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165章

傅修燁揉揉她的腦袋，什麼都沒說。

他的沉默讓黎笙更加難過，黎笙紅著眼看著他，「修燁，你殺了我吧……一切因我而起，沒有我，你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不會這麼痛苦，程野也不會死了……」

傅修燁抱緊她，緩緩開口道：「不關你的事，一切都是我造的孽，你不用難過愧疚，該死的人從來都是我！」

黎笙搖搖頭，「修燁，我都知道了，修燁哥哥從來沒有變過，都怪我，才會讓你變成他的傀儡，受他擺布這麼多年，做了這麼多違心的事情。」

「笙笙，不怪你，是我非要愛你的，從來都是我的一廂情願，僅此而已……」

黎笙紅了眼眶，「不是的，不是一廂情願……」

傅修燁愣了一下，捧著她的臉，不可置信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黎笙如鯁在喉，遲遲開不了口，這句話，註定會傷人。

說了，她對不起慕琉輝，不說，她對不起傅修燁，對不起程野。

傅修燁滿目的欣喜激動逐漸消失殆盡，眼眸暗淡下去，苦笑道：「是程野吧，因為愧疚，不然你又怎麼會愛我？」

黎笙搖搖頭，埋頭躺在他懷裡。

「修燁，我原諒你了……」

「如果我不曾猶豫，如果我不會難受，我一直不會發現，我還是落入你用深情編織的圈套里。」

傅修燁的心隨著她的這幾句話劇烈的跳動起來。

他知道，黎笙是在變相地說出那三個字。

傅修燁低頭擁吻著她，像是要用盡所有力氣，把熱情和愛意融入到其中，直到黎笙快要喘不過氣，傅修燁才放開她。

傅修燁扣住她的細腰，把她托起放在懷裡，黎笙趴在他的胸口上，聽著他的心跳，傅修燁揉揉她的小腦袋，溫柔地說道：「笙笙，我以為我到死都等不到了……真好，我這輩子還算有意義。」

黎笙苦笑道：「我們兩個都欠彼此，我們的債，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我們拉過勾的，我的深情你下輩子會還給我的，下輩子你只能愛我！」

「修燁，這輩子我註定負你，你也必須為自己的罪行買單。

下輩子我不逃，欠你的一世情深我會還給你。」

傅修燁笑了，笑容帶著幾分苦澀，「笙笙，我從不信神佛，可是我卻渴望著真的有來世，一想到下輩子你會愛我，死亡也不值一提。」

黎笙捧著他的臉，乞求地說道：「修燁，去自首吧，無論發生什麼，我陪你一起，就算是無期徒刑，我也會在外面守著你，會時常去看你。」

傅修燁紅了眼眶，喉頭艱澀道：「笙笙，聽你這麼說我很感動，可是你不懂，我犯的是死刑啊，自首死的還更快些。」

黎笙紅了眼眶，「你到底做了什麼啊！你告訴我，我想辦法救你！我會給你請最好的律師！」

傅修燁淡淡笑了笑，無力地在她耳邊訴說著自己的種種罪行，對其供認不諱。

黎笙在聽到前幾個心就已經涼了，越聽越絕望，她強忍著眼淚，拚命捶打著他。

「你怎麼會做這些？現在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

傅修燁收緊摟著她的手臂，「笙笙，我說過，你要我的命我都會給你遞刀子，但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想再好好愛愛你，我真的捨不得你。」

黎笙眼淚瞬間決堤崩潰，抽泣地說著：「修燁，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我知道一切都不是你的意願，我知道你是被逼的，現在怎麼辦啊……我該怎麼辦？」

傅修燁紅了眼眶，把她反壓在身下，輕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淚水。

「其實，你想要我死我一直都知道，從你說要住在老宅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了。」

「你這個小笨蛋可以直接告訴我啊，你想要的東西就在密室里，你推開那個架子，扭轉一下那個紫色水晶，門就會開了。

裡面有一個保險箱，有兩層密碼，都是你生日。你要的一切都在裡面，不夠你在跟我要，公司里還有。」

黎笙捂著耳朵，哭的泣不成聲。

傅修燁眼淚無聲滑落下來，輕柔擦去她的眼淚，「笙笙，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你動動手指頭我都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再給我一些時間陪你就夠了。」

黎笙緊緊抱著他，失聲痛哭起來，傅修燁把她緊緊箍在懷裡，哽咽道：「老婆，別哭，我欠你的遲早該還給你的。

我早知道你會來取我性命的，我一直等著你動手，又盼著你晚些動手，我害怕萬一沒有下輩子，那該怎麼辦？」

「我這一生太痛苦，我的兄弟接連都死了，我的父親已經在謀划好了如果出事就把我作為犧牲品，讓我成為替罪羊送出去。」

「我的母親也暗地裡擬好和我斷絕關係的協議書，生怕我出事會拖累她，而我的弟弟和我的妻子暗地裡謀划著一切，都盼著我死……」

黎笙哭的泣不成聲，「對不起…」

傅修燁把頭埋進她肩窩裡，「笙笙，這輩子沒有人真正愛我，我活了這麼多年，卻從來沒有體會過被人愛和珍視的感覺，我只想和你有個家，再生個我們的孩子。」

「我這輩子要的真的不多，說到底就是想要你愛我。」

「對不起……對不起……」

黎笙一遍遍地道歉，肩膀哭的一抽一抽的。

傅修燁安撫地輕拍著她的後背，「乖，別哭，全部都是我自願的，我從沒怪過你……」

話音未落，黎笙堵上他的唇，傅修燁先是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隨後嘴角微微上揚，眉眼帶笑，扣住她的後腦勺，拉近彼此的距離，所有的話語都被淹沒。

此刻他們的世界只有彼此，空氣不再冰冷，甚至帶著點甜蜜。

這是黎笙自願的，傅修燁悸動的心狂跳不停，小腹燃起的熱情怎麼都撲不滅，瘋狂到天亮。

黎笙昏睡過去，傅修燁把她摟在懷裡，溫柔地親吻著她，輕聲呢喃著：「笙笙，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對我說那三個字，但我已經很滿足了……」

黎笙在做飯，傅修燁像橡皮糖一樣粘著她，彤彤看不下去了，振振有詞地質問道：「爸爸，你怎麼跟小寶寶一樣粘著媽媽，一點都不成熟！」

黎笙噗嗤笑了，傅修燁俯身抱起她，笑道：「爸爸不是不成熟，爸爸只是愛媽媽，一心只想粘著媽媽，永遠不想離開。」

黎笙捻起一塊黃瓜喂彤彤，「別理爸爸，讓他一個人待會。」

傅修燁笑了，「老婆，我也要喂。」

黎笙撇了他一眼，還是捻起一塊塞進他嘴裡了，傅修燁爽朗地笑了，突然開口說：「笙笙，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嗎？」

黎笙愣了一下，嗅了嗅，「黃瓜味？」

傅修燁笑著搖搖頭，「是幸福的味道！」

彤彤開口了，「爸爸，幸福有味道嗎？我怎麼沒聞到？」

傅修燁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臉蛋，笑著說：「幸福是甜蜜的味道，你用心就會感覺心裡暖暖的，彤彤以後有了自己的幸福就能體會到了。」

彤彤眨巴著大大的眼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爸爸的幸福是媽媽，對嗎？」

「對，媽媽是爸爸唯一的幸福，只有媽媽可以給爸爸幸福快樂。」

黎笙切著菜，聽著這話失了神，一不小心切到手指，鑽心的痛感讓她不由得「嘶」了一聲。

傅修燁見狀慌張把彤彤放下，握起她的手，放嘴裡，黎笙怔怔地看著他，手指上溫熱的感覺減輕了疼痛感。

傅修燁拉著她坐在沙發上，邁步去把醫藥箱拿來，給她小心翼翼地清理傷口，怕她疼呼了口氣。

黎笙看著他那張俊臉上寫滿了擔憂，那雙斜飛的劍眉下那琥珀色的眸子深處是掩蓋不住的心疼。

他那張神顏加上他認真時的模樣，有著讓人甘願墜落地獄的力量，黎笙不是外貌協會的，卻也折服在此刻的傅修燁身上。

傅修燁打理好她的傷，一抬頭，就對上她的雙眸，黎笙獃滯片刻，慌張錯開眼，摸了摸鼻子，像是犯錯被抓包的小女孩。

傅修燁嘴角微彎，故意逗她，扣住她的後腦勺往自己跟前送，黎笙瞪大眼睛，看著那張俊臉不斷放大，一時不知所措。

傅修燁抵著她的額頭，凝視著她的眼睛，黎笙看著他眼眸里的自己，心跳失控，呼吸凌亂起來。

傅修燁把她細微的變化收歸眼底，笑著說：「笙笙，你心動了…你愛上我了！」

黎笙慌張推開他，低頭不敢看他，揪著手指頭，執拗地說道：「不是，這是正常反應，我不愛你，我愛慕琉輝。」

傅修燁聽這話卻沒有生氣，他早看穿了一切，黎笙再怎麼掩蓋都沒用。

「那昨晚呢？」

黎笙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指尖揪的手心生疼，直到傅修燁開口，她才意識到自己又犯了錯，想起慕琉輝，她的心慌亂不安起來。

她緩緩開口說：「那是我對你深情付出的回報……」

傅修燁臉色驟冷，蹙著眉，突然，他又想到，這只是黎笙的說辭罷了。

她怎麼騙得了自己？

想到這，傅修燁所有的怒火瞬間消失不見，傅修燁識趣地沒再開口，揉揉她的腦袋，「好，老婆，你說什麼都可以，你開心就好。」

黎笙坐在鞦韆上，看著那滿園的桔梗花，想起那年守在合歡樹下的男人，想起每天和自己坐一路公交車只為送自己回家的人，想起那抱著自己在雨中狂奔的人，想起守護在身邊的慕琉輝，黎笙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傅修燁剛好走過來，看到這一幕震住了，「笙笙，你在幹什麼？」

黎笙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那桔梗花，緩緩開口道：「是我一時的衝動，折損了桔梗花永世不忘的聖潔愛情，是我該死……辜負了兩個人。」

傅修燁轉過她的肩膀，「笙笙，是人都有七情六慾，你根本控制不了的，你為什麼要一再逼自己呢？」

黎笙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沒控制住我的行為，就是我的錯！我們不是一類人，你可以愛著我還碰葉初恩，而我一輩子只認定一個人，我給自己一巴掌很輕了，我犯的錯，我會拿一輩子償還慕琉輝，直到他原諒我。」

傅修燁捏著眉心，強壓著心底的怒氣，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黎笙緩緩開口說：「修燁，你說的沒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但我對另一個男人已經許下了相守一生的諾言，我會愛他一輩子，扛起所有的責任。」

「這輩子我終究是負了你，對不起……」黎笙誠懇地鞠躬道歉。

傅修燁冷笑出聲，蹙著眉開口說：「你這是在幹什麼？劃清界線，撇清我們的關係？還是想逼自己堅定愛他的信念？」

「修燁，你的愛太沉重，壓的我喘不過氣來，你的深情我無以為報，你之前對我的傷害就算抵消了，你放我走，我們兩不相欠好不好？」

「黎笙，我愛你十多年，為你可以連命都不要，犧牲了大半輩子，付出了我的所有……最後，換來一個兩不相欠是嗎？」

「笙笙，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慕琉輝明明是後來者，明明他為你付出的還不到我的十分之一，他卻輕易得到了你的愛，還贏得了你的後半生。」

「而我，拋棄一切，卑微到塵埃里，卻換來一個兩不相欠……黎笙，你欠我的，下輩子都還不完！」

傅修燁憤怒地轉身離開。

黎笙垂眸苦笑，輕聲道：「那我拿命償還給你吧……」

黎笙站在他說的那個架子前，看著那紫色的水晶，緩緩伸出手，不一會兒又放下，想起爸爸媽媽，湛媽，她的手終是握了上去。

轉動一下紫色水晶，那面隱形門出現在眼前，黎笙看著門上的密碼，目光獃滯著，手還是在上面跳躍著，輕敲了幾下，門開了。

原來，真的是自己的生日，他是把自己的命都交到她手上了嗎？

黎笙走了進去，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裡面不大，卻掛滿了自己的照片，油畫，每個時期的都有。

黎笙走上前，一幅幅瀏覽著，每一副下面都寫著「Theloveofthislife』

「此生摯愛」黎笙心裡默念著，心頭驀地一酸。

黎笙挪開眼睛，逼迫自己不要再想，她到處找著保險柜，突然，她看到一副巨大的自己的海報，那就是十七歲時和傅修燁初遇時他給自己拍下的。

黎笙走上前，伸手掀開海報，果然，背後就是保險柜。

黎笙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彎，揪的手心生疼，手終是落了下去，把密碼輸入進去，一打開，裡面是各種檔案袋，U盤，還有一枚戒指。

黎笙打開一看，這是有名的「禁忌之愛」，有一段凄美動人的愛情故事，寓意著永恆的愛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