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蘇芳的煩憂

「狡兔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天之道也！」

蘇芳的腦海中不斷的迴響著司馬懿這句話，當然這句話的出處他很清楚，是漢初三傑之一韓信在被冤殺的時候說出來的。

漢高祖劉邦曾說：「我之所以有今天，得力於三個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張良；鎮守國家，安撫百姓，不斷供給軍糧，吾不如蕭何；率百萬之眾，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三位皆人傑，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

韓信何等之功勞，可是劉邦最後還是不能容他，張良若不是激流勇退，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而自己，或者說蘇家，陛下又有什麼不能捨棄的呢？

蘇芳越想，心中越是擔心。

「蘇大人如今要救蘇家，還必須依靠雲南王！」司馬懿感覺火候差不多了，說道。

「此話怎講？」蘇芳急問道。

「蘇大人，豈不聞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乎？」

「仲達到底是何意，請直言？」

聽到蘇芳直接稱呼自己的字，司馬懿心中閃過一絲冷笑。

「蘇大人，如今雲南王在外，其麾下又有大軍，這是非常有利的，但必須要做到兩點，一是開疆拓土適可而止，謹防功高震主，且凡事都要低調，二是於暗中訓練兵士，擴充實力，只要有了軍隊，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難道是要……」蘇芳聽了司馬懿的話，大吃一驚。

「蘇大人莫慌，我並非是此意！」司馬懿再次冷笑了一下，「新漢雄武皇帝早已年過半百，若是他駕崩之後，太子登基，必然容不下雲南王，而只有雲南王手中有兵，太子才不敢動，不敢動雲南王，則必然不敢動蘇家，到時候若有變故，雲南王與蘇大人一內一外，便可互相策應！」

司馬懿的這些話，實際上是赤裸裸的謀反，但是此時的蘇芳，已經對此信以為真。

「蘇大人，我司馬懿及河東司馬家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這時司馬懿突然跪到了蘇芳面前，行了個大禮。

「仲達……」蘇芳又吃了一驚，不過他很快平靜下來，「仲達快快請起！」

「謝大人！」司馬懿站起身來，「大人，你給我手書一份，我願前去輔佐雲南王，保證雲南王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這……」

「大人，難道你還信不過屬下嗎？」

「好！」蘇芳終於下定了決心，「你且在府中住下，待我明日寫好了書信，便派人送你去交州去南王府！」

「多謝大人！」司馬懿向蘇方再行了一禮，「屬下若是住在府中，恐給大人惹來麻煩，大人寫好書信之後，派人在晉陽城中悅來客棧，找仲先生即可！」

「好！」蘇芳叫來管家，吩咐了一番，送司馬懿離開了刺史府。

蘇芳一夜沒睡，他拿出筆墨紙硯，很快寫了一封信，看了看覺得不滿意，又將它揉掉。接著又寫了一封，繼續揉掉，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將信寫好，然後密封起來，將自己揉掉的那些信全部燒掉。

可是看著手裡的信，蘇芳還是心神難安，這一晚上，他除了寫信之外，一直在思考著司馬懿說的這些話。雖然司馬懿說的很有道理，但他畢竟還沒有發生，而且他也漸漸的冷靜下來，如果按照司馬懿所說去做，那便走上了一條非常艱險的路。這一條路如果走對了，也許真的會成功，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一旦走錯了，雲南丁晨，女兒蘇貴妃，甚至整個蘇家便會萬劫不復。

所以，蘇芳很難下定決心。雖然信已經寫好了，但到底交不交給司馬懿，他猶豫不決。在官場上混跡了這麼多年的他，心中是清楚的，一旦交出去，那就等於自己有把柄捏在司馬懿的手中。司馬懿何許人也，能做五國軍師，其才堪比諸葛亮和龐統，自己如何斗得過。而且河東司馬家，雖然現在已經敗落，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到底該怎麼辦，蘇芳心亂如麻。

一夜的大雪，積了厚厚一層。第二天天放晴了，太陽一出來，紅裝素裹，分外妖嬈，看著孫兒們在雪中嬉戲，蘇芳的心頭更沉重了。

「老爺，您昨夜一宿未睡，可要注意身體呀！」蘇芳剛走出書房，迎面碰到了夫人，「公務就算再繁忙，也應該注意休息呀！」

「夫人，大清早要到何處去啊？」

「天氣冷了，我給父親和母親大人各做了一件棉衣，正準備送過去。」

「父親……父親在哪兒？」蘇芳突然感覺眼前一亮，急忙問道。

「父親最近也愛上了詩文，聽管家說，一大早起來，便在書房中。」

「夫人，把衣服給我，讓為夫送去吧！」

「有勞夫君了！」

蘇芳接過了衣服，匆匆忙忙向父親蘇恆的書房走去。

來到書房，果然發現父親正在書房中看書。

「孩兒參見父親大人！」蘇芳給父親蘇恆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蘇恆看到蘇芳，進來也很高興，老爺子早年曾經是武將，身體狀況很好。

蘇芳過來，將衣服披在父親蘇恆的身上。

「你眼中帶著血絲，昨夜又一宿沒睡？」蘇恆看了看蘇芳疲倦的表情，問道。

「父親，有一事還很難決斷，孩兒還請父親指點迷津！」蘇芳說。

「什麼事情，說吧！」

「此事事關重大，還請父親能夠耐心聽孩兒說完！」蘇芳向父親再行了一禮，說道。

「哦……」聽了蘇芳的話，蘇恆一愣，隨即表情嚴肅起來，「你說吧，我會耐心聽的！」

蘇芳便將司馬懿出現在府中，以及對他所說的那些話，都詳詳細細的向父親說了一遍，最後他拿出了自己寫給雲南王丁晨的信，遞給了父親蘇恆。

蘇恆聽著蘇芳的敘述，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手握成了拳，顯然是在強忍著憤怒，等到蘇芳說完，將信遞過來的時候，蘇恆終於暴怒了。

「逆子，你給我跪下！」蘇恆大喝一聲，「你這不孝的逆子，你是要將我們蘇家陷入萬劫不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