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父子
「走吧，回去睡覺。冰@火!中文我的事兒不用你擔心！」沒等我明白過來那話是什麼意思，老爸打發我道，表情又變冷了起來，跟剛才坐在椅子上簡直判若兩人。
我起身默默的走向門口，身後老爸的聲音忽然又響了起來：「喂，你是不是要過生日了？」
「啊？」我做夢也想不到老爸會問這個問題，想了想答道：「好像是前天……」
「哦。」老爸應了一聲，沉默良久才說「記著，咱爺倆哪個都死不了，要死也是他們死！」
回頭看去，黑暗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一股從所未有的暖流湧上心頭，莫名的力量此時布滿空氣之中，那強大的氣場分明是在想我表明著什麼。我堅信在這種力量之下，我也會漸漸變得堅強、成熟起來……
這天之後，我和老爸的關係好像稍微拉近了一些，起碼不再像過去那樣，即使坐在一起一整天也沒有半句話，偶爾會說上兩句無關緊要的閑話，聊聊新聞、談談足球什麼的。雖然這與我心中父子之間的關係還相差很多，但也已經很滿足了，誰讓他是老大呢。
但讓我心急的是，現在的情況都快火燒眉毛了，可老爸還是那麼淡然，鄭瘸子那邊兒幾次派人遞話過來要和老爸面談，還是都被老爸擋回去不見。
海子叔打理著新搶的幾個場子，老爸就像開始說的那樣完全不插手，所有的收益都歸海子叔和手下，海子叔找他出主意，他也只是淡淡一句「你自己看著辦……」就給打發了，弄得算數不好的海子叔總為了算賬的事兒抓耳撓腮。
海子叔又在跟抱怨著自己每天忙著管事兒，連玩女人的時間都沒有了，老爸只是笑而不語。正在這時，手上纏著紗布的耗子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低聲對老爸說：「天宇哥，鄭瘸子的人來了，非要見你！」
「見他們幹啥，你打發不了？」老爸擺弄著手裡的打火機說。
耗子為難的搖頭說：「不是啊，天宇哥，這次是鄭瘸子貼身秘書親自過來。他說了，要是你再不露面，鄭瘸子可要親自來了，聽那話好像挺硬，我也不好再攔了。」
「我艹！」老爸罵了句「嚇唬我呢襖？你問問他，鄭瘸子他現在沒事兒敢踏出金虎大廈一步嗎？緝毒大隊天天盯著他呢！」
話雖這麼說，但老爸還是放下打火機，想了想說：「讓他來吧，趕緊給他擺平，省得天天煩我。」
耗子應了聲走了，海子叔警覺的看向老爸問：「宇哥，咋辦？你有啥想法就吱聲，我去做！」
「不急，我還不想跟這幫亡命徒撕破臉，他們可都是不要命的。」老爸擺手說道，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老爸終於還是選擇妥協要和鄭瘸子的人見面了，實在不知道拖了這麼久才見，他們那邊兒會是什麼反應。聽老爸他們說過，販毒的人個個都把生死置之度外，除了錢他們什麼都不在乎，幾乎到了沒有人性的地步，老爸得罪他們就是在冒險。
正想著，老爸對我和陳覺說：「上那邊兒寫作業去。」
我發了下呆，愣愣的問「啥作業啊？」
「我管你呢，過去！」老爸白了我一眼說，陳覺趕緊拉著我坐到了最裡面那張桌子。
剛坐下，門外耗子就帶進來一個男青年，偷眼看去這男人面容清秀，皮膚也很白皙，只是臉頰過於消瘦，看著像吃不飽飯似的，走過去跟老爸握手時，伸出去的手也特別乾瘦。說來也怪，這人的感覺和那個張金有幾分相似，好像鄭瘸子就喜好這樣的男青年。
「天宇哥，好久不見啊！」男青年笑著說，聲音也有點怪異。
老爸仰了下頭，一本正經的說：「我沒見過你……」
「啊……」那人有些尷尬，只能硬笑下說「我是鄭老闆的秘書，我姓於，您叫我小於子就行了。」
「哦，坐！」老爸很隨意的說，揮手讓海子叔上煙。
海子叔沒客氣，把手裡的煙往前一扔，斜眼瞪著這個有點娘娘腔的人。
這個小於子不自然的看看老爸和海子叔，客氣的說：「天宇哥實在是忙，派人找好幾次都沒時間，咱們老闆實在等急了就派我上門叨擾，您見諒啊。」
「有事兒讓老鄭直接來找我唄，費那勁兒幹啥，我平時也就去去派出所，逛逛刑警隊的。大伙兒都知道我管著治安聯防隊，現在壞人多，得保一方平安不是。」老爸的話還挺義正言辭。
「那是！」小於子附和的點頭說「咱們老闆也忙，不方便出來，不過我能代表他。」
「咋地，你倆是兩口子襖？」海子叔打趣道，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小於子。
沒想到這傢伙聽海子叔這麼說還抿嘴笑了下，那靦腆勁兒讓人直起雞皮疙瘩，小手指微微翹起，手擺弄起海子叔扔過去的那包煙。
看他這幅德行，連老爸都滿的厭惡，咳嗽了聲問：「到底啥事兒啊，我瞅老鄭還挺著急的，不就是手下小孩兒干架嘛，為這事兒咱們當大的還談判，也太不像話了吧。」
「天宇哥。」小於子笑著說「您是不知道，張金可是我們老闆的愛將，稀罕他稀罕的不行，跟咱們老闆可近乎了呢~」
「你不是老鄭的秘書嘛，他應該最稀罕你啊。」海子叔繼續調侃著，小於子掩嘴一笑，一隻手還輕輕放在了胸口，帶著股驕傲的說：「看這大哥說的，那可不一樣，我是貼身照顧老闆的，張金他呀……誒呀，算了，不提他這臭小子了！」
「別啊，你給我講講你們的事兒啊。」海子叔還挺有興緻。
小於子還真要扭捏的說什麼，老爸見狀瞪了海子叔一眼說：「你去那邊兒坐著去，談正事兒呢！你要感興趣，一會兒你跟他回去！」
「不了……」海子叔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起身去了另一張桌子，老爸這才繼續和小於子聊起來。
「天宇哥，張金的事兒咱們老闆對峰少也沒追究什麼，這可都是您的面子啊。出來混的講的就是交情，鄭老闆給您面子了，您是不是也該回個人情啊？」小於子向老爸遞了個眼神。
「想咋地，說！」老爸不耐煩的說，實在不想跟這傢伙有什麼眼神接觸。
「也不咋地，天宇哥輕而易舉就能辦了，就是句話的事兒。只要你給面子，咱們大家一起發財。」小於子還是那麼賤來來的，弄得老爸都要忍無可忍了，皺著眉頭說：「啥話！」
「也沒啥，就是想讓天宇哥同意咱們的生意能在西區做起來，要是有興趣咱們合作也行啊，那錢可就源源不斷了！」小於子提出了極有誘惑力的條件。
老爸一擺手說：「你們應該知道，我從來不沾那東西，合作就免了，我這人天生窮命，賺不起那錢！」
「別這麼說啊，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誰能放著錢不賺啊。」他還給老爸講起了生意經。
老爸笑道：「我歲數大了，膽子小，有的錢真賺不了。」
「好。」小於子點頭說「可天宇哥不想賺錢，也不能擋別人啊。西區您是響噹噹的人物，多少出來混的都看您眼色行事，你不開口，好多想掙錢的怕得罪你都不敢幹，這可不太好！」
「誰愛賺錢誰賺唄，我可從來沒不讓別人發財，誰掙錢我也不眼紅。只是我有我的原則。」老爸嚴肅的說。
「話是這麼說……」小於子訕笑道「可峰少是您小弟，他跟咱們老闆一直都有生意，這事是不是有點兒不合適，外面兄弟見了也會覺得天宇哥您心口不一啊。」
「小峰的事兒我根本不知道，而且他現在也不是我的人了，他想做什麼就做，我不攔著，但那跟我沒關係！」老爸有些動怒的說。
小於子一擺手說：「您這話就算我信，我們老闆信，所有人都能信嗎？小峰從我們這兒拿貨的時候可還是您罩著的……」
「別廢話了。」老爸打斷他，越發惱火起來「你也不用威脅我，我做事兒從來不給誰交代，我是看在老鄭給我面子的份上，你就提條件吧！」
「好！那就有啥說啥。」小於子得意的笑著說「老闆說了，你不合作也行，但你得有個態度，起碼留咱們條發財的道。西區你手下的場子那麼多，咱們一個也進不去，不合適吧？」
「進場子里賣貨是吧？」老爸好像才恍然大悟似的，忽然轉頭對海子叔說：「大海，過來！」
海子叔拿著手機津津有味的看著什麼，聽老爸一喊趕忙走了過去，老爸指了下他對小於子說：「場子的事兒現在他做主，他點頭就好辦。」
「啥啊？」海子叔莫名其妙的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誒呀，跟誰說都一樣。反正咱老闆就是想你們行個方便，給大伙兒樹個榜樣，哪怕給咱們一個場子出貨，都會感謝您的！」小於子笑著說。
「大海，你給個主意吧。」老爸說道，見海子叔還在茫然，他在桌子下面用腳輕輕踢了海子叔一下。這個動作對面的小於子沒察覺，但坐在後面的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海子叔這才好像想起什麼，做出無所謂的樣子拍桌子說：「咳，就這事兒啊！什麼jb一個場子，我給你五個，面子嘛不就是！」
「真的？」小於子喜出望外了，沒想到老爸他們居然同意了。
「騙你幹啥，真的！」海子叔很肯定的說，還把幾個場子的位置都簡單的講了下，證明所言非虛。
小於子聽完尋思了下說：「這些場子是你們的嗎？」
「廢話！」海子叔大聲說「都是老子拿命拼下來的，能是假的？別老在金虎大廈貓著，沒事兒出來看看新聞！」
「好，好！」小於子連連點頭「我回去跟老闆說聲，只要那些場子是天宇哥的就好辦！老闆肯定會好好謝謝天宇哥的！」
「用不著！」老爸拒絕道「我這也是還他人情，都是道上跑的，這都是應該的。反正咱們睜一眼閉一眼就是了，別的牽扯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