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空空（2）

那壯漢存心要給這雲影點兒顏色看看，下手的時候半點也沒留情。以他的估計，這一巴掌下去，這個不長眼的小丫頭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周圍的行人也都做出了驚呼、捂嘴、閉眼的姿勢，準備迎接他們所能預想的最慘烈的場景。

就在這時，那壯漢眼前陡然一花，那小丫頭竟然憑空消失了。他一巴掌拍空，收力不及，歪歪斜斜地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了身形。打眼掃去，哪裡還有那小丫頭的影子？

「人呢？」他急急地看向自己的同伴。

另一個壯漢茫然地搖了搖頭，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他根本就沒看清楚，只覺得有股風從自己身邊一掠而過。

「臭丫頭，躲到哪裡去了？給我滾出來，滾出來！」壯漢自覺丟了顏面，對著人群氣急敗壞地嚷嚷著。

這會兒工夫雲影已經進了數丈之外的一條小巷，扔掉手中的石子，晃了晃袖子，裡面傳來傳來嘩嘩啦啦的聲響。粗略掃了一下，大約有四五十枚的樣子，多半是銀幣，還有幾枚金幣。

「嗯，收穫不錯！」她眸色染著歡快。

「江湖規矩，見面分一半兒，姑娘，是不是也該算我一份兒啊？」一個聲音自背後突兀地響起。

雲影瞳孔收縮，霍然轉身，捏在手中的一枚銀幣同時射了出去。

銀光閃爍，停在了兩根修長的手指之間，「哦呀，竟然用銀幣做暗器，真是浪費啊！」笑意盈然的聲音再度響起。

自己全力一發，竟然被人這樣輕描淡寫地化解了，雲影暗暗吃驚。動作卻沒有半點遲疑，曲線閃挪，暴退兩丈，與那人拉開距離。

稍感安全，才得暇打量。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準確地說是一個美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兩道濃淡適宜的長眉斜飛入鬢，鼻樑挺直，唇色紅潤，嘴角上翹，帶出一臉燦爛的笑容。

雲影見過的帥哥不少，卻沒有一個能與眼前這名少年相提並論，堪用一個「美」字來形容的。饒是心堅如她，呼吸也幾不可感地窒了一窒。

驚艷也只有那麼一剎那，她深知，越是美麗的東西往往越毒，眼前這名少年恐怕也不例外。雖然她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殺氣，也沒有捕捉到任何的能量波動，可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少年很危險。

大概是感覺到了她的戒備，少年笑得愈發和藹可親了，「姑娘，我剛才只是開玩笑，不會真的要分你的錢，你不要害怕！」

雲影當然不會相信他跟蹤至此只是為了開個玩笑，靜靜地盯著他，「說吧，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少年笑著搖了搖頭，「看來你還是誤會我了，我真的沒什麼目的，就是對你有些好奇而已。以你的身手，偷走那人的錢袋易如反掌。可你為什麼要舍簡求繁，留下錢袋，用等重的石頭換走裡面的錢幣呢？」

在雲影聽來，這是個十分多餘的問題。對她來說這麼做再正常不過，或者說她已經習慣了。做任何事都以不打草驚蛇為前提，使自己永遠處於主動或者化被動為主動的位置，習慣成本能。

如今物不是人已非，她還在遵循那時的守則，的確有些畫蛇添足。即便如此，她也沒蠢到要跟一個陌生人探討自己的本能。

「如果你只是好奇我的偷盜手法，我想我跟你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她漠然轉身，邁步要走，只見人影閃現，那少年再度出現在眼前，卻換了一張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