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向天晴尋著腦海中的記憶,自是明白這奶嬤嬤不同尋常的地位,心中不以為然的很,吃她奶的是賈迎春,可不是她向天晴。(百度搜索更新更快..)再者,縱是喝了幾口奶,她還是個奴才,能一下金貴成主子不成。
「二嫂子,妹妹我也不是大度不能容人的人,不過是多雙碗筷罷了,就是養貓養狗也養了,只是,我再怎麼善良,也不能容個賊在屋子裡頭不是。我這院子里的東西丟了少了無礙,若哪日,別的妹妹也丟了東西,找到我這兒來,我這臉面還要不要了,我清清白白的姑娘,成了賊頭子,乾乾淨淨的院子,成了贓窩,冤不冤?」向天晴淡淡道。
今日,她就要殺雞儆猴,給這院子去去歪風邪氣。
王熙鳳可沒聽過這麼一出,這會兒聽了,一愣,一時半會兒還沒弄明白,那頭王媽媽已尖聲嚎道,「天地良心,奴才一片忠心,如今被姑娘這般誣陷,我今日也不活了,姑娘不就是想要我老婆子的命呢,我老婆子給你就是。老天爺啊,你若真有靈,可要給我老婆子洗洗冤屈,我不敢說多麼忠心,但莫須有的罪名我是不會認得,老夫人啊,奴才清清白白的人,被姑娘這般冤枉,奴才無處說理啊,老天爺啊......」一邊說著,還一邊用頭撞著地兒,向天晴一旁看著,就見那王媽媽手背朝地,頭磕在手掌上,還真是個能裝的。
王熙鳳這會兒是真的頭疼了,同時心裡煩躁的很,狠狠的一拍桌子,指著王媽媽道,「好了,莫給我在這兒哭鬧,這事兒若是假,我自會幫你做主,若是真,看我不揭了你的皮,興兒,給我將這奴才的嘴堵著,吵得我腦門直疼。二妹妹,你素來是個聰明人,這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的道理,你應該也懂,今日這事兒,可大可小,你若這個時候將剛才j□j收回,嫂子給你做主,這事兒就這麼平了,這府里誰敢亂說,我就打爛她的嘴兒。」
「二嫂子,這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自是不好收回的。」向天晴淡淡道,聽得王熙鳳心火又起,對著迎春是無奈之極,你說以前要麼一聲不吭,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是被針戳了也不定會叫一聲。今日倒好,她想要息事寧人還不成,非要弄出個所以然來。
向天晴可不管王熙鳳心中是如何惱火,起身,隨手就從王媽媽身上掏出幾件迎春的東西來,隨意晃了晃,道,「二嫂子,瞧瞧,這是什麼?奧,對了,是我這奶媽媽怕我年紀輕,壓不住福氣,幫我保管呢。這不,我這屋子裡的妝奩盒子的東西都讓她拿回去保管去了,也不知道,我這輩子能不能再見著。」有著這身體里的記憶,向天晴哪能不知道這狗奴才的囂張之處。今日當真她的面都想從她頭上將玉步搖拿下來,那背地裡還不知道做了多少下賤的勾當。
王熙鳳見迎春從王媽媽懷裡掏出了簪子,上面的掛珠左右晃動,心裡頭的火再也忍不住,衝到王媽媽面前,抬手就是兩嘴巴子,氣道,「好你個賊婆子,敢偷到姑娘頭上來了,看我今個不揭了你的皮。」
王熙鳳是榮國府長子嫡媳,掌管著榮國府一干雜事,雖有王夫人在後邊守著,但賈璉是榮國府名正言順繼承人,王熙鳳自打嫁過來,就當這榮國府是她囊中之物,那二房占勢,不過是賈母偏心,待賈母駕鶴西去,二房肯定是要分出去的。她那姑媽識趣,自她嫁過來就將管事權利給了大房,她自是兢兢業業,生怕出了差錯,墜了大房的顏面也讓人將她給看低了。這府里的奴才是這什麼樣兒的,她自是知道,吃酒賭牌,偷懶耍滑,若不是因著老祖宗年紀大了,喜聚不喜散,她早就將這些個奴才連著一家子給掃地出門。如今只能將這筆帳記在心裡,待以後一個一個的收拾。只是,縱是有這個想法,王熙鳳也沒想到,這些個奴才這般膽大,竟是拿起主子的東西來了,她就說,平日怎麼不見迎春穿金戴銀配玉的,卻是這麼個緣故。
那王媽媽被王熙鳳兩嘴巴子一打,整個人一懵,倒也知道這罪名是萬萬不能認的,忙哭著爬到王熙鳳腿邊,磕頭道,「二奶奶,奴才縱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偷主子的東西啊,奴才是真心害怕姑娘年紀輕輕,手軟,被人給哄騙去了,就想著幫姑娘保存一會兒,想著明日就還給姑娘的。」一邊說著一邊哭著,鼻涕眼淚弄了一地。
「司棋,將我這屋子裡的首飾單子拿出來,如今我也不小了,今個二嫂子在這兒,也好給你做主,今個就讓二嫂子看看,以免冤枉了你。看看是我年輕手鬆,還是你貪心不足。我這屋子裡的一干月銀釵環衣飾都是你看管的,如今缺東少西的,只能想媽媽討問去處了。」向天晴見王媽媽這般模樣,越發不喜,這狗奴才,都這般時候了,還敢強詞奪理,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王熙鳳心中暴怒,只恨不得掐死這老貨,平日里無事生分,吃酒賭牌,她也不說了,如今竟是成了賊婆子了。司棋帶著王熙鳳看了迎春可憐兮兮的妝奩盒子,衣裝柜子,查了月例銀子,向天晴坐回榻上,冷笑的看著王媽媽絕望的模樣。
堂內,只聞迎春吃茶聲,底下丫鬟奴才垂手低頭而立,臉色煞白,看來,這府里還真沒多少乾淨的奴才。不過,這府里的事兒,和她也無甚干係,她只管她這屋子裡的人,聽不聽話。
王熙鳳原本還以為迎春是誇大說辭,進了屋子,看著她的妝奩盒子,孤零零幾根,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月例銀子更是一個銅子兒都沒留,這前兒才發的,就是當飯吃,也能吃到今日不是。還有那棉服,一摸就知道裡邊的棉花是少了一半,看旁邊也有拆縫的痕迹,好好好,好得不得了。
她王熙鳳自問聰明過人,為女中諸葛,沒想到今個還被個奴才甩的團團轉,也不怪二妹妹這般好性子的人都承不住氣了。
「興兒,旺兒,給我將這狗奴才捆著關到柴房裡去,明日再行處置,二妹妹,你也別急,你這兒東西,明日我就讓平兒補齊了給你送過來。這天也晚了,你洗洗也早些睡吧。」王熙鳳俏臉上滿是冰霜,那王媽媽本還想再撲騰兩下,見了,也不敢多言,只可憐兮兮的看著迎春。
向天晴今日也不過是想殺雞儆猴,那些東西原也不曾看在眼裡,既然目的達到了,她自然也不再追問。
這麼一通鬧下來,那水房的水也燒好了,還是水房兩個婆子親自給抬了過來,向天晴痛痛快快梳洗一番,由司棋綉橘二人服侍著準備休息。
「你們退下吧,此後也不用專門給我守夜。」向天晴手一揮,讓二人退下。司棋綉橘二人因今日之事,這會兒還迷迷糊糊的,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家綿軟的姑娘,一下子就變得這般厲害。
次日一早去了賈母處,就見著黛玉跟寶玉一左一右的在賈母懷裡說著話兒,逗著趣兒,見三春到了,林黛玉心裡歡喜的很,這二哥哥人雖好,但這性子變化太快,昨日那麼一出,這會兒她心裡還不安的很,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賈母見三春來了,也歡喜的很,一屋子裡的人說著話兒逗著趣,不一會兒王熙鳳並邢夫人王夫人也來了,王夫人一進來,不著痕迹掃了眼迎春,面上卻不動聲色。
迎春(此後名字都為迎春吧。)也不在意,隨意打量著賈母的屋子,端的是富貴無雙。
用完膳,吃完茶,眾人又說了會兒,就讓三春帶著林黛玉出去轉轉,只一點,別受了寒氣,傷了身子。
卻說黛玉同姊妹們至王夫人處,見王夫人與兄嫂處的來使計議家務,又說姨母家遭人命官司等語.因見王夫人事情冗雜,姊妹們遂出來,至寡嫂李氏房中來了,說了幾句,那賈蘭卻是哭著跑了回來,眾人見李紈忙的很,又告辭離開
卻說林黛玉有三春陪同,眼裡滿是驚喜,偏又不知如何起頭說話,她在家裡,爹娘就她一個女兒,原先也有個兄弟,只他三歲那年就沒了,此後賈敏憂思過度,身子逐漸壞了下來,堪堪只過了一年,也去見她兄弟去了。如今到了外祖母家,別的不說,只有這麼些姐妹一塊兒玩耍,她這心裡也是歡喜的。
探春是三春裡邊最會看人眼色,見林黛玉這般躊躇,笑道,「林姐姐,昨日睡的可好,那魔王可沒鬧著你吧。」
林黛玉靦腆笑道,「謝妹妹關心,昨日睡的甚好,二哥哥也溫柔體貼的很。」雖說心裡百般想要親近,只到底才見了一面,自是還有些拘謹。
探春有心結交,惜春本就喜歡林黛玉天人之姿,不一會兒姐妹們就玩到一處,唯迎春一人走在後頭,不緊不慢,林黛玉有些不安的回了好幾次頭,探春見了,走到後頭,挽著迎春的胳膊就走到前頭,「林姐姐,二姐姐最是和善不過的了,你啊,只管放心跟她玩鬧,對了,姐姐擅長什麼,二姐姐善棋,三妹妹善畫,我的字兒倒也能入眼,日後,咱們姐妹也能學那文人墨士,以文會友,豈不妙哉。」
「我比不得姐妹們多才多藝,但在家中,爹娘也教了一二,只是不大精通。」黛玉臉色微紅,謙虛道。
而後姐妹又是一陣說笑,眾人也漸漸熟悉起來,林黛玉帶著三春去了碧紗櫥,準備將詩稿給她們品評一二。
前世刀里來,劍里去,如今這般的日子,當真是舒服自在的很,迎春很是滿意,難得的露出笑容來。
這般的日子,沒有恩亦沒有怨,當真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