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章 認命

大門口走進來一個女人，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馬面裙，臉上蒙著一張白色的紗巾，正是東方玉。

她一點變化都沒有，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滿是真龍一族的文字、符號和圖案，微微閃爍著金輝，一看就不是人，可也不是什麼女神。

直到現在，林陌也沒有弄清楚她是什麼「東西」。

「這只是一個開頭，往後針對你的事故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嚴重。」東方玉說道。

林陌忽然想起了什麼「門口那兩個警衛，你沒把他們怎麼樣吧？」

「他們都看不見我，我會把他們怎麼樣？」東方玉反問。

林陌這才想起來，以前東方玉每次出現，他能看見，別人看不見。有兩次，司雨晨與他一起，他看見了，司雨晨卻沒有看見。他能看見，那是因為他是天生玄瞳。如果蒲思婷在這裡，她也能看見東方玉，但外面的兩個警衛看不見。

就在這個時候，那兩個警衛跑了過來。

林陌喊話：「別進來，危險！」

那兩個警衛停了下來，一個警衛說道：「林大師，發生了什麼事？」

另一個警衛也只是看著林陌，沒有去看站在林陌旁邊的東方玉。

他們果然是看不見東方玉。

林陌說道：「只是山上滾下來一塊岩石，沒事，你們回去吧，我會處理。」

兩個警衛回去了。

林陌的視線回到了東方玉的臉上：「不是說下次見面是在我死之後嗎？」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是在接天塔之中。

東方玉說道：「我是這麼說的，但是你捨不得死，我以為你拿到那兩枚鬼臉錢就會返回太初城，可是這都三年了，你連一次都沒來過。我看出來了，你是貪生怕死。你要是死於天罰，那就什麼都完了。所以我必須來見你，跟你說明情況。」

林陌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你說得輕鬆，你又不會死，如果你是一個活人，有丈夫和自己的孩子，你也會貪生怕死。」

林香悅和林彥祖才3歲，幼兒園都沒有畢業，他怎麼捨得離開他們？他這個當爸爸的還想看著他們成長，讀初中，讀高中，上大學，談戀愛，結婚生子。

東方玉說道：「不是你想活就能活的，你今天出了兩次事故，明天會有新的事故等著你，次數越來越多，也會越來越危險。不但你會有危險，還會傷及到你周圍的人。你有沒有想過，剛才如果有人在你身邊，這塊岩石落下來，會死多少人？」

林陌沉默了，心情沉重。

東方玉接著說道：「這是你的命運，認命是你唯一的選擇。」

「這三年來我一次都沒有修鍊，我沒有變強，為什麼還是會引來天罰？」林陌想不明白這一點。

東方玉說道：「你能苟三年，這已經是你的極限了。你覺得你沒有變強，可是你的存在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就是一個bug，早晚有被發現的一天。你現在已經被秩序的力量鎖定了，不清除你這個bug是不會罷休的。如果你不想危及你家人的話，你還是儘早上路的好。」

說別的林陌還不太在意，可要是危及家人，這就讓他緊張了。

林陌想了一下說道：「我明天一早過來。」

上路就上路，這是玄瞳門人的宿命。不過在上路之前，他想要跟家人道個別。

東方玉點了一下頭，突然身形一晃，直接跳進了地洞之中。

林陌探頭去看，卻已經看不見人了。

天空突然傳來直升機引擎轟鳴的聲音。

林陌往大門外走去，剛出去那架直升機就降落在了臨時倉庫旁邊的空地上。

陳國忠在一個隨從的攙扶下從直升機上下來，那架直升機也在漫天灰塵中熄了火。

應該是之前那塊岩石墜落，那兩個警衛往上報了，陳國忠知道他在這裡，就趕過來了。

林陌迎了上去，笑著說道：「叔，你還真是快。」

陳國忠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責備：「你過來怎麼不跟我說一下，我陪你一起過來。」

林陌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叔，你這是來給我送行的嗎？」

他還記得三年前陳國忠在這裡說過的那些話，如果他要走，陳國忠會來送他。

陳國忠瞪了林陌一眼：「你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接到報告，說一塊大石頭把倉庫砸爛了，你當時就在倉庫裡面，所以我趕過來看看，剛才是什麼情況？」

雖然是教訓人的口氣，可是林陌的心裡卻暖暖的：「沒什麼，就只是一個意外。你來得正好，我們聊聊吧。」

陳國忠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眼神之中含著擔憂的神光，他試探地問了一句：「小林，難道是……你的……時間到了？」

林陌點了一下頭，然後往倉庫里走去。

有些話，他不想讓第三個人聽見。

陳國忠跟了進去。

兩人在地洞旁邊停下腳步。

林陌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叔，我來這裡是東風玉給我打電話，約我來這裡見面。」

「你說的是那個……穿馬面裙的女人？」陳國忠雖然老了，可是記憶力還不錯。

林陌點了一下頭：「我的時間的確到了，我已經決定了，明日上路。」

陳國忠神色一黯：「你……雨晨和殷瑤知道嗎？」

林陌說道：「我不想讓她們知道。」

「真的就沒有破解之道了嗎？」陳國忠的心中甚是悲涼，還有不舍。這幾年相處下來，他已經和林陌成了忘年之交，也可以說算是真正的叔侄關係。

林陌苦笑了一下：「我要是有破解之道，我就不會跟你說這些了。來之前我出了車禍，我到了這裡，山上又滾下一塊幾噸重的石頭。這是老天要收我，我得認命。」

「可如果你不告訴雨辰和殷瑤，你一個大活人沒了，她們豈不是要滿世界尋你？」陳國忠說。

林陌說道：「所以，請叔幫我一個忙，你就跟雨辰說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我去幫忙，如果她問是什麼事，你就說要保密，不跟她說就行了。」

「你這樣也不是辦法啊，我能瞞她們十天半個月，可是那之後呢？」

「她們終究要面對這個現實。」林陌說。

陳國忠沉默一下，忽然迎上來抱住了林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