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 與天斗,其樂無窮
言出法隨。
一尊尊深埋地宮的兵馬俑,如同受到了某種共鳴,表面的厚重瓷面,猶如冰花一般爆裂而去。
咔啦卡啦——
數不清的泥濘碎片散落了一地。
昏沉的燈火下,一道道魁梧的身影從陰暗中走出,恍如從地獄爬出來的陰靈死士。
「參見陛下!」
霎時間,這一道道魁梧的身影,朝著站在黑暗處的青衣男人,齊唰唰地跪倒。
他們猩紅的血眸中,充斥著無比瘋狂的渴望。
似乎等待這一刻,已經太久太久了。
青衣男人看著跪倒在跟前的一眾甲士,眼中也不禁掠過一絲神采波瀾。
他們所曾期待的那個天下,似乎就要帶來了!
「讓你們在黑暗中藏匿了這麼多年,實在是委屈你們了,可若非如此,又如何能躲避天道?更如何能奪過凡人難以避開的天人五衰?」
青衣男人緩緩開口,步步走向這些最信任的部下。
「不過你們放心,朕意已決,只要除去這些叛逆,自當開創亘古未有的絕地天通時代!」
說著,青衣男人又緩緩眯起了眸子,眼中頭一次閃過深邃的殺意。
他朝著一眾甲士伸出手,沉聲道:「來吧,讓我們完成那未竟的事業吧!為這個天下開出一片朗朗乾坤!」
此話一出。
地宮內山呼海嘯。
「願為陛下肝腦塗地!」
聲影猶如洪鐘大呂,漫過了層層地宮,最終傳到了最深處的那座法壇。
「不!你會毀了大周基業!不!」
霎時間,死氣沉沉的法壇再次縈繞起電閃雷鳴。
那一塊塊殘肢血肉也在瘋狂掙脫著鐵鏈的束縛,無數次嘗試合併。
然而,在紫霄雷霆的天罰下,徒勞無功。
「啊!!!不可以!大周決不能毀在你的手上!」
與此同時,被一種陰森甲士圍繞簇擁的青衣男人,似乎察覺到了地宮深處的變化,不由得眉頭一斂。
旋即,他大袖一揮,對著跪倒在周遭的甲士發號起了第一道命令。
「朕已提前為你們安排好了禁軍的身份,去吧,將元老閣那行不止變通的老東西,通通清理乾淨。」
「喏!」
一種甲士異口同聲,朝著青衣男人深深一拜后,化作了一道又一道的黑影,迅速掠出了地宮,身上也變換出了禁軍甲士的摸樣,如無聲洪水一般,朝著元老閣悄然涌去。
看著空曠陰沉的地宮,青衣男人目色複雜難明,他躊躇了片刻,終究朝著地宮深處走去。
法壇上的雷光不曾停歇,那具被分解得零落的肢體,卻始終再嘗試合體。
一次,十次,百次,千次......
縱然血肉已成了一塊塊難以辨別的焦炭,卻終究不願看著大周走向萬劫不復。
雷聲不絕於縷的同時,法壇所在的地宮外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步步走來,就像是山嶽顫抖,連同整座地宮都在搖晃。
「逆賊!你好大的膽子,竟真敢行絕地天通之事!你真不怕招來真正的天罰嗎?你要死沒人攔著你,可你絕對不能拉著大周跟你一塊陪葬!」
法壇上的焦黑血肉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吼,若非被鐵鏈禁錮,他當場就要將這個青衣男人五馬分屍。
青衣男人卻是面無波瀾,淡淡抬頭看了眼不斷落像法壇的紫霄天雷。
「天罰?不久之後,朕,便是天!只有朕能駕馭天罰,何有天罰受於天子之說?」
聞言,法壇上的血肉更是憤慨不已:「你......父皇當初真是看錯了你!父皇選我當儲君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料此話一出,法壇外卻是傳來了不屑的笑聲。
青衣男人鬚髮皆張,仰天長笑:「選擇?朕就是要證明,父王他是錯的!朕,才是大周的天子!朕,才是能給大周朗朗乾坤的人!」
說到這,他便邁出了步子,緩緩走上法壇,完全無視了落於當頭的天雷。
轟隆——
一道道威若霹靂的雷霆,在落下的瞬間,竟然在青衣男人的當頭懸停靜止,隨後蕩然無存。
「這......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孕育出真正的天子龍氣?難道你真的完成了偷天換日?」
血肉模糊的殘肢發出難以置信的質問:「不!你這副身軀是我的!是我的!」
然而,他的質疑在青衣男人的耳中,還不如輕飄飄的鵝毛。
「看,就連這紫霄雷霆都奈何不料朕,朕,才是這個天下的真命天子!」
青衣男人在焦黑殘肢跟前停下了腳步,冷笑道:「放心吧,再過幾日,朕便能完全與這副身體融為一體,到期時,你也就不用再在這座法壇上受罪了,朕會親手將你送去見父皇!
至於朕的做法是對是錯,你們很快就會見證!
朕不但要為大周開朗朗乾坤絕地天通,還要成為萬古長河中第一位不死不滅的帝皇!」
說到這,青衣男人的眼中流露出了瘋狂的渴望:「如此一來,這天下才能永遠的姓趙!」
「瘋了!你瘋了!你這樣做,不但會斷送大周,還會為天下黎民百姓招來不可挽回的滅頂之災!」
焦黑血肉拚命掙扎,想要纏住跟前的青衣男人。
然而青衣男人只是稍稍抬腳,便將他踩在了腳底之下。
「對錯與否,拭目以待。」
青衣男人鬆開了腳,身形一晃直接掠出了地宮。
與此同時,漫天的雷霆再次落下,狠狠地抽在殘軀的身上。
暗無天日的地宮內,響徹了慘絕人寰的哀嚎。
烏雲蓋頭的大周皇城,下起了疾風驟雨。
同有滾滾雷鳴盤繞當頭,恍如世間末日。
青衣男人從地宮出來后,走出了紫鑾殿,抬頭看了眼暴怒的天穹,深深一笑。
「與天斗,其樂無窮!」
另一邊,向來歲月靜好的元老閣,在雨水的沖刷下,恍如染上了血霧。
一道道身著禁軍服飾的黑影掠入其中。
刀光劍影間,一位位老太監應聲倒下。
他們流出來的血,幾乎漫過了元老閣的石階,在雨水的沖刷下愈發觸目驚心。
某座大門緊閉的書亭內。
海大復臉色煞白,坐在大案前瑟瑟發抖。
前來稟報情況的鳥仙也好不到哪去,直接就鑽進了海大復的褲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