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拆穿
武臨江根據男子衣著上的無極宗標誌,認定此人是無極宗弟子。可是,他的印象里從未見過眼前這人,自然不可能將柳縈交給對方。
「你是誰?」武臨江狐疑的盯著男子。
男子的長相和氣質,放眼整個燕國五派,都鮮有人能及,這樣一個人物,他不可能沒聽說過。武臨江警惕的用神識掃向男子,打算看看他的修為,結果一探之下,駭了一大跳。他竟然看不透對方的修為,並且有一瞬間,一股吸力強橫的卷著他的神識,眼看要被吞入無邊之境。
男子適時開口道:「你只須將她交給我。」
聲音溫和而聽不出情緒。
武臨江只覺身體一顫,神識驟然回體,剎那間的死裡逃生,致使他有一瞬間的道心失守,差點連人帶尺,墜落到地面。
「武師侄,他是我的師弟。」
柳縈全身無力,只能伏在武臨江的後背,一張臉藏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那柳師叔的話,願意跟這位師叔走嗎?」
武臨江一怔,眼前這人是影翠峰的,他都從來沒聽說過。而且,柳師叔明明易容,對方如何看出來的?想起適才,他心裡還隱隱有些后怕。
不過轉念,他就鼓起勇氣,勉強抬起頭,與對面的男子對視。眼中敵意不減,一方面武臨江希望柳師叔可以信任自己,能夠將她安全送回去。另一方面又苦笑自己的修為沒有對方強,只怕以兩人師姐弟的關係,柳師叔肯定要跟這人走了。
這時,背後傳來柳縈淡淡的聲音:「劉師弟,你先走吧。」
此話一出,武臨江眼中閃過不加掩飾的喜悅。
對面的劉恪卻是眼波一動,抬眼看向武臨江背後只露出頭頂和半個光潔額頭的柳縈。「師姐,你的狀況好像不怎麼好,我要是放任不管,如何和師傅交代。這位弟子,還是你靠近一些,否則我動起手來,拿捏不住分寸,就難免不美。」
劉恪面帶微笑,嗓音沉而溫和,可這一番話出口,半空的空氣都凝固成冰。
柳縈疲軟的身體一僵。
在劉恪出現時,她便發現此「劉恪」的非比尋常。
方才的那道銀光她實際也有注意到,光看遁速,只怕來者還在結丹期之上。她還在納悶此次的寒月秘境,竟然出現了這許多隱藏修為混進來的修士,想要提醒武臨江暫避一會。下一息,那道銀光突然回頭,穩穩落在她和武臨江的面前。
柳縈心裡頓時大驚,因為對方的氣息內斂渾厚,隱約有種內抱不群,外跡渾然的大氣。
她心道這該是個高階修士!正在她忐忑不安,懷疑對方要滅掉她和武臨江時,那道人影卻用熟悉的聲音說出一句話。她當時怔了一怔,再定睛一看,便認出了這張臉。
竟然是劉恪!
柳縈也不知為何,第一感覺就是不妙。
萬千思緒在腦中一閃而過,聽著他口裡的話,柳縈只覺得槽糕透頂。「還是不要了,武師侄會照顧我的。」良久,她低低的開口道。
居然還叫自己跟他走,誰敢跟他走!
隱藏修為,來歷不明,關鍵還吃過她爺爺的虧。
現在的柳縈便是一名機靈點的練氣弟子都有可能要她的命,相對比劉恪,她覺得眼前的武臨江靠譜多了。自身難保,沒有武力支撐的時候,她就想的有點多。權衡利弊之下,她覺得跟武臨江老老實實的去傳送陣,比跟在這個秘密太多,叫她猜不透看不穿的劉恪身邊要讓她感到安心。
「劉師叔,既然柳師叔不願意跟你走,那弟子只有失陪了。」
武臨江心裡高興,男人在面對情敵時直覺是很準的,眼前的這個人怎麼看怎麼危險。
劉恪踩著銀色劍光巋然不動。
但就在武臨江身形剛動時,劉恪嘴角浮著笑,驟然出手。大手在半空一抓,便見柳縈脫離了武臨江,被一股大力抓住,隔空倒飛著來到劉恪的面前。
柳縈來不及驚叫一聲,身體一墜,就落到一個還算溫暖的懷抱。
「你幹什麼!」
眼見劉恪的一隻手覆在武臨江的頭頂,柳縈頓時心道不好,出口道:「我跟你走!你別動他,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碰見你。」
劉恪的身體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吸入鼻中,有種可以安撫人心的力量。
可是柳縈卻感到恐懼,在恐懼里,還藏著憤怒。
劉恪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將她眼底的怒色看在眼裡,依舊不為所動。
因著姿勢,而她又渾身無力,只能頭靠著劉恪的胸口,眼睜睜的看著武臨江在一陣刺目銀光中,眼睛一閉雙腿一軟,倒在長尺飛行器上。
劉恪瞥了眼她蒼白的臉,還有抖動的睫毛,輕笑道:「我沒有殺他,只是抹掉他一部分記憶。不出半柱香時間,他就能醒來,也不會記著之前發生過什麼。」
劉恪將她臉上的人皮面具褪掉,不在意的看一眼,便收了起來。
「你是怕他四處宣揚你的身份?」
劉恪眉梢一挑,一隻手穿過她的腰部,圈住腿根,向上一提。讓她整個上半身都必須貼著他才能穩住身形。另一隻手挑起她的下巴,細細打量了她幾眼:「聽師姐的口氣,對我的所作所為好像很不滿意。」
柳縈像個孩童一樣,被他單手抱在臂彎,便是前世,她也沒有與異性這般親密接觸過。
她閉上眼:「我爺爺知道嗎?」
劉恪摩挲著她的下巴,入手的感覺滑膩冰涼,他愛不釋手的摸了幾下,就竄到她的耳垂,低頭輕輕吹了一口氣,在激的柳縈渾身一顫時,隨意的說道:「知道什麼?知道你不是她的孫女,還是早在幾年前,真正的柳縈就死了。」
柳縈嗖的睜開雙眼。
劉恪眼神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臉頰,駕上遁光朝高空遁去。
她是想問青衣道人知不知道他隱藏修為,混進無極宗。
他卻一語道破自己不是原主!他是怎麼知道的!
柳縈心裡的震驚只持續了短暫的片刻,她強行定住心神,開始琢磨:劉恪這是什麼意思,要威脅自己?可她有什麼對方看得上的,難道是圖謀無極宗,在大事未成前,要繼續隱匿在無極宗,所以正好抓住自己的把柄,來威脅她幫他做事?
腦子中一連串的問題冒了出來。
最後,柳縈皺了皺眉,她的側臉貼著劉恪的頸窩,屬於對方的氣息在一呼一吸中,不斷的沖入她的鼻尖。
柳縈心煩的睜開眼,剛想拼了命問出點什麼,結果面色大變。
「你去哪,這個方向不是去傳送陣的!」
柳縈現在急的真想哭,傳送陣在東邊,劉恪的方向卻是直奔南邊去的。
劉恪一手抱著她,一手卻在擺弄一塊玉簡,聞言,抬眼朝南邊密林的一處方位看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捏了捏她的下巴。慢條斯理的道:「短時間內就不要想出去了,便是出去,接下來的燕國也要大亂。」
柳縈警覺的睜大了眼:「你什麼意思。」
劉恪卻不打算回答她,瞅准一個方向,加快速度飛了過去。
***
寒月秘境,東部傳送陣。
五派倖存的弟子已經6續到達。
同進來的人數相比,五派著實損失了不少弟子,不過與歷年能夠活著走出秘境的弟子幾率比較來看,今年佔得比往年都大。
也許極有可能是此次秘境探險持續的時間短。
在場好多弟子表情怏怏,多有不甘心者。五派之中,此次損失最大的,要數血河谷,孫家的那名築基期弟子在天星殿受了重傷,而孔家風雷二兄弟連個面也不露。因此在場眾人都在猜測,到底是誰這麼大能耐,竟然把孔家二兄弟都給殺掉。
南宮紫靠在一側的巨石上,一雙眼睛不斷的在四周搜索。
眼看趕來的五派弟子中沒有找見柳縈的身影,她眼中一喜。看樣子,柳縈是被人殺掉,這才沒能趕來。她立刻想到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天星谷里的那名紅杉青年。
死了,柳縈終於死了!
南宮紫眼中神采大放,走路也輕快了許多。
「南宮師姐,您怎麼面上帶著紗巾?」一名無極宗弟子覬覦南宮紫美貌,而且尋常形影不離的蕭言不在身側,也不知道是遭遇毒手死在秘境里,還是與南宮紫走散。他便趁著傳送陣傳送的功夫,走過去抽空搭個訕。
「啪」
話音剛落,南宮紫就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也正是這時,傳送陣的金色光芒大放,擋住了南宮紫的動作,和那名弟子見鬼一般的表情。
南宮紫剛剛傳送過去不久,一名蒼白的紅衫少年也到了傳送陣跟前。他回身望了一眼,喃喃道:「竟然能把我的一縷血光毀掉,哼,我記住你的長相了。你最好是死在秘境中,否則下次再讓本座遇上,你就沒那個好命了!」
少年說完,緩緩的轉身,進入傳送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