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薅士族羊毛
這場為凌王妃生辰舉辦的午宴,為王妃慶生只佔了極小一部份時間,接下來的時間便是拍賣會。
因為王妃規定,每一項生意只跟一個士族合作,所以就導致有些紅火的生意好幾家士族加價爭搶。
而在拍賣會之後,王妃又宣布,為了和幽州生意暢通,實現整個北境暢通無阻,除了去年要求各州修的官道。
再次增加道路的修建,不光要實現州與州之間官道加寬加固,還有縣和縣之間,同時增設沿途驛站。
甚至除了官府設立的驛站,還新增了一個叫『服務區』的新建築,可供商隊半路休整。
因為王妃前期給予的合作項目,利益太大,只是稍微算一算,便知這生意有多掙錢。導致後面王妃吩咐的修路、鋪橋、開設服務區等等利民項目。
哪怕士族肉痛這要花一大筆錢,也得笑著應承下來。生怕王妃後悔不同意合作。
沈冬素一步步試探著士族的底線,當她提出,凡是跟幽州合作的工坊,必須按幽州律執行。
開始還有士族反對,但沈冬素的態度極為堅決,不同意就不合作。不可能幽州這邊的工人,一天工作五個時辰,管兩頓乾飯,十文底薪還有獎金。
而你們仗著本地士族強勢,壓迫百姓,只給少量工錢甚至不給工錢,讓百姓變成佃戶或奴隸,免費替你們幹活。
這樣的話跟沈冬素的初衷和理念就相違了,到時候她沒能掌控整個北境,還將這些士族變成大資本家。
苦的可是底層百姓!
所以她得從一開始就制定好規則,且強勢執行!
因為她寸步不讓,士族不得不做退讓,但他們堅持,只有在跟王妃合作的工坊,執行幽州律,但別的地方。
他們的莊園、自家的工坊,還有州城,是絕對不可能全面執行幽州律的。
沈冬素正色道:「那是當然!本王妃有什麼資格讓全境都執行幽州律?這可是欺公罔法的重罪!本王妃尊重陛下,豈能做出這等事來。」
「只是為了讓我們的合作更順利,執行同樣的商律商規,才好管理。各位可不要亂扣帽子,這樣的重罪本王妃可擔不起。」
見凌王妃確實只是要在合作的工坊執行幽州律,還是執行商律,雖然還有一些人有異議,但大部人都認同,那些不想認同的也只能咬牙認同。
沈冬素眸光微眯,心中忍笑,我是讓你們認同幽州律嗎?
我是要讓各州城的百姓認識幽州律,等他們發現,幽州律是維護百姓權益,而不是官官相互,不是讓士族有便利,不是為了維護士族勛貴的權益。
百姓自然心中會感覺到不公,為什麼幽州能執行此律,而別的州城只有跟王妃合作的工坊是按此律執行?為什麼不能所有人都被幽州律保護著?
不能像幽州一樣,實施攤丁入畝制的田稅,嚴禁土地私有的圈地行為,沒有強制服徭役的苛政……
兩相對比,哪怕幽州是邊關,要承受著外敵隨時會入侵的風險,但跟苛政雜稅極重的州城比起來,也要好太多啊!
等商路相互的更頻繁,從幽州派到各州的官吏和管理越來越多,當地百姓對幽州的了解越深。
知道有哪怕是白丁孩童也能就讀的公辦小學堂,女子能去學醫護,得到像尊重和極高的收入。
可以學習各種技術的工匠學院;對病人一視同仁的大醫館;服徭役官府不光管飯還發工錢;只要攢夠基礎工分取得幽州戶籍,不光分田地,還給分宅基地……
等這些消息傳遍整個北境的時候,士族再想阻止凌王妃全境實施幽州律,要對抗的就不只是凌王妃一人,而是整個州城的百姓。
星星之火,可以燎燃。
沈冬素要一點一點地將百姓心中的勇氣點燃,讓他們被士族壓彎了數百年的腰背挺直,要不費一兵一卒,就讓整個北境,臣服於她的治下!
這是一個長期目標,非一朝一夕能達成。但她有耐心,且有行動力。
對於薅士族羊毛這件事,她同樣是有長期計劃的,後世見慣了商家套路的都知道,薅羊毛得一點點來,開始得讓對方覺得,是自己佔了便宜。
等你一層層套路上來,把利益套牢了,別說是薅羊毛,就是把羊給剪禿了,他也不敢吱聲。
在薅羊毛這件事情上,凌王妃可以拍著胸口說,她是專業的!
當然,早期被凌王薅羊毛,她不會承認是那時自己太過無知,只會說,那是她心甘情願。
不過沈冬素可沒自大到,把這些百年士族老狐狸當傻子對待,相反,跟士族合作的生意,她都很認真地對待著。
即不能養大某個士族;又不能讓他們團結起來;不能一味打壓,得給點甜頭吊著;還要讓他們為自己掙錢……
因為生辰宴上的議事,以往北境寂靜的冬月,隨之火熱起來。從幽州通往各州城的官道,哪怕是大雪紛飛之際,也能看到馬車。
官道上的積雪每天都有人清掃,載煤炭的車給雪地塗上一條條漆黑的車轍印。
沈林鐘將基地那邊庫存的一批舊貨,全部送到幽州城,也被往來採辦年貨的商隊買完了。
煤球、鐵爐、米粉、糖果、成品棉衣、干海魚海帶、風乾肉、香料等等幽州特產,成了整個北境的暢銷品。
因跟西域的商道斷了很多年,導致大夏境內的域外香料貴的出奇,且只有士族和勛貴、富商吃得起。
呃,普通百姓別說香料,一年中有六個月能吃鹽的,都是富農。更多的時候只能吃醋布和鹽泥。
沈冬素剛來幽州的時候,就發現有大片大片荒蕪的戈壁灘,長著少量的雜草。這個時代的戈壁灘還不像後世那樣沙化嚴重,還是能種一些耐乾旱的作物。
她請姜家商行幫忙,買了很多小茴香、紫蘇、孜然類香料的種子,直接灑到戈壁灘,什麼都不用管,春天撒,秋收收。
攢上一年當種子,再有風一吹,整個戈壁灘自己都開始長孜然,通過晒乾炒熟再磨成粉,配和一些北方的本土香料,八角、桂皮、香葉。
雖然沒湊成十三香,但五樣香、七樣香還是湊成功了。加上火鍋和烤肉在北境傳開,香料的需求量急速加大。
在世人眼中完全沒用的戈壁灘,經沈冬素的手灑上一把種子,幾年過去,香料生意已然成了幽州的特產之一。
每每看到那長滿孜然的戈壁灘,龐先生都要感嘆幾聲,王妃真乃福星是也!任何沒用的東西經由她一指點,都能變成寶貝。
搞得現在戈壁灘都有百姓搶著開荒了,種香料可比種莊稼賺的多。農科院又改良沙土西瓜種子,同樣讓農民多了一個可種植的作物。
幸好這些副農作物不挑地,不然肯定會有人為了掙錢,用好田地去種。
進入臘月,幽州城越發熱鬧非凡,往來都是採辦年貨的商隊。偶爾在王府都能聽到,外面傳來駱隊的鈴鐺聲。
沈冬素雖然已經出了月子,但她還是沒出王府一步。每天花半天時間聽官員們來彙報工作,再聽謝清芷和陳落雪,彙報和各地士族合作生意的進度。
剩下的時間,她都用來陪孩子加睡覺上面,她現在非常嗜睡,每天最少要睡五個時辰。吃的也多,一天三頓正餐,還有上午茶、下午茶和宵夜。
不過因為自己奶孩子,吃得多倒是沒長胖,都變成奶水了。出了月子之後,兩個小傢伙跟吹氣球一樣,長得飛快。
皮膚上的青印漸消,出生時的紅紫色早已變成粉白,眼睛也睜開了,妹妹是稍圓的杏眼。
哥哥的眼睛簡直跟凌墨蕭一模一樣,狹長的鳳眼,因為是雙眼皮,若專註看著一個人的時候,便像多情的桃花眼。
沈冬素開始糾正兩個小傢伙的睡眠時間,白天少睡,晚上睡長覺。所以白天吃完奶后,她總是和孩子說白話。
就是她自說自話,小傢伙瞪著眼睛看著娘親『犯傻』。月見也說她在犯傻,小嬰兒聽得懂什麼?
還這麼小,眼睛都看不清東西,就指著王爺的畫像教他們認爹!
沈冬素笑說,還有胎教呢,她這只是早教而已。
這早教自然少不了音樂,以前凌王妃從未奢侈地養歌姬樂師啥的,光州凌王別院的樂師,都沒帶到幽州來。
就在今年六月份,她特地給劉管家寫信,讓樂師來幽州。考慮到樂師的年紀大了,她有說願意來的就來,不想來的可以推薦徒弟來。
九月份的時候,這支十二人的樂師隊來到幽州。因為她之前在幽州教過那些老樂師,五線譜的編寫。
但樂曲沒教幾首,主要是當時為了凌王的病情,教了幾首助眠的音樂。
這一次則是教兒歌,特別是古詩編曲的兒歌,她有空就寫曲譜,讓樂隊練著。
孕晚期的時候趕上陳家和韃子的事,哪裡有心情聽音樂!胎教計劃就此擱淺,直到現在出了月子,這音樂早教算是提上日程。
上午她陪孩子說白話,因為天氣太冷,不能出門,她為了孩子能呼吸到新鮮空氣,讓人把長廊隔了厚厚的棉帘子。
兩旁放上暖棚種的花草,還掛了一些鳥籠在廊下,弄出一條散步小路來。從未奢侈享受過的凌王妃,為了孩子算是嬌奢了一把。
用嬰兒車推著兩個小傢伙走上幾圈,很快月見就發現,每次散步時,小傢伙都很精神,大眼睛骨碌碌地轉。
聽母親說著花兒、鳥兒,小傢伙明顯很感興奮。月見驚訝道:「嬰兒這麼小的時候,都能聽懂話嗎?」
沈冬素失笑:「當然能!你以為我是說著玩的。」
睡午覺前,她便讓樂師演奏那些兒歌樂曲,可惜的是,還沒找到主唱,這些樂師吹拉彈唱是高手,但唱歌有夠難聽的。
月見發現,每次樂師開始彈奏『蟲兒飛』這支曲子的時候,甲四都會表情極為詭異,然後趕緊溜走。
在月見的一再追問下,甲四才說:「當初王妃給王爺拔毒,為了讓王爺睡的安穩,就唱這首歌給王爺聽。」
月見不解:「那你為什麼煩這首歌?聽太多次了嗎?」
甲四一臉糾結再糾結,最終還是告訴月見實情:「王妃想教會我,然後爺半夜睡不著時,讓我唱給他聽。」
月見腦海中不禁浮現,痛苦的凌王躺在床上,甲四守在他床邊,溫柔地唱著『蟲兒飛』。
瞬間一陣惡寒,看甲四的眼睛都不對勁了。
甲四忙道:「我沒學!我怎麼可能學得會?」
「你在意的是你學不學得會的問題嗎?」
甲四:「……我也絕不會守在王爺床頭唱歌!」
月見忍笑:「王爺早就康復了,你現在怕什麼?」
甲四湊近,與她低語:「你沒聽王妃說,要找個主唱嗎?她萬一又想到我了怎麼辦?」
月見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甲四還是第一次見她笑的這麼開朗,一時看的呆住。
月見推他一下:「放心,王妃絕不會找你做主唱的!就你那歌喉,會嚇壞小主子的。」
察覺到甲四的目光不對勁,月見不禁覺得臉頰有點熱,再不理他,轉身走了。
沈冬素將找主唱的任務交給了謝清芷,因為這姑娘還負責一項工作,就是流民辦。而流民辦包括慈幼局。
也就是後世的孤兒院,沈冬素讓謝清芷從這些孩子裡面,挑一些歌喉好的,組成一個歌團。
以後在逢年過節時匯演,或是去軍營、學院等地演出,當然不光唱兒歌,她準備寫一些激勵的歌曲,以大合唱的方式振奮人心。
樂師隊只為兩個小傢伙服務太不划算,自由繁華的幽州城,自然少不了音樂。
如今在文人界,幽州已經有一份職業傳開,那就是畫師。這是姜氏出版雜誌帶起來的。
書局還沒研製出彩印的畫像,所有雜誌上的插圖,全靠人手工來上色。如此一來,就養活了一大批窮畫家。
長安由姜氏養活一批,然後就是幽州也養活一批。沈冬素為了培養幽州的人文氣息,讓這座邊疆老城更有濃郁的歷史、文化氣息。
以萬書閣為中心,接著開辦,畫藝館、音樂坊、博物館等各類文藝館。
當然,有不少人提出,在飯都吃不飽,還總有外敵來襲的時候,搞這些有什麼意義?
但想讓幽州成為北境的中心,甚至未來比過江南和長安,做這些就格外有意義了。
並且根本花不了官府多少錢,還能吸引大量外地的人才湧入,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