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離間之策
第205章離間之策
趙政御駕親征，帶到前線的不光有大將王翦，還有從雍國再次徵召的三十萬兵馬。
與蒙恬會合后，雍國軍隊便足有六十萬。
楚國號稱披甲百萬，但是由項燕精挑細選帶到前線的，也是六十萬整。
旗鼓相當之下，項燕因為剛打過一場勝仗，想要乘勝追擊。
但雍軍反而不慌了。
因為趙政到來，雍軍用半個月的時間修建了一座城營。
城營外設有鹿砦和陷馬坑，城營內有望樓，甚至還做了個小小的瓮城。
羋負芻召項燕進殿。
「姐姐……」
更為可怕的消息在此時傳來：原本被雍國趕到齊國去的魏軍主力，也已經在姜禾的帶領下，突破國境，揮師向南而來。
那時在魏國，他自己帶著三十萬楚軍主力，敗給姜禾；後來的陳經石、韋南絮，無論準備得多妥當，都在姜禾那裡輸得徹底；再加上自己的妹妹羋思辰如今還是瘋瘋癲癲的，也跟姜禾脫不了干係。
在這之前，早就大婚過一次。說不定那時候便已經……
想了想，采菱走進寢殿，從王后的妝奩里取出一把匕首，藏進衣袖。
雍國王宮裡的氣氛有些詭異。
這時，從雍國王宮送來的信，也到了。
「真是混蛋！」
「都有機會，」趙政捏起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上，「只是，得先贏了孤。」
羋負芻慌了。
「聽說王后棋藝精湛，只可惜微臣尚無機緣求教。」
信上說，雍國盛傳趙政之所以沒有誅殺魏軍殘部，是要讓魏軍做馬前卒，死在楚國。
更何況若以人數論，楚軍必勝。
「奴婢走時，還沒有！」
一直在宮中照顧阿謙的采菱，總算知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意思了。
長槍林立，旌旗飄揚，戰鼓陣陣，躍馬揚刀。
贏者獎勵羊肉或者黍酒。
然後請君入甕，靜等捷報。
難道他關於雍國君后離心的判斷，也是錯的嗎？
不光羋負芻，姜禾也收到了來自京都的密信。
而姜禾之所以因為魏忌的死遠走齊國，是因為她同魏忌有染。
縱橫十九條線間，黑白兩子常常殺得難解難分，到最後，又常常以王翦落敗結束。
三個月後，雍軍無論是士氣還是體魄均有提高，而楚軍卻在焦躁不安中，求戰不得，士氣鬆懈了。
這……
項燕帶領五十萬軍回守都城。
這麼些年來，在宗郡的安排下，有許多人給她傳遞消息。那些人姜禾不認識，但那些人可靠穩妥，且只送達最重要的消息。
好在，聽說雍軍不動了。
「流言不重要，」姜禾的手撫摸衣袖中的短弩，目光森然，「關鍵是，找到流言的源頭。」
采菱抹乾淚水走出去，見殿門前站著一名內侍。
他抬眼看到蒙恬，想要換一個對手。
原以為宮中經過幾次清掃，已經很乾凈。
「陛下，」蒙恬咧嘴笑了，「這天下有下得過您的人嗎？」
太后神情冷肅，眼神落在阿謙臉上，仔細看著，分辨著。
還想同王后痛飲三百杯，切磋兵法謀略呢。
雍軍原地休整，如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雄獅，舔著唇角的血滴，俯視壽春城。
當然有。
擅長在五湖四海打仗，不見得就能在這四方的棋盤上，討到好處。
趙政督戰，大將軍王翦和蒙恬每日都會前來稟報軍情。
長得倒是越來越像國君了，但仍然讓人心中惴惴。
怎麼剛剛離開京都不久，就出事了？
宗郡送過金餅后，由於不放心姜禾這裡，便忙著做起了糧草調配，並未返回雍國。此時收到雍國那邊的情報，他看起來比姜禾還要著急。
「奴婢這就……」
為了打發時間，王翦鼓勵士兵舉辦賽事。他們比賽投擲石頭，比賽射箭，甚至比賽誰跳得更遠。
就這樣，楚軍有多著急，雍國國君和主將就有多閑散。
「宗管事，」姜禾親自斟茶，示意他飲用，安撫道，「本宮知道的。」
王翦抓住戰機，項燕剛退百里，雍國的虎狼之師便衝上前來。
一時間，軍將爭相鍛煉身體，比拼力量。王翦也關心他們的飲食起居，與士兵同樂。
雍軍並沒有追擊而來，而是像要看好戲一般，原地紮營，似乎在等著魏軍同楚國決戰了。
他還有機會。
「有事嗎？」
初夏時節並不太熱，豆大的汗珠卻從宗郡頭上淌下，讓他不停擦拭。
那是李溫舟的小徒弟，因為犯錯，被罰抬轎輦的趙高。
要不要弄點血驗一驗，好堵住悠悠之口呢？
雍國國君的臉上果然浮現笑意，點頭道：「會有機會的。」
羋負芻提到半空中的心緩緩落下去。
王翦見趙政的神情，便知他想起了王后，於是試探著開口。
小公子趙謙，便是姜禾同魏忌的私生子。
「微臣也想！」蒙恬連忙跟著道。
事實上他自認棋藝不精，只是敢同他對弈，又敢贏他的人不多罷了。
雍軍未打齊國，反而打楚國時，羋負芻沒有慌。
比如京都對姜禾不利的流言。
當然，羋負芻不太關心王室醜聞。
匕首鋒利，采菱也不怕割破自己。
如果可以，她更想自己回去。
三十萬大軍也沒什麼可怕，只要趙政就這麼袖手旁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蒙卿……」
在屢次挑戰等來的卻是對方的避戰死守后，楚國朝廷內訌，認為項燕懼戰懦弱，命其率軍東撤，更換將帥。
說起來，羋負芻同姜禾也算有血海深仇。
阿謙睡了，采菱在隔壁屋子氣得跺腳，手臂重重拍在几案上，幾乎拍斷案腿。她淚流滿面，又不知道自己在同誰置氣，於是更加憤怒。
外面有人喚她。
她打定了主意，只要有人敢傷害阿謙，自己就拼了這條命！
除非她死，否則休想動小公子一根汗毛。
小心翼翼裡帶著些惶恐，像是恐懼什麼禍事殃及自己。
雖然雍國民風開化，但到底落人口舌。
這一切，都是在堅壁清野，養精蓄銳。
知道不是趙政的意思。
只是她如今遠在千里之外，也不知如何了。
「你回去吧。」姜禾的目光停在輿圖上，順著那上面曲折的道路，一路看到雍國國都。
其實稟報的時間很少，大多數時候，王翦都在陪伴趙政對弈。
他要窮盡畢生所有的心力，為姜禾，為趙政，做一個大大的陷阱。
宮婢內侍雖然不敢像太后那樣打量阿謙，但采菱明顯感覺到，這些日子大家照顧阿謙的神態都不太一樣了。
但他雖然是個男人，也應該知道女人要十月懷胎才能生產吧？
羋負芻在殿內起身，笑道：「看來寡人的離間之策並未失效。」
信上還說，雍國京都流言四起，說趙政將要廢后。
這一樁樁一件件，非得對方死，死得凄慘，方能解心頭之恨。
因為姜禾突然發現，如今她和趙政都在軍中，倒是把年幼的孩子丟在一邊了。
「雖然如此，」跟隨太后的內侍道，「陛下和王后也不是第一次大婚。」
哪知道國都亂起來，必然干擾到宮裡。
比如姜禾。
只是後半句他沒敢說。
「說起來，」太后看著不遠處玩耍的阿謙，對身旁的內侍官道，「大婚當日，王后就已經有孕了吧。」
趙政御駕親征，雍軍突增到六十萬時，他沒有慌。
可如今實實在在吃了敗仗，羋負芻坐不住了。
贏的次數多了，趙政也會覺得索然無味。
但是她仍然很緊張。
信中說雍國許多朝臣都曾經勸諫趙政，認為應該先滅齊國。
事實上，這些醜聞，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如今國君在前線督戰，這絕不是國君的意思！」
眾口一詞，積非成是；流言可畏，能顛倒是非，置人於死地。
「哀家記得，以前陛下的身子很差。」
身子那麼差，行不行啊？
但他從這封信上，看到了一絲希望。
這就是雍國軍隊作壁上觀的原因嗎？
「原來你……」羋負芻的手指重重擊打在劍鞘上，「想要藉助寡人的力量，除掉姜禾嗎？」
雍軍大敗楚軍，俘虜誅殺敵軍十萬。
趙政端起杯盞，吹開細碎的茶葉，慢飲一口。
采菱問。
「奴婢昨日被差遣出宮做事，斗膽給小公子捎回來幾樣小玩具。」趙高笑著拿出一個包袱，往采菱手裡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