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退兵
「既然如此,那還說什麼,幹了。」贏渠梁咬咬牙說道。
「今夜是滿月,視線不錯,正適合突襲,我現在就帶著人過去。」
說做就做,贏虔轉身離開大帳,集合兵馬去了。
「我們倆索性別睡了,我讓黑伯擺下酒宴,我們暢談一夜如何?」贏渠梁拉住了甘宏。
聽著帳門外人吼馬嘶的聲音,甘宏也知道自己恐怕回去也睡不著了,所以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贏虔帶著他的副將子岸和戎狄騎兵一路狂奔,來到了龐繁城。
「將軍,你看,這裡居然防備的如此鬆懈。」子岸驚喜的對贏虔說。
「廢話,自古以來,誰這麼打過仗,鬆懈也是應該的。」
贏虔眯著眼睛,看著遠處城門打開龐繁城。
越過敵軍大營突襲敵軍糧草重地,這在以後幾百年的戰爭之中也許很常見。
可是現在,卻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所以,龐繁城的守將也沒有料到秦軍會出現在這裡。
可能為了運輸糧草方便,龐繁城的城門大開,而且只有兩個睡著的士兵守在那裡。
「記住甘宏的話,殺過去,四處縱火,引起魏軍混亂,然後燒了他們的糧草就走。」
贏虔低聲吩咐子岸。
「這麼多糧草,是不是太可惜了一些。」子岸看著城池裡面的兩個大糧倉,舔了舔嘴唇,可惜的說。
子岸和魏國打了這麼多年的仗,每次都缺糧,哪裡看過這麼多的糧草。
一想到這些糧草就要被燒掉了,他就不由的惋惜起來。
「想什麼呢,糧草再多,也是他魏軍的,我們衝下去,燒了糧草就走。」
贏虔緩緩的拔出了天月劍,指著龐繁城,大喝一聲:「殺。」
隨後,帶著五千戎狄騎兵,如同離了弦的弓箭一般,衝進了龐繁城中。
一炷香的功夫之後,龐繁城燃起了衝天的大火,火光映照著,連洛水河畔的魏軍大營都看的清清楚楚。
「怎麼回事?」
公子卬穿著內衣跑了出來,一出大帳,就看到了龐繁熊熊燃燒的大火。
「將軍,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不過,看著火光應該是。。是龐繁城。」
一個將領吞吞吐吐的回答。
「龐繁。」公子卬臉色鐵青的看著遠處的大火。
「將軍,龐繁城可是有著我軍八成的糧草,這一被燒,我們還要早做打算為好。」一個將領又出來說道。
「打算,什麼打算?」公子卬原本想要發火,可是看到站出來的將領之後,卻又改了口氣。
這位將領正是龍賈,在公叔痤在魏國宮廷的時候,就是龍賈在鎮守河西。
不過此人一向以魏國為重,對於誰做主將,並不是很在意。
所以,在公子卬奪權之時,他並沒有插手。
可是看到龐繁的大火,意識到大軍的危局,龍賈終於站了出來。
「我軍軍營之中現在還有三日糧草,少梁城中也糧草充足。」
「所以,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靠著僅存的糧草繼續進攻秦軍大營,破了秦軍之後再回師補給。」
「二是直接退回龐繁城,待補給到來之後,在和秦軍決戰,不過,那時,秦軍恐怕已經撤軍了。」
公子卬並非庸才,自然知道,龍賈提的都是中肯的建議,所以,他也在思索,到底應該怎麼辦。
說實話,讓他回師龐繁,他不甘心,此次他攻打秦軍,雖然沒有損兵折將,可是卻也無功而返。
這件事說出去,雖然算不上丟人,可是也算不上光彩。
而繼續進攻秦軍,失敗了呢,公子卬又拿不定主意。
「傳令,回師龐繁,等補給好糧草之後,在和這群秦軍鼠輩決戰。」
良久之後,公子卬下定了決心。
正像甘宏說的那樣,他公子卬還是不敢冒著被秦軍擊敗的風險,進攻秦軍大營。
退一萬步說,就算不被秦軍擊敗,可秦軍只要能夠撐住他們三天的進攻,他也是必敗無疑。
風險大收益小的事情,他公子卬可不會做。
龍賈聽了公子卬的話,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話。
本來,依著他的統兵風格,他是傾向於公子卬退兵的。
可是看著龐繁城這衝天的火光,卻讓他有一種看著魏國三代君主辛辛苦苦建立的霸權將要崩塌的感覺。
從而在他心中,燃起一股不顧一切進攻秦軍念頭。
可是魏軍的主將不是他,所以,他也只能服從公子卬退兵的命令了。
與此同時,熬了大半夜的贏渠梁和甘宏也接到了龐繁城的糧草被燒的消息。
「做的好,這下子魏軍要退兵了。」贏渠梁興奮的站了起來。
「那我們也該退兵了。」甘宏提醒道。
「是該退兵了,我們的糧草加上櫟陽城的也只夠我們用半個月,不退兵還等什麼。」贏渠梁點點頭。
秦軍之中的糧草已經出現危機,之所以還強撐著,就是因為魏軍的緊逼。
這下子魏軍退了,那麼他們也該走了。
「可惜,如果我們兵力糧草充足的話,纏上魏軍三天,他們會全軍覆沒。」甘宏這時候突然有些惋惜。
「不可惜,不可惜,這河西之地,我們還是要拿回來的,不過,不是今天。」贏渠梁拍著甘宏的肩膀說。
「甘公子,我有一事相求。」一旁侍候的黑伯突然說話了。
「黑伯,你有什麼事情說就是了,什麼求不求的。」甘宏客氣的說。
黑伯是秦獻公的僕人,戎狄人,天生神力,從秦獻公流亡時就跟著他,一跟就是四十餘年。
他一向是謹小慎微,平日里,別說求人了,就是說話都很少,這次突然開口求人,肯定是有什麼大事。
「黑林這孩子剛才我和他聊了聊,發現他居然和我是一個部族,我有些本事不想帶進棺材,想教給他,甘公子,你看行不行。」黑伯問。
「黑林和你是一族之中。」一旁的贏渠梁吃驚的問。
要知道,戎狄的部族可是多的數都數不清,黑伯能碰到同族之人,當真是非常難得。
「是,我剛才閑著無聊,和他聊了一會,發現我們二人是同族之中。」黑伯肯定的說。
說到這裡的時候,黑伯用寵溺的目光看著黑林。
在這個亂世,能夠在離家幾十年之後碰到同族之中,也是一種幸事。
黑林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那敢情好,黑林,這幾天你就跟著黑伯,好好學學黑伯的本事。」甘宏一聽,趕緊答應下來。
他早就聽贏虔和贏渠梁說過,這個黑伯除了天生神力之外,還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劍術高手。
只是他一向低調,所以少有人知道罷了。
黑林跟在他的身邊,不說別的,劍術肯定會大有長進。
「是,公子。」黑林躬身說道。
「哈哈哈,我回來了,這仗打的,太輕鬆了,那些魏狗一點也沒有防備,被我們殺了千人,還把他們糧草燒了。」
這時候,贏虔哈哈大笑的走進了大帳。
「大哥,辛苦了,不過還不能休息,我們要開始準備退兵了。」
贏渠梁絲毫沒有因為勝利而得意忘形,繼續冷靜的布置著。
「好,我剛才在回來的路上看了,魏軍已經退了,我們現在撤退,正合適。」贏虔也贊同道。
看著幾人在商議退兵了,甘宏也就知趣的退了出去。
可是沒想到,還沒到晚上,贏渠梁就又來了。
「渠梁公子,你這是?」
「我來是有一個消息,一個問題想和你說一下。」贏渠梁誠懇的說。
「請說。」甘宏擺了擺手,示意贏渠梁可以說了。
「這一個消息就是公父醒來了,巫湖檢查了,說公父已經脫離了危險。」贏渠梁先是把一個消息說了出來。
「那真是可喜可賀了。」甘宏拱手說道。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甘宏心裡清楚,雖然秦獻公脫離了危險。
可是六十多歲的老人經過此次打擊,恐怕也活不了太久了。
秦獻公的去世,應該就在兩年之內。
只不過,比起歷史上上記載的,在少梁之戰同年去世,已經要好上很多了。
「還有一個問題,請問甘先生,我們以往用騎兵的方法,是不是錯了。」贏渠梁誠心誠意的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