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開光」

在紐約這座摻雜了各種各樣人種的國際大都市，它本身雖不是一座歷史名城，但生活在這裡的不同膚色的，來自世界各地的民族卻未必不是富有歷史文化底蘊的人，正是他們的存在才為這座城市增添了幾分歷史的韻味，同時，不同文化的交織必然帶來激烈的文化碰撞，以及讓藏匿在順流之中的陰影匯聚在一起。

正是在這樣古怪的城市背景下，某一天，一條有關「偽人」的都市傳說悄然而生，沒人知道這條傳說具體是從哪個地方來的，或許它只是一個雜糅了無數鬼怪傳說而被編纂出來的角色，以滿足人們內心深處對獵奇事物的好奇心。

偽人不確定來源，有說是外星人，也有說是來自高維的一種怪奇生物，它們都具備著一種可怕的模仿能力，能夠輕易模仿任何他們所見過的任何人類，並且在模仿一個人類單位時，同時會具備該模仿單位的說話氣質和神態外貌，普通人若不稍加註意，通常難以分辨。

每當它們成功模仿一個人類之後，就會像貓逗老鼠一樣，玩弄那個被模仿的人，如果一直沒人發現它的存在，它便會慢慢取代那個人在社會中的位置，然後逼瘋那個被模仿的人類並激怒其殺死它，但最終死亡結果卻都是截然相反，偽人會徹底取代被模仿的人類。

偽人會以被模仿者的名義，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用它模仿的這張臉去誘騙其他與這張臉有關的親朋好友，慢慢折磨死他們，然後最終又選擇取代其中一幅面孔，周而復始的殘酷遊戲和殺戮。

偽人如此行為的理由不明，但有人說這是一種惡劣的食客行為，它們玩弄食物，又把食物吃得到處都是。

以上關於偽人的情報都來源於霍華德和詹姆斯兩人互為補充的怪談故事，是他們小時候從老人那裡聽說的。

兩人之所以印象深刻，那是因為他們覺得這則怪談和其他老人用來嚇小孩的故事不同，它沒有寓意，沒有任何醒世恆言，老人們甚至是對此有些諱莫如深，如果不是為了哄當初年輕調皮又愛聽獵奇故事的小孩，他們甚至不太願意去述說這個怪異的名字。

李察德默默點首，隨後好奇問：「偽人有什麼弱點嗎？」

「有一套對付偽人的對抗守則，好像是這麼說的。」霍華德努力回憶道：「一，告訴知情者；二，躲藏起來；三，確認偽人的狀態等級；四，殺了它或自殺。」

「知情者是誰？」李察德問。

詹姆斯答：「好像是傳說中有暗中對付偽人的某種組織，或者有與偽人戰鬥對抗經驗的人類。」

李察德又問：「偽人的狀態等級又是什麼？」

霍華德思考答道：「好像是指偽人的狀態等級，當它們的模樣和被模仿者沒有明顯的區別時候，姑且稱為等級一吧；當它們開始產生攻擊念頭，身體的某些部位就會出現明顯的變化，例如頭變大，手腳變大變長之類的，這就列為等級二；當它們徹底拋去形體，呈現出原本如同幽靈般的姿態的時候，就是最高等級，等級三。」

李察德了解的點點頭，但還是感覺到對抗守則中充滿了矛盾，尤其是二、四兩點，又躲又剛，第四點本身就更絕了，直接是殺它與自殺兩個選擇。

與其說這是對抗守則，不如說是認命守則，每條守則似乎都沒想過讓你逃出偽人的襲擊。

但從客觀一點又陰謀一點的角度來看待這份守則，倒其實也不難理解。

在寫這份守則的人看來，遇上偽人已經屬於必死無疑，只是時間早晚，痛苦與否的問題，而且以偽人這些存在的特殊能力和危險因素來看，其實不管最後偽人有沒有被當事人成功反殺，到最後，發生過偽人事件的地方，不管從裡頭走出來的東西，究竟是人還是偽人，都要統統清理掉。

這也就是守則第一點，一定要先通知知情者的緣故，因為知情者知曉偽人的危害，所以會毫不留情的選擇「一鍵清除」。

「大致了解了，暫且就認定現在在外面，巴不得把我們都弄死的怪異就是偽人好了。」李察德點點頭，與兩位大叔說道，「我們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室外下著大雪，想必在大雪停下來之前，路面都已經不適合開車，不會有人支援我們，而且我們無法確定如果那些人一旦知曉這裡有偽人，對我們這些人的態度究竟如何，其實你我都清楚，阿美的警察寧願殺死無辜的路人，也不會讓自己受一點傷。」

霍華德和詹姆斯聽後面面相覷，但還是點點頭。

暫時是不能報警！

「察德！快開門，是我，史蒂夫！」忽然間，門外東西敲門的方式變了，變得更貼近人類，同時用史蒂夫的嗓音說道，「我正在被怪物追殺，求求你先讓我進去好嗎？」

霍華德聞聲，頓時有些忍不住，因為他覺得他的兒子就在門外。

李察德卻攔住了他，深知這有可能是偽人的偽裝干擾，他冷靜的回道：「我放你進去，你會讓我跟南希來一發嗎？」

「當然當然……我都同意了，你快放我進去吧。」門外的「史蒂夫」催促著李察德快點打開門。

李察德冷笑：「真正的史蒂夫雖然慫是慫了點，但絕對不會拿身邊人做交易，你個假貨。」

「史蒂夫」沉默下來，旋即歇斯底里的撞門拍門：「快打開！快打開！」

「有本事你進來啊，ＧＺＺ。」李察德直接開啟嘲諷，任由門外的東西撞得越來越瘋狂，彷彿整個房間都在地動山搖，頂在門前的衣櫃都隱隱晃動了起來。

「啊啊啊……」門外的「史蒂夫」咆哮起來，聲音突然遠去，彷彿走開了。

但所有人都沒鬆口氣，沒過幾秒，「史蒂夫」的聲音去而復返了，一陣利器破風的聲音響起。

嘭！

房間的門板被劈開了一條三、四寸的裂縫，一張扭曲的史蒂夫的臉貼在裂縫上，朝三人怪笑：「誒嘿嘿嘿，發現你們了！」

霍華德和詹姆斯被嚇的抓緊了手中的摺疊椅和玩偶，那種不安全感成倍增加了。

「你過來啊。」李察德勾勾手指，面對如此模樣的「史蒂夫」也依舊毫不畏懼。

「你該畏懼我！」偽人史蒂夫咬牙切齒，憤怒的說道，變形的粗壯手臂持續揮動，驅使著斧頭狂劈房間大門。

一陣暴躁過後，房間大門上半部分被屁了個稀爛，偽人輕鬆的把手伸進劈砍的縫隙里，打開了門把手，然後和身邊的另一個偽人一起沖了上去，將擋在門口的重物都通通推倒。

一片粉塵中，偽人史蒂夫和偽人霍華德太太一邊怪笑，一邊全身溶解，變成了兩個完全黑乎乎的流狀類人型物體，它們的身上會伸出類似觸手的結構。

「這就是等級三的偽人嗎？」李察德瞭然，舞動手中長棍，朝其中一隻偽人的腦袋砸了過去。

嘭！

腦袋如破碎的水球被砸了個稀碎，但很快又復原回去，重新生長了一個出來，併當即揮起如同藤編一般的手臂亂甩而出。

【弱點擊破】

李察德目光一凜，躲閃偽人的攻擊，同時開啟了延伸技能，企圖識破對方的弱點。

如果對方是一種生物，那麼就一定有可以針對的弱點。

深黑的瞳仁散發著幽藍的微光，李察德的視角下，兩隻正逮著房間三個人類打殺的偽人身上仍舊黑壓壓一片，但它們腳下的影子卻各出現了一個不同位置又不太明顯的光點。

「原來如此，弱點在影子之中嗎？」李察德瞭然，旋即對兩位大叔喝道，「它們的弱點在影子！」

聞言，正在追殺的偽人們愣住了，被追殺的兩個大叔也怔住了，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兩個偽人腳底下不同尋常的影子上。

「為什麼你會知道！？」偽人們驚怒交加。

李察德嘿笑一聲，長棍一砸，兩個偽人們頓時為了保護自己的影子，迅速躲閃開來，彷彿十分忌憚。

一個偽人震怒了，伸出渾身的觸手，朝李察德和兩個大叔抽打下去，李察德一棍難敵四觸手直接被捆綁住，倒吊在空中，霍華德和詹姆斯眼見各有兩隊觸手朝他們兇猛的襲擊過來，還難以躲避，乾脆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刻，霍華德和詹姆斯卻沒感受到臆想的痛苦，他們的手反而不自覺的動了起來，一隻摺疊凳像怪獸的巨口一樣張開了一個縫隙，將兩隻觸手死死的夾在了裡面，一隻布偶娃娃更是強悍，憨厚可愛的動物卡通人偶，兩隻短手直接一手一個擒住了觸手藤鞭。

同時，惡靈的咆哮倏然從這兩個所謂「開光之物」身上迸發，一瞬間就驚醒了黑夜中所有人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