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后的為難
進宮的時候,謝德音跟周華月同乘一輛馬車,謝德音閉目養神,周華月讓貼身的丫鬟幫她揉著手腕。
「哎呦,你輕點!」周華月嬌斥。
「奴婢該死!」
謝德音睜開眼,見丫鬟惶恐的請罪,此時周華月擺了擺手,自己轉動了一下手腕,見謝德音睜開眼,刻意攀談道:「姐姐醒啦,都是妹妹不好,吵醒姐姐了。」
「無礙。」謝德音淡淡道。
「姐姐不怪就好,姐姐如今也知道我有了身孕,不方便伺候世子,昨晚上勸他去姐姐屋了,可是元昌說昨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非得在我屋裡,少不得我要受累一番。」
周華月說著,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謝德音出嫁前,家裡人專門請嬤嬤教過,若是身子不便時,該怎麼伺候男人。
周華月不停的揉著手腕,謝德音自然看得懂。
只是她不再是前世那個心中愛著陸元昌的女人,所以,這點刺激,她完全不放在心上,反倒是青黛目眥欲裂,恨不得上去撕碎了周華月。
「妹妹辛苦了,我那兒有一個舒筋活血的藥膏,回去后我著人送去,妹妹塗抹一點輕柔幾下便可,只是畢竟是活血的,妹妹有身孕,不可多用。」
周華月聽著這番活菩薩的言論,不由得微怔。
她專門打聽過謝德音,雖然是商賈人家,但是是家中的獨女,比家裡的幾個哥哥都受寵,養的刁蠻任性了些。齊聚文學
原想著馬上到太後跟前了,挑撥起她的怒氣,讓她殿前失儀,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反應。
謝德音見周華月表情微怔,心中冷笑,面上依舊溫和。
「世子也真是的,不知道體恤妹妹,妹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能由著他胡來。世子年輕,如今妹妹有了身孕,想必有諸多不便,回頭我送兩個人過去,幫妹妹分擔一下。」
「不必不必......」周華月連連擺手,她這是新婚,若是被謝德音塞進來兩個人可怎麼辦!
謝德音看著她笑的勉強,只做不知她心裡的小算盤。
馬車晃晃悠悠的進了宮,到了內宮換了歩輦,大半個時辰后,才到了太后的寢殿。
依禮謝恩后,太后賜座,謝德音落座在一旁,太后招招手,讓周華月到她跟前去,周華月賣乖的跪坐在太後腳邊,像往日一樣撒嬌的喊了聲:「太后......」
太后低聲訓斥完她,之後輕聲的問著她在陸府的情況。
謝德音不動聲色的抬頭看了看,在場的還有許多京中貴婦人,這些人上輩子大多是見過的,只有太后,她上輩子只遠遠的望過一次,她居高臨下,光華不可鄙視,反倒是沒看清她是何模樣。
如今這般近距離看,謝德音還是頗為驚訝。
怪不得見過她的人都說她長得像太后,自己猛地這麼一看,確實又幾分相似。
只不過太後生於北地,眉目間多幾分英氣,而她,長於江南,多了幾分女子的柔美纖儂。
太后如今不過二十六歲,先皇早早的便去了,周戈淵軍功顯赫,手握兵權,在先帝的諸多皇子中挑中了太后所生的五皇子,一手將太後母子扶上高位,之後幾年更是南征北討,平定了江山。
坊間傳聞,攝政王周戈淵與太后自幼青梅竹馬,但是先皇橫刀奪愛,攝政王這才求而不得,如今出生入死南征北討,也是為了太後母子的江山穩固。
直到前世他墜馬身亡的時候,攝政王都未曾娶妻。
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情,大概便是這個時候,周華月剛進門,她有一次去寺廟進香時,由著小沙彌引路,誤入了周戈淵的廂房。
那時她並不知道,她的新婚夜,她的處子身,是眼前這個男人奪走的,只以為是誤入,慌忙致歉要離去,卻被他攔住了去路。
「本王特意在此等你。」
她十分慌張,生怕被人看到。
「不知王爺找臣婦何事?臣婦婆母還在大殿等候臣婦前去,請王爺放臣婦歸去。」
她已經忘了當時周戈淵是何神色,只記得他負手而立,站於門前,高大偉岸的身影阻了她的去路。
「為何要嫁給陸元昌?」
那時她十分驚訝的望了他一眼,只記得那雙湛黑的眸子深濃,裡面似有化不開的濃霧,讓人分辨不清他是何情緒。
他就這麼盯著她許久,謝德音在他這恣睢迫人的目光下,輕聲道:「自然是臣婦心悅於他,願與他相攜白首。」
「便是他將你當作晉陞的玩物,迫不及待納妾,你也心悅於他?」
當時的她一顆心撲在陸元昌身上,完全忽略了他口中說的玩物,任誰提起周華月,她都會十分惱怒,礙於他是攝政王,謝德音才沒有拂袖而去,只氣惱的說著:「這又與攝政王何干?攝政王心繫天下,怎麼如同那些內宅婦人一般,窺探人後宅妻妾之事!」
說完便要離開,偏他攔住去路,隔著衣袖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在陸家的日子若是不舒心,可差人告訴本王,本王接你離開。」許是見她掙扎間排次又驚恐,才鬆了手,淡聲道:「本王與你祖父還有父親也算熟識,進了王府,不會委屈你。」
謝德音只想快些離開,這種戲弄的話語讓她極為難堪。
周戈淵身上的氣息與那恣睢的眼神,太過久遠的記憶,謝德音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只記那日從寺廟回來,她手臂被他抓過的地方淤青了一些,當時太過緊張忽略了他的力道。
那樣隨手一抓,便桎梏她不得動彈,謝德音從心底生了畏怯之心。每次見到他,總是怕他那樣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引人側目,對他多有躲避。
如今回想起來這一幕幕,周戈淵看自己的目光,果然是不清白的。
之前不明白,如今都想通了,原來竟是因為這張臉,長得這般神似太后......「......謝氏,莫不是對哀家不滿,才這般不理會哀家的問話?」一聲沉冷不悅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謝德音的回憶,她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