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撲朔迷離
放眼望去,前方的官道已經站滿了人,還有百來匹馬,不少人也背著弓箭。
耿青面色變得凝重起來,沉聲道:「大人,是凌雲寨的匪寇,我認識他們大當家的,要不我去交涉一下?」
周元道:「注意安全,交涉不了就回來。」
「是。」
耿青騎上了馬,帶著七八個兄弟就朝前而去,威遠鏢局的旗幟也立了起來。
他大聲道:「老刀!這麼大陣仗至於嗎?又不是劫官銀!」
一個刀疤臉大約四十來歲,身材極為高大,騎著一匹黑馬而來。
他瞥了一眼耿青,才沉聲道:「帶著你的人走,這趟渾水不是你可以摻和的。」
耿青笑道:「那就是你能摻和的了?老刀,無論是押鏢還是落草,不都是為了討口飯吃?你這是把寨子里的兄弟們往絕路上逼啊。」
「廢話!」
老刀冷冷道:「你以為老子有的選?老子今天不出手,明天就要被剿。」
耿青瞪眼道:「你老刀也怕官兵?這些年剿匪七八次了,官兵可從來沒打贏過你。」
「放你娘的屁。」
老刀翻了個白眼,道:「你當老子真是蠢豬?就我寨子里這群瘦不拉幾的土狗,能他媽跟官兵打?平時剿匪也就是演演戲,大家都有錢拿,這次可不一樣…」
「這次老子不出力,下次可就是真剿匪了。」
耿青面色沉了下來,冷聲道:「意思是,你要跟我們威遠鏢局死磕了?」
老刀嘆了口氣,咬牙道:「這年
頭當個土匪也不容易,他娘的那些個大人物鬥來鬥去,非得把老子出來當狗遛。」
「姓耿的,能不能給下邊那個大人物說幾句好話?讓他回濟南府吧,我帶兄弟們追一追,演個戲,大家就相安無事了。」
「老子是真不想做替死鬼啊。」
耿青沒有說話,而是緩緩退了回去。
然後他走到周元的面前,壓著聲音把事情說給周元聽。
周元想了想,才道:「我們回濟南府,再會一會盧知理,你給這匪首傳個話,他今天得罪我了,我早晚找他算賬。」
「如果他想活命,就把寨子散了,自己滾去神京九大幫會,等候我發落。」
說完話,他便上了馬車。
威遠鏢局的弟兄們很快把官道清理了出來,馬車徐徐朝著濟寧城而去。
而站在山坡上的老刀,聽到耿青的話,也是一陣頭大。
然後他忍不住罵了幾句植物,咬牙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不過要老子去神京聽候發落,老子也沒那麼傻,大不了換個遠一點的地方繼續混。」
他大步轉身,壓著聲音道:「走,把錢財拿著,跟老子去西南。」
……
馬車上,李玉婠打坐了一會兒,氣色顯然好了很多。
她這才睜眼看向周元,道:「你要和盧知理撕破臉皮了?」
周元道:「是他要跟我撕破臉皮,我便看看他有幾斤幾兩。」
庄玄素則是沉聲道:「城裡是他的地盤,我們去了反而被動,濟南府的守備營有
四千人,真鬧起來我們吃虧。」
周元冷笑道:「你當我天子劍是白給的?」
庄玄素道:「這種緊要關頭,要當心對方魚死網破的可能性。」
周元則是寒聲道:「前提是他沒有被我控制住,只要他盧知理被我控制住了,濟南守備敢亂來?」
說完話,他看向前方,道:「耿青,飛鴿發出去了沒有?」
駕著馬車的耿青連忙道:「大人,已經發出去了,一個時辰就能到臨清,然後那邊的兄弟們會很快趕過來,天黑之前必到。」
周元淡淡道:「那就天黑進城。」
說完話,他便削起了蘋果來,然後遞給了李玉婠。
李玉婠顯然很開心,樂呵呵地接過來,一邊吃一邊笑。
庄玄素看到這一幕,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到了大約黃昏時候,周元的馬車徐徐進了城門。
但此刻,城內卻已經滿是巡邏的官兵,似乎到處都在找人。
這些士兵凶神惡煞,態度極為囂張,顯然接到的是極為嚴苛的命令。
庄玄素臉色難看,咬牙道:「這盧知理真的是不要命了,敢這麼發瘋似的找我們。」
周元道:「那就直接去布政司,別讓人家找急了。」
很快,耿青停了下來,低聲道:「大人,有人要上車。」
「上。」
周元只說了一個字,大約幾十個呼吸之後,關陸上了馬車。
他對著周元抱了抱拳,低聲道:「大人。」
然後又看向李玉婠,低下了頭,自責道:「李姑娘,抱歉
,是在下的失職。」
李玉婠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周元。
庄玄素的臉色更難看了,她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關陸這才說起正事:「大人,那二十多個人之所以逃脫了我們的眼線排查,是因為錦衣衛在幫他們打掩護,我甚至懷疑他們全部都是錦衣衛的人。」
「那二十多支火銃,應該不是從神機營流出的,而是從錦衣衛流出的。」
「目前我們對錦衣衛的滲透還沒有到事事俱到的程度,所以才有如今的局面。」
周元道:「意思是盧知理和錦衣衛關係扯得比較深?」
「不。」
關陸道:「大人,這件事可能不是盧知理做的,因為在一個多時辰前,盧知理死了。」
周元猛地抬起頭來。
「什麼!」
庄玄素也是驚呼道:「一省首憲,二品封疆大吏,死了?」
關陸苦笑道:「吃點心的時候,被桂花酥噎死了,但實際上應該是有人迷暈了他,用桂花酥堵住他的氣管,活活把他憋死的。」
「我們的人也有在布政司的,傳來情報說兇手是個狠角色,做事經驗很老道,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周元深深吸了口氣,忍不住笑道:「越來越有意思了,不是嗎?查案剛開始,就死了個二品巡撫。」
「要是這麼繼續查下去,怕死大晉朝都要被掀個底朝天啊。」
關陸道:「對了大人,漕幫那邊我們滲透進去了,只是暫時做不了一個關鍵人物的思想工作,那
人堅持要和大人面談。」
周元道:「他能決定什麼東西?」
關陸想了想,才道:「他位置很特殊,能夠提供漕運走私的證據,包括運鹽記錄和關鍵人物信息。」
「但他的要求也很特殊,非但要和大人面談,還要大人為他做事。」
周元道:「人在哪裡?」
「臨清。」
說到這裡,關陸又道:「他明日南下淮安,若是見面,我們可以在濟寧府與之碰頭。」
周元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可以。」
他也陷入了迷惑,從神京出發到現在,出現了多少股勢力已經分不清,最終的幕後黑手是誰也不知道,現在連盧知理都被提前殺了,看來背後那位是真的怕了。
對方很了解我啊,他難道知道我的目標不僅僅是白家、宋家?
如果是這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顯得太過溫和了,看來加快進程是有必要的,這時候要拼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