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最深愛的男人!
之前的棒球棍,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哪個角落,眼前的那道黑影,越發靠近!
盛夏幾乎窒息!
「啊!」
凄厲的女聲尖叫,劃破夜空,驚得矮樹叢中的野貓四處亂竄!
緊接著,盛夏被一道結實溫暖的懷抱環抱,下一刻,沁入鼻息的好聞男人香,無聲安撫著受驚的小女人!
剛才還裝瘋賣傻的流浪漢,已經被兩個黑衣人制服在地。冰@火!中文
盛夏眼角的餘光輕瞥,淺淺抬起頭,對上那張並不上陌生的英俊面容。
是姑蘇子循。
「謝謝你……姑蘇先生。」盛夏驚魂未定,雙腿一時發軟,身體的重量幾乎完全依附在姑蘇子循身上。
注意到自己的失態,盛夏竭力站穩,面色依舊泛著蒼白,有些擔心地將手覆上圓滾滾的大肚子,身體沒有任何異狀,她才鬆了口氣。
抬頭的那一瞬間,對上姑蘇子循眼底的焦急,擔憂,心疼,盛夏有些尷尬地別過頭去。
一定是她看錯了。
她和姑蘇子循甚至談不上認識!
可是相遇的兩次,都是如此偶然。
第一次,她衝出夏宅,奮力追趕祁愷威離開的車影,跌倒的那一瞬間,他如天神般,出現在她眼前。
從刺眼逆光中,伸出一隻光潔大手,帶著讓她無法抗拒的魅力與溫柔,將她輕輕扶起,脫離滿是塵埃的地面。
而這次,更是將她從惡棍手中救出,讓命懸一線的她逃離虎口!
「時間不早了,你住哪裡,我送你。」
低沉,輕盈的男聲,讓人心頭撫過一抹暖夏的風,心底一片溫熱。
盛夏乾涸唇瓣微張,卻一個拒絕的字眼都說不出來。
一路安靜,只剩夏夜蟲鳴縈繞在耳邊,盛夏伸出雙手,輕輕環繞著微涼手臂,微微皺眉,似乎忘記穿件外套出門了。
有點冷。
走神片刻,一件微沉的男式西裝外套倏然落在她的肩頭,還帶著他溫熱的體溫。
走過繁華,經歷過世態炎涼,遭受過背叛,這一刻,盛夏覺得格外珍貴。
有時候,枕邊人的甜言蜜語,還抵不過一個陌生人善意的問候。
就像醫院裡的那兩個小護士,又像身旁的姑蘇子循。
那種淡然,無關利益。
走到黑沉沉牆面的出租樓前,盛夏停下腳步,低頭轉過身,盯著腳尖,不自在道:「謝謝你,我到家了。」
提到那個『家』字,盛夏眼底閃過一抹莫名凄涼。
姑蘇子循什麼也沒說,瞥了眼樓梯口處漆黑一片,不禁有些擔心。
「路燈似乎壞了呢!我送你上樓。」
從剛才送她回家,再到送她上樓,盛夏突然間有一股大哭一場的衝動。
她曾以為,外公離世,對她的打擊已經夠大,可是從手術室里出來后,遭遇父親車禍,母親中風昏迷,她全都扛住了。
她流幹了眼淚,卻是無事於補。
她以為,自己再也哭不出來。
可是當他默默地陪在她身後,陪她走過那條長長的漆黑樓梯時,盛夏不禁有些慶幸,樓梯間的感應燈壞了,不管這座城市,有多麼輝煌的燈火與絢麗,都不會將她眼底的悲傷昭然於世。
黑暗,是她的保護傘。
『嗒嗒』的腳步聲,不斷迴響在綿遠且悠長的旋轉空間,那一聲聲隱忍低泣,強忍的眼角濕潤,讓盛夏疼到骨子裡。
她不想軟弱,更不想哭泣,可是那些積累的壓抑,如堆積的沙堆,幾乎將她淹沒……
這一刻,身後傳過來極富節律的腳步聲,卻又與她保持著相應距離,讓她感受到久違的安全感。
形單影隻的盛夏,孱弱的肩頭,微微聳動,壓根沒有注意到,那從不遠處傾瀉的路燈,將她的影子拉長,身後的姑蘇子循心疼不已的伸出手,地上的影子,正好輕輕拍著女人微微聳動的肩頭。
走到四樓,盛夏停下腳步,拿出鑰匙,打開防盜門的那瞬間,輕微,對上姑蘇子循的漆黑瞳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姑蘇子循看自己的目光中,蘊含著太多複雜的東西。
「我到了……要進去坐坐嗎?」
此時的盛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窘迫過。
在別人眼裡,她一直是衣食無憂的小公主,是夏家的掌上明珠,是盛家的心肝寶貝,可是當這些都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時,她還是盛夏。
一無所有的盛夏。
住著合租公寓,與陌生人一起共用衛生間,洗澡間,甚至用不上熱水。
這樣的盛夏,讓她有些羞赧。
淡然的目光輕輕落在斑駁老牆上,一個不注意看,還以為沾上一層抹不去的灰塵,姑蘇子墨掃了眼防盜門下的廣告傳單,眉頭始終無法鬆開。
「他讓你一個人住在這裡?」
他?
盛夏的身體猛然一顫,有多久沒有人在她面前提到那個『他』了?
她不記得,明天,她又要去醫院交錢,儘管只賺了二千五,她也不想欠祁愷威更多,哪怕那本該是他補償的!
「不知道姑蘇先生說的是誰?」
盛夏裝傻,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幾個月,呵呵地笑。
姑蘇子循眉頭越發靠攏,堅定的目光,卻容不得盛夏拒絕,「你肚子里孩子的父親。」
盛夏尷尬不已,明知躲不過,卻敵不過姑蘇子循的霸道。
乾脆沉默以對,也不開門,而是安靜地望向走廊盡頭傾瀉一地的柔和月光。
「你躲著他?」姑蘇子循聲調輕揚,幾乎可以感受到那股隱忍的怒氣。
一時忍不住,姑蘇子循猛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盛夏面無表情,微微掙扎,避不開,任由他放肆,眼神無比清冷,眼微眯,「請問姑蘇先生在以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過問我的私事?」
「單憑你是子墨的哥哥嗎?」
如果單憑這一層身份,她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祁愷威派來的卧底!
畢竟,祁愷威是姑蘇家二公子的身份已經人盡皆知!
「……」
喉頭一陣苦澀,姑蘇子循無力閉上雙眼,握著她纖細手腕的手,不松反緊,下一刻,驟然伸出另一隻空閑的手臂,將眼前的人兒緊擁入懷!
眼眶,炙熱的翻滾,讓姑蘇子循說不出一句話,靜靜擁著似乎感受不到一點重量的盛夏,他心揪不已。
他想要更用力,越以怕嚇到她,更怕她動了胎氣。
可現在,滿心的怒火,加上多年來積壓的瘋狂思念與**,幾乎讓姑蘇子循體內的惡魔脫牢而出!
下一刻,身體已經快於理智一步,猛然俯下身,覆上那柔軟唇瓣!
盛夏完全被驚嚇到。
呆愣,甚至忘了要推開眼前這個還算不上熟悉的男人!
細碎的纏綿,溫熱,將她的下唇胡亂啃咬著,她再肯定不過,這個男人,接吻的技術亂透了。
心底閃過一絲自嘲。
她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美好的溫熱,舔弄,細緻溫柔下,在盛夏消極不反抗的對抗下,竟然也多了一份格外精緻的錯覺。
格外的美好,讓盛夏微微沉迷,闔上眼的前一刻,她甚至感受到姑蘇子循親吻中的情深與尊重!
放任身體的感官享受這一刻的美好,當她快不能呼吸時,姑蘇子循喘著粗氣,緩緩拉開兩個人的距離,低沉嗓音讓人無法抗拒:「憑什麼?就憑我是蘇擎宇,是你曾經最深愛的男人!」
『轟』的一聲,盛夏腦子裡似乎劃過一道閃電,瞳孔幾乎在一瞬間放大。
她一定是聽錯了!
蘇擎宇早就在三年前,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更何況,眼前的男人根本就和蘇老師完全找不到一點共同點!
不可能……
「不……」盛夏輕輕搖頭,猛地用力推開姑蘇子循,淡淡地笑了笑,眼底滿是抗拒,「你是姑蘇子循,不是蘇擎宇!你在騙人!」
那近乎崩潰的失控情緒,讓盛夏無法剋制!
顫抖地指尖,無法定格在一點,上下顫動著,一步一步後退,想要抗拒從他嘴裡說出的事實。
姑蘇子循也不惱,淺淺嘆息,上前一步,將她逼到牆角,再無退路。
「你報道的那天,天氣陰轉小雨,你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你淋著厚重的雨簾,走向我,繳費后,你的白裙子後面染上了血紅顏色,你包著我的外套回的寢室。」
盛夏嬌小的身體隱隱顫抖,小嘴一張一合,卻說不出一個字。
「不……」
她報道那天,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來了月經,雪白的裙子,被染得一塌糊塗,幸好當時人少,他的外套,讓她免於一場災難!
這件事,的確只有她和蘇擎宇知曉!
姑蘇子循見盛夏動搖,不忍她本就沒什麼熱度的身體抵著冰冷牆壁,大手一抻,將她拉入自己溫暖懷抱,溫熱的呼吸,輕輕散落在她耳邊。
「你不喜歡上體育課,每次請假逃到教學樓頂的走廊上睡大覺,好幾次被我抓了個正著!」
「你擅長英語和數學,曾經在我的指導下,參加全國奧數競賽,取得一等獎的好成績,你還……」
「噓——」盛夏噤聲,早就淚流滿面,提出食指,輕輕堵住姑蘇子循喋喋不休的嘴,哽咽出聲:「我信……我信……」
下一刻,傾瀉而出的委屈,落寞,疾苦,憤悶,如決堤洪水,幾乎將盛夏淹沒,豆大的眼淚,顆顆滾燙,滴落在姑蘇子循胸口衣衫上,幾乎將他的胸口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