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行疆去參軍
夜深,不知道誰家的狗在吠。
沈家的院門緊閉,白天點了爆竹,夜裡還能聞到若有似無的爆竹味兒,劉野菊夜裡起來撒尿,從茅房走出來,拎著褲繩打個結,餘光看到三房那屋還亮著燈。
朦朧的燈光搖搖晃晃,配合貼在窗戶上的大紅喜字,在黑夜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禁忌感。
劉野菊吞咽了下口水,放輕腳步,貓一樣走到三房窗戶旁邊。
「行疆…老公……好老公你饒了我吧……」
姜晚婉的聲音比貓還軟。
就這麼一句,聽得劉野菊身體都躥著股邪火,女人聽了腿都軟,炕上的爺們能擎得住嗎?
劉野菊不敢聽牆角了,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疼痛讓她清醒幾分,墊著腳尖摸回了二房。
劉野菊鑽進被窩,腦子裡都是姜晚婉的聲音。
她在心裡嫌棄地啐了口:狐狸精托生,夜裡纏著爺們一點都懂得節制,好爺們都要廢到她身上。
「貨孬她娘,孩子都睡了。」
沈二柱從後面抱住她,手掀開她腰間的衣服。
劉野菊按住自己的衣服,用力拍開沈敖雲的手,嚴肅呵斥:「你節制一些,留著力氣去地里使,為家裡多賺幾個工分,總想那檔子事,以後你廢了,全家人都會怪我!」
沈二柱吃了個閉門羹,邪火沒處發,他怕吵到孩子,悻悻地翻過身面朝牆:「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劉野菊咬緊牙,低聲嘀咕:「我哪兒奇怪了?我是有思想覺悟!」
她才不要做纏著男人的女人。
沈二柱:「……」
……
三房屋內的動靜到清晨才停下。
姜晚婉碰到枕頭就睡著了,她臉上掛著淚痕,白嫩的皮膚上斑駁著指痕,沈行疆把被子掖緊,確定不會透風,他起身套上衣服開門出去。
初秋,一早一晚天氣冷,廚房窗戶上蒙著一層淺淺的霜痕,沈行疆高大挺直的身子從窗下路過進了廚房,不久,廚房裡響起柴火的聲音,冒出了陣陣霧氣。
沈老太已經熬到坐在炕頭,指揮媳婦兒們的位置,家做飯的活都是兒媳婦和孫媳婦兒干,大早上,大房女人魏淑香和許蘭起早做飯。
魏淑香看著廚房的熱氣,好奇問:「你二嬸子起來做飯了?」
許蘭笑笑:「怎麼可能。」
做早飯是大房的活,太陽從西邊出來,二房的女人都不會好心幫她們分擔。
魏淑香想想也是。
「那還能是誰呢?」
許蘭心裡也好奇,走過去打開廚房的門,廚房窗戶不大,裡面光線暗,沈家老四沈行疆灶台前的小馬紮上,手拉著風箱,大鍋裡面冒著熱氣,不知道煮了什麼。
許蘭稍微想了下,笑著打招呼:「老四給媳婦兒燒洗澡水呢。」
她年紀也不大二十來歲,但比沈行疆大幾歲,平時把沈行疆當自己的弟弟照看。
比起對劉野菊的犀利言辭,沈行疆對大嫂態度不錯:「嗯。」
水燒開了,他兌了一桶溫水拎走到門口,對許蘭說:「還有一些,大嫂可以盛走給穗穗果果洗臉。」
許蘭忍住打趣他的衝動:「我替穗穗果果謝過他們四叔了。」
沈行疆離開后,許蘭和婆母說:「老四娶了媳婦兒比平時都多了點人情味兒。」
魏淑香準備早飯吃的窩窩頭:「老四媳婦兒年紀小,老四疼著點事應該的,她嫁過來,你奶奶肯定要給她安排活干,你身為長嫂多幫幫她。」
許蘭兌好洗臉水:「娘你放心,我可憐她是個下放的知青,爹娘都不在身邊,一定會多幫她的。」
另一邊,沈行疆用溫水把自己留在姜晚婉身上的痕迹擦去,擦洗的過程中,他好幾次又衝動起來,恨不得鑽到被窩把她弄哭,但他還是忍住了。
擦乾淨后,沈行疆從她的衣櫃里翻出一套粉色睡衣給她換上,蓋好被子。
沈行疆坐在炕邊看了她許久,把她刻在自己的腦子裡。
他以為自己看一會兒就能看夠,瞅了足足半個小時,依舊是戀戀不捨。
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做,不能坐在炕上一直瞅著她。
沈行疆強迫自己收回目光,拎著水桶出去了。
倒了髒水,沈行疆去沈老太房間:「奶,我要出門。」
沈老太花白的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盤了個疙瘩揪。
她坐在那裡很有氣勢:「去哪兒?」
沈行疆:「五華山軍區。」
「有個姓程的團長想招我入伍,他很看好我,說我入伍會用心栽培提拔我。」
沈老太笑了,但笑容滲著涼。
「你娘扔下你跑了,從那以後你最討厭漢人了,打小就不說漢話。自打你媳婦兒來到咱生產隊,你熬夜學漢話,現在又要去參軍,我竟然不知道咱老沈家有你這麼大個情種。」
沈老爺子就坐在旁邊,不咸不淡的咳嗽聲:「我也是情種。」
沈老太太瞪他一眼:「閉嘴。」
沈老爺子閉上嘴。
沈老太太可恨的是,他們家裡人都說漢話,偏生這犟種不說不說!
不說就不說吧,現在為個女人,幾個月熬夜學習漢話,怕自己說的難聽從來不敢在姜晚婉開口說話,聽說知青隊都以為他是個啞巴!
她氣的鼻子噴粗氣:「你學漢話,想參軍我都不攔著你,但你以後不許再為了你媳婦兒惹糊塗賬!」
訂婚前一天晚上,這混賬竟然和她說,說他沒忍住強迫了姜晚婉,氣得沈老太太劈頭蓋臉罵他半天,拿藤條抽了他幾十下,讓他跪在祖宗牌位前反省。
她就說,好好的知青怎麼會嫁到他們家?
原來是被他霸佔的!
沈老太的確不喜歡姜晚婉,可自己孫子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她又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
沈行疆低頭不說話。
沈老太知道他聽進去了:「去吧,但你參軍的錢要交上來。」
沈行疆皺眉:「不行,我可以交一半,剩下一半要留給我媳婦兒,她要吃好的穿好的。」
沈老太想到姜晚婉受的『欺負』,忍了這個犟種:「行。」
和家裡交代了去處,沈行疆出門了,從生產隊到五華山農場,幾十公里的距離,他想著睡在炕上嬌軟如水的媳婦兒,這點距離算不得什麼。
姜晚婉壓根不知道沈行疆為她參軍去了。
她一覺睡到下午,睡醒后被窩裡只有她自己,姜晚婉皺了下眉,覺得自己像是得了重感冒,嗓子沙啞,渾身酸痛,哪哪兒都不得勁。
也不知道幾點了,沈行疆怎麼沒叫她,起晚了沈家人肯定有意見。
姜晚婉撐著胳膊坐起來,揉了揉脖子,餘光看到放在旁邊的衣服,嫩黃色的毛衣,藍色褲子,疊得很板正。
她拿起衣服穿上,敏感地發現自己身上乾淨清爽,像洗過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