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道口

第9章交道口

「臭美什麼呢？」

「嗐！還不行我得瑟得瑟啊。怎麼著啊，今兒個、我正好出院。你給個機會，讓我好好感謝感謝你唄！」

甄妮將雙手背在身後，眨著大眼睛，嘴角兒上揚，掛著笑。像是一朵盛開的天山雪蓮，氣若幽蘭，美艷不可方物。

她笑著答到：「那你想怎麼感謝我啊？說來聽聽。」

「先說好了啊，一般的感謝我還看不上，我要是不滿意啊，那可不成啊！」

劉之野：「伱擎好吧！這麼著～」

「我聽說西直門附近的老莫，檔次高。我也沒去過，今兒個，咱們去嘍一眼？」

接著劉之野，臉上又裝出一副肉疼的表情，說道：

「我今兒個豁出去了，出出血，讓你大吃一頓，以感謝你的悉心照料，怎麼樣？」

說實話啊～各位！

這年頭的老莫在四九城的地位，可不是後世的老莫能比的。不比後世滿大街的西餐廳，這年代的老莫是四九城屈指可數的、能吃西餐的地兒。自建於1954年，就成了四九城人的西餐啟蒙。這吃西餐對於現在的四九城人來說，還是個新鮮、前衛的辭彙。

要是能吃上一頓「西餐」，那是一件兒很尊貴的事情，所以說劉之野也真是誠意實足啊。

「這還差不多！」

「行，算你過關，呵呵呵～」甄妮臉上先是一喜，然後眉開眼笑的回答道。

劉之野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嘚嘞！那咱走著？」。

甄妮臉上露出了一絲黯然。

「今兒個不成，我們科室還有台手術要提前準備。再說這穿城過道兒的，實在是有點兒遠。」

「嗯～那也不能便宜了你小子」。

「這麼著吧！改天遇上個禮拜啊，你來我家接我，咱們一起溜達溜達，逛逛這四九城。你也好多年，沒回來了吧？正好看看有什麼變化。順便再去老莫，怎麼樣？」

說完還閃爍著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期待。

「行啊，那說好了啊。改天我安頓好了，就去找你去。給我個聯繫方式，方便聯繫你。」

一聽甄妮，今天有事兒，走不開。他也要辦出院手術回家，就坡下驢，順口答應道。

「你不能，放我鴿子吧？」甄妮狐疑著看著他。

然後表情又故作兇惡，卻顯得奶凶奶凶的很可愛。

說：「這要是、再放我鴿子，我可饒不了你。之前的舊賬我還沒有跟你算清楚呢～」

「你甭想，逃的了～哼！」

劉之野，也怕這姑奶奶真的當場翻舊賬，趕緊拍胸脯保證道：

「不能夠～我這大男人的說話，一口唾沫一口釘兒。你把心放肚子里去，我說道做到。要不然你拿傢伙，把我崩了～」

「噗嗤！崩了你，那都是便宜你了。我應該把你解刨了，看你怕不怕…哈哈…」

「哎呀！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啊～。」劉之野故意逗弄她，表情誇張的開著玩笑。

「我去你的吧～少在這沒溜兒的。」

甄妮，就手兒給了他一下，輕輕的，像在打情罵俏一樣。

然後說：「走吧！給你辦理一下出院手續，我也該忙我的事兒了。」

說著，當先走出了，病房。

劉之野辦完手續出了總院，站在路邊的馬路上，看著滿大街的人，人來人往。就是沒幾輛車，還都是公家的吉普卡車之類的，稀稀拉拉的偶爾看見幾輛。

這年代，人們出行都是步行，畜力車，人力腳踏車。自行車都不多，大約每百個人里才有十六輛。

至於計程車，到去年也就是1957年為止，滿京城統計才只有不到100輛。這些車，還都聚集在了使館區，機場等地方。一時兒半會兒的，你都看不著。

除此之外，就得坐公交車跟無軌電車了。這會兒的無軌電車，還沒有停運，那得明年初才會徹底停止運營。

劉之野習慣了后時便利的交通方式，這麻了爪兒了、一臉的懵逼。

我這該怎麼回去啊，這從西頭兒到東頭兒，可不近便啊～

嘚～看到了遠處的公交車站牌，還是擠公交吧。一路倒騰幾次公交車，好不容易來到了D城區，坐落於錢糧衚衕與育群衚衕的區政府。

這個時候都快半響午了，來到了區政府門口的傳達室。敲了敲窗戶，走出來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大爺。

他身穿灰白色中山裝，胳膊肘子還套著藍布套袖，腳上踏著千層底兒。臉上滿臉老皺紋，頭髮也有點兒禿。瘸著一條腿，走起道兒來，一瘸一拐的

問道：「爺們！有什麼事兒嗎？」

劉之野原地，立正敬禮后：「大爺～您好！我是來區政府辦事得。」

說著放下手，走向前來，主動伸出手要跟對方握握手。

「大爺，我能跟您打聽一下。咱們區人武部怎麼走嗎？」

大爺跟他握了下手，然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爺們看你這身兒裝扮，剛轉業啊，來人武部辦理轉業的？」

「大爺，您英明！」說著還拿右手大拇指給他比劃了一下。

「嗨！沒么玄乎～你不是找區武部嗎，就這西邊的那個大院，看到了嗎？大門口有哨兵站崗的那個就是。」

說著話給指了指方向，然後轉身返回傳達室。

劉之野來到人武部大門，通過哨兵電話聯繫上了武裝部長，上了辦公樓二樓。看見一間寫著部長辦公室的房間，走到門口，整理了下軍裝，正了正帽子，然後敲了敲門。

「請進！」屋裡一聲威嚴的聲音說道。

走進屋后看見一名，年紀五十歲左右。國字兒臉，粗眉毛，大眼睛炯炯有神，嘴唇很厚。一看就很威嚴的大校軍官，正腰板綳直的坐在椅子上辦公。

劉之野走向前來，「啪」的一個立正敬禮！大聲說道。

「首長，好！」

「原華夏人民軍，第xx軍113師338團2營、營長，劉之野向您報道！」

「請指示！」

大校軍官，從辦公桌后，走出來跟他握手道：「我知道你，王牌軍的戰鬥英雄。你們師長跟我說起過你，來坐下說。」

大校軍官：「小劉坐、別拘束，咱們也不是外人，我姓高名玉良。跟你們江師長、是老戰友了。他給我打過電話，托我關照你。」

「首長！這怎麼好意思，還麻煩您呢！」

「你啊。也別跟我客套，這轉業了，不比在隊伍里。也別首長、首長的了。」

「叫我高叔吧！我家大小子也比你大幾歲，叫我聲高叔，你也不虧。」

說著「哈哈哈！」笑了起來。

「好嘞！高叔兒！打今兒起，我就是您大侄子了！」

「哎～這就對了，我就喜歡你這利索的勁兒，忒煩那些扭扭捏捏的樣子。」

「改天，上我家去。認認門，讓你嬸子給你炒幾個好菜，咱爺倆喝點兒。」

「哈哈……」看樣子，他對於認了這麼一門兒親戚，還挺高興。

…………

你來我往的，聊了好一會兒的家長里短。

最後，高叔打電話讓人辦理好，劉之野的轉業手續。起身走到劉之野面前：

「你的工作也提前安排好了，你去D城分局下的交道口派出所，任副所長。具體的事情過幾天，你去分局、聽從分局領導安排。」

然後嚴肅的對他說：

「雖然你專業了，離開了一線部隊。但是去了公安隊伍里，也是一個新的考驗，現今國內形式雖然好轉，但是敵人亡我心不死。」

「隱藏在人民群眾中的破壞分子敵特、罪犯、山匪路霸，各路牛鬼蛇神也是活動猖獗。」

「希望你，不要掉以輕心，時刻警惕著！」

「希望你退伍不退色，時刻保持著革命軍人的樂觀主義精神，牢記組織的使命，在新的崗位上再立新功！」

「今天太忙，我就不留你了，改天一定來家裡坐坐。」

「是，保證完成任務」劉之野慷鏘有力的回答道。

然後立正敬禮告辭而去。

……

上午十一點半，從人武部出來之後，一看要到飯點兒了。

「嘚～」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先找地兒填飽肚再說吧。

於是在地安門東大街附近，尋覓了一家公私合營的小餐館里，花了不到一元錢加張一市斤的全國糧票，吃的飽飽的。

這就是計劃經濟下的時代特色，買東西不光得有錢。還得有對應的票兒。憑票買東西，什麼糧票、肉票、副食品票、布票、油票、煙票、煤炭票、自行車票……等等。

基本包含了人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沒有票，不好意思，你什麼也買不到。比如說沒有糧票，餓死都有可能。只能去黑市倒騰，還得偷偷摸摸的，可別讓人抓到了。那就是定個投機倒把的罪名，在這年月的罪名可不輕。

吃完飯，溜達了一會兒消消食后。兩點左右，又腿著去了，位於兵馬寺衚衕與棉花衚衕之間的交道口辦事處。

「大爺，您好！打擾您了！問一下，咱們辦事處主任在嗎？」

辦事處門口傳達室，張大爺抬起正在打盹的腦袋，小眼眯瞪著，不說話。顯然，被打擾了休息，有些不爽利。

劉之野，一看這老頭的表情。趕緊，討個笑臉，拿出一盒大前門，抽出了一支，遞給老大爺：

「大爺您抽煙！」

看到劉之野，這樣表現。這老頭才，放下芥蒂。接起煙，也不抽直接夾在耳朵上。

問：「你小子，來幹嘛的？找王主任？」

「嗨～是這麼個情況，我這不是轉業了嘛。我祖籍就是南鑼鼓巷的，是來咱們街道辦理落戶手續的。」

「前面院，東廂房、就是王主任的辦公室。」

「哎！好嘞！大爺謝謝您！」

然後快步踏入這個大院，找到東廂房，敲了敲門兒進去。

進去一看，有一位短髮、柳葉眉、瓜子臉，臉色有些發黃，眼角處還有些皺紋。穿著件兒黃色女式列寧裝，的中年婦女正在裡面辦公。

他走過去敬了個禮，「您好！王主任，我叫劉之野。剛轉業回來。」

「我祖籍也是D城區的南鑼鼓巷，今天來是找您辦理，落戶手續的。這是我的介紹信、專業證明……」

王主任：「好，稍等啊。小劉是吧，你先坐，我看看你的資料。」

過了一會兒，：「呦！真巧啊！你父親也叫劉竟齋？那他是不是一名中學老師啊。」

「對！我父親是叫劉竟齋，他也在育德中學教國文，您是怎麼知道的？」

「嗨！這不巧了嗎。我家的小兒子，去年剛考入二十二中，奧就是以前的育德中學。他的班主任，就叫劉竟齋。」

「原來，你就是他的大兒子啊。對，我聽他來家訪的時候，說起過你。說她家的大小子高中畢業那年就當兵去了。」

「你這轉業了啊，真有出息啊都當營長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