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對姜禾下手
第225章對姜禾下手
因為逆行，回程的船比去時慢些。
黃河河道很寬，遊船在正中，看不清花紅柳綠，只能遠遠注視兩岸豐富的綠色。
草的綠，樹的綠，遠山的綠。
看得人心曠神怡、曠達豪邁。
趙政和姜禾站立船頭，任春日的暖風翻起衣襟，在河水流逝間思緒飄飛。
情不自禁地，他牽起姜禾的手。
「再過半個月，就是九嵕山祭典了。」
姜禾轉頭看向趙政，看日光在他額頭鍍上一層金色的光。
她和顏悅色，似乎心情很好。
這一瞬間，凡人也似乎有了接近神祇的明亮。
「若雨水不停，王后要找個地方躲避。不要站在樹下，也不要在空曠處乘坐馬車。」
如果阿謙去了，她這個當娘的就非去不可。
雍國國君剛剛離去，太后乘坐的馬車便緩緩駛來，停在姜禾面前。
姜禾點頭施禮道：「雨水滌盪人間，天地煥然一新。臣妾恭祝陛下一切順利。」
奉常大人肅然道：「微臣占算，巳時雨停。」
意味著要告慰雍國先祖。
他們都知道九嵕山祭典意味著什麼。
姜禾眼眶微紅，依偎住身邊的人，清聲道：「陛下雄才大略又豁達大度，臣妾不能及。」
為了妥當，還是不要讓王後去水榭休息了。
距離巳時也不過半個時辰，趙政聞言看向姜禾。
「走吧，」她溫聲道，「哀家聽說阿謙也要來，便讓人帶著阿謙，先去水榭等著了。」
這是整修小九湖的圖紙，從堤岸到曲橋、水榭，很詳細。
宗郡把蠟燭撥亮，仔仔細細看著面前粗布上的圖紙。
今日出門前，宗郡特地交代過，不要前往水榭。
馬車頂棚「啪啪」的聲音連續不斷，姜禾跳下馬車，立刻有內侍上前，為她撐起巨大的雨傘。
中間沒有轉手，也找工匠確認過，的確如此。
阿謙？
清晨離開王宮時，還是毛毛細雨。到九嵕山下時，雨滴已經大了些。
夜已經深了。
但總覺得，哪裡又有些問題。
姜禾微微變色。
太后聽到這個，立刻催促起來。
「回稟王后，中車府令已經趕過來，說要檢修查看所有馬車，以免有失。」
沒有人給這片水域起名字，因為緊挨九嵕山，當地人稱之為「小九湖」。
趙政抬眼看一看四面圍攏的烏雲，斜睨奉常大人。
九嵕山下，通往山頂道路旁邊，不過十幾里處，有一片寬大的水域。
「還是算了。」姜禾知道他要說什麼，「好不容易馮大人不再找臣妾的麻煩，陛下你就讓臣妾裝作老實本分吧。」
祭典當日，下雨了。
儘管姜禾覺得宗郡就算拚死，也不會讓阿謙被人帶走。
姜禾輕輕「嗯」了一聲。
湖水清澈，但無人發現，水面之下，粗重的鐵鏈捆綁著支撐水榭的十八道立柱。
偶爾有游魚從繩索間游過去，會發現這些繩索特別長，不知通往何處。
「王后陪哀家去水榭休息吧。那裡備有瓜果，也可解悶。」
趙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中車府令，那是宮中專司轎輦騎乘的官員。
既然不知道是什麼，那麼最好的，就是萬事提防。
趙政朗聲笑了。
她抬起頭，看到太后的神情已經不只是哄勸，還有些威逼。
「這有什麼難處？」趙政笑了，「孤想你去，有一百種辦法。」
「臣妾偷摸去看看，」姜禾道，「就在九嵕山下，等陛下回來。」
怎麼會？
王室的馬車都由皮布包裹，別說這綿綿細雨，就是傾盆大雨，也很少漏雨。
承重應該是沒問題的。
到底是為什麼，非要讓她去呢？
就這麼定吧。
含著無限的情意，也含著無限的快意。
意味著要上稟雍國尊神，祈佑四海九州。
原來他們那時聊了這些。
李通古整修這片水域時，借口是方便沒有陪同上山的宗親休憩。
太后並沒有生氣，她反而笑起來，濃妝的臉上擠出一條條垂墜的線條。
工事很緊張，好在在李通古的親自監工下，已經趕在祭典前完工。
「阿禾過謙了。若沒有阿禾一路陪伴，孤不能到此處，孤甚至，不能活到今日。如今既已統一，那麼從今往後，該任賢革新、體察民隱，讓百姓過上衣食豐足的日子。孤在洛陽時，問了姜賁不少齊國這兩年的治國之道，略有所得。」
宗郡沒想到自己如今眼睛不好，嗅覺失靈，味覺也只有一點點，不能驗毒，身上的擔子卻更大了。
他看著那上面橋樑的寬度，支撐立柱的尺寸，默默在心中計算著。
大駕鹵簿的君王儀仗井然有序向前，趙政身穿綉著十二章紋的禮服，邁步前往九嵕山祭台。
「卿不是占算過，今日是晴天嗎？」
不過這裡應該還有別的馬車。
的確是提供給宗親休憩，但只限於太后和王后二人而已。
數代以來，先祖們開疆擴土篳路藍縷，終於大業已成華夏長安。
李通古驗收時，特別留意了一下立柱的粗度。
他漫不經心地對負責監造的大臣道：「放兩葉扁舟湊趣吧。」
此次不同於大婚祭典，姜禾作為女眷，是不能露面的。
牽著她的手又攥緊些，趙政索性轉身擁住姜禾。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
水榭由立柱架於水上，兩層樓閣，結構輕巧，四面開敞，視野開闊。
從今往後，這些尊神不僅僅要護佑雍國這一片土地，還要護佑長城以南、南海以北的萬里江山。
姜禾施禮問安，太后掀開車簾。
「可惜了，」姜禾想到九嵕山，在他懷裡仰頭笑道，「女子不能入宗廟祭祀，不然臣妾也想去看看。」
「本宮換一輛馬車就好。」
「王后，你難道沒有發現，馬車漏雨嗎？」
這話半真半假。
一道彎彎曲曲的木橋連接湖岸和水榭，看起來似在淺吟低唱。
因為已經對李通古心存提防，圖紙是從監造大臣那裡直接拿到的。
姜禾轉身掀開馬車車簾，見頂棚處的確滲下雨滴。
「看起來有些空曠啊。」
於是精巧的小舟很快被運過來，浮在湖面上。
祭典差不多需要四個時辰，多備幾輛寬闊的馬車，讓王后能休憩，能遊玩。
但太后的確比她和趙政離開王宮晚，宗郡再忠心，也不能違抗太后的旨意。
其他人如果被拒絕，也不好說什麼。
不過游魚不懂人類的紛爭，慢慢地，也就習慣了。
「孤已經下令，」趙政道，「自周王朝分封后的各國英傑，都可在宗廟中立碑。這不是雍國的宗廟，這是華夏的宗廟。」
也意味著要重修宗廟，為那些在戰爭中，在數百年國祚綿延中，為了雍國統一進程付出生命的先祖立碑祭奠。
「殿下，」話音剛落，便有內侍回稟道，「馬車的確漏雨了。」
姜禾搖頭道：「回稟母后，臣妾身體不適，還是待在馬車裡吧。」
姜禾抬眼向前看去。
「來人，」太后道，「扶王後來哀家的車裡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