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塵埃落定
「你們別擔心,我去找一下我媽,很快就回來。」
「池煜!」霍雲尊大喊叫住他,「前輩不讓我們過去!你不是跟我說你只跟著咱媽學了個皮毛嗎?你進去就算找到咱媽了又能怎麼樣?」
他怕池煜把自己也搭進去。
何雲浩附和,「是啊池煜,你進去也沒用。如果家主都出事了,你進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咱們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別給家主添亂了。」
他招招手示意池煜回去。
「……」
池煜看看何雲浩和霍雲尊臉上的擔憂,低頭猶豫。
霍雲尊急得跺腳,完全保持不住自己貴公子的形象。「池煜,你這時候犟什麼啊!」
「我不是犟,」池煜聲音平靜,「我只是有一種直覺,我覺得我應該進來,然後去找咱媽……」
「第六感女人的才管用,你一個男的用什麼第六感啊!」霍雲尊恨不得直接把他從裡面揪出來。
池煜抿唇想了想,最終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我一個男的信什麼第六感……」
他慢慢轉過身,一步步往霍雲尊和何雲浩的方向走。
就在他快要走到結界邊緣處時,與他只有一步之隔的何雲浩看著他身後,突然變了臉。
「池煜,快點出來!」
池煜腦子空白一瞬,身體已經先一步順著他的話跑了起來。
他一隻腳已經邁出了結界,但腰上很快一緊,面前已經近在咫尺的霍雲尊和何雲浩瘋狂後退,幾乎形成虛影。
肆虐的狂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他這才意識到,後退的根本不是霍雲尊和何雲浩,而是他自己。
低頭一看,他腰上纏著一個巨大的黑色觸手,觸手上本應該柔軟的吸盤,卻全是堅硬的肉刺,隔著毛衣和外套扎得他生疼。
「池煜!」
「池煜!」
呼嘯的風在他耳邊飛過,他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何雲浩和霍雲尊擔憂的喊聲。
等那種快速退後的不適感消失,他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只覺胃裡一陣翻湧。
「嘔……」跪在地上狂吐,可也只吐出來一些黃水。
他擦了擦嘴角站起身來,卻發現不遠處躺著兩個人。
一個穿著黑斗篷,仰面躺在地上,臉部大面積燒傷,被燒傷的五官擠在一起,像融化的塑料洋娃娃。
另一個則是一個光頭,身上布滿紋身,這麼冷的天還穿著袈裟露著半邊肩膀,也不怕得風濕病。
池煜盯著那兩個人,見兩個人胸膛完全沒有起伏,他試探著上前,走了兩步,只覺得腳下泥土濕潤。
用手指沾了點地上的泥土,指腹猩紅。
是血。
他再去看兩個人,才發現兩個人仰面朝上,兩雙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著天空,看起來死不瞑目。
「唔……」
池煜五官皺成一團,捂著口鼻往後退了兩步,眼神複雜望著那兩具屍體。
既然這兩個人都死了,那到底是誰把他弄到這邊來的?
沒敢在這邊多停留,他轉身打算順著來時的路回去。
可沒走兩步,他卻好像直接撞到了一面透明的玻璃上,腦門生疼。
「唔……什麼東西?」
伸手一幕,在他面前看不見的地方,竟然有一扇宛如玻璃的阻礙。
順著那層阻礙往旁邊摸,那層東西像個倒扣過來的捅,直接將他和兩具屍體一起扣押在了這裡。
池煜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就像何雲浩說的,他太衝動了。
他本來就沒什麼戰鬥力,真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這麼過來!
可回頭想想,他才發現不太對勁。
他本來就是個謹慎的人,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腦子犯抽過,怎麼就偏偏腦子一熱非要過來,又恰好被困在這裡呢……
「誒,池煜!」身後突然有人叫他,聲音也很是耳熟。
池煜興奮轉過頭,果然看到了穿著華麗貴氣的孔雀男。
「前輩!老闆!」
他把臉貼在那個看不見的屏障上,顧不上現在這個樣子的自己有多滑稽,拍著屏障求救,「前輩!老闆!救救我!我被困在這裡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孔雀男不在意地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大驚小怪,然後湊近看了看困住他的那道屏障。
在池煜期待的眼神中默默搖頭,「這個……我不行,你還是在裡面待著吧。」
「等等!等等!」池煜瞪大眼,「連你都沒辦法救我出來?這個困住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做的?!」
「這跟什麼做的沒關係……」
「那就是把我困在這裡的人,實力太強了?連你都要避其鋒芒?」
「開玩笑!」孔雀男掐腰,狹長的眼睛中閃過一絲不服氣,「我可是從上界下來的,你們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有人比我還厲害?」
「那你為什麼沒法救我出去?」池煜靈魂拷問。
孔雀男:「……」
他無奈看了池煜兩眼,嘆氣:「放心吧,你在這裡不會有事兒。天道既然讓你來這裡,肯定是對你有利的。」
「天道?」池煜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懷疑,「天道這麼閑的嗎?還能想起來我這隻小蝦米?」
「你可不是什麼小蝦米。」
孔雀男低頭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腕,擺手,「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也不用想辦法出來,我通知過地府那邊了,你手裡的令牌暫時失效,轉換不出來鬼門。」
「你就安安靜靜在這裡等著吧,放寬心,死不了。」
說完,他不理會池煜的呼喊聲,背對著池煜拜擺手,身影一點點淡化消失。
池煜被困在這個不足十平米的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身邊還有兩具死不瞑目的屍體,要多慘有多慘。
他仰頭望著天,天色昏黃,根本看不出任何變化。
隱隱中,好像能聽到很遠的地方出來尖叫聲和打鬥聲。
只是這些聲音都離他太遠,還伴隨著難以忽略的風聲,一時間讓他分不清那些隱約的尖叫、哭聲和打鬥聲到底是他的錯覺還是真實發生的。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坐在結界邊,頭抵著結界數地上的螞蟻,突然感覺自己周圍的光線變黑了。
抬頭往上看過去,就見原本昏黃的天空上竟然飛著一隻巨大的黑鳥。
最關鍵的是,黑鳥竟然是直衝著他飛過來的!
「我靠!」
池煜望著直直衝著自己飛過來的巨大黑鳥,心裡將這鳥的祖宗十八代一一問候了一遍。
但這個困著他的空間實在太小了,僅僅十平米的地方,他除非打個洞鑽進去,不然根本沒有躲的餘地。
閉上眼,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巨大聲響,想象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到來。
他慢慢睜開眼睛,只看到那隻黑色的大鳥就落在他身邊,因為墜落而激起的灰塵洋洋洒洒飛起來,幾乎遮擋住他所有的視線。
池煜:「……」
他用手扇了扇眼前飛揚的塵土,這才勉強看清那隻巨大黑鳥的樣子。
它全身瀰漫著冰冷的陰氣,一雙眼睛血紅,羽毛根根分明,像某種堅硬的金屬,閃著銳利的光。
此時此刻,這隻看起來就不好打的黑鳥躺在地上,已經進氣多出氣少,明顯活不了。
池煜坐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眼睜睜看著一個熟悉的人影從黑鳥的翅膀下鑽了出來。
「池友北?!」池煜頓時精神了。
他看著池友北身上的血液,再看看對方陰狠的眼神,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背抵在了結界的邊緣。
「封龍山的事,是和你搞出來的?」
相較於這個,池煜更震驚的是:「你哪兒來這麼大本事?」
他話音剛落,背後被他靠著的結界突然消失,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唔……」
池煜捂著被磕到的後腦勺,眼前的視線又開始模糊。
可在模糊的視線里,他竟然看到池友北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把刀。
鋒利的刀閃著凜凜寒光,加上池友北滿身是血的造型,還有對方陰冷的眼神,池煜毫不懷疑對方會殺了自己。
「你……」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無濟於事,只能看著池友北舉起手中的刀,奔跑著向他刺過來。
但這次,他還是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
緩緩睜開眼,池友北近在咫尺,他手中的刀也近在咫尺。
拿到閃著凜凜寒光的刀在距離他胸口只有兩厘米的時候,被一把瑩白的長劍擋住了刀柄,任憑池友北怎麼用力,都沒辦法前進分毫。
看到那把瑩白長劍的主人,池煜瞬間紅了眼圈。「媽!」
何沅臉上和身上全是黑色的血,盯著「池友北」的眼神森寒。
「為了成全你自己的登仙路,你竟然殺了這麼多人,準備了這麼多盛放氣運的容器……」
「怎麼,殺累了?」「池友北」冷笑著,手上微微用力,臉部肌肉因為用力過猛而微微抽動。
他咧嘴對著何沅笑笑,又看向不知在什麼時候退到安全位置的池煜,眼神好像看到小羊羔的餓狼,甚至還噁心巴拉舔了舔嘴唇。
池煜:「……」痛苦面具.jpg
本來就討厭這人,現在這人對他做這種表情……如果不是剛剛吐過,他又沒吃飯,多少得吐上一次。
「池友北」沒理會池煜嚴重的嫌惡,癲狂笑著看向何沅,
「你殺累了,可我不累!為了今天,我準備了很多個備選方案!就算你把我所有容器都殺了,只要我殺了池煜,借用他的氣運,我照樣可以飛升!」
這句話一說出口,他好像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迴光返照一般加大了手上的力氣,何沅差點沒頂住。
她看著眼前躲在池友北身體里的醜惡靈魂,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這人沒什麼修鍊天賦,在其他方面的表現也非常平平,但就像他自己說的,他最大的優點就是心狠。
因為心夠狠,所以他能殺了那麼多人,有了能和玄學世家打得有來有回的冤魂群。
因為心夠狠,所以能在眨眼間殺了自己兩個徒弟,用他們的氣運來供養自己不因池友北身體排斥,而靈魂離體。
因為夠狠,所以他手上會有這麼多條人命,獲得和何沅競爭的實力。
但……不是自己的實力,終究不是自己的。
借了的東西,總是要還的。
何沅手腕用力,用四兩撥千斤的力道直接將他手上的短刀掀飛,又順義到了池煜身邊,在池煜還沒反應過來時,直接扯下了他脖子上的小木馬。
這小木馬池煜很寶貝,都是用繩子牢牢掛在脖子上,這些被這麼一扯,頓時感覺后脖頸刺痛,可能是流血了。
但他顧不上這種小傷口,問他媽:「媽,你拿這麼小木馬乾什麼啊?!」
「我在你和雲尊的木雕掛件里都放了兩張符。」
她直接捏碎了手裡的小木馬,隨著小木馬變成粉塵,兩張小小的三角黃符出現在她手裡。
池煜:「媽,這不是這塊木頭嗎?你怎麼把符紙放進去的?!」
「只要想放進去,那自然會有一萬種辦法。」
她低下頭,從兩張符紙中找出一張,在池煜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拿起對方的手,直接在劍上摸了一把。
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滾出來豆大的血珠,池煜悶哼一聲,望著他媽將他的血粘到了她跳出來的那張符上。
「媽……」
看著自己的血在黃符上暈開,池煜提醒,「這上面沾上我的血,這符不就廢了嗎?」
「一般來說,是這樣的。」何沅將符貼在自己的劍上,目光凌冽盯著不遠處的「池友北」,抽空跟池煜解釋,「但是此時此刻,你的血不一樣。」
「我的血有什麼不一樣的?」
何沅揮劍向著「池友北」而去,卻在頃刻間來到了他面前。
老和尚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活的,雖然何沅進攻得出其不意,但他還是艱難躲了過去。
何沅見沒一劍捅死他,也沒著急,瞬移回到池煜身邊,笑著道:「你可是主角啊,主角的血和其他人的血怎麼可能是一樣的?」
「???」池煜看著他媽,只覺得滿臉問號。
何沅沒時間跟他多解釋,輕輕推了他一把,「站遠點,一會兒別傷到你。」
「哦……好。」池煜乖乖往旁邊躲,但沒走出兩步,他又遇到了和之前一樣的屏障。
「媽!池友北把我們困住了!」
「他不是池友北。」何沅看向頂著池友北軀殼的老和尚,「就算你把池煜困在這裡,沒有了盛放氣運的容器,你也沒法吸收他的氣運成仙。
誰知道老和尚的臉色一下難看起來,「我根本沒有放什麼屏障。」
「你胡說!你沒放屏障,我是怎麼被困在這裡的!」池煜提醒他媽,「媽,你別被這傢伙騙了!我剛剛就是被一個黑色觸手硬生生綁到這邊來的!」
何沅:「那個應該是這老頭的怪物章魚,我給捏爆了。」
她盯著池友北難看的臉色若有所思。
如果這個屏障不是這老頭放下來的,還能有誰呢?
她瞥了眼池煜著急的臉色,心中恍然大悟。
她想到了這一點,對面的老和尚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更加難看了。
「不會的……不會的……」
他捂著腦袋,瘋狂搖頭,眼底癲狂。
「不會的,不是這樣的!天道讓我來這個世界,就是讓我來成仙的!不然看那本書的人這麼多,為什麼就我一個人穿越了!」
「對!天道一定是讓我來成仙的!現在……現在這一切都是天道給我的考驗!沒錯,這都是天道給我的考驗!我一定是來成仙的!一定是!」
他神經質使勁搖頭,發紅的眼睛透過凌亂的髮絲看向池煜。
池煜只覺得後背一涼,轉頭回去的時候就聽到刀劍相撞的「叮」的一聲,他媽擋在他身前,擋住了「池友北」捅向他的刀。
就算刀被他媽的劍擋住,可「池友北」猩紅的眼神始終落在他身上,好像恨不得直接將他吃了。
「這一定是天道給我的考驗!只要過了這道坎,我就能得到它的承認,真正與天同壽……」
可他只是個沒有什麼天賦修行、一心只走旁門左道的廢柴,沒了那些被他創造出來的冤魂和怪物,也只不過是搶了年輕人身體的老頭。
何沅沒費什麼力氣就將他一劍挑開,劍尖抵在他喉嚨。
可老和尚卻好像瘋了一樣,根本不顧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劍,手腳並用爬起來,就要對著池煜撲過去。
看他瘋瘋癲癲的樣子,加上他媽就站在旁邊,池煜心裡的恐懼消失了大半,一腳踢在他心口,巨大的力道讓頂著池友北軀殼的老和尚倒在地上,捂著心口不停抽搐。
「池煜,搜他身。」何沅甩了甩劍上沾染上的黑血,吩咐池煜。
池煜聽話蹲下身,「媽,找什麼?」
「一個布袋子,是他用來裝那些冤魂的。」
池煜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翻遍了他口袋,結果什麼都沒找到。
拍拍「池友北」的臉,「東西放哪兒了,老實交代!」
「池友北」那張和他有兩分像的臉上浮現出兩分冷意,「那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可能直接帶在身上?」
池煜不信,在對方驚恐的眼神中,直接把他扒光了。
把人扒得光溜溜,池煜將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個邊,確定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抬頭看向何沅,「媽,真的沒有。」
何沅抱胸,站在老和尚面前,居高臨下望著他,「那些冤魂要想為你所用,一定是要有什麼媒介的。要想一下子裝下那麼多控制冤魂的媒介,能容納萬物的乾坤袋一定是最好的選擇。」
「你現在大勢已去,不如主動把那些被你控制的冤魂放了,你身上的背的因果也能少些。」
老和尚將臉埋進地上的土中,佝僂著身子緊緊咬住牙。
見他一副拒不配合的樣子,何沅也沒時間跟他磨蹭。
「池煜,你在這邊看著他,我馬上回來。」
「好。」
目送他媽拿著那張沾了他血的符咒走遠,池煜站在「池友北」盯著他。
老和尚目光陰沉,過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開口:「池煜,你知道你媽剛剛為什麼說你是主角嗎?」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池煜完全不想搭理他,「你別想著挑撥離間,這事兒要是對我很重要,我媽遲早會跟我說的。我媽要是不跟我說,就說這事兒根本不重要。」
「呵呵……」老和尚望著頭,低低笑起來,「池煜,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你就像個還沒斷奶的孩子。」
「我不明白啊……」老和尚紅著眼,恨恨盯著他。「我不明白,老天無眼,為什麼你這麼個東西能做主角,我費盡心思,逆天改命,還是要被你壓一頭!」
「啊?逆天改命?你說的是你媽把咱們倆換了的事嗎?」池煜回答得驢唇不對馬嘴,看他的眼神似乎都多了兩分憐憫。
「如果你沒有恩將仇報的話,你確實是能逆天改命的。蘇漾這人很容易對孩子心軟,如果你沒有站在你親媽那邊,而是站在她身邊護著她,她就不會被你們活活氣死。」
「蘇漾被氣死?」「池友北」終於意識到自己之前似乎一直忽略了什麼東西。
他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裡跳出來。
「你什麼意思?蘇漾怎麼會被氣死?明明她剛剛還……」
他想到什麼,直接吐出來一口血。
「難怪……難怪她跟何家人那麼熟……」
「難怪,她明明在書里早就死了,現在卻能和我打得有來有回……」
「我早該知道的……我不應該一直相信書里的劇情,我都能穿越,為什麼何沅一定會死呢,虧我還想最後飛升的時候把她的神魂吸收了……」
他說一句話,就忍不住吐出來兩口血,沒一會兒下巴和脖子都被黑血覆蓋了。
頭頂突然天光大亮,池煜抬起頭,就見原本昏黃的天,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亮了起來,恢復成了正常的藍天白雲。
眼看自己布下的結界都被破了,老和尚躺在地上,眼裡一片死氣。
何沅帶著人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情形。
老和尚看著她慢慢靠近的身影,嘴角扯出一個嘲諷不甘的笑意。
「原來你就是何沅……我曾經以為等池煜成年,天道就不會繼續庇佑他。沒想到,它竟然是將你送到他身邊……」
何沅沒理會他的不甘,又問了一遍,「你想好了嗎,那些被你控制的冤魂,你是主動放他們出來減輕你身上的因果,還是等我找他們出來。」
「如果是我找他們出來,你的下場是什麼,你自己應該清楚。」
老和尚冷冷哼了聲,「那你就去查吧,我看你能查出來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