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娘的秘密(2)
第27章三娘的秘密(2)
這名字把所有人都鎮住了,天下第一鎖驚的臉色都變了:「就是那個傳說中的……他,他打開過這把鎖?」
三娘點頭。
「佚名真的存在?」天下第一鎖激動的語無倫次,「他現在在哪?」
我們無言的看向站著睡覺的雷迪嘎嘎,集體搖了搖頭。
「既然有人能打開,我沒道理打不開。」天下第一鎖重新觀察那把鎖。
我在心中感慨三娘真是活學活用,才知道有佚名這麼個人馬上就能利用起來。
貔貅道:「這狐狸精沒有說謊,她是真的見過佚名。」
我問:「你怎麼知道?」
貔貅道:「第六感。」
我望向三娘,她正聚精會神的盯著鎖匠。
「很可疑,也許這就是她一直呆在小二樓的原因。」貔貅道,「那個瘋老太太應該知道些什麼。」
鎖匠最後已經口吐白沫,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解開這鎖!」
勿相望說:「一會兒地鐵就要開動,沒多少時間了,咱先走吧。」
我們走出街道回到地鐵道,出來以後,只見那通向鬼市的入口變成了一堵牆。
我們從原路返回,回去以後天已經蒙蒙亮。
這一趟無功而返,大家都很沮喪,只有兩個鬼差平白得了一沓發票,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回去的路上三娘一直若有所思的盯著雷迪嘎嘎,輕聲嘟囔道:「難道這世上果真只有你一個人有能力打開這把鎖?」
我們本來就疑心三娘知道些什麼,聽到這句話算是把懷疑落實了。
而那個佚名神出鬼沒,行蹤成迷,能知道佚名開鎖的事情就說明三娘和佚名關係不簡單。
至少在雷迪嘎嘎轉世之前,三娘就認識佚名!
她肯定也知道更多關於這鎖的事,只是她不肯說。
比起撬開這精明狐精的嘴,顯然從別處找線索更簡單。
第二天一早,我就拉著雷迪嘎嘎去村裡了,我想著既然三娘認識老太太,雷迪嘎嘎說不定也和老太太有淵源,為了能和老太太搭上話,我一路都在教雷迪嘎嘎到時候要怎麼和老太太說。雷迪嘎嘎一臉不願意的被我拖到了老太太家門口。
瘋老太太翠萍的兒子二柱正坐在院子里劈柴。
我進門,問:「二柱,老太太在嗎?」
二柱警戒的看著我:「你是來尋昨天我媽把你推河裡的仇的?」
「不是,誰還記得那點小事。」我說,「我來問你媽點事。」
「我娘他不犯病的時候很清醒,一犯病就糊塗的往河邊跑。」二柱說:「她最近一直糊塗,那樣子你也看到了,你能問出點啥?」
我拍拍雷迪嘎嘎的肩膀:「他說不定能和你媽有共同語言。」
走到屋子門口,我聽見老太太在裡面自言自語:「我記不清了……那時候真的是那樣嗎……哦……好像是這麼回事……」
二柱喊道:「媽,你在和誰說話呢?」
屋子裡一下沒了聲音。二柱哎了一聲:「她又犯病了,你們想問啥就進去問吧,注意別刺激我媽就成。」
雷迪嘎嘎梗著脖子叫道:「我不和老太太說話!」
嘿,還能由的你挑?我推著他的頭往屋子裡走,雷迪嘎嘎一反抗我就拍他的頭:「由不得你不願意,給我進去!」
雷迪嘎嘎抱著門喊:「我不進去,老太太不好看,我不和老太太說話,我要和三娘雲美說話。」
「像話嗎!」我擺出長輩的架子,罵道,「老太太怎麼了?凈找年輕姑娘說話,你知道這是什麼性質嗎?這是耍流氓!像話嗎!啊?這都跟誰學的這是!」
貔貅說:「一看就是跟你學的。」
我氣道:「沒你的事你別插嘴。」
雷迪嘎嘎抱著門哇的一聲哭出來。
我掄起一塊板磚,嚇唬他道:「你不進去,老子就揍你了啊!」
雷迪嘎嘎嚎啕大哭,鬆了門在地上打滾,一邊滾一邊哭。
「你們到底在幹嗎?」一旁二柱用好奇的表情看著我們,我下不了台,指著雷迪嘎嘎說:「這就賴皮了啊,賴皮了啊!是個男人就給我站起來!」
雷迪嘎嘎嚷道:「我讓三娘揍你!」
我真想直接把手上板磚掄他頭上。
就在這邊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屋裡忽然傳出老太太的聲音:「柱兒啊,柱兒啊,外面吵什麼啊?」
接著就見那個翠萍老太太顫悠悠的走出來了。
二柱連忙去扶她:「娘,沒事沒事。」
這功夫老太太已經看到以董存瑞炸碉堡之姿舉著板磚的我和以貴婦醉酒之姿橫卧地上的雷迪嘎嘎,驚呼一聲衝過來打我:「你幹什麼!」
我第一次看到這老太太沒犯病的樣子,這會兒這老太太看起來不瘋也不傻,說話也利索,看起來挺普通一個老太太。
雷迪嘎嘎找到庇護者,一頭扎進老太太懷裡哭。
看樣子這老太太竟然是護著雷迪嘎嘎的,我心中一動,說不定他倆認識,叫道:「翠萍,你看清楚他是誰!」
老太太聞言一愣,盯著雷迪嘎嘎,雷迪嘎嘎對她露出一個標誌性的傻笑。
「他是個傻子。」老太太對我道。
雷迪嘎嘎不滿道:「你才傻!」
這時我才想到一個重要問題,老太太是現代人,佚名是古代人,中間隔了幾百年,他們不可能認識。
我說:「他叫佚名。」
「佚名……」老太太笑呵呵的摸著雷迪嘎嘎的頭,就像奶奶摸孫子的頭一般,「叫佚名啊……佚名……」她重複了幾遍佚名的名字,忽然表情僵硬了,像是回想起什麼一般睜大眼睛:「佚、佚名!」
我問:「你認得他?」
老太太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僵住一般看著雷迪嘎嘎,最後目光落在雷迪嘎嘎胸前的鎖上。
「沒錯。」老太太道,「這是佚名的鎖。」
我問:「你認識佚名?」
差了這麼多歲數,我是真沒想到他們認識。
「先是三娘,后是佚名。那時候的人全出現了。」老太太坐在地上,又哭又笑:「佚名,三娘……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們還不老不死……」
二柱去拉老太太說:「娘,你又糊塗了。」
老太太道:「我沒發病,我清醒的很,三十多年了,我再沒有這樣清醒過。」
「三十多年?」我問:「三十多年前發生了什麼?」
「我原來不是這裡的人,我家在西北的一個小山村,地處偏遠交通不利。」老太太說,「那時說人多力量大,我爹娘就響應號召,一口氣生了七個孩子,最後活下來的有五個。本身家裡就窮,拖家帶口這麼多人,怎麼養活得了?後來有個幾十年沒聯繫過的遠房親戚給我們寫信,說這邊有個廠子招工,我們來能有個能掙錢的鐵飯碗,機會難得,讓我們趕緊過去。於是我和我丈夫,還有我哥就一起來到這裡。」
「那時候交通還沒有現在這麼方便,我們錢又不多,一路過來經歷千辛萬苦。到了以後,我們按照信上的地址找過去,卻發現那個親戚不住在那裡,而我們問了左鄰右舍,都說這裡沒有這個人,後來我們問遍了城裡的每一處,沒有一個人知道我那親戚的。而這邊也沒有信上所說的那個廠子。」
「這時我們身上的錢已經不足以回去,便都著了急,我那時還帶著五個月的身孕,一路又累又乏都忍了下來,就靠著來到這裡一切都能好起來的信念撐著,現在看一切都變成了空,也顧不得臉面,就坐在地上嚎哭起來。我哥和我丈夫安慰了我一陣,見我不聽,也就蹲坐在一邊不做聲了。我心裡覺得越發苦澀,直哭的快要暈過去,就在這時,前面來了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
「那時候中國剛經過一場大浩劫,還有很多人忌諱這個,街上穿的規整的都不多,更何況這種穿著白色西裝的?」
我現在發現我已經對白色衣服有陰影了,一說到白色衣服,我的腦海里只能浮現出『改命人』這三個字。
「我生長在窮山溝,西裝本身對我就是稀罕物,再加上他長得非常好看,還留著長頭髮,我就一邊哭,一邊盯著他。」
白衣服加長發,果然就是改命人!
「那男人發現我在看他,徑直走過來,問我出什麼事了。他說話聲音非常溫和,讓人一聽就喜歡,我就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他了,然後說我們如今只能露宿街頭了。那男人聽了我的話之後,說道:『你們若是想找個住處,我倒知道個住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你們敢不敢去。』丈夫說:『就是個歇腳的地方,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強盜窩,有什麼不能去的?』那男人聽了微微一笑,就給我們指了一個地方。」老太太站起來,伸手指向小二樓的方向,「就是那裡。」
我擦嘞,我越聽火越大,把人往鬼屋裡指,這不是害人嗎!
翠萍繼續道:「那男人給我們說了具體方位之後,警告我們道:『那屋子只能讓你們暫住一天,一天之後,你們就另覓住處吧。』我們按照他指的方向來到那裡,看到了那個小二樓。我們當時沒敢貿然進去,找附近的人問過了。說這原來是某個將軍的別墅,後來小姐死在裡面就再沒人住了,之前亂的時候裡面的東西都被砸的差不多了,但人在裡面總是覺得陰冷,半夜還經常傳出奇怪的聲音,有時候是女人的聲音,有時候是外國人在說話,沒人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有人說那聲音是閻王爺勾魂的,沒人敢進去。」
那不就是弔死鬼和男人頭的聲音嘛!
「我們聽說那裡沒人住,就住了進去。雖然村民說這裡被砸搶過,但因為有鬼神的震撼力,損壞並不如傳說一樣嚴重,甚至還有幾張床,我們旅途疲憊,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下了雨,我從早上起來就覺得難受,大病一場,卧床不起。我丈夫在這裡照顧我,哥哥繼續出門打探親戚和工廠的信息。到了晚上,我哥回來,說依然什麼都沒打探到。這時我們想起了昨天那個男人所說的在這隻能住一天的事情。我哥說,我們現在找不到別的住處,而我有身孕又生病了,沒法離開,反正這裡也是空屋沒人住,乾脆就在這暫住吧。我雖然覺得不安,但是一想這房子無主,那個男人也沒有啥權利趕我們走,於是就又住下了。」翠萍的表情變得痛苦起來:「早知道……早知道……我們應該聽他的話……」
我問:「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翠萍說:「那天晚上,雨還沒有停,我們吃了幾個窩窩頭打算睡覺,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我們都嚇了一跳,以為是有人來趕我們了。我哥安慰我們道:『不用怕,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去求求他們讓我們多住兩天,等翠萍好了我們就走。』然後他就出去開門了。我在屋內半天聽不到聲響,心裡擔心,就讓我丈夫扶著我到門口看看,這一看,我們都呆了。」
「門口站著一個女人,我這輩子都沒看到那麼漂亮那麼嫵媚的女人。她穿著紅花金絲的旗袍,打著一把油紙傘,外面全是土路,雨又下那麼大,她腳上的紅色繡花鞋卻一點泥都沒有。我們全都看她看得呆了,那女人對我哥說:「大哥,我來投奔親戚卻迷了路,現在孤身一人,在這裡無依無靠,能在這裡寄宿一天嗎?」她的聲音媚的讓人心癢,笑的時候能把人的魂勾出來。我哥和我丈夫被她迷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眼睛跟粘在她身上一樣,只是拚命點頭。」
三娘!我想,這女人就是三娘!
「首先發現不對勁的人是我,這地方人煙稀少,又是大晚上,怎麼會突然蹦出一個這麼漂亮的單身女人?我腦里全是小時候聽過的山精野怪的傳說,越想越怕,就想趕她走,說道:『這地方我們也是寄住,不知道主人是誰,不方便收留你。』誰知道那女人聽到后笑得更媚了:『既然這房沒主人,我就打擾了。』我還想反對,我丈夫和我哥兩個人卻已經答應了。
那女人看出我對她有敵意,對我笑道:『嫂子你不要擔心,我不是什麼可疑人,我姓胡,家中排行第三,人稱胡三娘,你們叫我三娘就可以。』我哥連忙報出我們的名字,三娘又寒暄了幾句,就找了一個沒有人的房間進去了。」
「房中來了一個這麼神秘的女人,我特別擔心,再也睡不著,半夜推醒我丈夫道,問:『你覺不覺得那女人有古怪?』我丈夫摟著我說:『就是漂亮了點。』我說:『她說她姓胡,他是不是狐狸精?』我丈夫笑道:『這麼說村裡老余頭就是魚精了?牛村長就是牛精了?別瞎想了,睡覺吧。』等我丈夫睡著了,我還是不敢睡,害怕一睡著那個叫三娘的女人就來害我們,一直睜著眼睛。」
「我就這麼睜著眼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正在犯迷糊的時候,忽然聽見屋裡傳來一男一女的說話聲。男的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也不知道是哪裡的語言,最後問:『你猜他們能住多久?』
『住久點吧。』女人說:『人多了吼,老素這樣,偶覺得吼寂寞。』
我不知道他們這是哪裡的方言,越聽越糊塗。
這時男人又說:『也許那個美麗的女士能住下來。』
女人說:『她很厲害,不知道她能不能幫偶找到偶丈呼。』
我聽到這裡,忽然清醒過來,這房裡只有我和我丈夫兩個人,門一直是關著的,這兩個人又是怎麼進來的?我哆嗦著摸到火柴,劃開,只見火光之下,飄著一顆男人的頭!在人頭對面,有一個穿著白衣服,披頭散髮的女人!」
老太太說到這裡,猛地抱住頭,尖叫起來:「鬼啊!鬼!」
看她那恐懼的樣子,我很同情她,回去得好好批評這倆鬼,雖然他倆肯定沒惡意,可是身為鬼,大半夜就不應該出來有人的地方逛,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有那麼強的心理素質。
二柱連忙扶著老太太的背輕聲安慰。
「聽到,聽到我的聲音,」翠萍的語氣變得急促起來:「他們一瞬間就消失了!雖然只有一瞬間,可是我確實看見他們了!我尖叫起來,驚醒了我丈夫,我丈夫問我怎麼了,我和他說,他卻怎麼都不相信,硬說我是做噩夢了!我害怕的要死,見他不相信我,就出門去找住在另一個屋的我哥。誰知我剛出門,就看到我哥輕手輕腳的往樓上走。」
翠萍表情奇怪的看向前方,好像他哥真的在前面走一般:「我看見我哥這樣,怕極了,樓上住的是那個來歷不明的三娘,不知道是不是她給我哥下了什麼迷魂咒。我悄悄跟在我哥身後上了樓。我哥敲響了三娘房間的門,過了一會兒,三娘開了門,我哥問道:『姑娘,你餓不餓?我這有點吃的。』他的聲音是清醒的,手裡拿著我們剩的不多的窩窩頭。三娘笑著說:『大哥,謝謝你,可是我不吃素。』我提心弔膽的看著,就怕三娘把我哥拉進屋吸他精血,幸好三娘說了兩句,就關上了門。」
聽到這裡,我也鬆了口氣,還好沒讓他進去。貔貅問:「你緊張什麼?」
我說:「大人的事,你不懂。」
翠萍繼續道:「等我哥走了,我也打算走。就在這時,我聽見屋內傳來說話的聲音,這時候,我才發現那門沒關,能清楚聽到裡面說話的聲音。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馬上走,而是扒在門上往裡看。」說到這裡,老太太哆嗦著做了一個扒在門上的動作,她小心翼翼的側了身體,把眼睛對上了她想象中的,三十多年前的那扇門:「屋內點著一根蠟燭,蠟燭的火光非常微弱,可是我依然看到了三娘。」
隨著她的動作和她說的話,我彷彿看到了三十年前的那個場景。年輕的孕婦緊張的站在門外,從門縫往裡偷看。
門內的嫵媚女人完全沒有察覺到門外有人偷看,走回床邊坐下,慢慢的脫掉腳上的繡花鞋,這個動作十分性感,連同樣身為女人的翠萍都紅了臉,也就是這一臉紅,翠萍察覺到偷看這個行為並不是很恰當,她打算放棄偷看,鬆了手直起身子,往回走了幾步。
就在這時,屋內三娘的一句話讓她停了腳步。
三娘說:「是呀,我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來這。」
翠萍停下來的原因是三娘那句話明顯是在和什麼人對話,而剛才她已經看過屋內,裡面只有三娘一個人。
翠萍又輕手輕腳的回到房門口往裡看,屋內果然只有三娘一個人。
「你說那女人還有身孕?」此時三娘還在說話:「可惜了,若是他們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如果早早逃走的話,還有機會活命。」
翠萍身上一陣惡寒。
這個女人,果然不是人!
翠萍嚇得渾身發軟,只能靠牆來支撐身體。
「我光聽她說話,可是我看不見其他的人,不知道和三娘說話的那個人是誰啊!」老太太抱著頭喊道,「那裡沒有人啊!沒有人!」
雷迪嘎嘎被她嚇了一跳,拔腿就往小二樓跑。
我也沒空理會他這會兒做什麼,在腦海里思索老太太說的話。
貔貅問我:「你覺得和三娘說話的那人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