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你不能嫁給他
因為她優秀?」
司寰宇搖了搖頭,「我承認她長得漂亮,演技也好,但圈子裡這樣的女藝人有很多。她對我來說之所以不一樣,是因為她在我最低落你的時候鼓勵過我。」
南星安靜聽著司寰宇往下說。
「我剛入圈那會兒混得並不順利,因為我爸很反感我做這行,我脾氣也倔,進組之後從來不說自己的身份。」
「那些人看我是小透明,就逮著我拚命使喚。」
「有次我在劇組當替身,大冬天下水好幾次,結果因為後面的戲份演員一直接不上,導演就把火發在我身上。」
「那是我第一次破防,蹲在牆角哭,甚至動了放棄的念頭。」
「後來哭著哭著,一個人走到我身邊。」
「她輕聲安慰我,還送了我一塊蛋糕,祝我生日快樂。」
南星:「那個人是江以柔?」
司寰宇「嗯」了一聲,「她當時是組裡的女三,我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我,我問她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她說組有一張演職人員表,上面寫著每一個演員的身份信息,包括替身演員,她是在那上面看到的。」
「你知道當時我是怎麼想的嗎?」
南星有些好奇,「怎麼想的?」
司寰宇自嘲地笑了笑,「娛樂圈很亂,盛行劇組夫妻,之前我拍戲遇到過好幾個女藝人晚上約我去她們房間,我以為江以柔也想跟我發生點什麼。」
「那後來呢?」
「後來她就走了,直到整部戲殺青我們都沒再說過話。」司寰宇回憶著當年發生的事,彷彿一切近在眼前,「再後來她越來越火,我們在其他節目里也偶遇過幾次,但她都沒認出我,所以我就更加確定,她那天晚上真的只是想安慰我一下而已。」
南星沒想到兩人還有這樣的故事。
「我對她的喜歡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那天之後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我看著她從小藝人慢慢變強,摘下影后桂冠,為了追上她,我也一直在努力,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難也沒想過放棄。」
「可以說,我能走到今天這步,少不了她的功勞。」
南星聞言,終於明白司寰宇為什麼執著地要幫江以柔,也終於明白他們之間的「姻緣線」從何而來。
「既然如此,那我支持二哥。」南星道,「人生苦短,最重要的是不留遺憾。」
……
江以柔續命一事解決后,南星終於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婚禮籌備當中。
她和傅輕宴的婚禮定在莊園舉行。
不打算弄得聲勢浩大,只想邀請一些親近的人。
包括那些「妖魔鬼怪」。
是的。
南星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它們當做家人。
四月的京城,風暖和煦。
婚禮前一晚,南星在房間試穿婚服。
安蕾後來又給她設計了一套中式秀禾,綉工非常精美。
看著鏡中鳳冠霞帔之人,南星心中莫名有些感慨。
去年的她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一朝下山,人生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僅遇到了那麼多志同道合的夥伴,還擁有了疼愛她的家人和另一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霍酒酒和傅輕宴說話的聲音。
「人家都說了婚禮前一天不能見新娘,你可不要破戒啊!」
「我知道,我就隔著門跟她說幾句話。」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
霍酒酒走到房間門口,伸手叩了叩門:「南星,你老公要跟你說話,你別開門,我讓他站門口跟你說。」
「好。」
等霍酒酒離開,傅輕宴湊到門邊試探地喊了一聲:「南星?」
「我在。」清澈的聲音透過門板傳出來。
聽到南星的聲音,傅輕宴下意識揚起嘴角。
「在做什麼?」
「試婚服,這件婚服很好看。」
「是嗎,那你開門讓我看看?」傅輕宴故意引誘,「什麼婚禮前一晚不能見新娘,肯定是騙人的。」
「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湛阿姨信。」南星話鋒一轉,「你大晚上跑過來,就是來慫恿我開門的嗎?」
「怎麼會,我是個守規矩的人。」
兩人隔著門聊了一會兒,傅輕宴冷不丁道:「你知道嗎,我到現在都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你指什麼?」
傅輕宴背靠門板,「在認識你之前,我沒對任何女人產生過興趣,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遇到喜歡的人了。」
哪怕是最初的南星,他都沒放在眼裡。
曾經他以為自己沒有愛人的能力。
但隨著時間推移,他發現自己不是不會愛,只是沒有遇到對的人罷了。
「那你的小丸子怎麼說?」南星故意逗傅輕宴。
沒想到他還當真了。
「怎麼又提小丸子?一個幾歲的小孩兒有什麼好喜歡的,我又不是法外狂徒。」
「是嗎?人家可是救了你的命哦。」
傅輕宴咬牙切齒,直接爆出虎狼之詞:「你再多說幾句,小心我明天讓你下不來床。」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霍酒酒的聲音。
「傅輕宴,你聊完沒有?都這麼晚了,不怕南星明天有黑眼圈啊?」
「馬上了。」傅輕宴應了一聲。
正要跟南星說晚安,就聽南星說:「你過來,我告訴你個秘密。」
傅輕宴趕緊把耳朵貼過去。
誰知道等了幾秒,南星卻改口:「算了,還是明晚再告訴你吧。」
「……」
傅輕宴有點窒息。
他原本都要走了。
南星一句話吊起他的興趣,現在又跟他賣上關子了!
「晚安,早點睡。」
「……」
傅輕宴還想說什麼,卻聽到南星腳步聲漸遠。
無奈之下,只好把好奇心強行壓了下去。
明天就明天吧。
反正明天晚上,他們有大把的時間。
想著,他自顧自對著緊閉的房門勾了勾唇:「晚安,我的新娘。」
……
南星回到落地鏡前。
正準備脫掉婚服,身後忽然一陣冷風拂過。
緊接著,一根鋒利的銀針朝她飛了過來。
「唰——」
南星側身,銀針堪堪擦著她的耳朵劃過,刺入鏡子邊緣。
下一秒,一個穿著道袍的老者憑空出現在她眼前!
只見那老者周身白光籠罩,真氣四溢。
南星只一眼就認出他的。
——靈淵道祖!
靈淵道祖是活在玄門傳說里的人。
沒人知道他活了多久,也沒人知道他道行究竟多深。
只知道玄門初立時他就存在,千百年來一直閉關不出,卻並未得道升仙。
他的法器名為「細雨」。
顧名思義,是像雨絲一樣細的銀針。
銀針上的靈力不可估量,扎在哪裡都能要人性命,甚至能直接將對方魂魄封印。
剛才那根針,明顯是道祖對她的警告。
「參見道祖。」南星微微頷首,「不知道道祖忽然入世是為何事?」
靈淵道祖面無表情看著她。
須臾,沉聲道:「你不能嫁給他。」
南星皺眉。
她知道,道祖口中的「他」指的是傅輕宴。
「為什麼不能?」南星盯著靈淵,表情不卑不亢。
靈淵不語。
只輕輕動了下手指,南星放在口袋裡的古鏡就被勾出,落入他手中。
靈淵蒼老的手指摩挲古鏡,沙啞道:「你在溯月里不是都看到了嗎?他命格特殊,無論轉世多少次,變成何種身份,你們都會站在對立面,他也都會因你而死。」
「因我而死?」南星皺眉。
這幾個月她在古鏡里又陸續看到一些內容,但都不是很完整。
除了傅輕宴作為尊者那一世她親手刺穿他的心臟,其他幻境中都沒有明確表明他的死因。
靈淵沉默片刻,喃喃道:「看來是這面鏡子的力量還是太弱了……」
話落,他抬手一揮。
整個房間的六個面竟然全部變成鏡子!
鏡面發出微光,縈繞在上面的靈力濃郁而又純粹。
南星還未回過神,就聽靈淵道:「溯月從不說謊,好好看著從前發生的一切,或許你會改變想法。」
話落,南星整個人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吸入鏡中!
「砰——」
只聽一聲槍響,身穿軍裝的男人被爆頭,重重倒在她面前。
南星一驚,意識到自己回到了第一個夢境里。
在這個夢境中,她是古代萬湖國的黎雅人。
飛鷹教掌權后發起清洗運動,對黎雅人大肆屠殺。
而她和一個少年,正在硝煙中尋求一絲生路……
少年快步向她走來。
這一次,她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是傅輕宴。
確切說,是年輕的傅輕宴。
他一把將她從雜物堆後面拽起來,氣喘吁吁問:「小枝,沒事吧?」
小枝?
是她的名字嗎?
南星搖了搖頭,問:「你去哪兒了?」
「先別問這麼多。」傅輕宴將另一把手槍塞到她手上,「會開槍嗎?」
「不會……」
「哥哥教你。」
傅輕宴帶她來到一個死角,半蹲在她身後,雙手把著她的手,將她環抱其中。
街道上炮聲轟鳴。
忽然一個飛鷹教士兵經過。
傅輕宴扣動扳機,在她耳邊道:「瞄準他,開槍。」
南星下意識搖頭,「我不行……」
「小枝,你可以。」傅輕宴聲音低沉,言語中帶著些許命令的口吻,「哥哥不能一直保護你,你必須學會保護自己。」
南星握槍的手微微發抖。
傅輕宴攏著她的指腹收了收,再次命令:「瞄準,開槍。」
南星知道,現在她別無選擇。
她想弄清楚這一世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必須先活下去。
想著,她咬緊牙關,用力扣動食指。
「砰——」
子彈打在士兵頭上。
士兵搖搖晃晃倒了下去。
「做得不錯。」傅輕宴捏了捏她的肩膀,「救助會的船馬上就靠港了,咱們必須趕在船開走之前抵達那裡,再晚一點,整座城市都會被飛鷹攻佔。」
不知道是不是墜入夢境后的不適感有所消退,南星感覺自己冷靜了許多。
她回頭問傅輕宴,「我們要怎麼過去?」
「跟著我,遇到拿槍的人就對他們開槍,哥哥一定把你安全帶到目的地。」
南星點點頭。
她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唯獨不能不相信傅輕宴。
在又一次濃煙滾起時,傅輕宴抓著她的手腕衝出小巷。
斷裂的殘肢,飛揚的瓦礫……
南星跟在傅輕宴身後奮力往前跑,期間不知道踩過多少屍體,開了多少槍。
所幸他們最後成功登上了救援船。
船上幾乎都是幸免於難的黎雅人。
有些臉色煞白,明顯受了刺激。
有些傷勢嚴重,奄奄一息。
南星因為跑得太猛一直在乾嘔。
傅輕宴找船長要水,卻遭到他的揶揄。
「船上沒水,忍忍吧,現在連活命都難!」
傅輕宴只得回到她身邊,將她攬到懷裡。
南星艱難地做著吞咽的動作,胸口上下起伏,沒多久就靠在傅輕宴懷裡暈了過去。
……
再醒來時,南星已經躺在床上。
房間里生著炭火,空氣中瀰漫著烤板栗的香味。
傅輕宴掀開門帘走進來。
見她醒了,嘴角揚起笑容。
「小枝醒了?」
「嗯……」
傅輕宴給她拿了杯水,趁她喝水的時候道:「咱們現在已經在飛鷹邊境了,我聯繫到了父親,他過幾天就會來接咱們,然後給你安排一個新的公民身份。」
聽到這話,南星喝水的動作一頓。
她放下杯子,問傅輕宴:「新的公民身份……是指成為飛鷹人嗎?」
傅輕宴眸色深沉。
沉默良久,無奈道:「我知道你恨飛鷹人,我也一樣,但這是目前唯一的活路。」
南星聞言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
在這種戰火紛紛的時代,仇恨又算得了什麼?
想活下去,就必須付出代價。
「小枝,我答應你,等我繼承父親的衣缽,手裡掌握更多權利,一定幫你母親報仇。」
母親……
南星還想問什麼,就見傅輕宴起身去剝烤板栗了。
他一邊剝一邊道:「這幾天你好好休息,我也會多教你一些飛鷹話,等到了城中,我們就開啟新的生活。」
……
南星就這樣在邊境小鎮上度過了大約半個月的時間。
雖然是幻境,但時間長度和現實一樣。
以至於她經常懷疑這是不是夢,到底哪一邊才是真實的。
她也終於明白蕭月嬋當初為什麼會說陷入幻境後分不清虛實,有種「莊周夢蝶」的感覺。
而在這期間,南星也了解到了她和傅輕宴真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