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斯：微臣，認罪！
第9章李斯：微臣，認罪！
這「自刎」的命令，乃是李斯與趙高在偽造的遺詔中給扶蘇、蒙恬的秘密指令，此事絕無第三人知曉於世。
此刻，那遺詔已飛馳出咸陽城向北而去，按理說無人能及時探知其內容！
更何況，十三公子始終未曾離開咸陽城半步，怎能攔截並解讀遺詔？
如此一來，只剩下一種可能性——趙高，他招供了！
想到此處，李斯頓覺背脊發涼，那個手握重權的趙高，竟然也選擇了背叛么？
而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丞相，在始皇帝駕崩之後，又有誰能庇護於我？
恍惚間，李斯搖搖晃晃地走向大殿深處腦中反覆思索著自己的出路，參與這場逆反之舉后，即便是以自刎謝罪，能否保全家族三代人的性命？
他的這一異常舉動，無疑在群臣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自刎」究竟意味著什麼？
誰要自刎？
是趙高自刎？這簡直難以置信！
究竟是何人自刎，竟能令李相如此決絕，竟不惜為那聲名狼藉的十三公子涉險召喚？
「李相，您萬萬不可進去啊，我這邊尚有政務亟待您批示！」
「對啊，李相，此刻實在不是與十三公子胡鬧之際，咱們都還在倚仗您主持這動蕩時局呢！」
李斯身形微滯，竭力抑制內心的波瀾，回身擠出一絲苦笑。
「諸位稍安勿躁，我片刻即回。」
吱呀——木門被緩緩推開，李斯步入寢宮之內，只見那華服男子背對著他，雙手負於身後，身影孤傲而冷峻。
隨著木門在身後發出咔嚓一聲閉合，空氣彷彿凝固。
「李斯，篡改先皇遺詔，此乃謀逆大罪，當受夷三族之刑。」
「還不速速下跪！！！」
撲通一聲，李斯雙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倖瞬間灰飛煙滅。
始皇寢宮中，先前被青衣制服的宮廷侍衛已畏縮至後殿，等待贏恆的裁決。
趙高則被青衣從後殿押解回贏恆府邸囚禁。
此刻的寢宮裡，除了贏恆那負手而立、威嚴卓然的身影外，便是倒在角落裡無聲無息的黑鎧武士。
隨著各方情報彙集到李斯心頭，他的心情愈發沉重。
侍衛的缺席，意味著宮廷侍衛對十三公子贏恆的行動並不加以阻攔……
在陰暗的角落裡，李斯一眼便認出了那身黑鎧，那是趙高手下赫赫有名的殺手，單憑一己之力足以橫掃他相國府上的所有賓客與幕僚。
當初正是在這名黑鎧的威逼之下，李斯出於無奈，才被迫上了趙高的賊船。
此刻，這名曾令人生畏的強大存在，卻毫無掙扎痕迹地靜躺在地上，鎧甲依舊整齊，手中握著的名劍卻是斷成了三截。
這一幕揭示了出手者的實力遠在其之上。
再聯繫到趙高至今未見蹤影，而十三公子身邊的侍女青衣也不知所蹤，李斯心中已然明了，趙高恐怕是栽了，並且極有可能已經全盤托出了真相。
於是，在贏恆厲聲質問之下，李斯心中的僥倖徹底破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內心充滿了無盡的悔恨。
他深知自己性命難保，但若因此牽連李氏三族因他一時之失一同覆滅，即便到了九泉之下，他也愧對列祖列宗，無顏面對家人。
「李斯，如今逆賊趙高已認罪伏誅，你可還有何辯解？」
李斯頹然跪倒：「微臣，認罪。」
「微臣確實與趙高私改遺詔，犯下謀逆滔天大罪，罪該萬死。但懇請公子能給微臣一個陳述的機會。」
「趙高篡改遺詔、扶持胡亥公子登基，完全是出於其個人對於權力的貪婪追求。」
「然而微臣有所不同。」
「微臣篡改遺詔之舉，雖為大錯，但初衷確實是出自對大秦江山永固的憂慮與深思。」
「扶蘇公子才疏學淺，一心嚮往恢復分封舊制，倘若他登基，將顛覆我大秦辛苦奠定的統一格局。」
「微臣此舉，實乃為了大秦江山永續！」
李斯此刻已豁出一切，不求苟活，只期盼李家能延續血脈。
面對李斯的剖白，贏恆冷然轉身，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他。
「哼，鼠目寸光，只見樹木不見森林。你這丞相，也不過如此水平。」
李斯抬頭迎向那逼人的目光，心中雖對被質疑才能與丞相之位不匹配而極度憤慨，但他為大秦付出的心血與功績，豈是他人輕易可否決的？
然而此刻，他無法反駁。
「怎麼？心有不甘？」
贏恆的話語如同利劍直刺李斯心房。
「我問你，倘若胡亥那個昏庸之輩繼承皇位，大秦的權柄將會落入誰手？」
「趙高還是你李斯？」
李斯聞此言，臉色驟變，啞口無言，內心暗自忖度：我恐怕非趙高的對手。
「再問你，一旦趙高那等奸佞小人真正竊取了國柄，作為他篡權奪位的唯一知情者，你的下場又會是如何？」
這句話如重鎚般敲擊在李斯心頭，讓他不寒而慄——趙高怎會容許他活下去？
「第三，你口口聲聲稱忠於大秦，然而趙高那般苛政橫行，瘋狂搜刮黎民脂膏，在六國遺脈蠢蠢欲動之際，北疆匈奴伺機南下，南疆百越亦不安寧，諸子百家更是各自為政，試問這樣的大秦能夠安然無恙嗎？」
李斯面容上流露出深深的絕望，眼神中閃爍著無力的暗淡，此刻他心中已然是辯無可辯。
十三公子言辭鑿鑿，字字珠璣，讓李斯不得不承認，大秦若不交付於扶蘇手中，而淪落至胡亥與趙高的掌控之下，滅亡只是早晚之事。
如今的大秦內憂外患交加，倘若真讓趙高這等奸佞之輩當道，縱有回天之力也難以挽救其頹勢。
就在這一瞬，李斯彷彿捕捉到了一絲靈感的火花。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如同擂鼓般震撼心扉，他猛地抬起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的十三公子，試圖從他的言行舉止中透視出深藏的玄機。
力挽狂瀾！
倘若真要有一位能拯救大秦於水火的大才出現，那麼眼前這位正在步步布局、扭轉乾坤的十三公子，豈不正是那位力挽狂瀾之人？
李斯雙眸之中陡然煥發出熾烈的光芒，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大秦重燃生機的可能。
「公子！事不宜遲！」
他急切地大聲疾呼。
「速派人前往城北，務必攔截下護送遺詔的隊伍！」
「倘若扶蘇公子與蒙恬將軍真的按照遺詔自刎，我大秦北方防線必將崩潰，屆時整個國家將面臨傾覆之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