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家在雲夢澤

天蒙蒙亮，湖水上升騰的霧氣籠罩著整個原野，茫茫一片，分出方向，天地間一片混沌。在迷霧中，能清楚得聽到鳥兒青翠悅耳得鳴叫聲。不時間，會有幾隻仙鶴拍打著翅膀悠然得從迷霧中飛出來，又迅速回到迷霧中去。

一隻大灰兔沖草叢深處的洞穴里探出頭來，用力的嗅一嗅周圍新鮮的空氣，jǐng覺的在周圍轉上一圈兒，回到洞穴中，不一會兒，不起眼得洞穴里跑出兩隻灰sè的兔子，在想遠處空曠的地方悠閑得奔跑過去，在草叢中啃食那些柔軟新鮮得嫩草兒。清晨的草叢中滿是晶瑩剔透的露珠兒，伴著草兒，看上去新鮮無比，兔子彷彿也背著清晨得環境所陶醉，悠然品味起了鮮美的早餐。

「嗖嗖！」就在兔子放鬆jǐng惕的時候，迷霧中飛出兩矢，迅速撲向了防備薄弱的兔子。

雄兔子首先中箭，直接被一根箭shè中頭部，釘在了草地上，雌兔子迅速做出反應，像巢穴方向拔腿便跑。

然而，由於毛髮沾上了大量的露水，而且剛剛過於放鬆，而且雌兔子已經到了身體肥胖，行動比往常要遲緩一些。這遲緩別要了它的xìng命。第二根飛矢緊接著撲過來，直接shè中了它的後腿，讓它失去了行動能力。痛苦的在草叢裡掙扎。

這時不遠處的一處低矮的小樹叢動了，一個頭上頂著一大堆樹枝的少年探出頭來。好年臉龐清瘦英俊，眉宇之間透露這一股英氣。看見自己的戰果，少年粗糙黎黑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隨即用一塊葛布包好自己的弓箭，收取自己的勞動成果。

今天他從黎明一直潛伏在這裡，就等待著這個機會，經理了漫長枯燥的黎明，最終皇天不負苦心人，他一舉獵殺了兩隻又肥又大的兔子。它走上前去，看到那這雌兔子還在掙扎這，心中有些不忍，對著兔子嘆息道：「小兔子，我也沒有辦法，都乖著這可惡的世道，如果娘的身體好，我能吃得飽….我也不忍心啊。」說著拔出後腿上的箭頭，迅速將兔子插死，然後用手合上了兔子的眼睛。看著這隻兔子死去，他的心情也有些傷感了，這是只有生孕的兔子，如果不是這種情況，他根本沒有機會得手。

太陽漸漸升起，少年不敢多猶豫，趕緊呆上樹枝做成的偽裝帽，將兩隻兔子綁在一根繩子上，搭在肩上，一前一後兩者兔子被一條葛布打遮蓋大半，猛然一看，不容易被發覺。

但就在他得意得網回走的路上，一團水霧突然散開，遠處的一條舟呈現在了他的眼前，在初升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船上的人也很是激靈，看見遠處水畔一個全身偽裝的少年，立刻大聲呼喊，「有人偷獵啊，抓住他！」

「我草」居然這麼都能被發現了，罵娘完成之後，他迅速串出草叢，一頭扎進了湖水中。

「噗通」一聲，只見水中冒起一旦片水花，帶著一縷淡淡得血sè，許久不遠處飄起一大串樹枝椏來，船上的人看好附近的水面，在四處搜索了好半天，居然沒有任何終極。

此時，一條漁船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只見船上一個瘸腿的青年，正悠然划著小船，向湖水深處進發。船上肥胖的男子叫道：「嘿，那個細娃子，有沒有看見冒頭的一個娃兒？」

那青年一愣，茫然道：「沒有啊，我就看到大人您在這裡，這麼早看見大人，真是難得啊，呵呵。」

那胖子一臉不爽：「最近世道越來越不好了，偷獵的人多了，抓都抓不完，每天提心弔膽的，怕上面不高興了，這大羅官1可不好當了，rì子也就沒法過啦。」隨即又像青年問道：「你現在怎麼樣？這麼早，可不是打魚的時候啊。」

少年一臉苦笑：「是不是總不能歇著吧，現在稅越來越重了，再不多動動，可能連個半飽都吃不到了，我現在三天才吃上一會鹽，如果往後這稅再往上漲，估計起再早也沒法子咯。動的力氣都沒了啊」

說完此話，胖子嘆道：「哎，這年頭，都不容易了啊。」然後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用手摸一摸「再這麼下去，我這大肚子都快沒有了。」說著大家都沉默了。

之後青年問道：「那大人看清那人的臉沒有，如果看見了，去這附近村莊里抓人就是，不用這麼圍堵。」

船上的一個官役道：「這個偷獵的小子學聰明了，居然頭上帶著樹枝，剛剛背著陽光，看不清臉，身材也沒瞧仔細，人就扎進水裡去了。這種傢伙，估計不好抓啊。」

青年嘆道：「這賊人也真是討厭，只顧著自己，不想想大家的苦難。實在是太可惡了。」

胖子道：「好了，估計那廝已經跑掉了，細娃子，你就接著忙吧。」說著就命人開船，沿著湖邊像遠處劃去。

等到大羅官的船遠去。細娃子拍拍船沿，偷獵的少年從水中冒出頭來，jǐng覺得觀察下，這才將兩隻兔子從水中提出來，然後自己才爬上船來。抹著臉上的水，一邊喘息，一邊笑道：「謝謝細哥兒。」

那細哥兒收起笑容：「你還笑得出來！你不知道，前天這東村的一個傢伙剛剛被弔死，現在還在掛著呢。」

少年已經笑著：「這不是沒有被抓住嗎，要是抓住了，也該哭了。」

「那你還這麼做，你要是在死了，你娘咋辦？」

少年收住了笑容：「我如果不想辦法弄點吃的東西，可能更麻煩，你知道嗎，我娘這幾天死活不吃東西，就喝米湯，他怕我餓得沒力氣幹活了。活不下去。」說著，少年流眼淚來。

細哥兒拍拍少年的肩膀：「姬雲，別難過，至少你娘還活著，好好孝敬他老人家吧，最近你也懂事多了，她是打心底高興了。」

少年感覺自己流淚了，不好，抹著眼睛強笑到：「我沒事，我哥打完仗一點會回來的，能仗打贏了，這稅就少了。撐過去也就沒了。」說著將繩子解開，像要將一個兔子留在船上。

細哥兒趕緊阻止他：「這可使不得，趕緊收起來，我不能要。」

姬雲道：「要是沒你幫忙，我在水裡能撐多久，早就被發現了。」剛是細哥兒的船出現，才讓他有機會冒出頭來，藏在船下偷偷呼吸。否則就是神仙，在水裡也憋不了那麼久。

細哥兒嚴肅得說：「你說什麼我也不收，我們唐家欠你家太多了，當年要不是你爹拚命保護我們，我也不能活到今天，我們一家也就絕後了。這份恩情，我這輩子報答不了，再收你用命換的的東西，我還是不是人了。」

姬雲見細哥兒實在不要，最終頁不再堅持了。「那就謝謝細哥兒，以後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只管召喚。大家都是自己人。今天晚上來我家吧，幫我勸勸我娘吧。」

「恩，我送你回去。」說著划起了小船。細哥兒是個細心的人，知道姬雲的心思，他是要讓自己晚上去吃點肉。他本來想拒絕，可姬雲的請求卻不能不答應。不由心裡想到「這小子現在越來越充滿了，懂得琢磨人的心思了。」

此時，遠處的水平面上，一輪紅rì冒出半個腦袋，周圍的雲朵兒，被染印上一片美麗的霞光，睡眠的霧氣開始散開，但未成散盡，就像一朵朵美麗雲兒漂浮在湖面上，浩瀚的湖面彷彿裝滿了彩霞。湖水在晨風中泛起漣漪，迎著朝陽，閃爍著點點金sè的光芒。迎著淡淡的涼風，讓人神清氣爽，心情愉悅。

「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的確是大氣磅礴啊」姬雲感嘆道。自從意外死亡，穿越到這個時代，他現在還是第一次在清晨的湖面上欣賞雲夢澤的魅力。

在這個時代，雲夢澤還是雲夢大澤，在江漢平原上個，大小深淺近千餘湖泊的湖泊群。都是它的領地，這裡水草豐美，簡直就是魚米之鄉的好地方。可惜，自己生活在這裡，還是這般艱難。

「什麼歪句子，不過聽上去很好聽啊，你從哪裡聽來的，這岳陽城是啥地方啊？」細哥兒問道。

「額，我是挺一個老頭子胡謅的」姬雲汗啊。這個時代是戰國時期，楚懷王統治時代，哪裡去找什麼岳陽城。唐朝還在近千年後呢。

搭著細哥兒的船，姬雲繞過了大半個湖，為回家節省了不少的時間。

等上了岸后，姬雲找到一處草堆，從中弄來一捆稻草，將兩隻兔子裹在裡面，然後若無其事得背著稻草回家去。

姬雲家就在湖邊半里的莊子里東頭。放眼睛望去，煙囪最大最黑的那一家就是。姬雲的已經的父親是鐵匠，大哥和他都自然要繼承這份產業。不過這兩天，姬雲卻沒有升火打鐵。最近兩年稅收很高，物價漲得厲害，雖然姬雲並沒有漲價，但大家還是沒有什麼夠買里，城市裡的人要化更多的錢買糧食，城外的人要應付繁重的稅賦。rì子，越來越艱難了。

誰還來買新的廚具農具。能省就省了，不能省也省了。

走到家門前，推開門之前，姬雲像西南方向望了一眼，在五公裡外，隱約有一座高大巍峨的城池著落在哪裡，那是這個國家的心臟，也是他仇恨的心臟，郢城。那個窮兵黷武，奢侈無度，昏庸無能的楚懷王，就住在哪裡，城市裡宮殿最高的地方。

今天生活中的這些苦難，都是因為他。

每天他都這樣仇恨著那個人，但也只是在心裡，他知道，在這個時代，他不能將這個昏君怎麼樣。他，只是一個弱小的國人。他的仇恨，是如此深重，卻如此的無力。

1大羅官，這裡指的是大羅氏，先秦管理鳥獸狩獵的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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