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防不勝防
也是從這時候開始，他能夠感受到的痛楚變得更加地劇烈了起來。
劇烈到了足以叫他麻木的程度，這很好！因為痛到了極致之後的麻木，反而不痛！
「你想要我放棄嗎？絕不……絕不！」
嘶吼聲，終於再次噴血爆出。
……
「噗……」
當房間里的蕭默睜開雙眼時，他同時張大了嘴，一大口似乎帶著幾許肉絲的鮮血也被他在房間內噴出了一道凌亂的弧線。
與此同時，那一片窗外進來的落葉恰好落地，被鮮血濺灑！
大口喘息著，蕭默瞪圓了雙眼望著地面上的那一片枯黃葉子，眼神里都是震驚、疑惑，以及幾分不敢相信的神色。
原以為自己先前所承受的痛苦是一生的煎熬，現在看到這一片落葉，他才知道自己先前在《大黑暗經》的空間內居然只是停留了如此短暫的時間。
宛如一生的煎熬，不過是一葉落地的時間罷了！
而且也正是這短暫的時間之後，他的腦海里竟是匪夷所思的多了很多很多的「閱歷」，多了很多很多的「經驗」！
例如診斷、療傷的閱歷！
例如配藥、煉丹的經驗！
彷彿剎那之後，原本只會殺雞的少年就擁有了屠龍之術一般！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暗黑醫經》？」
來不及理會此刻加倍了的各種痛楚，下一刻蕭默深深地吸了口氣，立即再次閉上了雙眼。
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切，消化這些閱歷以及經驗！
……
第二天一大早，九娘就來到了這個院落。
她真的很擔心蕭默的傷勢，不想這小子「英年早逝」。
所以就在赤血門拒絕給出解藥之後，九娘就作出了決定……她派了鐵騎門內的十名高手騎著速度最快的戰豹或者戰馬，出城后立即從十個不同的方向去往了一個相同的地方。
這樣做，是因為那個地方有著整個大夏帝國內拔尖水準的一批醫師，也有更好的丹藥！
至於為什麼要派出十名高手從不同的方向去往一個相同的地方，是因為九娘擔心赤血門會出手，所以才會來了這麼一個各個方向的綻放……如同花瓣，再大的雨也很難同時有雨滴擊中一朵花的十片花瓣！
她相信只要有一人去到了那個地方，找到了她要找的那個人並且傳遞了只有那人看得懂的密函，那麼蕭默就一定還有救！
反正還有時間……
不過這大清早的才來到了蕭默的院子里，九娘的眉宇間就多了濃烈的怒意：「來人，蕭默呢？」
蕭默不見了！
房間的門敞開著，一名侍女正在內里打掃，聞言之後慌張走出來，躬身道：「回大人，蕭掌柜他說要出去走走，奴婢不敢攔他！」
「胡鬧！」
知道這侍女也是沒有辦法，更知道自己沒時間責罰這侍女，九娘立即轉身，喊道：「來人，把蕭默那該死的東西給我找出來！」
……
蕭默沒有走遠，只是離開了落鳳閣，但還在東城當中。
已經進進出出了好幾家藥鋪，現在依舊兩手空空的他又來到了東城最出名也是最大的藥鋪門口。
這家藥鋪的當家人其實就是「活死人」，所以黑漆漆的大門兩邊同樣是黑漆漆的立柱，立柱上白紙黑字寫著一副對聯，文字很駭人：活人難治，死人好醫！
不愧是「活死人」，這對聯似乎說的就是他只能醫治死人似的。
「喲，這不是蕭掌柜嗎？」
似乎認識蕭默，一名藥鋪里年約四十左右的漢子抱著拳，迎了出來。
但在他的面上沒有太多笑意，有的都是為難之色：「不知道蕭掌柜是……」
或者他已經聽當家的說過關於蕭默的事情，知道蕭默中毒極深，知道想要救治他很棘手……首先是難以救治，其次是即便救治了蕭默也會因此而得罪赤血門！
雖然這裡是東城，但誰敢保證自己一輩子不去西城或者不出城？另外，又有誰敢保證赤血門不會派幾個高手暗中來這裡走動走動？
想到這一切，漢子才會有了為難的神色。
微微抱拳還禮，蕭默開門見山道：「你們這裡有沒有劇毒之葯？」
額……
眨了眨眼睛，漢子雖然不解，但多少鬆了口氣：只要不是來求治的就好，更何況這小子難道是要買毒藥？那樣的話，即便賣給他些毒藥，赤血門也不該有什麼說法吧！
想到這裡，漢子趕緊將蕭默迎了進去，望著一排排的葯櫃架子介紹道：「這裡砒霜、鶴頂紅、斷腸草、沾衣死和絕魂水什麼什麼的，都有都有！蕭掌柜您這是……」
聞言，蕭默微微皺眉，搖了搖頭：「這些東西其他藥鋪也有，我想要的是比這些毒藥更毒的，有嗎？」
「比這些更毒的？」
漢子努力地想了想，最終搖頭道：「沒了！」
「沒了？」露出了失望之色，蕭默劍眉微皺，自語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活死人』，他的店鋪也不過如此……」
「什麼叫『不過如此』？」
不料只等蕭默的話語落地，一名醉眼迷濛的老者出來了。
扶著牆壁走路都還是搖搖晃晃的，「活死人」終究是來到了蕭默的面前。
打了個酒嗝，一大股陳芝麻爛穀子的腐朽酸臭之氣立刻溢出：「小子，你嫌你命長？額……」
又打了個酒嗝，這老傢伙才認出了蕭默似的，指著蕭默笑道：「額……是你？對了對了，你是不怕死了，反正不管怎麼說你也死定了！」
他記得蕭默，因為他在九娘的陪同下替蕭默醫治過！
望著他，蕭默強忍著那股酒臭之氣，抱拳道：「聽前輩剛才說的話，難道前輩這裡還有藥性更強的毒藥？」
「有有有……當然有！」
揮了揮衣袖，老酒鬼眼色迷離地四處尋找著，最終指向了一個柜子：「那裡就有，就有天地間最可怕的毒藥！叫做什麼來著？嗯……叫做『絕心滅魂株』！」
絕心滅魂株？
這什麼玩意？名字聽上去倒是很牛氣！
「多少價錢？拿來我看看！」聞言，蕭默上前了一大步。
老酒鬼於是搖搖晃晃地退後了三大步，最後扶住一堵牆站穩，想到了什麼而攤開了雙手：「這天下第一奇毒早就賣出去了！只是這麼一點點，就賺了這一份家業！」
他說「這麼一點點」時，比劃了自己的小拇指中的一截；說到「家業」時，雙臂已經驕傲地展開。
由此可見，這什麼什麼「絕心滅魂株」倒也算得上絕對的價格不菲了。
只可惜……
沒了！
「前輩，這『絕心滅魂株』哪裡還能買到？」想了想，蕭默恭敬抱拳一拜，說道：「還請前輩告知！」
「呼嚕嚕……呼嚕嚕……」
結果，老酒鬼似乎真的徹底醉了，就那麼原地滑落，之後便在這一刻靠牆睡了過去。在他的嘴角，還帶著一絲心滿意足的笑意。
等到蕭默抬起頭來看到這一幕，只能是額頭流下了一滴冷汗。
「蕭掌柜，你別聽當家的胡吹！」
卻在這時，那名漢子苦笑著走上前來，將老酒鬼扶起，說道：「絕心滅魂株那可是死月谷才有的劇毒之物，別說我們這裡沒有，估計全天下能夠擁有這東西的藥鋪也不會超過十家吧！哎……他這是喝多了！」
喝多了嗎？
這裡真的沒有什麼「絕心滅魂株」嗎？
望著漢子將老酒鬼攙扶著走向了後堂，韓靖的嘴角還是閃現了一絲笑意：至少，天地間看來真的有這麼一種奇毒的藥草！
「等等！」
確定了這一點，蕭默喊了一聲，趕緊上前：「能不能告訴我，死月谷又是什麼地方？」
死月谷距離亂城也不算太遙遠，但絕不是什麼好地方！
蕭默要去，九娘則決不允許！
「好吧！」見蕭默堅持，九娘最終難得地正襟危坐，凝眉望著蕭默問道：「告訴我你要去死月谷的理由！」
已經回到了落鳳閣，來到了九娘的房間里，蕭默一臉認真地站在了九娘身旁。
聞著九娘那奇怪的沁人心脾的香氣，他沉沉說道：「蕭默多謝九娘的救命之恩，但我知道自己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需要進入死月谷，自救！」
自救？如何自救？
聞言冷哼一聲，九娘螓首微微歪著，雙眼如劍地盯著蕭默。
「如果想要自殺的話，在這裡就可以了！又或者你自己下不了手想要進去死月谷送死？那不如現在你就回去西城，我保證你可以死得很痛快！」
九娘是不理解的，而且也說明了她知道死月谷的所在位置，知道死月谷的可怕。
「不！九娘，我需要得到一些絕心滅魂株！」
想了想，蕭默選擇了實話實說。
因為他能夠確定九娘對自己沒有惡意，要不然自己早就死在九娘的手裡十次八次了！
更何況，九娘為了幫助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和代價，蕭默都從侍女那裡知曉了。
所以他選擇了實話實話：「只有得到了絕心滅魂株，我才有機會活下去！」
這句話是真心話，因為蕭默從《暗黑醫經》里已經找到了救治自己的方法……以毒攻毒，以毒噬毒！
畢竟所謂的毒藥本身也是葯，俗人所用，皆是殺人！
但是如果醫者擁有足夠高強的手法和足夠豐富的閱歷，即便是毒藥，用對了也是救人的良方！
而蕭默正是要以更強大的奇毒，以特殊的手法來祛除自己體內的劇毒！
聞言，九娘終於緩緩站起，嘴角有了譏諷的笑意：「蕭默，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知道絕心滅魂株是什麼樣的藥材嗎？別聽到個牛逼的名字就覺得那是牛逼的救命藥材，那東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