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原來你想要的這麼少(2)
第27章原來你想要的這麼少(2)
所以他知道她此刻正傷心、痛苦、孤單、輾轉難眠—這也正是他想看到的結果,但為何,他覺得這明亮的燈光那麼刺眼?
聽風,聽風……輕柔而又傷痛的聲音纏繞在耳邊,一聲又一聲,聽得他想堵住耳朵,逃到天涯海角。
穿著他的毛衣,冷歡抱膝坐在床上,怔怔地看著窗外的夜色。
她是怎麼了,竟然去打一個無人接聽的電話?如果他聽到了那通留言,又該怎麼想她?
有雨點砸在玻璃上,一下又一下,漸漸變成了沙沙的敲擊聲。
事到如今我依然愛你,我孤孤單單留在回憶里。
任你在她懷裡我依然愛你,我永遠記得那一天的雨。
一首老歌,隔了好多年,此刻居然又清晰地浮現在腦海里。
埋在被裡的電話突然響起來,鈴聲在深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冷歡愣了一下,才慢慢拿到手裡,看見來電人的那刻,心跳頓時瘋狂起來。
按下接聽鍵,電話放到耳邊,手卻抑制不住地輕顫。
那頭是沉默,她亦無言。
失語的靜寂里,呼嘯的風聲、淅瀝的雨聲清晰地傳到耳朵里。
她一驚,然後猛地離開床撲到窗邊。
打開窗,冷風挾著凌厲的雨勢吹在她臉上,她渾身顫抖起來。
路燈下站著一個人。
高大挺拔的身影,那樣熟悉,早已在她心裡刻上千遍萬遍。
淚水奪眶而出的瞬間,她衝出房間往樓下跑去。
跑得那麼快,甚至有些狼狽,生怕推開門的那刻,他已經消失。
然而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她驟然止步,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
眼前這一切是真的嗎?會不會,等她走上前,一切又成鏡花水月?
既然已經另娶,為何又在新婚之夜來到她的樓下?
她已經愛得這般無可奈何,他居然連恨的機會也不給她。
「寶貝,」他輕輕地喚,聲音異常沙啞,「是我。」
他竟然看透了她忐忑猶疑的心思。
像是得到了保證,她邁開步子,慢慢地走向他,他卻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他的身上已經濕透,明明懷抱冰冷,她卻覺得格外安心。
「為什麼?」她問,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眼淚,還是漸大的雨勢。
他只是微微一笑道:「既然來了,不請我上去坐坐?」
她咬唇,目光倔強而堅定,「如果來了,就不準再走。」
「好。」他承諾,抱起她。
再次踩上地毯的那一刻,腳心一陣刺疼。
他注意到她的反應,看到她居然赤足,眉心頓時蹙起,「胡鬧,怎麼沒穿鞋就跑下去?」
她臉一熱,有些訝異他居然沒有如平日那樣取笑她的性急。
沖完傷口,冷歡坐在床上,驚愕地看著他把她的右腳擱在他腿上,替她處理傷口。
酒精棉擦上傷處的那刻,明明可以忍受的微微刺痛,她卻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他抬頭看著她,眼裡有些擔憂,「很疼?」
她搖頭,卻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
只是因為他的溫柔,讓她心酸。
替她貼上防水創可貼,葉聽風靜靜地望著她。
她臉上太過明顯的依戀,還有那些不容錯辨的惶恐不安,徹底地打敗了他。
總是這樣故作堅強的表情,有意無意地出現在他腦海里,叫他怎麼也放不下。心裡暗暗地嘆了口氣,他湊近她。
她卻伸手抵住他的胸口,自旁邊抽出一張面紙,仔細卻又有些粗魯地擦他的嘴唇。
「你今天吻過別人了。」她解釋,眼中帶著憤恨。
他愕然,隨即失笑道:「你應該備消毒濕巾。」
她瞪了他一眼—他居然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
忙碌的小手繼續往下,解開他婚禮上穿的白襯衫,她嘴裡跟著叨念:「你穿白的醜死了,只有黑色才適合你。」
他又不是去參加葬禮—看著她樂此不疲地剝他的衣服,葉聽風有些哭笑不得。
她被雨淋濕的長捲髮擦在他赤裸的胸前,他喉嚨里不由得逸出一聲低吟。
「寶貝。」他按住她忙碌的雙手,目光灼熱地看著一臉茫然的她。
她的天真向來比什麼都邪惡。
再也按捺不住情潮湧動,他利落地除去彼此身上的衣服,抱著她走進浴室。
第一次和他共浴,他昂然的身軀讓本來就不大的淋浴間顯得更加狹小,她被逼到了牆角,眼睛卻不敢看他迫人的身體,而他卻緊緊地盯著她,目光炙熱,看得她整個身體都燒起來,她局促地咬唇,乾脆貼到他的身上,不給他的視線留有餘地。
然而彼此的體溫和膚觸卻成了更震撼的煎熬,她想退後,他已牢牢地將她鎖在懷裡。他的手指順著她的臉頰一路往下,在胸前豐盈停留,輾轉逗弄,逼得她發出一聲聲輕吟。
嘴邊噙著笑,他的指尖絕然地刺探她最脆弱的深處,滿意地聽見她驟然抽息。
熱氣騰騰的水柱不停地衝下來,讓彼此的體溫上升到最高點,白霧繚繞間,是她失控的迷惘容顏,紅嫩嬌艷,看得他心中悸動,不能自已地加快指尖的節奏。
「聽風……」情潮爆發的那刻,她哭喊出聲,狠狠地咬住他的肩。
他卻微笑著凝視她,撫住她的臉頰,低頭在她額間印上輕輕的一吻。
身體猶在顫抖,她卻徹底地驚怔,抬起淚眼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為何在彼此赤裸糾纏、欲焰焚身的這一刻,他在她額間烙下如此純凈而溫柔的一吻?
她的心完全迷惑,只能愣愣地望著眼前這張微笑的俊顏。
他卻抱起她,讓她雪嫩的雙腿無助地掛在他的臂間,太過纏綿的姿勢,讓她不知所措。
「寶貝,新郎吻新娘,是神父命令的,」他抵著她的額,灼熱的呼吸湊在她的唇邊,「而我吻你,沒有任何人可以命令。」
吻上她唇的那刻,他悍然挺身,狠狠地進入她的身體。
戰火一路從浴室蔓延到床上,他緊緊地、緊緊地摟著懷裡的人兒,霸道地困住她所有的掙扎,強硬地攻擊著她的柔弱。
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也不知道如何對待她。每一次面對她,心中的渴望就更深一分。那種空虛感,從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淡,而是漸漸強烈到讓他失控的地步。
深深地埋在她的身體里,感覺到她溫潤的撫慰,他的耐性與溫柔盡失,只剩一次又一次狂野的探索和近乎凌虐的甜蜜折磨。
欲潮洶湧的時刻,身下的小妖精纏著他起身,跨騎在他的腰上,妖嬈地扭動。
他眯著眼看著眸光迷離的她,雙頰紅艷如火,柔細的捲髮貼在濕濡的肌膚上,魅惑至極。她不再甘心於他的逼迫,開始釋放自己所有的熱情,跟著他一起沉淪。
很好,這就是他最愛看的她,那麼驕傲,那麼強勢,就如初遇時從容向他邀舞的那個女孩,當她注視著他的時候,眼裡是勢在必得的決心。
彷彿嫌彼此的糾纏還不夠熱烈,腰間動作加快的同時,她俯身封住他的唇,靈巧的小舌執意地探入,滿意地聽見他喉間的低吟。
她的主動將他逼到了極限,他箍住她的腰,瘋狂地挺身,嬌小的身體瞬間陷入極致的刺激,分不清是快感還是疼痛,只知道她的心、她的魂都在這鋪天蓋地的情潮中徹底迷失。
慾望滅頂的那刻,他望著她同樣充滿悸動的雙眸,身心俱震—為何獨獨對她有這樣如烈火般狂熱的慾望?又為何在此刻只想將她留在身邊,永不放手?
「為什麼要來?」趴在他胸前,她低聲開口,又問了一遍。
縱然知道在他出現以後再問這個問題是多餘的,她還是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為什麼給我打電話?」他沒有回答,卻反問她。
「我以為你不會聽到。」她坦白,微微尷尬。
他沒說話,只是低頭凝視她略窘的表情。
他很清楚,她並非是個委曲求全的人,只是驕傲得不願去求他。這一通電話,是她需要一個途徑發泄自己的傷痛和哀怨,卻絕不是哭鬧相逼的把戲,否則,她大可去阻止婚禮,或者直接打他電話。
她想他、愛他,但還是給自己留有餘地。如果他沒有回賭場,他根本就不會聽到她的留言,也不會按捺不住地來找她。
喜歡她的聰明,也討厭她如此知道進退,可以勇敢地去愛,卻又給自己一個小小的天地,足以容身,但讓包括他在內的旁人無法進入。這種感覺很糟糕,讓他覺得,也許有一天,當她倦了累了的時候,就會突然退縮、消失。
「聽風?」她疑惑地抬眼,對上他的視線。
「我想你,」他開口,聲音低沉動聽,「捨不得你一個人,所以來了。」
她怔忡於他語氣里的柔情,隨即唇邊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你不愛她,對嗎?」
如果真愛一個女人,怎麼捨得在新婚之夜拋下她?
「是,我不愛她,」他痛快地肯定,「她也不需要我愛。」
她笑,眼裡有輕淺的嘲諷—果然,婚姻對他如同兒戲。
「結婚不一定要相愛,相愛也不一定要結婚。」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解釋—只是因為,她眸中閃過的黯然,讓他心裡一震。
「我明白,」她輕輕一笑,「我從未對婚姻有過多大期望。」
他微愕,棕眸盯住她臉上有些決絕的神色,「寶貝—」
他的聲音被她打斷,「讓我只做你的心上人吧。」
「你可以送我所有我想要和沒想到要的東西,」她清亮的眸子看著他,表情認真,「你可以把我藏在心裡,想我的時候,就來找我,我會做到你要求的溫柔體貼,不想看到我的時候,我就安分地待在那等你。」
他聽著她說完,眼裡是一片深沉的冷色,「你是在把你賣給我?」
「如果你要這麼認為,也可以。」她微笑點頭,表情完美。
沒有婚姻,可以忍受。沒有愛,卻不可忍。
要怎樣才能讓自己好過一些呢?
如果沒有很多很多的愛,就想要很多很多的錢。
很久以前,在書上讀到這一句,當時不明白姜喜寶的心情,如今才知其中的無奈。
若一個男人捨得為你一擲千金,他不一定是因為愛你,而是因為他無法愛你。
妻子總是想著幫男人打算,而情人大可不必,既然已經愛得這麼辛苦,那麼若物質的溫暖也得不到,未必太可憐。
只是,當手中的鑽石大到戴在手指上也偏向一邊的時候,金錢又能帶來幾分滿足?
不過自欺而已。
不過想讓自己看起來公平一些而已。這樣的定位也不賴,不是嗎?
「寶貝,」他驀然低柔冷語,「你真讓我失望。」
她錯愕地看著他森寒的表情,心裡一顫。
他不高興?他有什麼不高興的?
「原來你想要的這麼少,」他的眼神疏離而嘲弄,幾乎擊潰她佯裝的冷靜,「你怎麼不問我能給你多少?」
所有的聲音凍結在喉間,他的目光里那抹一閃而過的失落讓她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心頭有些什麼東西蠢蠢欲動,卻始終不敢破繭而出。
—你真讓我失望。
—原來你想要的這麼少。
—你怎麼不問我能給你多少?
簡短的三句話卻似重鎚在胸口敲打,一下又一下,讓她的心跟著疼痛起來。
「聽風—」她終於鼓起勇氣,訥訥地喚他。
「我答應你,」他卻已不耐地打斷她,「房、車、珠寶……隨便哪樣,我都給你。」
一室靜寂。
窗外的風雨肆虐,卻不及彼此之間忽起的怒濤冷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