都沒有上過課,讓他在這裡教皇子,那不是把人往歪門邪道領嗎?

想到皇子在朱楷得帶領下進了歧途,等朱元璋知道了,責任豈不是還要怪罪在他的身上?

宋濂想哭的心都有,自己一把年紀了,為什麼還要碰到朱楷這樣不著四六的皇子?

面對悲憤交加的宋濂,朱楷也不說話,就那麼一直看著他,看的宋濂忍不住問:「不知二皇子有什麼話說,為何要一直看著我?」

「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朱楷看著宋濂,「我現在是教書先生,宋學士要麼留在學堂上聽課,要麼離開教室,免得打擾學生上課,一寸光陰一寸金,我們學習的時間,是非常寶貴的。」

這是要趕我走嗎?

宋濂很生氣,他非常的不開心,他想要立刻轉身,去找朱元璋告狀。

但是,宋濂想了想還是忍住!心中暗念自己不要生氣的同時,也在心中告誡自己:別著急生氣,抓人要抓現行,我要留下來,好好看看……朱楷能教出來什麼。

如果他要誤人子弟,那等抓住把柄再告狀也不遲!

但轉念一想,不對啊……

朱楷只要站在講台上就是錯誤的,這不已經是把柄了嗎?

心中這麼想,但宋濂還是沒有動。

或許,他更多的是在為自己著想。

今天是大朝會的第一天,朱元璋肯定有很多沒處理完的事情,本來脾氣就不好,自己再過去給他添堵,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先忍忍,看朱楷能教出來什麼新鮮的。

宋濂知道朱楷想趕走自己,但卻沒有走,而是坐回到朱楷的空位上。

朱楷已經很久沒有上課,但他的座位還算趕緊,宋濂很久沒有坐在學生的座位上上課了,感覺非常不舒服,但為了抓住朱楷的把柄,他還是選擇忍下來。

他想看看朱楷是怎麼誤人子弟的,好拿到最新鮮的證據找朱元璋去告朱楷。

和宋濂的滿腔憤怒和怨懟不同,在坐的諸多皇子,在知道是朱楷講課後,開心的不得了。

在學堂里,最小的孩子是朱元璋的第八子朱梓,今年有四歲,他也是聽朱楷的各種英雄事迹長大的,對於朱楷有一種天然的崇拜。

至於其他的老九、老十,現在剛學會走路,斷然到不了學堂。

朱梓膽子小,所以顯得特別聽話,在學堂上聽不懂什麼之乎者也,但卻也願意到學堂上課,宋濂也不厭煩,就當是對朱梓的學前啟蒙。

可相較於滿腹經綸的宋濂,朱梓對朱楷更加的崇拜,自己的哥哥無所不能,甚至連平日里很少見到的父親都不怕,朱梓認為朱楷是最厲害的那個。

雖然不懂朱楷為什麼要代替宋濂,可看到周圍哥哥們開心的樣子,朱梓也很開心,端坐的比平日里更加端正。

坐在課堂里的皇子,看到朱楷也立刻變得老實起來。

「馬上就到吃飯的時間了,但是呢,我們身為皇子,未來是要承擔起大明的棟樑之材,所以餓一會又有什麼關係呢?」

朱楷說完,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他起床晚,早飯又是在超級遠洋貨輪上喝的牛奶,吃的自嗨鍋,牛肉都被他吃了兩大塊,此時一點都不餓。

可坐在課堂上的孩子們不一樣啊,他們一大早就來上課,消耗了一上午,早就餓了啊。

但這是朱楷講課,孩子們正開心呢。

此時也都忘記了腹中空空,全神貫注的聽朱楷講課。

「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我們吃的飯、穿的衣,都不是用我們的雙手創造的,我們讀的書,用的筆墨紙硯,都不是我們憑我們的努力換來的,是我們的老子給我們掙來的,所以我們在這裡學習的時候,要多想想……自己應該怎麼做,才對得起自己吃的飯,穿的衣服!你看看咱們的爹,放牛、要飯干過,人家就成了皇帝,給了我們一眾兄弟吃飯的活計,牛逼不牛逼?」

說著說著,朱楷的話就歪了啊……

日常吐槽朱元璋,似乎成為朱楷的家常便飯。

下面的皇子聽了以後,朱楷說的好特么有道理,尤其是年齡比較小的皇子,聽到朱楷說的話,忍不住熱血沸騰。

二哥說的對啊!

我們應該自食其力!

爹是要飯的都能成皇帝,我們豈不是……當個王爺沒什麼問題吧?

有人想當皇帝,但絕對不是朱楷的那些弟弟們。

這些弟弟們經過朱楷的言傳身教、耳濡目染,都覺得當皇帝是苦差事,再加上他們很少見到朱元璋,都覺得朱元璋很忙。

當皇帝那麼忙,一點意思都沒有。

成為王爺遠離朱元璋,卻是很好地選擇。

尤其是朱樉和朱棡,他們兩人在聽到朱楷的話以後,理所應當的拋棄了『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之類的屁話。

二哥說的對啊!

我們應該自食其力!

你看二哥,整天用無賴手段對付朱元璋,最後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我們雖然不敢對付朱元璋,但對付封地的那些臣子,還是完全沒問題的嘛!

嗯,就這麼辦!

朱樉和朱棡決定,要好好的琢磨一下朱楷的做事方法,然後依照他的做事方法,去對付那些臣子們。

至於說被彈劾?

他們幾乎每個月都被朱元璋打個七八次,還會害怕被彈劾?

至於宋濂,他完全無視了『朱元璋是叫花子』這樣的屁話,而是把關注點著重放在了朱楷開頭說的話裡面。

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

這!這……這是聖人言!

我的天,朱楷他何德何能,能說出這種話來?

宋濂自詡飽讀詩書,但這麼朗朗上口的話,宋濂是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看著詞句的句式,似乎年代也不是非常久遠。

應該有人知道,可自己為什麼不知道?

難道我讀的書還不夠多?

宋濂陷入深深地自我懷疑,卻沒有想過這話是朱楷寫的……他斗大的字不識一筐,能讀出什麼好文章?

所以,宋濂不相信!

朱楷呢?

朱楷才不管他們怎麼想,反正自己教書育人教的很開心,越說越開心:「要我說,這四書五經,不過是教我們識字,給我們講道德的一些破爛文章,要治理一方,讓百姓安居樂業,要懂得格物致知,沒有實踐就沒有發言權啊我愚……的弟弟們!」

這群愚蠢的弟弟,整天就四書五經,這能讀出花來?

朱楷嗤之以鼻,並且對弟弟們說道:「你說你們,讀了那麼多書,你們能去要得到飯嗎?滿嘴的之乎者也,人家會給你吃的?」

皇子們一聽,我去……

二哥說的有道理啊,讀書讀的多了,說話的語調和外界的人都不一樣,還怎麼要飯?

而宋濂,此時也顧不得去考慮『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的出處了,而是立刻站起來制止。

「簡直亂彈琴!」

宋濂發須皆張,嘭的拍了下桌子站起來。

朱楷就是在偷換概念。

你讓皇子去要飯?這會成為天大的笑話!

朱爹從叫花子成為了開國皇帝,是為了讓你們長大后再去要飯?

朱楷完全就是在偷換概念,你特娘的已經錦衣玉食了,就得干錦衣玉食的事,你們要做的是讓更多的人吃飯,而不是自己去要飯證明自己!

宋濂一腦門黑線,他已經想好怎麼去向朱元璋告狀了啊。

此子蠱惑皇子,罪無可恕,建議流放!

雖然,宋濂非常的不喜歡朱楷,也想削弱其他皇子的勢力,希望能讓朱標的地位得以穩固,但這絕對不能說,宋濂會用拉低其他皇子身份的事情去幫助朱標穩固地位。

堂堂皇子去要飯,如果傳出去,大明皇室哪裡還有尊嚴可言?

外面的平頭百姓怎麼想?

一個要飯的都能成為皇帝,我們是不是也可以?

到時候天下豈不是會大亂?

想想都覺得不可以!

在宋濂拍桌子站起來呵斥自己的時候,朱楷同樣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把巴掌拍在課本上:「你這學生好生大膽,竟然敢咆哮課堂!」

「五弟,你告訴我,咆哮課堂,該當何罪?」

朱棣興奮的滿臉通紅,站起來大聲回應朱楷的詢問:「杖斃!」

杖斃!

朱楷聽到朱棣的回答,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豎子!

他畢竟是你的老師,你就是這麼對待老師的嗎?

朱楷覺得朱棣變了,變得陌生了。

這還是一生都在征戰的永樂大帝嗎?他小時候就是個這?

再想想歷史上的朱棣……算了,朱楷對歷史的認知完全是從書本上和網路上得來的,和真正的歷史根本不同,現在朱棣就算變成另外一個模樣,那也是自己愚蠢的弟弟啊!

「五弟,你怎可如此暴虐?」

朱楷哀傷的看著朱棣,很是難受:「你逃課、擾亂課堂秩序、打架、欺負老師、欺負兄弟,他們又何曾有想殺過你?」

朱棣不愧是朱楷的頭號馬仔,聽到朱楷的話以後就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立刻改變風格,對著朱楷一陣吹噓:「二哥不愧是二哥,如此的仁慈、友善!」

「面對咆哮學堂的人,二哥竟然可以網開一面,此等胸襟值得我們學習和效仿……」

朱棣從未像現在這般侃侃而談過,作為最懂朱楷的人,他直接開口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學生宋濂公然擾亂課堂秩序,理應按照課堂規矩,杖二十!」

平日里,宋濂就是這樣去教育學生的。

不聽話的學生,直接一個字:打!

宋濂教皇子的這些年,竹板都不知道打斷多少,朱棣之所以這麼抗揍,有一部分是宋濂的功勞。

要說報復……朱棣的那種報復都是殺敵三百自損一千的報復,哪裡想朱楷,上嘴唇碰下嘴唇,報復的都可以非常的光明正大。

一切都按照規矩辦事,宋濂這位遵守禮法的老學究,又能說出來什麼呢?

未經允許咆哮課堂,這本身就是違法的表現,打手板都是輕的。

朱棣見現在有機會名正言順的去打宋濂,開心的不得了,立刻主動請纓:「二哥,請允准我執竹板!」

「二哥,我也可以!」

朱棡在旁邊爭執,同時也不忘踩朱棣一腳:「五弟被宋濂打了很多次,若他來執法,必然有公報私仇的可能,所以懇請二哥,將此事交我來做!」

「四弟這是什麼話?打老師……這是欺師滅祖之行徑!」

朱樉義正言辭的看著朱棡,義正言辭的說道:「此等罪責,理應由當哥哥的承擔!」

朱棣、朱棡、朱樉三人年齡比較大,而且性格跳脫,是被收拾最狠的,所以他們最宋濂的怨氣也是最大。

有怨氣,沒關係。

能報復就行。

現在報復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宋濂的臉被憋成醬紫色,他活這麼大,還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被幾個學生威脅打手板。

自從出師后,他什麼時候被人打過手板?而且還是在課堂上……這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豎子!逆徒!」

宋濂憋著醬紫色的臉,指著朱樉和朱棡、朱棣,最後看向朱楷:「爾等欺師滅祖,有違天道常倫!全都該……」

『死』字還沒有說出來,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暈死過去。

「……」

朱樉、朱棡還有在場的皇子們,看到這一幕,臉上嚇的有些煞白,他們萬萬沒想到,宋濂會暈過去。

朱棣則有些意猶未盡:「就這?」

之所以這麼淡定,是因為他有一位好弟弟,勵志行醫的老六朱橚:「六弟,來~幫哥檢查檢查,這位老先生是真暈還是裝暈。」

手捧著書的朱橚很嚴肅的說道:「真暈!五哥你還是想想,怎麼去給父皇解釋吧。」

「我和爹有什麼好解釋的?」

朱棣明顯的露出畏懼的神色,然後不著痕迹的看了眼朱楷,意思已經很明顯。

這件事是朱楷惹起來的,到時候朱元璋責怪起來,肯定是先找朱楷的麻煩,他們這些小個子還得往後靠靠不是嗎?

「是嗎?」

朱橚卻不這麼認為,他讀書是比較多的,而且理解的想當深,是宋濂認為非常有學問的皇子:「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一絲一縷恆念物力維艱,再有格物致知四個字……父皇不僅不會責怪二哥,甚至還會誇獎二哥……」

後面的話,朱橚就不說了,反正這兩句話下來,朱楷已經塑上金身,朱元璋即便責怪,也只會怨宋濂小肚雞腸。

沒事和小孩子那麼的一般見識幹什麼?

但是,朱棣、朱樉和朱橚,他們就不一樣了,你們三個小兔崽子,屁的學問沒有,還不尊敬大儒?

就是欠揍!

朱樉想明白以後,立刻把自己摘出來:「我什麼都沒做!我只是照顧弟弟!」

「我也是!」

朱棡雖然還沒有完全明白,但朱樉都這麼說了,朱棡自然會附和:「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心疼哥哥,還有照顧弟弟。」

朱棣:我真是會謝!

朱棣都懵了,怎麼到頭來,倒霉的還是自己?

沒辦法,朱棣只好把目光投向朱橚:「我親愛的弟弟……」

「呵呵……」

朱橚立刻撤到一邊,表示和朱棣不熟。

自己的這位草包親哥哥,肚子里什麼墨水都沒有,還敢跳的這麼厲害……著實欠揍啊!

而朱楷現在還在懵呢。

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把我的責任摘的一乾二淨?

格物致知的理念早就有,只是後來被王陽明發揚光大,這點比較超前,朱楷也認!

可是,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難道在大明朝以前沒有嗎?

還是說,這是哪位明朝的大儒說出來的話?

至於金錢鼠尾的滿清韃子……朱楷從來都不把他們考慮在裡面。

他們的祖宗都被打的滅族了,還能撲騰出什麼火花來?

……

宋濂被朱樉和朱棡、朱棣氣暈過去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朱元璋耳朵里。

朱元璋在朝堂上憋了一肚子的火,聽到這個消息火更大。

剛開始上學就給我整幺蛾子是吧?

行……

那咱們誰都別好過!

當然,朱元璋聽到宋濂被氣暈過去的消息,第一時間也想到了朱楷。

朱楷不去,朱棣和朱樉、朱棡就算有一千個膽子,都不敢這麼做。

所以,朱元璋第一句話就問:「朱楷那逆子有沒有參與?」

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有!但是和朱楷關係不大!

在文華殿外的公公一五一十的把朱楷說的話說了出來,朱元璋聽到后,也開始咀嚼『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這句話來。

咀嚼之後,朱元璋不停地埋怨道:「宋濂這麼大人了,為什麼還不允許有一個小孩有不同意見呢?」

所以,倒霉的還是朱棣、朱樉和朱棡,朱棣是被打最厲害的。

然後,這還不算完,等朱標命人把仨兒子抬出去以後,在武英殿門口的朱標搖搖頭:自己的弟弟越長大越調皮,還是得好好收拾收拾。

沒再去理會三位弟弟,而是走進武英殿中。

朱元璋看到朱標,更是沒好氣,把皮帶往元奇手裡扔過去,然後回到大殿上:「今天咱沒力氣了,明天再揍你!」

這句話,明顯帶著怨言。

「……」

朱標聽到后,也不害怕,只是笑了笑:「爹,您不要生氣,我想讓胡惟庸去齊魯任職,並不是突發奇想,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你深思熟慮個啥?」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生氣,「楷兒在朝堂中,就養了這麼一條忠犬,你還要把他調走,然後讓你親弟弟在朝堂上孤立無援不成?」

「爹,您怎麼會這麼想?」

朱標搖搖頭,「其實,讓胡惟庸去齊魯,是二弟的主意。」

「楷兒的主意?」

朱元璋聽到后,眼睛亮起來:「什麼意思?」

朱標正色的回答道:「在齊魯,百姓只知孔廟而輕朝堂,所以爹不覺得,孔家的勢力太大了嗎?」

「勢力太大,就容易滋生別樣的心思,我們在朝堂上,天高皇帝遠,很多事情了解到的,都是從孔家聽來的,再加上百官的渲染,孔家……不像世人傳頌的那般神奇。」

「哦?」

朱元璋聽出來朱標的意思。

他這是要把胡惟庸推到刀尖上,讓他去做酷吏啊!

但是,朱元璋對朱標的選擇卻很不理解:「你不是說,朝堂的事急不得,需要一點點的去改變嗎?為何突然變得這麼急?」

「爹,並非是我著急,而是……二弟說,大明朝看上去欣欣向榮,其實在根上已經爛了,重病需猛葯,想讓大明江山永固,要把壞掉的根切除,若是不然……大明只會是無根浮萍!」

朱標看的倒也透徹,「而且,楷弟是什麼樣的人我了解,相較於孔家,我更相信楷弟,他說大明病了,那的確是病了,我也想看看……我們給大明下了這記猛葯,能不能為大明重新紮根!」

說到這兒,朱標深吸一口氣,把心中想的說出來:「就算亂了,我也不害怕……爹還在呢,爹您還能打仗,有楷弟、有爹您們在,就算再打二十年的仗,我也不怕,和你們一起再打一次天下就是!」

朱標已經想到切割孔家這個毒瘤會造成什麼後果,但他卻用自己的堅定告訴朱元璋:我朱標,不害怕!

本來,朱標認為,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朱元璋會非常生氣,可朱元璋非但不生氣,反而很開心的樣子。

「哈哈哈……標兒啊標兒,你終於成長了。」

朱元璋開心的不得了,開心的拍著朱標的肩膀說道:「今天,你是咱最滿意的時候,就得這麼做!作為帝王,要心懷萬民,也要有雷霆手段,你要清楚……你是天下的皇帝,你唯我獨尊,而不是權衡利弊,不利於你的一切,都是敵人,哪怕是朝臣,依舊如此!」

「天下……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治理天下!劉邦可以,李世民可以,甚至趙匡胤都可以……失去孔家,天下還是咱老朱家的天下!

哪怕把孔聖人的門徒都殺光,依舊有心向咱的讀書人,有這些人在,我們也可以把千瘡百孔的天下建設的遠超漢唐!」

說道這兒,朱元璋有些唏噓,很是感慨:「以前,咱還擔心你們兄弟兩人做不了這些事,控制不住群臣,現在看來……咱擔心這些幹什麼?有楷兒在,有你在,大明根本不用愁!」

朱標聞言,有些失落:「父親,我還是讓您失望了的。」

「失望?怎麼談得上失望呢?人總是要成長嘛。」

朱元璋從座位上走下來,拍了拍朱標的肩膀:「你還年輕,咱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在當和尚呢,成長慢沒關係,只要在成長,這就夠了,我還在……所以不需要擔心。」

只要告訴朱標,他還在,還能為大明朝做很多年,這就足夠了。

他的兒子們,會做到更好的。

……

朱元璋回到坤寧宮,向馬秀英開始炫耀朱標的成長:「原本,咱還覺得老大心慈手軟,控制不住群臣,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有這種擔心,有他們在,還擔心這些幹什麼?」

說著,朱元璋頗為舒適的喝了一口粥,拉著馬秀英得手說道:「咱以後也不用什麼事都頂著做了,沒必要……哈哈,咱也可以輕鬆下來,孩子們比咱強,這就足夠了的。」

馬秀英對朱元璋的話認同一半,孩子們越長大越成熟,他們當父母的會輕鬆不少,至於朱元璋說的他們可以輕鬆下來,這點馬秀英是不相信的,就朱元璋這樣的工作狂魔,他能閑下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你能閑下來?」

馬秀英呵呵的笑了笑,「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你是不會讓自己休息下來的。」

「為什麼不可能?咱當皇帝以後,哪都沒去過,等把齊魯的事解決咯,咱就帶著你,去看看咱打下來的天下!」

說到巡視天下的時候,朱元璋豪氣頓生:「這天下,是咱的天下!是咱給你,給孩子們打下來的天下!」

就問你,牛不牛就完事!

馬秀英看著正在吹牛批的朱元璋,想了想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算了,他願意吹牛就讓他吹牛吧,就當沒聽見。

誰也不想當破壞別人興緻的大惡人不是嗎?

朱元璋卻沒有這麼想,他還在為馬秀英說著自己幻想出來的未來,夫妻二人云游天下……馬秀英在旁邊靜靜地聽著,不說話。

聊了一會兒后,馬秀英最後還是向朱元璋說出來她擔心的問題:「楷兒越來越胡鬧了,竟然敢去文華殿擾亂課堂,重八……這件事不能再慣著他了。」

學習這件事,無論是朱元璋還是馬秀英,都認為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情,不容許有任何玷污,可孩子們受朱楷的影響,沒有一個人把學習當回事,就因為學習這件事,他們不知道被收拾了多少次。

可就算這樣,孩子們依舊是屢教不改,依舊在肆意妄為……朱楷這個擾亂課堂秩序的罪魁禍首遠離課堂,可現在竟然跑到學堂上,公然挑釁宋濂。

宋濂,那可是大明朝屈指可數的大儒啊,徒子徒孫再加上敬仰者,沒有一萬也有三千。

大儒,在大明朝就是這麼被人敬仰。

「恐怕,楷兒會被儒生們群起而攻之……」

馬秀英把她的擔心說出來,朱元璋聽到后,有些慍怒……

在皇權之上,竟然還存在一個更大的龐然大物。

這是朱元璋不願意容忍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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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朱標胞弟,史上最強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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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96章 讀了那麼多書,可會要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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