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傅祁川,我們離婚吧
第三次了。
三次想要告訴他,都被他拒之門外。
想來,是沒有緣分吧。
我也慶幸沒有告訴他,這樣離起婚來,會幹凈利落很多。
江城這麼大,離了婚,連遇見都夠嗆了。
興許他一輩子都會知道,我們之間有一個孩子。
江萊聽了我的想法,也贊同,「孩子不會希望有個渣爹的,不告訴是對的。」
輸完液走出醫院時,才下午兩點多。
江萊挽著我一邊往停車場走去,一邊道:「你的車送到4s去修了,撞得有點嚴重,要一周左右才能好,等修好了我陪你去取車。這幾天,你想去哪兒,一通電話給我,司機小江立馬為你服務。」
「……」
我哭笑不得,「成天圍著我轉,你不工作啦?放心吧,我還有車。」
傅祁川可能沒給過我什麼愛,但房子車子票子,一樣都沒讓我缺過。
可是他不知道,我只想要愛。
「醫生都說你回家還要再觀察兩天,還想開車,做夢吧你。」
江萊下意識想戳我的臉,看見我額頭上的紗布,又恨鐵不成鋼地收回手。
說話間上了車,很快離開停車場。
江萊想抽煙,但顧忌著我是孕婦,又放回去,「本來想陪你去趟墓園,但是你剛受了驚嚇,又懷著孩子,還是算了。你先安心解決和傅祁川的事吧,等一切都解決好了,再去和叔叔阿姨說一聲也不遲。」
「好。」
車子一路開往我家的方向。
不過,很快就不是我家了。
會有新的人,住進我精心布置的地方,然後清除一切屬於我的痕迹。
傅祁川應該很快就會忘了,他生命中還有過我這麼一個人。
……
回到家,我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
一充上電,一連好幾個未接提醒跳出來。
傅祁川的。
這還是他頭一次,給我打這麼多通電話,在我已經決定離婚的時候。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
和半個月前發來視頻的,是同一個手機號。
照片里,傅氏集團的總裁傅祁川,手裡居然拿著爆米花和甜筒。
而緊緊站在他身邊的,是傅衿安。
時間是我在醫院蘇醒之前。
原來,他們只是在約會。
丟下要去醫院的妻子,只是為了陪白月光約會。
真是深情又感人的戲碼。
我唇邊蔓延出一絲苦笑,抱著手機在窗邊坐了很久很久。
他沒有回來。
傍晚,劉嬸叫我去吃飯。
一頓飯,吃得味同嚼蠟。
想著孩子,我逼著自己喝了一碗粥,又吃了幾隻蝦,才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嘴。
起身上樓,給江萊打了個電話,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三年時間,不算長,可是我的東西居然不少。
我不習慣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處置,也懶得留下什麼去膈應別人,一樣一樣,都裝進行李箱。
「少夫人……」
劉嬸從門外經過,看見房間內擺放的幾隻大大的行李箱,疑惑道:「您是要出國旅遊嗎?」
「不是。」
我搖了搖頭,緩聲開口:「我要搬出去了,要是有什麼落下的東西,您幫我收著,我再讓快遞上門來取。」
劉嬸懵了,「好好的,怎麼要搬出去?是不是和少爺吵架了,我這就給老爺子打電話,讓老爺子勸勸他!」
「劉嬸,爺爺最近血壓不穩,不能受刺激。再說了,祁川也沒和我吵架,是自己不想和他過了。」
他怎麼會和我吵架呢。
我還不配。
聞言,劉嬸只能心急如焚地看著我,想勸些什麼,可是她是過來人,她親眼看著我和傅祁川這三年的婚姻。
有多麼相敬如賓。
我曾經能自欺欺人,傅祁川是這樣的性格,但劉嬸想必是知道,傅祁川和傅衿安的過往的。
她無法說出任何勸我的話。
在我合上最後一個行李箱時,院子里終於傳來車子引擎的聲響。
傅祁川回來了。
許是劉嬸和他說了些什麼,他大步流星地上樓,看見並排的幾個行李箱,視線最終落在我的額頭上,聲音竟透著些啞。
「你額頭,怎麼受傷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沒什麼,只是在你和她約會的時候,出了個車禍。」
他清冷無波的眸子微微一怔。
我站在床邊,捏了捏手心,「傅祁川,我們……」
——離婚吧。
明明做好了決定的,明明知道不會再走回頭路了。
但是此時看見自己明明白白愛了七年的人,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那三個字竟然變得難以出口。
分不清到底是捨不得他,還是捨不得曾經滿腔熾熱的自己。
「阮南枝!」
傅祁川一聲喝止,生生截斷我餘下的話音,他三步並作兩步,不由分說地抱住我,「這是你家,你收拾這麼多行李,是要搬去哪兒?」
「鬆手!」
鼻腔湧進一股木質冷香混合著女士香水的味道,我噁心得想吐,拚命掙扎,「你放開我!傅祁川!」
「不放。」
他力道極大,我這點掙扎在他眼裡無異於蚍蜉撼樹。
我升起一種難以言說的無力感,深吸一口氣,「何必呢,我願意成全你們,你也放過我吧,行嗎?」
他腦袋埋在我的頸窩,聲音竟透著緊張,「南枝,我沒想過和你離婚的。」
「是嗎?」
我想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情緒不斷攀升,歇斯底里道:「可是我想,我累了,不想繼續過這種日子了!我不想自己的婚姻里總是有第三個人出現了!」
「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他將我抱得很緊很緊,又似怕我疼,鬆了些許。
「不會了?」
我趁機猛地一把推開他,心灰意冷地看著他,「你忘了?你一周前也是這樣說的,我當時也說過,沒有下一次了。」
他可能以為我是隨便說說的。
他不知道,那句話其實更多的,我是對自己說的。
再有下次,就不可以繼續淪陷下去了。
他閉了閉雙眸,「她早上割腕了,進了醫院,我只是想去看看她。」
「我知道的。」
我聳了聳肩,想盡量讓自己語氣顯得輕鬆平和一些,「我都知道的,她母親救過你嘛,她都割腕了你肯定不能不管,是該去看的。」
「看了發現,你要是晚去兩分鐘,她傷口就該癒合了,你應該有點生氣吧,但是架不住她繼續鬧,她告訴你,你只要今天陪陪她,她就不會再打擾你了。」
在傅祁川喜怒難辨的神情下,我繼續道:「你其實根本不信,但你還是縱容了。到底是因為什麼,傅祁川,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我猜不到。」
「無論什麼都好,反正,我不想再夾在你們中間了。」
「傅祁川,我們離婚吧。」
隨著這句話落下,空氣都好像凝固了。
傅祁川高大的身軀一僵,漆黑的眸子猶如鷹隼,牢牢盯著我。
片刻后,他褪去了一貫的溫和,半帶嘲弄地開口:「是因為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