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局4
「那邊有個懸崖,碎揚,你確定冷寒在那邊嗎?」南宮流言點了根煙,疲憊的揉了揉頭髮。冰@火!中文
「我很確定,冷寒一定在那裡,不出五分鐘我們就能找到他,各組注意。高級警戒。」林碎揚合上筆記本,自信的笑容在他臉上綻放。
南宮流言長吁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一本黑色的日記本,凝視了一會兒,遞到了後排,「陸隊、碎揚,這本日記本是亦飛走前給我的,無論如何,我們要把它帶回去,亦飛在看著我們,我們不能讓他丟人。」
「你拿著就好,幹嘛丟給我們?」林碎揚皺了皺眉,瞪了南宮流言一眼。
每個人的心裡都明白,和唐燃燼打交道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只是不知道這次的代價有多慘重,他們是否付的起。
「南宮流言,我們一定可以一起回去的,一個都不會少,我們一起回家。」林碎揚靠在椅背上,晶亮的眸子宛若星辰,不知為何,在這一刻他的心裡很平靜,就如他一直思念的那個女孩,波瀾不驚,好像沒有什麼能讓他害怕。
「有時候真覺得,有這樣的對手我們也挺幸運的,他的思維套路完全打破了常規,他是一個可敬的對手,他的睿智、狠厲足以讓他撐起一片黑暗王國。」陸青岩看著車窗外,神情嚴肅。
「所有人都下車,我們步行搜索。」南宮流言熄火下車,在山林間步行前行,黑暗中,他們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藍初悅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眸光又是一片清澈,「冷寒,這是哪裡,我想回家,帶我走好不會?」怯怯的聲音,楚楚可憐的氣質,唐燃燼的眉頭不禁一蹙。
顧冷寒看向她的眼睛里有愧疚,有疼惜還有濃濃的深情,「唐燃燼,放她走,不然我是不會把東西交出來的。」
「顧警官是打算放棄無數無辜群眾選擇保護小meiren了?」唐燃燼邪佞的看著面前的一對璧人,精緻的臉上壓抑著憤怒,面容有些猙獰,他得不到的東西竟讓別人輕而易舉就得到了,這是羞辱,chiluoluo的羞辱。
失血過多的身體本就支持不了多久,一整天又沒吃什麼東西,顧冷寒的體力徹底透支了,他靠在樹邊,一臉沉靜,「我已經自身難保了,你覺得現在的我還管得了那麼多嗎?」
「所以呢?」女子沙啞的聲音在山林間響起,夾雜在風中,迴旋遊盪。
「只要藍初悅安全的離開了,筆記本還有我這條命都是你們的。」
「顧冷寒你當真無心啊,把東西交出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我的槍法可不如你,萬一不小心傷到你的小心肝你可不要怪我。」沈傲迷一步一個腳印,緩緩地向顧冷寒走去,yao嬈的身段在月光下更顯魅惑。
顧冷寒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這種情況是他從警三年來遇到的最棘手的狀況,擺在他面前的路都那麼窄選哪一條都是錯。胃部的絞痛讓他有些站不穩了,顧冷寒頹然的低下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東西很重要對不對,你不想交出來是不是?」清澈的眸光燦若星辰,她的記憶好像更混亂了,腦子裡越來越空,現在的她只是想守著眼前的男子,縱然是死。
「悅悅,自己想辦法離開好不好,唐燃燼不會傷害你的,去山下等我,相信我,我可以全身而退。」顧冷寒擁住藍初悅,把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呼吸間全是女孩身上傳來的馨香,讓他有一瞬間的迷醉。
藍初悅回望著他,記憶回到他救她的那個時候,每當有危險來臨時,他總是會用力的把她推開,獨自承受一切。女孩清秀俏麗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安寧恬靜。
「我聽你的。」淚水順著她白皙的側臉滑下,她摸不透自己的心,也道不明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知道自己的記憶出現了斷層,但是那都不重要,她愛這個男人,她要和他生死與共。
「乖。」顧冷寒淺笑著吻去她眼角的淚滴,「天黑了,我吸引他們的注意,你偷偷下山,記住不要理會任何人,只管下山去,南宮流言他們都在山下等你呢。」
「你們有完沒完,少廢話,把東西交出來,或許我還可以給你個痛快,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唐燃燼冷冽的聲音傳來,孤絕冷傲。
「好,我帶你去找。」顧冷寒淡淡的說,斂去了方才的笑意與溫柔,此刻的他堅如磐石。狀若不經意地,他把攙扶著他的藍初悅不小心推到了地上,女孩雙腳一痛,癱坐在地。
「啊,我的腳。」
「怎麼了,你沒事吧。」唐燃燼蹲下身,脫下女孩的鞋子,大掌輕柔的覆上女孩的玉足,疼惜之情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原本以為,事已至此他早就可以斷情棄愛,不在活在有她的夢境里了,唐燃燼泛起苦笑,這樣的自己連自己都覺得厭惡了。
「要不要緊?會不會很痛?」唐燃燼看著女孩腫脹的腳腕心疼的道。
女孩眼淚汪汪的坐在地上,像一隻沒人要的小寵物,可憐兮兮的坐在路邊等待好心人的領養,怯怯的眼神,說不出的惹人憐惜。
沈傲迷甩了甩一頭長發,神情譏誚,「這又是哪一出啊,不會是害怕了,故意用苦肉計來博取我哥的同情心吧。」
「傲迷閉嘴,怎麼說話呢,記住我的話,藍初悅是我的女人,只有我有資格對她凶,別觸及我的底線。」冰冷的聲音如寒冬飄雪,偏執霸氣。
「是誰說東西一到手就把他們兩個殺了的,原來你的記性這麼差呀,唐家現在朝不保夕,你還有心思談情說愛,不愧是唐家的好兒子。哥,我奉勸你一句,不是自己的東西最好趁早死心,不然代價可是很沉重的。」都說女人是最感性的,可是沈傲迷絕對是個例外,她是一個愛恨分明的女子,一旦絕情,斷然會毫不留情,哪怕讓他此刻便殺了顧冷寒,她應該也是能下得去手的。
唐燃燼盯著沈傲迷,這個妹妹總是如此通透,一點餘地都不留,沉思半晌,他道:「黎叔,你開車帶藍小姐回去,我們去拿東西,一會兒別墅會合。」他淡淡的吩咐,同時用眼神示意兩個手下跟上,以保萬一。
藍初悅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只是緊緊的抓著顧冷寒的衣袖,就是不肯鬆開,她不知道此時一別他們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她努力的抓住最後一刻的美好,用一生去回憶。
「放手吧,跟著我只有死路一條,你還年輕,沒有理由陪我葬送了性命。」顧冷寒依舊帶著笑意,他有種莫名的直覺,他的丫頭一定能逃脫的,這個世界上能困住這麼靈動的女孩的東西,只有愛情。
沈傲迷冷眼旁觀著一切,藍初悅何其有幸,這麼多優秀的男子甘願為其送命,而她呢,所有的東西都是要靠她用拳頭打出來的。她也期待一份美好的愛情,她也渴望愛情的滋養,可是她知道,這輩子,不可能了。
顧冷寒帶著他們幾個繼續往林子深處走去,他多拖住唐燃燼一分鐘,藍初悅就多一分逃走的機會。肩頭的傷口又裂了,他都能感覺到鮮血外流的那種黏膩之感。身手受到了影響,可是他的警覺性依舊,風聲的背後隱藏了些許正義的氣息。
「把我們領到這邊來幹什麼,這邊你根本沒來過。」
顧冷寒沒有理會,繼續向前走著,失血過多加上胃部的痛楚讓他的意識遊走在迷離的邊緣,突然腳下一滑,他趕緊停住腳步。
前方是懸崖,他無路可退了。
「唐燃燼,筆記本已經落入警方手中了,你不用枉費心機了,明天你就等著進看守所吧。」月光下,他的面容慘白,沒有一點生氣,可是唇角的笑意卻那麼燦爛。
「我不信,你根本沒有機會告訴他們東西藏在哪裡,信不信,殺了你,筆記本還會是我的。」唐燃燼拔槍指向顧冷寒,他起了殺心。
「你覺得我會怕死嗎?既然敢來,就沒有什麼好畏懼的了。」顧冷寒一步一步朝唐燃燼走去,踉蹌的腳步凌亂蹣跚。
「陸隊,動手吧,不然冷寒真的危險了。」躲在山石後面的林碎揚眼都不敢眨,就怕唐燃燼突然開槍。
「小點聲,我們這樣衝出去冷寒的處境更危險,再說藍初悅還沒有露面,誰也說不準唐燃燼還有沒有什麼后招,萬一他玉石俱焚,我們難道再陪他搭上幾條人命?」不是他陸青岩心狠,他們在唐燃燼這裡吃的虧已經夠多了,再也不能冒任何風險了,他答應過歐陽隊長,幾人去幾人歸,他的兄弟都要好好的。
「陸隊,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你們趁機把冷寒救出來,以他的身手,還可以應付幾個小羅嘍,時間越久他越危險。」南宮流言把顧冷寒的傷看在眼裡,如果雙方再這麼耗下去,不用唐燃燼出手,倒下的肯定是顧冷寒。
「唐燃燼住手,不然我開槍了。」藍初悅含淚站在他們背後,顫抖的雙手握著槍對準了唐燃燼。
她真的嚇壞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開槍殺人。在開槍的那一瞬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拋下他,她要去救他。
藍初悅一直記得顧冷寒說過的話,他要她活下去,那她便努力活下去。一輛車上,三個大男人看著她,誰也沒曾想過,這樣一個柔弱單薄的女子會在分秒間要了他們的命。
兩個男人在藍初悅的兩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車廂里充斥著濃濃的煙味,藍初悅摸著腰間的槍,雙手不停地顫抖,就算是死,也要和他們拼了。
澄澈的眼眸溢滿殺氣,女孩拿出槍,胡亂的沖著兩人開了數槍,她不知道自己打到他們沒有,也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睜開眼,到處都是血,刺鼻的血腥味讓她幾欲作嘔,她強忍著難受,把槍對上了黎叔的後腦。
「停車,放我走。」破碎又殘敗的聲音響起,黎叔的身軀不禁一震。他沒有想到藍初悅會做出這樣的事,唐燃燼說過,無論何種狀況下,都不許傷她,否則他要傷她的人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藍初悅見黎叔許久都沒有反應,爬到駕駛室和黎叔搶奪著方向盤,男人的力氣畢竟比她大的多,黎叔右臂一揮,藍初悅的頭碰到了車身上,發出一聲悶響。
「藍小姐,你已經傷了我們兩個人,我希望你還是老實呆著,這樣也少吃點苦頭,我可不像後邊那兩個草包,你沒機會的。」黎叔奪過她手裡的槍,隨意往後一丟,絲毫沒把藍初悅放在眼裡。
白皙的玉容沾上了不少鮮血,此刻和著淚水流下,說不出的凄美,道不明慘烈。顧冷寒一個人要應對那麼多人,而且還受著那麼重的傷,她怎麼可能安心離去?
思及至此,藍初悅再次出手。由於藍初悅的爭搶,車子一直在山路上搖搖晃晃,黎叔憤怒的把她甩開,沒多久她又撲上來。
終於還是讓她逮到了機會,她趁黎叔轉彎之際,小手覆上方向盤,向著相反的方向,只聽砰的一聲,車子撞上了路邊的山石,因為慣性,他們也撞到了擋風玻璃上。
血順著藍初悅的額頭流下,這一撞,著實不輕,沒一會兒她的整張臉就被鮮血染紅了,月光下,有些恐怖。她沒有時間去顧及這麼多,匆匆把黎叔丟下車,開著車子原路返回。
「我說放開顧冷寒,難道你們都沒聽見嗎?」女孩凄厲的聲音響起,顫抖的雙手出賣了她佯裝出來的鎮定。
月光似乎越來越明亮了,傾灑在女孩身上,閃爍出聖潔的光芒,女孩臉上的血越來越多,她覺得自己也撐不了多久了,卻還是倔強的站在那裡,不肯倒下。
顧冷寒和唐燃燼都被這樣的藍初悅震驚了,滿身的血污,就像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一樣,他們看不到她的臉,入目的只是一片紅。
「我不想為難你們,交出東西,我放你們走。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憑你們兩個可以贏得過我們這麼多人吧。」他愛的女孩不應該如此狼狽,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再見面,他定不會手下留情了。
「丫頭,怎麼這麼不聽話?存心讓我不安心是不是?」顧冷寒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女孩,暗自思索著該怎麼做才能配合陸青岩他們把藍初悅救走。
藍初悅好似聽不見,神情獃滯的看著前方,像一個殘破的布偶,看不到聽不到感受不到。槍聲響起,子彈微偏只是射傷了唐燃燼的胳膊,巨大的反衝力震得藍初悅的手臂發麻,她倒退了好幾步,才勉強沒有跌倒。
時間好像凝固了,空曠的懸崖邊上沒有一點響聲,唐燃燼驚異的望著面前的女孩,她向他開槍,為了另一個男人向他開槍。心痛的已經麻木了,如果沒有你,我唐燃燼就再無弱點,如果沒有你,我唐燃燼不會身陷險境,如果沒有你,我唐燃燼早該在此處稱霸。
我恨不能把世界都捧到你面前,只期待你能展顏一笑,為了你的夢想,我替你量身打造屬於自己的時尚王國,你的心是什麼做的,石頭嗎,我給了你那麼多次機會,你卻如此回報我,我說過,既然我得不到你,那我便親手毀了你。
唐燃燼緩緩舉起了槍,對準了失魂的女孩,眸中殺氣乍現,帶著毀天滅地的怒意。藍初悅好似真的看不見,搖晃著身子跌跌撞撞的朝顧冷寒走去,近距離一看,她的眼睛里一片血紅,倒真向看不見似的。
子彈出膛,撕破了空氣中的冷凝,顧冷寒拼盡最後的力氣把藍初悅撲倒在地。她的身上滿是鮮血,身體冷的像一塊冰,沒有一點溫度。
尖銳的岩石刺穿了他的後背,劇烈的疼痛讓他冷汗涔涔。顧冷寒掙扎著站起身,把女孩護在身後,「東西我是不會交出來的,先從我下手吧,讓丫頭離開遠一點,我不想她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不遠處就有自己人接應,如果唐燃燼答應了,那麼藍初悅就有救了。那麼所有的一切,在今晚就都結束了。他看了看頭頂的明月,清冷柔和,朦朧迷醉。
「陸隊,出手吧,不然真的沒機會了,難道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冷寒去死嗎?」林碎揚又按捺不住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他極其厭惡。
南宮流言長長的吁出一口氣,挺拔的身軀和夜色融為一體,「碎揚,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冷寒在保初悅,他知道我們在。」
「那又怎樣,眼看著冷寒一命換一命?別忘了,我們答應過歐陽隊長和市長,要把他們都安全的帶回去!」顧冷寒和藍初悅身上的傷口,刺激了林碎揚,那是多少的傷痛啊,他們之中沒有哪一個是應該承受這些的,為什麼這一切要發生在他們身上。
陸青岩輕拍著林碎揚的肩,壓低聲音道:「碎揚,冷靜一點,如果我們貿然闖過去,冷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