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第202章 難道，眾神皆看不見，聽不到嗎？

第202章難道，眾神皆看不見，聽不到嗎？

一位女神緩緩進殿。

她身著破爛的暗紅色的長袍，額頭上有一副金色的束帶，烏黑的長發垂落在肩膀，面色蒼白而憔悴。

嘩啦，嘩啦，她細細的腳踝上纏繞著鎖鏈，鎖鏈上有倒刺，每走一步，都疼痛萬分，每走一步，都要下巨大的決心。

她咬著嘴唇，緩緩的走向王庭。

隱隱的血腥味傳來。她渾身濕漉漉的，像是剛剛挨了一頓鞭子，不時有鮮血，順著她的小腿流下來，在她身後留下星星點點的血跡。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終於走到王庭之前，跪在地上。

她緩緩抬起頭來。

王庭之上，竟有一絲躁動。漫長的折磨讓她完全失去了昔日的光彩，但此刻，眾神依然驚嘆於她的美麗。

並非容貌。她的左眼已被挖去，只留下漆黑的眼眶，蒼白的面龐之上遍布傷痕，傷口已經有些腐爛。兩旁的袖口空空蕩蕩，顯然手臂也被斬斷。

但眾神依然驚嘆於她的溫柔沉靜的氣質，她的典雅端莊，即使只剩殘軀，依然光彩奪目。

她注視著王座上的宙斯，不卑不亢。

宙斯的第一位妻子，智慧女神墨提斯。

「我的丈夫……」她輕輕的說。

宙斯並沒有回答。

她眼眶微顫，隨後低下頭來，低聲說到：「我的王。」

「罪人……墨提斯覲見。」

「姐姐！！！」旁邊，歐律諾墨又蹦又跳的，高高舉起手中的斷臂，「姐姐！！」

「妹妹。」墨提斯轉過頭來，這是她被禁閉數萬年後，第一次見到歐律諾墨。她看見歐律諾墨手中的斷臂，看見她嘴角的鮮血，和她燦爛的笑容。

她也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妹妹，乖乖的。」

「嗯。」歐律諾墨點點頭，她低聲說：「姐姐，來我旁邊。」

墨提斯神力盡失，雙腳也被鎖鏈束縛，連走一步都困難，又怎麼可能站起身來。但是她點點頭，低聲說：「好」。

歐律諾墨看著虛空，抬起手，就好像墨提斯真的走了過來，拉住她的手。

墨提斯依然跪在原地。

「墨提斯，哪怕是掌管戲劇的繆斯女神，恐怕也沒有你的演技出色。」

「王庭之上，就不要在演這出姐妹情深的戲碼了。」

遠處，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

深夜之中，天光盛開。

萬千光芒之中，一道璀璨的彩虹之路，從天而降，鋪就在大殿之中。

先前，不論是德墨忒爾走過而誕生的麥田，或者歐律諾墨走過誕生的花海，盡皆枯萎。

七隻孔雀，昂首闊步，步入大殿。

在它們踏入大殿的瞬間，一同開屏，璀璨的神光讓眾神不由得遮住眼睛。

普羅米修斯先知先覺，他早已創造好神力護罩，護住雙眼，波塞冬周身海潮洶湧，吞噬寶光，哈迪斯周身萬千死靈混淆，凝造出一片黑暗，抵住神光。

孔雀讓開一條道路，一位女神，姿態恭謙，低頭步入大殿。她的背後是絢麗的彩虹之翼，眼眶中有七枚顏色不一的瞳孔。

彩虹女神伊麗絲，她可以化為彩虹，貫穿天與地之間，傳達她主人的敕令。每當她出現，就意味著她主人的意志降臨。

彩虹女神低下身子，站在一旁。大門之外，飛進無數布谷鳥，布谷鳥的口中都銜有一朵百合花。

布谷鳥在空中飛舞，百合花從空中緩緩墜落。花雨之中，女神出現。

她踏上彩虹之路，踩在百合花上，氣質高貴典雅，衝天霸道的香氣如海潮般洶湧而來。

她身著華麗的長袍，頭戴鑲嵌著石榴籽和孔雀羽的王冠，雙臂潔白如牛奶，華貴閃耀，至尊至榮。

她的身後，有三顆金色的珠子永恆漂浮，正中一顆，正倒影出奧林匹斯世界所有妻子的幻影，璀璨萬千。

宙斯的第七位妻子，正妻，婚姻與所有女性的守護者，「白臂的」，與宙斯共享奧林匹斯無上權柄的神后，赫拉！「你說是不是，墨提斯？」赫拉走到墨提斯的旁邊，微笑著說。

墨提斯不為所動，低著頭，低聲說到：「尊敬的神后，我並未表演什麼姐妹情深。歐律諾墨與我之情皆是真的。」

「哈哈哈！」赫拉沉聲說道：「你平時見了我，都害怕的渾身顫抖，今日怎麼鎮靜起來了？」

「我只要裝出恐懼於您的樣子，可讓您暫時滿意，我也就少受些折磨。今日在王庭之上，我自不必再偽裝。」

「……」

赫拉面色有些扭曲，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墨提斯，你果然聰明。你越聰明，我就愈發厭惡你。」

隨後，她惡狠狠的說到：「墨提斯，剛才我都看到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企圖用你的容貌去取悅眾神。就憑你那張腐爛的臉，還可以讓眾神驚嘆。」

「我會把你的鼻子割下來，換上野豬的鼻子，把你的眼睛全部挖出，塞進石頭，墨提斯，屆時你還有什麼可賣弄的？」

「神后，我相信您能做的出。但我並非有意賣弄我的容顏，眾神驚嘆於我的美，也並非我的面龐。有時候，美麗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好。」赫拉不氣反笑，「墨提斯，你的嘴巴真是伶俐到極點。看到，我還該用老鼠的尾巴，把你的嘴巴縫上。」

她走過跪在地上的墨提斯，坐在王座之上。

「神王，奧林匹斯山，冥界、大洋，眾神皆已到齊。」旁邊，普羅米修斯站出來，「除了最後一位，愛與美之神阿芙洛狄忒。」

「阿芙洛狄忒不在。」巨龍用眼之神力環視一圈，心中想著：「這也正常。阿芙洛狄忒從來蔑視奧林匹斯的權威，昔日，宙斯讓她前去冥界，監看冥界競技，她卻要去尋歡作樂，毫不在乎。」

「知道了。」宙斯點點頭，「那麼眾神晚宴，現在開始。」

說是晚宴，但大殿之中，並沒有任何餐桌和食物。

眾神晚宴，是奧林匹斯矛盾的爆發和解決之地。

宙斯的話音剛落，一位女神從旁邊出列。

她白色的束帶遮住雙眼，冰冷高潔，手中的銀劍閃閃發光。

「神王宙斯，墨提斯所犯何罪？請神王明示。」

剎那之間，王庭中的氣氛緊張到冰點。

「來了……！！」巨龍在心中默念，「忒彌斯一定會出手，為墨提斯伸張不公！」

「如果墨提斯確有罪行犯下，應交由律法審判，投入深淵之中，為何，神王將她交給神后？」

「如果墨提斯沒有罪行犯下，那神王應該還她自由。」

王庭之中，寂靜的連一根針掉下都能聽見。

宙斯坐在王座之上，不發一語，赫拉在旁，面色陰沉。

轟隆！！！

忒彌斯神后的律法符文瘋狂閃耀，巨大的銀色天平爆發出洶湧神力，狂風呼嘯，吹拂著忒彌斯潔白的衣衫，她的頭髮在狂風中亂舞。

她舉起手中的銀劍，「難道，我是處於黑暗寂靜之中嗎？」

「墨提斯受到了如此殘酷不公的折磨。」

「難道，眾神皆看不見、聽不到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