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已經訂婚了
那麼大的莊園里不住人,難道是……
「對了,再弄些冷兵器放到屋裡,他們應該喜歡。」
傅輕宴說完,江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們應該喜歡?
「他們」是誰?
江岑不敢多問,趕緊應下。
……
施工現場死人的事很快便傳了出去。
就在網民們對傅氏口誅筆伐時,一個小有名氣的玄學主播忽然開了場直播。
他在直播里說,工地死人不是因為檢查工作做得不到位。
而是南坪道那塊地風水本來就不好,誰動誰遭殃。
一開始,大家對他說的話半信半疑。
直到一個自稱是工地搬磚工的男人發帖,說他們在工地里確實遇到不少怪事,事態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這天洗完澡,南星打開某音,發現那個名叫「怪石」的玄學主播又在直播了。
男人目測二十來歲,留著半長不短的頭髮,五官還算端正,只是整個人非常瘦,就像長期營養不良一樣。
此時,他正在鏡頭前面侃侃而談:
「陰宅立向,只用天干,而材之大頭以乾、震、坎、艮為上……欸,曹大哥來了!」
怪石眼睛一亮,立刻將「老曹」抱上麥。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曹大哥就是那個發帖的建築工人,今天我把他請過來,讓他給大家講講工地里發生的怪事。」
老曹沒露臉,只連了語音。
他沙啞著聲音道:
「大家好,我是老曹,不,其實我不姓曹,這個號是我朋友的……」
下面的人瘋狂刷屏:
【姓什麼不重要,快講故事吧!】
【是啊是啊,我小板凳都擺好了!】
【前排兜售瓜子飲料……】
在眾人的催促下,老曹開始講故事。
「出事前幾天,我和工友們正在宿舍里吃盒飯。」
「忽然,宿舍停電了。」
「室友們出去問怎麼回事,留我一個人在屋子裡,結果我就看見,一個穿著盔甲的男人從門口閃了過去……」
「一開始我也沒多想,覺得可能白天太累,看花眼了。」
「沒想到當天晚上,睡我上鋪的工友忽然被噩夢驚醒,說他夢見一個穿著盔甲的士兵追著他砍。」
「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把白天遇到的事告訴他。」
「我倆一對,發現他夢到的那個士兵,和我看到的那個盔甲男竟然一模一樣!」
「因為這事,我們宿舍的幾個人都睡不著了,到了第二天板磚的時候我困得厲害,還差點兒把腳砸了。」
老曹說完,評論又刷起來。
【所以你看到的那個盔甲男就是鬼吧?】
【這事你們沒跟上頭反饋?】
【他要是跟領導說看到鬼了,人家只會覺得他腦子有毛病,讓他去看病。】
【然後呢?盔甲男有沒有再出現?】
【主播趕緊把那個一直刷『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人踢了吧,看著礙眼。】
老曹看了會兒評論,從裡面挑了一條回應:「雖然我後來沒再見過盔甲男,但倒霉事一直不斷,先是我老家的房子被水淹了,再是我老婆意外流產……」
說到這,老曹聲音有些哽咽,「我懷疑,就是我把霉運帶回去的。」
【也不能這麼說,你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鬼也沒道理害你啊?】
【曹哥老家是香城的嗎?前幾天香城大暴雨,我家剛蓋好的房子也給淹了,我可以證明這事跟你沒關係。】
【聽曹哥聲音歲數不小了,你老婆要是跟你差不多大,那就是高齡產婦,流產很正常。】
【是啊,這事真跟你沒關係……】
看著網友們的評論,南星有些動容。
沒想到,這些人還挺有人情味的。
「謝謝大家安慰我,我也希望是這樣,但自從工地里鬧出人命之後,我就知道這件事不簡單。」
「後來我聽了怪石兄弟在直播里說的內容,更加確是那裡的風水有問題。」
老曹說完,怪石終於開口。
「現在你們相信了吧?南坪道就是個聚陰地,且不提商業街能不能建成,就算真建成了,十年之內也會有血光之災。」
【這麼說上頭一直都知道這事,只是故意壓著不說?】
【南坪道是京城的黃金地帶,他們當然不會放棄。】
【可是風水不好的地方財氣也差,怎麼賺錢啊?】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怪石湊到鏡頭前面,劉海遮住半邊臉,看上去陰惻惻的,「不知道你們聽沒聽過血祭?」
「南坪道風水不好,是因為有怨靈作祟,但如果每過幾年獻祭一個人,就不會出什麼事。」
「這次他們直接獻祭了三個人,真狠吶,但也正好一勞永逸了。」
怪石剛說完,屏幕就黑了。
系統顯示直播間觸犯法律法規,被封了。
南星:「……」
她應該提醒怪石,不要亂說話。
星光商業街這個項目涉及到京市政府。
動了這塊蛋糕,後悔很嚴重。
……
雖然直播間被封了。
但好事的網友已經迅速把錄屏發到了網上。
一時間,南坪道風水有問題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當初那些跟傅輕宴競爭過開發權的人,紛紛幸災樂禍。
「幸好咱們沒拿到商業街的開發權,不然現在肯定後悔死了。」
「傅三少還是太年輕啊,當初為了拿開發權跟祁氏斗得你死我活,結果最後聰明反被聰明誤。」
「要我說,傅彧升就不該這麼早把公司交給傅輕宴,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能有什麼真本事?」
「怪就怪程素晴死的早,不然傅氏的繼承人應該是傅從雲才對。」
會所包廂里,幾個大老闆侃侃而談。
忽然,包廂門打開。
身高影長的男人攜著一身冷霜走了進來。
「抱歉,遲到了。」傅輕宴語氣淡淡,徑直走到沙發旁坐下。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多言。
今天他們組這個局,表面是為了關心傅輕宴。
其實都是來看他笑話的。
畢竟傅輕宴年紀輕輕就強過了他們幾個老油條。
今天,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殺殺他的銳氣。
「傅三少,你也不用太鬱悶,我認識一位大師,知道怎麼改善風水,哪天引薦你們認識認識?」
「行了老楊,什麼風水不風水的,生意人講究事在人為,傅三少能力這麼強,還需要信那些東西?」
「老孫,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也不看看網上都傳成什麼樣了……」
傅輕宴聞言,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網上的評論我看了,他們說的沒錯。」
「南坪道的風水確實有問題,這兩天我請了幾個風水大師過去,都說無解。」
眾人一愣。
似乎沒想到傅輕宴這種時候還能這麼沉得住氣。
「那怎麼辦?」
「你請的那些大師是不是不靠譜啊?」
「要不還是試試老楊的吧。」
傅輕宴看著這幾個老傢伙虛偽的嘴臉,往沙發上一靠,淡淡道:「不用,這次就當是上了一課。」
眾人無語凝噎,心裡一百萬個不理解。
為什麼傅輕宴的反應會是這樣?
他現在不應該是愁眉不展,焦頭爛額嗎?
正在這時,包廂門打開。
祁玉堂春風滿面地走了進來。
傅輕宴:「……」
「你這個表情,是想問我怎麼也來了嗎?」祁玉堂挑了挑眉,朝外面招手,「都進來吧。」
下一秒,十幾個美女排著隊走進來。
傅輕宴:「………」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特意找了這些美女過來陪你,你看看喜歡哪個?」
祁玉堂一臉期待地看著傅輕宴,期待他能放縱一把,好讓南星對他失望。
然而。
「讓她們出去。」傅輕宴輕輕晃動手中的高腳杯,語氣冷得凍人。
「來都來了,好歹留一個啊。」
「要留你自己留。」傅輕宴毫不猶豫拒絕,「我已經訂婚了,未婚妻知道會不高興。」
祁玉堂:「?」
他會在乎南星高不高興?
為首的女人覺察到包廂里的低氣壓,陪著笑臉道:「既然傅三少不願意,那就下次吧!」
祁玉堂無奈地擺了擺手。
女人們作鳥獸散。
計劃失敗,祁玉堂有些鬱悶,坐到沙發上開始喝悶酒。
邊喝,邊觀察傅輕宴的表情。
他知道傅輕宴心裡有個白月光。
這麼多年沒找女朋友,也是因為那個白月光。
所以他一直覺得,傅輕宴對南星沒感情,也不會在乎她怎麼想。
可剛才傅輕宴說的話,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臉!
正想著,傅輕宴的手機響了。
男人接起來,語氣溫柔道:「嗯,我可能晚點回去,不用等我。」
祁玉堂瞠目結舌。
他剛才瞥了一眼傅輕宴的手機屏幕,發現電話是南星打來的。
他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融洽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
南星看著不足半分鐘的通話記錄,表情有些茫然。
她打電話給傅輕宴,是想告訴他明晚就可以把將軍和將士們的靈體送到莊園了。
結果她還什麼都沒說呢,傅輕宴便自說自話了一通,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喵~」
思忖間,烏雲「嗖」的一下跳到床上,愜意地打了滾。
小傢伙消失幾天之後又回來了,仗著不掉毛到處亂竄,還睡她的床。
南星一開始想強行把它送走。
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和它產生感情,也有點捨不得了。
南星把烏雲撈到懷裡,撓了撓它的肚皮,語重心長道:「你在人間太久,萬一地府那邊把你除名,以後就很難投胎了。」
烏雲眨眨眼,表示它不在乎。
南星嘆了口氣,「既然你不想走,那我也就不再趕你了,但你記住,不要到處亂跑,尤其不要去傅輕宴的房間。」
「他和我一樣能看見你,但他不喜歡你,明白嗎?」
烏雲點點頭。
心想,它還不喜歡他呢!
南星抱著烏雲又刷了會兒手機。
她在道觀的時候也會上網,但總覺得沒什麼意思。
但到了這裡,估計是被大城市氣場影響,竟然覺得網上的東西也挺熱鬧的。
就在這時,她看到「怪石」發布了一條動態。
【兄弟們,大號直播間被封了一個月,這是我小號,今晚準時繼續。】
南星皺了皺眉。
猶豫再三,還是給「怪石」發了條私信。
【雖然天機不是不可泄漏,但你日干為己,與酉、丑、未三個地支相配,陰陽相衝,再加上直播間那麼多人,反噬只會比想象中更大。】
想了想,南星又發過去一句:【建議你不要再播了。】
南星發完私信便退出了某音。
……
第二天晚上,南星來到施工現場。
由於工地是停工的狀態,工地里一個人都沒有。
南星來到上次和溫樂榮見面的地方,掏出一張通靈符掐訣點燃。
然而符篆還沒燃盡,身後便傳來溫樂榮的聲音。
「好了好了,別浪費你那個符篆了。」溫樂榮飄到南星面前,雙手環在胸前,表情一如既往的威嚴,「我生前有大功德,用不著你那個東西也能顯靈。」
南星:「……」
這突如其來的自戀是怎麼回事。
「你說要給我們找的地方,找好了嗎?」溫樂榮問。
「找好了。」南星點頭,「城郊的一座大莊園,依山傍水,風水好,夠你和你的將士們居住了。」
溫樂榮聞言眼睛一亮,「真的啊,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過去?」
「今晚就可以。」
「太好了!」溫樂榮的情緒有點激動。
但很快,又皺起眉,「不行啊,那地方那麼遠,我們又這麼多人,一起往那邊飄,估計要飄到明天早晨吧?」
溫樂榮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身黑衣的傅輕宴信步而來,停在南星面前。
「車已經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出發?」
南星忽然慶幸她和傅輕宴的共感還不夠深。
不然他現在就會看見,自己幾乎和鬼將軍的靈體「重合」在了一起。
「啊啊啊啊!」溫樂榮被傅輕宴身上的帝王氣燙得七竅生煙,氣急敗壞地飄到南星身邊,「你,你怎麼又把他叫過來了!」
南星語氣平靜道:「我讓他準備了一百輛車,載您和將士們去莊園。」
溫樂榮一愣。
旋即像變臉似的,扯開一抹笑容:「哈……原來是這樣。」
見南星對著空氣說話,傅輕宴不由得脊背發涼。
雖然他已經接受了未婚妻能通靈這回事。
但真到了現場,還是有點瘮得慌。
「你們……」傅輕宴頓了頓,快速瞥了一眼南星身邊的空氣,「聊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