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情況不對
「對,對,當時我距離那些人很遠,看的也不是很清楚,是不是西夷兵全是猜測的。」阿墨這時候也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無論是杜大人還是阿墨。他們的勸慰之語都經不起推敲,五花向來是理智的人,哪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再說了,當時的情況危機,再加上事起倉促,還真遷怒不到阿墨的頭上。
可越是理智,心裡就越發難受,心頭一股無法發泄的無名怒火湧起,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湮滅。
「大人,求求你,接下來讓我跟你一起走吧!」大靖出兵趁勢追擊的命令,杜啟榮已經告訴過五花了,他好不容易才安撫下的她要跟隨的念頭,這時候又從五花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五花的一雙杏目布滿血絲,面目猙獰,對奪去了四姐生命的西夷兵,恨之入骨,恨不能生啖其肉,飲其血寢其皮!
「好,好,都依你!」杜啟榮從來沒有在五花嬌嬌弱弱的臉上看到過這種神情,一時又是擔心,又是心疼,再也不好拿刀劍無眼的理由來阻止她了,忙一迭聲的答應下來,只希望有了報仇血恨的念頭,她的心裡會好受一點。
……
跟臨貢城裡正百思不得其解的青行一樣,已經在臨貢城外安營紮寨的上將軍也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出現的強橫對手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此時不得不靜下心來籌劃更周密詳盡的作戰方案。
「報~」
突然的通報聲從營帳外傳了進來,被打斷思緒的上將軍眉頭緊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進來!」
他一早就吩咐過,沒有緊急軍情別打擾他,這時候有消息來,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隨著他的話音落地,營帳門應聲而開,滾進一個連滾帶爬的兵士。
「上將軍,邊關告急!」
來人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起,邊說著邊呈上一封手書。
即使沒有將信件接到手裡,上將軍還是能一眼就看出信件出自誰人之手。
那熟悉的蒼勁中帶著凌厲鋒芒的字跡除了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副將,不作第二人想。
西夷大軍與大靖軍隊於蘭州府的決戰,在他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接近尾聲了,按照他離開的進程來算,這會兒應該已經大獲全勝,並按照他原定的計劃開始朝大靖腹地進發了,絕對沒理由會送一封告急的求救信給自己!
「抬起頭來!」上將軍沒有接信,而是居高臨下冷冷地盯著面前的傳訊兵士。
常年征戰的經驗讓上將軍一直警醒,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敵方姦細,假傳軍令惑亂人心。
「上將軍,救命!」身著一身鎧甲的兵士未語淚先流,抬起頭來的是一張滿臉淚痕的疲憊的臉。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對身處沙場見慣生死的兵士們就更加適用了。
若不是遭遇了足夠悲痛的事情,這人現在的表現就足夠讓人恥笑了。
可上將軍卻一點指責、取笑的意思都沒有,他正心頭大嚇。
「怎麼是你!」上將軍震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用的是驚訝萬分的語氣,顯然已經相信了對方的情報。
由不得他不信,實在是來人的身份太有說服力了。
對方是他副將手下的親兵,而且還是自己親自拔給他的,跟他有著沾親帶故的關係,就算滿軍營都是姦細,他也不可能是!
不容兵士解釋,上將軍已經一把奪過他高舉的信件,迫不及待的撕開封口取出信看了起來。
副件的來信很簡短,且字跡潦草,顯見是倉促間完成的。滿紙只有一個意思,那已經大靖援軍已到,西夷大軍不敵,望上將軍趕緊回援!
「你來送信時場上情形如何?」
上將軍一口氣就將信看完了,不過他並沒有急著下命令,在營帳里踱了半圈后又重新站在兵士的面前,只是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報信的兵士快馬加鞭趕過來搬救兵的,好不容易趕到見著了上將軍本人,哪裡還能保持鎮定,「上將軍,大靖十萬精兵來援,咱們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仁將軍只來得及吩咐小的趕緊給您送信,餘下的就不知道了,趕緊回援吧,要不就來不及了!」
西夷號稱舉兵二十萬討伐大靖,實際兵力只有十二萬,被上將軍分兵五萬帶走之後,便只剩下七萬了。七萬對沒有強援的蘭州府軍民本是綽綽有餘,但如今來了十萬援軍。
「怎會如此不堪?」上將軍依舊只是緊皺著眉,不急不躁。
他對自己手下的兵很有信心,大靖人又是軟弱成性的,別說七萬對十萬,就是五萬對十萬也並非沒有招架之力啊。
「上將軍有所不知,大靖人這回使用的全是神兵利器,咱們的刀劍與他們觸之即斷,根本不是對手!」這才是重點啊,兵士說起這個神情悲憤,七萬對人家十萬,根本就沒有勝算,回援不及,除了七萬兄弟的性命還有好不容易攻下的對大靖發起總攻的大好局面,怎能讓人不心急如焚?
「你出發是哪日?」上將軍仍舊不為所動,只顧著問自己想問的問題。
兵士看不懂他為什麼總問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但還是硬著皮頭答,「兩日前,黃昏日落之前出發的。」
得,上將軍站住身形,連步都不踱了。
他三天時間才來到臨貢,兩天前大部隊就出事了,不過前後腳的功夫。可是細算也有一天的時間,明明他當初離開前交代得很清楚了,立即打掃戰場。若是部下依令行事,也足夠他們擊破蘭州府城,兵分多路東進大靖了,就算是對方十萬援軍趕到,需要面對的也是一個四分五裂的亂攤子,哪怕會有幾路大軍覆沒,等他把這裡的事情了結,再來一個左右夾擊,大靖就算再來十萬援軍,也只能是有來無回。
看來他的副將輕敵的毛病又犯了!
上將軍撫額嘆氣,風水輪流轉誰也算不準,本該是大靖領軍大將焦頭爛額的事,如今卻落到了他的頭上。
「上將軍,回援的事……」
「滾!狗屁回援!」都過去兩天時間了,蘭州戰場此時勢必已全線崩潰,他此時回援早已無力回天,趕過去能幹什麼?只能給大靖人送人頭!
一腳把傳訊兵士踹出去之後,上將軍的後背都佝僂了幾分,揮出重重的一拳擂在桌案上的指揮圖上,「真真是內憂外患啊!」
「上將軍不必憂心,大靖人素來膽小,諒他們也不趕趁勝追擊,頂了天不過是守著蘭州府圈地圍城,等解決了臨貢城的麻煩再走一趟就是了,十萬大軍駐紮在蘭州府人吃馬嚼的,大靖朝廷也供養不起,咱們總是有機會的。」
營帳內庭幫著處理公務的謀士慢慢走了出來,把再次出兵蘭州府說得輕描淡寫,跟吃飽喝足之後外出散個步一樣輕鬆寫意。
「怕是這回沒這麼簡單了。」上將軍苦笑了下,神情依舊嚴肅。「這次能如此順利的擊打蘭州府,還是得益於大靖內部權利之爭,如今他們的內鬥已經結束,咱們的機會也用完了。」
「而且你剛才也聽到了,大靖的新皇顯然是個有魄力的,勢必已經將咱們的助力清掃乾淨了,還替軍隊更換了精良的武器裝備,又怎會短期內再給咱們第二次機會?」
上將軍對傳訊軍士描述的大靖軍隊的神兵利器並沒有什麼直觀的認知,只當是普通的升級換代,但也看出大靖朝廷對此次大戰的重視和決心,便知道己方大勢已去了。
不過他對謀士其他的話還是蠻贊同的,大靖人膽小的印象同樣在他的腦海中根深蒂固了,此時他只是對沒能擴大戰果有些遺憾,還並沒有其他的危急感。
「你先把手頭的事放一放,先將臨貢的情況上書給陛下。」
很快傳訊兵士帶來的前線失守的消息留下的震撼效果就消失了,有得必有失,上將軍做為總攬全局的將領目光自然不會僅局限於某一處或某一個事件,哪怕一場戰爭失利直接帶來的是數萬人口的生死。
他更在乎的是西夷局勢的安穩。
此次西夷能大舉進攻大靖,就因為大靖皇子內鬥,有人想藉機生事與他們暗中勾結,割讓了好幾個關隘才讓他們長驅直入,直逼蘭州府。
只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就能讓大靖的邊關防線功虧一簣了。
雖然說起來有些遺憾,但上將軍覺得西夷要做的是吸取教訓。
有大靖皇子內鬥的經驗教訓在前,總不能讓西夷也重蹈覆轍。如果不是大靖內鬥,他們根本都不會有進攻蘭州府的機會。
一想到這裡,他便對處理叛亂的小王子更加迫切。
此戰一定要斬草除根,故而在探子的消息傳回來之前,他也只能圍而不攻,靜待時機,絕不能輕舉妄動。
……
上將軍一意小心謹慎,臨貢城裡被圍困的青行也快要坐不住了。
轟轟烈烈的鬧了一大場過後,又雲淡風輕的等了幾天,可除了收到有大軍逼近的消息,接著又按兵不動之後,就沒有然後了,一直都沒人來找她接頭!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