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淑媛郡主(2)
第84章淑媛郡主(2)
「什麼時候動身?」燕初雲出聲問道,這幾日看皇姐一直心事重重,想來也是為了這事吧,這時候說這樣的話,想這已經是深思熟慮了吧!
「今晚。」煙落沉聲說道。
「諸葛前輩,皇甫前輩,也請你們去一趟漠北幫忙吧,有你們隨行,安全一些。」祁月望了望諸葛候和皇甫柔說道。
「可是修聿小子只叫我們來中州保護,沒有讓我們去漠北啊。」諸葛候一邊拉著瑞兒的小手玩,一邊說道。
「是啊,我要留在中州跟瑞兒玩。」皇甫柔也跟著附合道。
祁月頭疼地撫了撫額,不知該如何下手。
「師公,你們跟我娘去吧,漠北有很好吃的烤羊肉哦!」無憂望著兩人,笑眯眯地說道。
「烤羊肉。」諸葛候摸了摸嘴巴,而後搖了搖頭繼續跟瑞兒玩:「烤羊肉沒有瑞兒好玩,我要留在中州教瑞兒打拳。」
祁月嘴角抽搐,說道:「他才三個月好不好,路都不會走,打什麼拳?」跟這兩個人說話,真的太頭疼了。
「諸葛師公,你真的不去嗎?」無憂一臉沉重地望著諸葛候和皇甫柔,摸了摸下巴喃喃道:「那要是娘親在漠北被人綁架了,欺負了,怎麼辦?爹爹一定會很生氣的?」
諸葛候兩人臉頓時垮了下來,雖然他們是很想留在中州,可是要是徒弟媳婦出了事,修聿那小子肯定會怪他們沒跟去,到時候說不定徒孫不給他們玩了,連徒弟也沒了。
「我留在中州,你去漠北。」
「我留在中州,你去漠北。」
諸葛候和皇甫柔一思量,指著對方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去,我留下。」皇甫柔道。
「憑什麼,我要留下,你去。」諸葛候反對道。
「你去。」
「你去。」
…
於是兩人當即就鬧騰了起來,煙落抱著瑞兒走到一邊去,無憂和祁月一臉無奈地望著兩人,連連搖頭,沒救了。
兩個加起來都快兩百歲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爭吵,實在是讓人無語。
「不如,抽籤決定吧。」無憂出聲提議道。
兩人停止了爭吵,望向無憂,交換了個眼色,齊齊點頭。無憂笑著跑到桌案后拿紙寫了兩張紙條,折起來走到屋裡到:「我把這兩個拋到空中,你們抓哪個,就是哪個,好不好?」
「好,來吧!」兩人齊齊說道,兩雙眼睛瞪得溜圓,活像要跟人拚命似的。
無憂將紙放在放手,使勁拋向空中,站在邊上的兩人頓時撲了上去,眨眼之間只聽一陣拳腳相交之聲,兩個已經交手數個回合,看得人眼花繚亂。
兩人握著拳,緊緊攥著搶到的紙條,你瞪著我,我瞪著你。
無憂上前望向皇甫柔:「皇甫奶奶,快打開看看。」
「等等!」諸葛候出聲吼道,瞪了瞪皇甫柔「我先看。」
皇甫柔翻了翻白眼:「你先看就你先看。」
諸葛候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紙條打開,臉上的笑容倏在垮了下去,皇甫柔湊上前一看,笑道:「這下該你去了吧!」
「不公平,你的,你的拿出來看看。」諸葛候不服氣地出聲道。
皇甫柔得意洋洋地將自己的搶到的紙條展開一看,紙上是一個留字,頓時激動地抱著無憂轉了一圈:「無憂,你真是乖徒孫,哈哈!」
諸葛候氣鼓鼓地坐在一邊,望了望煙落:「什麼時候走?」
煙落笑了笑:「事不宜遲,天黑就走。」
暮色四合,漠北與東齊交界的天陽關外,一隻黑鷹從天際俯衝而下落在草叢之中,從中一陣微微的異動,傳出低低的聲音。
「蕭將軍,剛剛出去的東齊軍已經被咱們的人截殺了。」一名副將趴在草叢中低聲回報道。
右前方的草叢中趴著人轉過頭接過信看了看,低聲道:「叫他們繼續盯著,出來一隊殺一隊,叫他們有來無回。」
「可是咱們已經在這邊等了好幾天了,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一名副將低低出聲道。
經歷過漠北大風口一役,東齊大部分軍隊已經撤回,但天陽關一帶的東齊軍時不時會進犯漠北邊境,蕭清越帶著人追了幾回,決定非把他們一鍋端了不可,於是帶領他們在這天陽關潛伏,準備伺機而動,佔領天陽關,徹底以絕後患,也為大夏打入東齊內陸開一道門。
「就這幾天了,這兩天裡面出來的人都沒回去,肯定坐不住了,會繼續派更多的人馬出去找人,咱們就可趁機攻進去,打個措手不及,這個關口雖不及上陽關那般的天險,但占著了對咱們也沒壞處。」蕭清越微微抬頭望了望城牆,咬著森森白牙道:「這些傢伙跟姑奶奶打游擊,老娘就打得他祖宗都不認識。」
「那個,蕭將軍,游雞是什麼雞?」一直趴在另一邊沒出聲的小兵好奇的問道。
「游擊是…」蕭清越無語的嘆了嘆氣「以後再說。」這個時候總不能在這裡哪他們講毛爺爺的游擊戰術吧。
「咱們這麼等,什麼時候是個頭,要是帶大軍來攻,也容易些?」副將望了望城牆出聲說道,他們已經在這草叢裡趴了好幾天了,除了晚上可以自由活動,白天就一動不動地趴在草叢裡盯著那在陽關。
話剛說完,蕭清越一腳踹了過去:「說什麼屁話,現在交戰的緊要關頭,調大軍前來,不是惹人注意嗎,讓東齊也調大軍過來打咱們是不是?豬頭。」
副將疼得呲牙咧嘴:「打仗,不就是兩軍對戰嗎?」
蕭清越又是一腳踹了過去,低聲道:「誰說打仗就非得拿命跟人拼個你死我活,以最小的付出,換最大的勝利,那才叫贏。」
「這就是以前領主說的保存實力吧!」副將大悟道。
「誰不是爹生娘養的,能保命就保命,沒必要拿命去拼。」蕭清越沉聲說道,轉頭望了望副將道「快回信,問問他們東齊的軍服收集了多少套了。」
「哦。」副將從身上掏出紙筆,寫了寫也沒寫上字:「蕭將軍墨幹了,寫不出啊!」
「用口水,豬頭。」蕭清越回頭低喝道。
那副將拿著毛筆往舌上醮了醮,提筆回信,綁在黑鷹身上,鬆手讓黑鷹飛走報信。
「咱們收集軍服幹什麼?」一名士兵問道。
「咱們要悄無聲息佔領天陽關,讓東齊以為天陽關還在他們手裡,其實已經在咱們手裡,以備後用。」蕭清越沉聲說道。
「拿下天陽關,咱們就有打進東齊的門道了。」一名小兵說道。
「不笨嘛。」蕭清越望了望說話的人讚賞道。
「蕭將軍將來要是打到夷都,最想幹什麼?」副將嘿嘿笑著問道。
「我最想乾的事啊?」蕭清越皺著眉頭想了想,惡狠狠地說道:「把蕭赫那老傢伙扒光了掉成上示眾三天,再把華淳太后和錦瑟那兩個廢了武功,送去尼姑閹去再折磨得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有嘛…聽說夷都說座花滿樓,那裡的小倌兒水靈的很,我要去那裡喝花酒,喝個三天三夜去。」
眾人聞言齊窘,那是給一些有斷袖癖好的人去的地方,她就算再性情豪邁也是個女兒家,竟然想跑去那地方喝花酒。
「幹嘛那麼看著我?」蕭清越瞅了瞅周邊幾人,都一臉驚恐地望著她。
「蕭將軍,你想乾的事…還真是不同尋常。」幾人乾笑道。
「蕭赫那老傢伙當年挑了我手筋腳筋,我要對付他是正常的,我早就跟蕭家脫離關係了,什麼孝義不孝義跟我沒關係。華淳太后和錦瑟這兩個惡婆娘欺負我妹妹,那就是欺負我,這還算是輕的。第三個嘛也很正常啊,男人都喜歡漂亮女人,女人喜歡漂亮的男人也沒什麼錯。」蕭清越說得理直氣壯。
眾人大汗,素聞第一女將蕭清越行事乖張,今日一見果真是比傳言還要厲害。
「好了好了,裡面的就這兩天就要坐不住了,咱們再堅持這兩天就好了。」蕭清越望了望幾人低聲說道「如今三方僵持,數漠北最薄弱,東齊很快就會再對漠北下手,咱們就要先下手為強。」
「咱們一切聽蕭將軍的。」副將低低出聲,邊上幾人齊齊低聲附合。
蕭清越望了望天陽關,目光沉沉。三方會戰,誰都會挑最弱的先下手,大風口一役雖勝但終究是巧取,最終是要正面對敵的時候,她就要提前做好為大夏最有利的準備。
然而,針對她而來的危險,正在悄然靠近…
岐州的官道上,簡單卻不失貴氣的馬車疾馳著,馬車內靜坐著兩名女子,一個絕艷傾城,一個綺麗不失靈秀,各有風華。
蕭真兒望著對面靠著馬車閉著眼的人,姐妹幾十年到如今,她才真正明白,她從來看不透這個大姐。
在滄都的時候,平日在府里也不與她來往的,與生母關係也是淡淡的,直到父親計劃著將她送入皇宮,她始終都是淡漠如雲,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讓她如今可以如此得老太爺的重用。
「郡主,再有一天就到漠北了。」冬青看了看馬車外,出聲說話。
一直閉目養神的蕭淑兒微微點了點頭,撩開車窗處的帘子看了看:「明天日落之前到天陽關。」
「天陽關?不是要去找蕭清越嗎?」蕭真兒秀眉微皺,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
「蕭清越就在天陽關。」蕭淑兒淡聲說道,伸手接過冬青遞過的水囊,喝了一口。
蕭真兒聞言沉默了片刻,淡然一笑:「大姐怎麼就知道,她就一定在天陽關。」
「她會去那裡的。」蕭淑兒優雅地拿巾帕拭了拭唇上的水跡,神色一如往昔的淺淡,沒有緊張,沒有因為得到重用的驕傲,沒有對完成任務的一絲憂心,什麼都沒有,只有讓人摸不透的平靜。
蕭真兒望著她,一句話也不說,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從來都是這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永遠沒有東西能激起她的情緒變化。
「蕭清越在戰場之上的無人阻其鋒芒,坐到如今大夏大將軍的位置,也不是白做的,論武功,論謀略,她不輸任何人,大姐…真有把握能擒住她嗎?」蕭真兒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蕭清越這個人在戰場之上行軍布陣手法詭異,許多將領都怕與她對敵,也正因此才有人稱她為軍事鬼才,而就憑她們兩個能解決蕭清越嗎?
蕭淑兒淡淡望了她一眼,瞥了眼置在邊上的棋盤:「真兒,你我姐妹多年,卻從未在棋盤之上有過較量,下一局如何?」
蕭淑兒聞言愣了愣,點了點頭:「好。」雖然在滄都外面傳言她這個蕭家二小姐是個繡花枕頭加草包,全無才學,那些不過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而已。
蕭淑兒默然落下一子,沉默了許久,淡淡出聲道:「再精妙的棋局都會有它的漏洞,同樣的道理,只要是人,總是會有弱點的,只要…找到了地方下手就可以了。」
蕭真兒聞言手不由一顫,莫名發現眼前這個人與百里行素竟有幾分相像,他們一樣的冷靜,一樣的心深如海。
生活在大昱的人,再奢華的生活,再超人的智慧,不過都是權力支配下的棋子,她們一出生就註定了一生的路,有的人選擇了反抗,有的人選擇了承受,如此而已。
「那蕭清越的弱點在哪裡?」蕭真兒落下一子,沉聲問道,即便是她去完成這件事,也會心裡沒底,但眼前這個人為何就會如此淡定從容,胸有成竹。
「蕭清越什麼都好,就是不夠冷靜。」蕭淑兒平靜地說道,拈起一粒黑子落下,緩緩道:「她太驕傲,是個喜歡主動出擊的人,這一次…我就給她這個主動出擊的機會。」
蕭真兒抬眸望著對面的一臉平靜的蕭淑兒:「所以,你在天陽關下了套,等著她。」
「現在還是未知。」蕭淑兒神色沉靜,抬手落下一子望向蕭真兒「你輸棋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大姐和三妹,到底誰更技高一籌?」蕭清越微微一笑說道。
蕭淑兒淡然一笑,望了望車窗外漸暗的天色,平靜地說道:「我有選擇的餘地嗎?」老太爺讓她來辦事,還將密令交給她,她就沒有退路,她必須完成任務,必須解決蕭清越,不惜任何代價。
看到蕭淑兒微微異樣的神色,蕭真兒笑了笑:「大姐該不是不忍對蕭清越下手吧!」
蕭淑兒面色無波,只是淡淡地說道:「都是蕭家的人,我不想看到手足相殘的局面。」
「是她背叛大昱,背叛蕭家,從那次在滄都廢了她,如今指不定多恨著蕭家了,她寧願幫著一個外人對付蕭家,犯得著跟她講什麼手足情誼。」蕭真兒冷然一笑。
「事情我會辦好的。」蕭淑兒平靜地說道,而後閉目靠著馬車養神。
人有的時候真的沒有選擇,不想做的事情,卻不得不去做。其實她是打心底里佩服和羨慕蕭清越的,可以那樣率真洒脫的活著,敢作敢為,敢愛敢恨,只是她這一生都沒有勇氣去走出像她一樣的路。
夜色降臨,春寒料峭。寒風一過,草從中的人打了個寒戰,這漠北一到晚上冷得人真是受不了,一名士兵冷得打了個噴嚏,被蕭清越一腳踹了過去。
「小聲點,看緊了…」蕭清越低聲說道。
「蕭將軍,出來了,出來了。」副將出聲提醒道。
眾眾屏息望去,天陽關城門大開,足有三千人馬從關內打著火把出來。
「之前的探子說天陽關內有近兩萬人馬,算到如今出來的人,這幾天裡面出來也有一半了。」副將低聲說道。
蕭清越著漸漸關閉的城門,冷然一笑:「走了,抄傢伙。」
邊上的幾人聞聲一愣:「幹什麼?」
「趴了幾天,憋死我了,先跟這一夥練練手腳,熱熱身。」蕭清越貓著腰第一個走開了,在這草從里趴了幾天,手腳都快發麻了。
「不是有人在那邊等著嗎?咱們還要過去啊?」有人跟著後面嘀咕道。
「就是,那邊不是有六千兵馬,打這一夥小菜一碟,咱們還去什麼?」
…
「廢什麼話?」蕭清越扭頭低喝道「前後夾擊節省時間,手腳都給我麻利點,換了東齊的軍服,每個人手上給我捆個白帶子,免得一會進去自己人打自己人。」
「是,蕭將軍。」一伙人再不敢有異議。
「蕭將軍,東齊軍快到四風坡。」探子快馬來報。
蕭清越聞言翻身上馬,打了一眼眾人:「都給我精神點,去四風坡。」
東齊軍三千人馬經四風坡,被漠北軍六千人馬擋住去路,眼看實力懸殊,領軍之人立即差人回關內請求援兵,信使剛從四風坡出來,便看到夜色中疾馳而來的紅衣女將,還未來得及出聲便被一箭射殺。
「來人,把衣服扒了。」蕭清越打馬而過喝道。
話音一落,跟在後面的一人翻身下馬將衣服東齊軍服扒了換到自己身上。
不到一個時辰,東齊軍三千人馬在落風坡全軍覆沒,蕭清越換了一身東齊軍的將軍服,指揮著將士將東齊軍埋了,沉聲問道:「我軍損失多少人馬?」
「不足一百。」副將回道。
蕭清越聞言點了點頭,出聲道:「本將軍所說的秘密任務,就是在今夜拿下天陽關,代替東齊軍守住天陽關,為漠北大軍攻入東齊內陸打開第一道門。」
「拿下天陽關!」
「拿下天陽關!」
「拿下天陽關!」
…
眾將軍舉著刀劍高呼道,個個熱血沸騰。東齊頻頻進犯漠北,搶佔城池便屠城祭旗,那一戰也讓他們不少將士陣亡其中,如此血海深仇,豈能不報?
「好。」蕭清越揚了揚手,所有人都止了聲,只聽她沉聲說道「這是一項絕密任務,咱們要化裝成東齊軍,守住天陽關,此事不能讓漠北的自己人知道,更不能讓東齊知道,明不明白?」
「明白!」眾人齊齊回道。
「好,那就隨我卻拿下天陽關,為我大夏軍隊打開這道門。」蕭清越翻身上馬,一馬當先,身後的八千兵馬尾隨,朝著天陽關而去。
天陽關守將李成正在帶兵巡城,遠遠看到一行人馬回來,便在城牆上高聲詢問:「什麼人?」
蕭清越邊上的副將高聲回話:「是我們回來了!」
李成眯著眼看著下面的人馬,出去三千人馬,這回來就變這麼多,立即出聲問道:「人都找到了嗎?」
「找到了,大漠起了風沙,在死亡之海迷路了,有些傷亡,大部分都找回來了。」副將繼續回話道。
李城仔細看了看,確實是東齊的軍裝,東齊的軍旗,高聲道:「開城,放行!」
蕭清越微微笑了笑,低聲道:「記住剛才的話,近身戰,別讓人發現。」
城門一開,隨在後面的人馬悄然將開門的,以及城牆之下的人馬,一捂嘴一抹脖子挨個的解決,另一批人幫著將人拖到暗處,轉眼之間下面的守衛便換成了他們的人馬。
李成帶著人從城牆上下來,城牆剩下的人一扔鉤索上牆,城牆之上人的人聽到響動,便欲近身去看,城外埋伏的弓箭手拉弓放箭,百發百中,一批人靠著鉤索爬上城牆。
李成聽到後面一陣異動,轉頭問道:「什麼聲音?」
剛剛爬上城牆的幾人,回道:「李將軍,有人不小心打了瞌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