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先禮後兵
於是,聶澤風便下了一道帖子,聲稱在軍中設宴,以感謝你黃太守的盛情召待,請黃太守大駕光臨一敘。
當天傍晚,一騎信使飛馬而去,去往白帝城將聶澤風的帖子送到。
天黑前,信使又飛馬而還,帶回了黃權的回信。
信中,黃權很恭敬的感謝了聶澤風的盛情相邀,但卻以身體不適為由,委婉的拒絕了聶澤風的邀請。
啪!
聶澤風將那封帛信拍在了案上,冷笑道:「孤親自寫信相邀,這個黃權都不給面子,看來這白帝城是非強攻不可了。」
三峽早已經掌握在荊州軍的手中,現在的蜀軍僅僅剩下單隻一座白帝城,聶澤風豈會放在眼裡。
這時,龐統卻道:「適才統暗中察看過白帝城的地形,此城依山而建,極是險要,倘若黃權果真有所準備,四千兵馬足以守個十幾天。那是劉璋幡然省悟,必發大軍來救,若是容大批蜀兵趕到白帝,那個時候,伐蜀的形勢便將於我們不利了。」
龐統不贊成強攻。
聶澤風何嘗不知強攻的壞處,但現在聶澤風知道自己知道自己的時間不是很多了,現在已經是公元202年的夏天,聶澤風想建立的功勞真的比較多。
這時,一直沉吟不語的法正,嘴角卻掠起了一絲詭笑,「大王,正倒是有一計,管叫那黃權不請自來。」
此事確定之後,徐州地區竟然再次傳來一個消息,駐守徐州地區的士兵竟然發現了劉備,而且是沒有死的劉備,一個主動投降的劉備,聶澤風因為沒有經歷助理這個投降的梟雄,只是告訴徐州將軍把劉備軟禁在徐州而吵吵了事。
……
三天後。
夜色已深,此時的黃權,卻仍一身披甲,巡視白帝城頭。
十幾里之外,就是聶澤風的四萬大軍,這四萬先鋒大軍,讓黃權無時無刻不感到如芒在背,令他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那個威震天下的聶澤風,率領著大軍進入他的郡內已有三天,三天以來,楚軍卻始終按兵不動,沒有半點打算北去南蠻的跡象。
似乎,聶澤風打算賴在他的家門口,有不走的意思了。
楚軍這反常的跡象,愈發的讓黃權心中不安。
正自神思之際,忽見城頭火光照耀之下,一騎正向著東門飛奔而來。
黃權精神一緊,立刻提高了警覺。
卻見那一騎直抵城前,大叫道:「黃公衡在否,我乃法正,速速放我入城。」
這大半夜的,身為使者的法正,忽然單騎從楚營在來到白帝城,如此行徑,頓時讓黃權心中疑惑。
「原來是法孝直啊,你怎會深夜至此,莫非是有什麼要事嗎?」黃權不急著開城門,反是大聲問道。
城下的法正,一臉焦慮,大叫道:「事態緊急,公衡若再不放我入城,我益州便將大禍臨頭也!」
聽得此言,黃權的神色驟變。
「大禍臨頭」四個字,如刀刃一般,狠狠的扎在了黃權的心頭。
「快,快打開城門,放孝直入城。」黃權不敢多想,未等城門打開,便急步下了城頭。
城門開,法正策馬而入。
黃權縱馬迎上前來,急切道:「孝直,到底發生了何事?」
「此間非是說話之處,咱們別處再談。」法正暗使了個眼色。
黃權會意,遂是帶著法正直奔郡府,步入大堂,關上門時,再無耳目。
這時,黃權便又迫不及待的追問何事。
法正神色凝重道:「不日之前我打聽到,那聶澤風正從江陵暗中調運大批的霹靂車,數量近有三百餘輛之多。」
「霹靂車……」
黃權面露疑色,「從巴東郡北去南蠻,雖有山路可通,但卻道路崎嶇,根本無法運輸大型的攻城器械,楚軍調運霹靂車又有何用?」
「公衡兄,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聶澤風調運霹靂車,雖然說是幫助你們平定南蠻,卻是暗中卻是要攻白帝城啊!」
法正一言,黃權頓露驚色。
法正接著又道:「近些日來,我混跡與楚軍之中,曾私下宴請一些楚軍將領,趁著他們酒醉旁敲側問,竟是發現楚軍幫助我們平定南蠻,那聶澤風根本就是想趁虛攻下白帝城,大舉入侵我益州。」
一驚再驚的黃權,這個時候,情緒反應平靜了下來,臉上還浮現出幾分得意的冷笑。
那般冷笑,似乎法正所說,終於是映證了自己的此前的猜測。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聶澤風當真是狼子野心,想要鯨吞我益州,虧得孝直你發現的早,我這就派人飛馬往成都,去向主公報信求援。」
說著,黃權提筆便欲修書。
這時,法正卻將黃權拉住,搖頭嘆道:「白帝城往成都,至少也得十餘日時間,而今聶澤風的霹靂車已運抵巫縣,最早明早就可以抵達白帝。公衡試想,僅憑你四千兵馬,能夠擋得住擁有霹靂車的四萬楚軍進攻嗎?」
「抵不住又如何,大不了我黃權與城共存亡,也絕不會令他顏賊輕易拿下白帝城。」黃權慷慨道。
法正卻搖了搖頭:「公衡縱有必死之心,但白帝一失,益州門戶大開,楚軍便可長驅入川,最終,聶澤風的奸計還不是照樣得逞。」
黃權陷入了沉思,眉宇間越見焦慮。
聶澤風威震天下,他的軍隊雖只四萬,但卻都是百戰精銳之士,而蜀軍戰鬥力不強,這不爭的事實,黃權無可否認。
倘若真給聶澤風攻下白帝,輕易的越過了三峽之險,益州的局面,只怕真如法正所說,要大禍臨頭。
「若不然,我直接派人往江州,向巴郡太守嚴老將軍求援,請他發兵急赴白帝,嚴老將軍手握一萬精兵,只要他能在楚軍圍城之前趕到,必可助我守住白帝不失,守到主公大軍來援。」
黃權琢磨了半晌,又想了一計。
法正卻又搖頭:「嚴老將軍雖有兵一萬,但他素來謹慎,未得主公手諭,僅憑你我一面之詞,又豈會輕易發兵,靠他是靠不住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坐視顏賊攻陷白帝不成?」黃權急的是頭滾汗。
法正也是眉頭緊皺,踱步於堂中,一副沉思之狀。
半晌之後,法正眼眸一動,低聲道:「公衡,我這裡倒是有一條險計,此計若是能成,不但可保得白帝不失,還可一舉殺退聶澤風。」
黃權精神大振,忙問法正是何計策。
法正遂是不緊不慢,將自己的計策諉諉道來。
黃權聽罷,臉上的表情頗為複雜,似有興奮,又似有擔憂。
沉吟半晌,黃權神色已堅,咬牙道:「就依孝直之計而行吧,那顏賊詭詐多端,想要擾我益州太平,咱們便叫他付出沉重的代價,讓他再不敢犯我益州!」
……兩天之後,夜如潑墨,明月如鉤。
白帝城和十餘裡外的楚軍大營,均是一片安靜詳和。
營北的那一座小山丘上,燭光閃爍,聶澤風卻在這星月之下,與法正閑若浮雲般對弈。
「法孝直,你為什麼要幫孤?」落子之時,聶澤風淡淡問道。
「兩個原因,其一,主公乃當世梟雄,正輔佐主公,自然是為成就大業,名垂青史。」
旁人面對聶澤風時,多會恭維他一句「當世明主」,而法正卻直言不諱,直稱他為「梟雄」。
不過,這「梟雄」二字,卻比什麼「明主」、「雄主」的,更對聶澤風胃口。
嘴角掠過一絲笑意,再落一子,「那第二個原因呢?」
「那劉璋和劉表一樣,喜好養一些沽名釣譽的名士,我素來瞧不起那些虛有其表的所謂名士,所以在劉璋手下,一直受人排擠。正也不瞞主公,正助主公拿下益州,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要報那些冷遇排擠之仇。」
睚眥必報么……夠真白,夠坦率,法正,果然和歷史上一樣,是一個快意恩仇之人。
聶澤風,同樣是一個快意恩仇之人。
忽然之間,聶澤風對眼前的法正,竟有幾分遇上知音的味道。
「好啊,睚眥必報,快意恩仇,大丈夫正當如此,孤可以給你承諾,待攻入成都之後,那些瞧不起你的人,那些慢怠過你的人,孤可任你處置。」
豪情大作的聶澤風,當下給法正許下承諾。
法正沒想到聶澤風會這般痛快,非但沒有說教他一通什麼「當有容人之量」,「要胸懷寬廣」之類的虛偽大道理,反而對他的「斤斤計較」甚為欣賞一般。
「人言聶澤風乃快意恩仇的真梟雄,今日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看來我法正這回沒看錯人……」
感動之下,法正也沒有過多的謝語,只哈哈大笑起來。
聶澤風亦放聲大笑,那肆意的狂笑,在這夜色之中回蕩,一騎飛馬上山,報知白帝城中的蜀軍,已經悄悄出城,正向著大營方向而來。
狂聲收斂,聶澤風站起身來,俯視著山下大營,目光之中流轉著懾人的殺機。
負手而立,聶澤風擺手喝道:「黃權既已中計,傳令下去,命各軍依計行事吧。」
號令傳下,斥候飛奔下山,直抵大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