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凰圖上
九龍分天柱,紫玉鎖凰圖。
不奪權不爭富貴,只為得凰圖。
這些背後的人費盡一生追尋的凰圖,究竟是什麼?
魏嘉平三年,六月。
并州,太原,晉陽。
一處莊園位於城外林邊,戍衛的家兵們個個身穿黑袍,腰懸利刃,更像是那江湖人士,哪裡有什麼士兵模樣?
黃昏,百十匹駿馬疾馳而來。
為首一人圓面大耳,左目下長有黑瘤,生有數十根黑毛。其後一人倒也是頗為俊俏,器宇軒昂。
二人下得馬來,在百十護衛之下向著莊園進去,看那模樣倒也不是常人。
守門人也紛紛恭敬行禮,引著二人入了裡間。
百十護衛卻被攔在了外邊。
抵達正院前,二人便被一個重瞳男子攔住了去路。
「閣主如今大事將近,讓你們帶兵前來,就帶了百十人來?」此人話語之中並沒有對二人表現得多尊敬。
這為首一人當即不悅了:「先擺好自己的位置,前前後後自己放明白,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重瞳也沒生氣,只是一笑,讓開了二人進入裡間的路。
推門而入,只見趙振與小白正對坐堂上,擺弄著手上的東西。
「閣主!」其後男子恭敬抱拳,一拜道。
倒是那黑瘤男子卻是傲意十足,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裡,負手而立也不說話。
「怎麼?這才多久不在,你司馬家就連禮數都忘卻了嗎?」趙振看都沒看二人一眼,只是自顧自與小白在這地圖上畫著。
「那看是要對誰了!」黑瘤男子冷笑道:「區區一個江湖術士,再怎麼能撲騰,也總歸只是一個江湖人。」
「哦?」趙振抬起頭來,目光凝視對方,嘴角冷笑道:「司馬師,是不是覺得曹爽敗了,你司馬家就能掌控全局了?」
說罷,他站起身來,只是一揮手,司馬師便覺一陣妖風襲來,如受重擊一般向後退出兩步。
趙振一步步下來,目光凝視著面前的司馬師,冷哼一聲,道:「我能扶你們上去,自然也能將你們弄下來。你以為你是誰?敢在我面前這麼說話?」
說罷,司馬師只覺左目下的黑瘤奇癢難耐,也顧不上回答,只想伸手去撓。
旁邊隨行的司馬昭急忙再拜,道:「閣主恕罪,兄長並非有意衝撞,還請閣主恕罪!」
「哼!」趙振冷哼一聲,道:「有眼無珠的東西,早晚要死在你的眼睛上!」
司馬師也是心下大駭,急忙跪下,道:「閣主饒命,在下知道錯了……」
趙振拂袖,也不知念叨了什麼,這面上的黑瘤也不再奇癢難耐。
「記住,要取爾等性命只是探囊取物罷了。你司馬家能有今日,若無我九龍閣,也不過是枉然。縱然你司馬家成了天下皇帝,想要滅你們,也不過是我一言之事。莫要學王莽,得了應得的就忘記了該付出的!」
「諾!」二人連連點頭,道。
「現在曹爽死了,魏國你們司馬家說了算。我要你們下令,讓兵馬封閉軍都、蒲陰、飛狐、井、滏口、白、太行、軹關等八陘,一月之內不許進出。」
「閣主,太行八陘乃是冀、幽、並三州百姓進出的要道,若是封閉的話……」司馬昭話還未說完,便被趙振打斷。
「若是一月之內壞了我的大事,你應該知道結果!」趙振道:「司馬懿奉命不來,就派了你們兩個不懂事兒的小子來?」
「閣主誤會了,家父統兵在後,此番入并州要除王、令狐二族。」
「別以為我不知道!」趙振冷笑道:「告訴你父親,他來不來不重要了,反正也是熬不過明年的人了。下去吧,三日之內處理好此事。」
「諾!」二人抱拳。
司馬昭卻還想說什麼,這趙振卻是道:「走吧,生死有命,他不死你們就走不到想要去的位置上。」
「諾!」二人抱拳,向著堂外退去。
等到人都走了之後,趙振方才走到堂上,向著小白道:「你確定八陘就是通往天柱山的古道?」
「天柱崩而冀州現,遠古一戰遠非你所能想象的。想要去天柱古地,只能通過這捲軸進入天柱密道,用九鼎拉開天柱大門才行。」
說到這,小白將地圖閉上,苦口婆心,道:「你何必這麼執著呢?天柱古地打開不是玩笑的,只怕到時候你得到的並不是你想要的。就算你去了她的面前,又能如何?你對她只是痴戀,或許在她的心中,你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不到黃河心不死!」趙振苦道:「有時候我們明明知道可能是苦果,但依然會去品嘗著苦澀的滋味,然後自嘲。我明白,我可能會錯過很多,包括一份仙侶般的愛情。但有些時候,人不就是那樣嗎?蒼天不會眷顧,也不會垂憐我,我只能自己去博。」
說罷,他轉身離去。
小白卻只能無聲哽咽,眼淚低落,打濕了面前的地圖。
她怕,怕他走了,更怕失去他。
愛上一個執著的人,哪裡那麼容易放下?
井陘,三日後。
魏國軍隊早就在兩端設下了關卡,驅散了來的百姓。
是夜,井陘之中,不知何處。
九百黑衣人正護衛著趙振一行人向著冀州方向走著,小白在最前面引路。
很快,她駐足。
將懷中的兩卷羊皮取出,道:「到了。」
說罷,也不見她如何做法,手上兩卷羊皮已化作灰飛,閃耀著光直上長天,化作兩道流星向著東西兩面一閃而逝。
緊接著,原本面前的古道憑空出現了一道門,白光刺眼,看不清楚裡間何物。
「門會存在一個月,一個月內如果我們出不來,就永遠都出不來了。」
「走!」趙振簡短一字,眾人大踏步入了裡間。
光芒閃過,再睜開眼的時候只見豁然開朗。
原還是夜晚的天空早已成了白日,這四方天地不過百里模樣,盡頭便是一片混沌,不知何處。整片天地沒有一棵樹,只有不及腳踝的草。
而面前的盛景,卻是叫他們驚訝不已。
那高聳入雲的大山之上,九條銅鐵雕攥的巨龍分別對準九個方向,每一條巨龍長短一般,尾部在山頂匯聚,頭部直抵山腳。巨大的鎖鏈纏繞在他們身上,另一端卻深入大地,似捆在山中。
每條巨龍的頭下都有一處高大的祭壇,祭壇上只有一個凹陷的東西,也不知要插入什麼。
小白道:「將九鼎分別放置在指定位置,從左開始,分別是河圖、洛書、昆玉、太阿、月鏡、渾天、軒轅、東皇、誅仙。」
「諾!」其後九百人分別前往九個方向,放置九鼎。
趙振大喜,這麼多年下來,就等這一天了,他激動非凡。
很快,隨著一道道光芒衝上蒼天,九道九鼎放置完畢。
轟鳴聲響徹天地,但見那九條巨龍竟徐徐動了起來。
鎖鏈響動,巨龍們邁開了第一步。
「九龍分天柱?」趙振大喜,絲毫不顧那些在巨龍爪下驚恐逃離的侍衛,期待的看著那被拉開的大山。
但見煙塵飛揚,土地竟翻開,露出了那裡間埋藏的東西。
每一腳塌下,天地必然一陣晃動。
紫光透過間隙射了出來,恍若世間難尋的寶器即將現世。
原來這土丘下埋藏的竟然是鋼鐵鑄就的九瓣蓮花,隨著那巨鐵鑄造的蓮花被拉開,一道巨大的紫色光柱逆上蒼天,引得風雲變幻。
「紫玉鎖凰圖!」
趙振情不自禁踏出了一步,只是小白卻將他拉住,搖頭道:「別急,快了!」
巨龍最後停下,花瓣也被完全拉開。
天上烏雲竟形成一道可怖的龍捲氣旋,奔雷滾滾之間,將這天地間的煙塵吸入蒼天。
「還是慢了一步!」
吳銘領著玄心等人快步趕來的時候,這天地間已經不見得趙振等人,只留下這異變的天地。
隨著他們趕向蓮花,消失於天地之中。
一個絕色女子領著一女兩男緩步入了其中。
「監獄的大門已經打開,只是可惜了,他想要去的卻不是監獄的外邊。出了監房,不過只是獄卒罷了。然而在這天地之中,比囚犯更難受的,卻是獄卒啊。小白啊小白,你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