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兄弟鬩牆(二十二)
旁猜的自信刺痛催寄懷的眼,就像是顧天鳴所想的那般,蕭辭是催寄懷的女人,有人公然要搶他的女人,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這件事無關情愛,只關係到尊嚴。
催寄懷攏在袖子里的手指危險的搓了搓,面上笑著應好。
他看起來事事妥貼,咐吩顧天鳴道:「既然已經決定明日就辦婚宴,那麼接下來所有事情就交給我了。老顧,你先將旁兄安全送回洞中。旁兄,接下來今天到明天晚上這段時間,你就只需要好好休息,養足精神當個神清氣爽的新郎官即可。」
「那就有勞季兄!」旁猜暫時沒有發現催寄懷的異樣,他坐在輪椅上感激地拱了拱手。
顧天鳴不放心地看了催寄懷一眼,推著旁猜離開,其他人還想留,就見催寄懷笑著對眾人揮了揮手,讓大家盡數著都跟著離開。
催寄懷道:「你們都先回去,我再練練蠱術,大家也可以先回去想想,明日究竟要如何幫旁兄布置這個婚宴!」
眾人望著無事人一樣的催寄懷其實心中都有許多話想說,可奈何旁猜在,只能將萬千的話都憋在了心裡,跟著顧天鳴一起推著旁猜離開。
回山洞的路上誰都沒有說話,顧天鳴意識到氣氛不對擔心旁猜有所察覺,主動挑起話題。
大家在顧天鳴的帶領下,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對,跟著搭話,大家你一言我語跟著把話題聊開,全程無論是他們談論天氣還是女美亦或者升官發財,旁猜都沒有搭話。
一直等回到山洞,眾人才發現旁猜已經靠在椅子上睡熟。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顧天鳴甚至拿手在旁猜面前揮了揮,旁猜依舊是一副閉著眼睛熟睡的模樣,甚至還能聽到他細微的打鼾聲。
顧天鳴拿了條狼皮做成的毯子蓋在旁猜身上,枯瘦的臉上露出幾分不屑:」雖說現在身體恢復得好,可到底殘疾傷了身體,比一般人虛弱。這還沒有走路,只是到外面吹吹風就睡熟了,若不是還知道蠱術,這跟個廢物還有何區別!」
其他人沒有發表意見,但看法也跟顧天鳴大同小異,覺得這個曾經的西夏國師之子,差點成為國師獨攬西夏大權的人也不過如此。
「我們先出去!」顧天鳴給旁猜蓋好毯子后往山洞外看了一眼,他們自是要商討旁猜明日要娶蕭辭一事。
他們心裡都擔憂催寄懷會受不了這份羞辱,毀了他們的計劃。
這些擔憂的話都憋了一路了,現在好容易等旁猜入睡,他們能好好說話。
顧天鳴的提議沒有人反對,大家都跟著離開了山洞。
只是沒有人發現,等他們一走,熟睡的旁猜就睜開了眸子。旁猜的眼睛沒有半點剛睡醒的迷糊,反而是一片清明,可見他之前根本就沒有入睡。
他就是一隻一直潛伏等待捕獵的狼,誘餌已經放下,現在到了他的獵殺時刻,只是可惜狼沒有了爪子,戰鬥力註定要打大扣折。
旁猜抓起蓋在身上的狼皮毯子,用力一擲就擲到了山洞口,然後雙手注入內力拍在輪椅兩側的扶手上,身體凌空而起直接飛離輪椅,他的人就落在了洞口事先布好的狼皮毯子上。
這樣做減少了落地時,有可能帶來的傷害,也減去了落地時候可能發動的聲響。
這個動作,在回山洞時,旁猜就已經在腦子裡模擬了許多遍。
旁猜安頓好自己的后,就全神貫注側耳靜聽外面的動靜。
顧天鳴他們是真的已經將旁猜當成廢人對待,雖然說話還是想著要避開旁猜,但終歸沒有走離山洞太遠。
大家都集聚在山洞門口商量對策,第一個說話的還是顧天鳴。
顧天鳴道:「你們說主子會真如方才跟旁猜所說,願意親手將蕭辭嫁給旁猜嗎?不管怎麼樣,蕭辭也曾經是主子的女人,而且還給主子生了忘兒小姐,旁猜現在提這樣的要求,跟讓主子雙手奉向自己女人有何區別。我現在真的就是怕主子噎不下這口氣,毀了學習蠱術的計劃。」
一個看起來較為沉穩的男人聞言思索著搖了搖頭:「顧老,我覺得你的擔心極有可能是多慮了,咱們將軍是一個凡事以大局為重的人。別說咱們將軍對那蕭姑娘無夫妻之愛,就算有,我覺得為了大局,將軍也會讓蕭姑娘跟旁猜成親。」
另一個看起來粗獷的男人應和:「我覺得小陳說的沒有錯。我說句不中聽的,就旁猜那雙腿殘疾的模樣,想來也沒有辦法做那勞什子墩倫之事。反正離開這莫歸山,將軍也是要帶蕭姑娘走的,若是倒時候將軍實在覺得那旁邊猜膈應。我們就幫將軍做了那出爾反爾之人,殺了那旁猜就是。」
「這倒是一條好路子,若是到時看出將軍有任何不願之色,我們就一同這樣勸解將軍。」大家全都齊齊認同了那粗獷漢子的話。
在他們眼中道義承諾自然沒有利益重要,何況知情的也只有他們這幾人,你不說,我不說,誰又會笑話指責他們不講道義呢。
顧天鳴他們還在繼續聊天,此時的話題已經從方才對催寄懷的擔心,轉化為等催寄懷習成蠱術之後,他們要如何奪回西夏,一雪前恥,功成名就等等快意之事……
山洞裡面旁猜已經得到他想要打聽的事情,已經按照之前的套路重新利用輕功飛回了椅子上。
他佯裝成已經熟睡的模樣閉緊眼,面上除了有些潮紅后,看起來一切正常,可內心卻是如同潮水泛濫一般,波濤洶湧。
原來原來……那所謂的季兄竟就是蕭辭以前的夫君嗎,忘兒就是他們的孩子,原來原來竟是如此,從頭到尾那所謂的季兄恐怕就沒有想過放他跟蕭辭一起過日子吧。
如果沒有了蕭辭,那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此刻外面那些人,竟是想著利用完他,連活的希望都不給他了嗎!
恨……
那滔天的恨似乎要擠破他的胸腔。
他想要毀了這一切。
就在旁猜墮入無盡恨海時,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把他從恨的邊緣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