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都是棋子
殺淑妃！
周錚在朝堂上的義正詞嚴，如同狂風驟雨一般，瞬間傳遍帝都，甚至整個大周王朝。
所有人初聽此消息都是難以置信，神色錯愕。
甚至一度懷疑這是假消息。
畢竟天子寵幸淑妃，世人皆知。
可隨著越來越多的消息，從皇宮中傳出，甚至得到了周錚的親口承認，所有人神色都複雜了起來。
若周錚第一次上朝，是不再痴傻。
第二次弱冠之禮，是展現過人才華！
那麼第三次在朝堂上當著百官之面發出來的「內憂不除，何以強大？！」話語，則不斷在世人的頭腦深處蕩漾開來。
冒著觸怒聖上，不惜舌戰滿朝百官，更是以太子之位作為賭注，可他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為了江山社稷！
這一刻，周錚的形象，在民眾心中前所未有地高大了起來。
而最後的結果，也是以柳輔和餘興等文官武將等為首，力勸周天斬殺淑妃！
這是誰也沒想到的！
......
「老師這些時間受苦了！」
太子府中，周錚沖著眼前更顯蒼老的牧雲深深一鞠躬。
言語有些哽咽，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看得出來牧雲消瘦了不少。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周錚。
「太子殿下如此，老臣就算萬死亦不悔。」
牧雲邁著有些顫顫巍巍的腳步走到周錚面前，語重心長之下，臉上儘是激動。
他本以為這一輩子或許都要老死在府邸之中，或許再也沒有機會和周錚見面。
可誰能想到，他不僅重回自由，這一路上聽到周錚的事情宛若神話故事一般。
尤其是周錚的四首詩，在牧雲看來，才氣當屬大周第一。
「不過，這一次太子也冒失了一些。」
「若陛下真的一意孤行，最後的局面或許就不是太子能掌控的了。」
稍微回神，想到朝堂上傳來的周錚的舉動，牧雲也感到一股心驚膽戰。
伴君如伴虎，他深知當今聖上的性子。
看似仁義治天下，可實則手段也頗為狠辣，否則當初也不可能在奪嫡之爭中勝出。
只是這些年周天更在乎千古留名，若是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會做出有辱其名聲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讓周天斬殺淑妃的決定，在牧雲看來，都是太過於冒險了。
好在最糟糕的局面並未出現。
「老師放心，既然學生敢如此，就料定了不會出現最壞的結局。」
周錚倒是一臉平淡，似乎根本沒有將朝堂上的舉動放在心上。
「只怕父皇早就知道了三皇兄和淑妃之間的苟且之事了。」
「而本宮，也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輕嘆一口氣，周錚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邏輯。
也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一向對周錚吝嗇的周天，會給出諸率的賞賜。
因為，他需要藉助周錚的口，徹底斬殺淑妃。
畢竟，全天下，那個男人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給他戴綠帽子？！
而且那種綠帽子還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親手給他帶的。
他要殺她，又不想違背自己打造的深情的人設，就只能讓別人開口。
放眼滿朝，唯一有可能不顧一切讓周天斬殺淑妃的，只有周錚！
所以，這一次看似是朝臣在為了幾位皇子，試圖讓周錚前往大元的權衡利弊。
所有人都認為周天大義滅親，並且會對周錚怒不可遏，暗生殺意！
可誰也不會料到，這一切不過是周天精心布置下來的一個局而已。
這一次，不僅是周錚，滿朝大臣，甚至所有皇子，都成為了周天棋盤上的棋子！
如此心機和城府，周正回想起來也冷汗直冒。
「當初外公就說過，千萬不要小看當今天子。」
「他的手段和能耐，遠不是世人看到的那麼簡單。」
「現在看來，周天或許比外公所說的，更加可怕！」
周錚深吸一口氣，這個世界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猛虎雄獅，而是隱藏在叢林最深處，偽裝得極好的毒蛇。
因為只要它一旦發動攻擊，絕對是致命的。
「不管如何，至少太子殿下安然無恙就好。」
「不過，前往大元遊說迎娶公主。這絕非一個明智的選擇啊。」
說到這裡，牧雲也一臉憂愁。
身為朝中大臣，他太清楚皇室的規矩了。
周錚好不容易撐過了弱冠之禮，雖說未曾加冕，可這段時間展現出來的才華和在朝堂上的不懼斧鉞的為江山社稷，足以讓他改善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
尤其是現在可以逐漸組建諸率，就意味著周錚可以慢慢培養自己的親信。
只要時機成熟，宛若加冕之禮，那就是真正的王儲了。
可迎娶了大元的公主，事情就比想象中麻煩了。
甚至會直接葬送周錚爭奪大位的可能性。
「那種情況下，本宮別無選擇啊。」
周錚苦澀一笑，朝堂上的局勢並非周錚能掌控的，要想不去大元，幾乎不可能。
「當然，迎娶大元公主的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
「就算本宮願意，大元的公主也不一定同意啊。」
想到這裡，周錚嘴角上揚，笑容頗有深意。
「況且，離開帝都，並非是一個糟糕的決定。」
瞧得牧雲臉上展現出來的關懷，周錚心中也一陣感動。
「太子何意？」
「帝都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如今看似大周繁盛，可深入大元，何等危險。」
「遠的不說，流寇四起，流民不斷，更有草莽之輩遍布大周。」
「要想安全抵達大元，都絕非易事。」
「而且，一旦離開了帝都，那些有心之輩，便有了出手的機會......」
牧雲雖未曾言明，可指向也相當明確。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淑妃的死就是周錚一手造成的。
只怕報復也在不久的將來。
想到大雨夜的場景，牧雲心中的擔憂更甚幾分。
離開帝都，越往北方，越是天高皇帝遠！
發生了意外，誰能說得清？
「老師不用擔心。」
「本宮，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周錚倒是一臉平靜，似乎並不在意。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況且，在周錚看來帝都才是危機四伏。
這裡遍布皇宮眼線，這裡齊聚了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整個太子府更被皇城司盯著，如此氛圍，可不是周錚希望。
「罷了罷了。」
牧雲輕嘆一口氣，他也清楚，聖旨已下，無論周錚願不願意，此時都別無選擇。
「太子殿下，打算何時動身？」
「不急，本宮還有一件事情沒做呢。」
「太子還要做什麼？」
「去一趟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