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藍桉跑過少年時 1(21)

第21章藍桉跑過少年時1(21)

Memory57：PS女神

開學之後，卓濤就沒時間天天跟著我了，我也總算鬆了口氣。

而洛小緹帶著女王的氣勢，不，是女霸王的氣勢回歸了。自從離開藍桉之後，她又變回了從前的洛小緹，每天帶著「閃閃們」，霸氣外露地強買強賣。

怪不得老師們不讓早戀，我發現談戀愛真是「毀」人不倦。

你喜歡一個人，就免不了要嫉妒、鬱悶、猜疑、擔心、痛苦，幾個月就能把好好一個人折磨致殘。看看洛小緹就是最好的例證，不久之前，還愛得死去活來，瘋狂忘我，可是放下愛情之後，立馬滿血復活。

至於藍桉，一直沒有露面。每次經過他們班的門口，我都會瞄一眼他空空的座位，心裡滿是失落。而那個「要不要發簡訊」的疑問，依然在糾結進行時。

晚上，實在不想吃食堂，一個人去吃麻辣燙。洛小緹追上來，要和我同去。

我們坐在擠擠挨挨的小店裡，邊吃邊聊。

我說：「小緹，我以為咱們不能做朋友了。」

「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你愛得那麼轟轟烈烈的，我總感覺你想殺了我才對。」

「嘁，我轟轟烈烈有什麼用，他那邊一盆一盆地潑冷水，我就算是個炸藥筒，也澆涼了。」

我「噗」地被她逗笑了。

洛小緹停下筷子，對我說：「有時候我真不服氣，如果我們同時認識藍桉，你一定不是我的對手，連最基本的參賽資格都沒有。可是你卻在他最無助、最孤單的時候認識了他。他一見到你，就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依戀感和保護欲。跑酷比賽打架的時候，他只回來救你；聽說你去化學社，他就也去參加；聽我說你要去酒吧，他就來插一腳……這些小細節太多了，我想裝看不到都裝不下去。他就是隱形卓濤啊，有沒有！後來我想通了，我為什麼要恨你呢？因為我根本沒輸給你，我只是輸給你和他的回憶。他對你，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總是情不自禁地關心一下，再關心一下，再再關心一下，真挑戰人的極限。」

我心裡微微縮了一下，沒想到藍桉與我的許多不經意，竟然都是他的刻意。我說：「你的意思是……藍桉不一定是喜歡我，只是喜歡我給他的許多回憶？」

洛小緹喝了口湯，說：「不全是，但也肯定有這部分的原因吧。你知道嗎？人的記憶是帶PS功能的，它會把你得不到的或是已經失去的東西PS得完美無瑕。你在他最需要關心的時候，出現在他生命里，然後歷經七年不見面。過了這麼久，早PS成了零缺點女神了好吧！我能比得過嗎？！」

經過她的一番講解，我基本清楚了一件事——藍桉喜歡的，一定不只是現在我的。只因為不曾得到，才會被當作「女神」，一旦我們真的在一起，我這個比慘不忍睹好一點兒的平庸女生，能對他有多大的吸引力呢？

唉，人在迷茫的時候，就想到處聽意見，好像誰說的都有道理，結果搞得自己完全沒方向。

就這時，一個高個子男生，拿著一大束玫瑰走進來：「小緹，還要吃多久？」

「滾，外面等著去，誰讓你進來的！」

那個男生，連忙乖乖地退出去了。

我驚訝地說：「有約會？」

洛小緹貌似淡然地說：「對啊。」

「那個中田賤男呢？」

「他啊，是老二，這個，是小三。」

「哦……」

我無比欽佩地點了點頭。

我終於知道洛小緹為什麼恢復得這樣快了。她以打擊踐踏各種男生的自尊為速效葯，迅速找回了自信。

Memory58：小店裡的邀請

有關藍桉的消息，在周末現身了。

我在家裡看電視的時候，看到了「安瀾國際」的新聞。他們投資七個億，改造雙子大廈，打造全市地標酒店。那個叫藍景蝶的女人，出現在簽約儀式上。她和我記憶里的模樣，幾乎沒有改變，只是更加風姿綽綽。而在她的身邊，我看見了藍桉。怪不得他一直沒來上課，多半是在幫忙操作這件事。

果然，發布新聞后的周一，藍桉就出現在學校里了。有看過新聞的同學，傳開了藍桉的隱藏身份。一時間，全校沸騰了。因為像我們這樣的草根學校，從來沒見過真正的「富二代」。

七億是什麼概念？

全國人民一人分五毛好不好。於是，很多關於他的怪僻，都得到理解。人家是正宗高富帥，不耍點兒個性怎麼行？N多美女丑女，拼了命地開始向藍桉放電。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我更不能接近藍桉了。要不然別人會把我當成怎樣的女生？花痴拜金就算了，還是自不量力的花痴拜金女。

不過，周二的傍晚，藍桉給我發來簡訊。

他說：「想吃筱面窩窩，找不到那裡了。」

這是約會的邀約嗎？借口好爛，可我的心裡卻為他的爛借口悄悄竊喜。我回了條簡訊，說：「校門口見。」

其實，賣筱面窩窩的小店也確實不好找。藍桉騎著他的摩托，帶著我一路咆哮過去。我們照例點了兩籠窩窩配羊肉湯。

這一次，我飛快地從他的湯碗里，夾了塊羊肉丟進嘴裡。可是太燙了，我極不文雅地怪叫了一聲，「噗」地又吐了出來。

藍桉看著我，綻開了一個近似於玩笑與寵溺間的笑容。我的臉騰地就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藍桉從自己的碗里夾出一塊羊肉，輕輕地吹了吹，然後遞到我面前說：「喏，補給你一塊。」

是要餵給我嗎？

這個舉動也太曖昧了吧！

我彷彿聽了爆破大樓與火山噴發的聲音，有火車轟隆隆地在我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開過。我微微張開了嘴，試圖接近那塊溫熱的羊肉。結果它隨著我的嘴，向後移動了。我作勢「嗷」地咬過去，藍桉卻將羊肉放進了他的嘴。

他頗為得意地說：「酥心糖，這麼多年，你還不是我的對手。」

雖然沒吃上這塊羊肉，可我心裡的尷尬，卻全都散開了。

我說：「是是是，你最厲害，全世界都怕你行了吧。」可我的心裡卻悄悄地說：還好，還好，他沒看出我複雜多變的心理活動。

這一天不是放假，我們很快就吃完了，要趕回學校。

藍桉結賬的時候，對我說：「小一，這個周末，陪我回一趟落川鎮吧。」

「啊？」

這個要求就比較難辦。媽媽肯定第一個反對我自己回去，我總不能說是和藍桉一起吧。

我說：「好，我盡量想辦法。」

我和藍桉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開始上晚自習了。

我拿了書本趕去教室，可是沒想到，在教學樓的走廊里，遇到了唐葉繁。

他叫住我說：「小一，我有事問你。」

我有點迷糊，說：「什麼事？」

「你多久沒給卓濤打電話了？」

「你問這個幹嗎？」我有點兒心虛。

自從開學之後，我就很少和卓濤聯繫了。或者說，我基本就沒怎麼主動給他打過電話。因為我不是洛小緹，可以從容不迫地腳踩N條船。在我和藍桉越走越近的現階段，我就越來越無法面對卓濤。

唐葉繁說：「是不是有半個多月沒聯繫了？」

「那他怎麼不打給我呢？」

「他……不讓我說，你還是自己打給他吧。」

「什麼啊？這麼神秘？」

「總之呢，他都等出脾氣了，就想看你多久才會想起給他打電話。」

「好了，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給他打電話。」

我推走了唐葉繁，走進教室里給卓濤發簡訊。

我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地問：「做什麼呢？怎麼一直沒見到你？」

卓濤回：「你終於想起我了？」

「幹嗎這麼說？」

「我受傷住院了！」

Memory59：偏離的軌道

第二天下午，我翹課悄悄跑去醫院看卓濤。原來他的腿骨折了，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院，還打著石膏。

我一進病房，他就興高采烈地坐起來，說：「老婆，你終於來了，可想死我了。」

「受傷為什麼不告訴我？」

「怕你擔心唄。」

「那你昨天還說出來？」

「已經快好了嘛。」卓濤拍了拍床，讓我坐在他身邊，「其實，我準備你一來，就和你好好生氣來著。」

「沒看出來啊？」

「是啊。一見你，我樂死了，哪還生得出氣啊。」說著，卓濤就伸手拉我的手，可我不由自主地躲了一下。

這個細微的舉動，讓我和卓濤都有一點兒意外。

「怎麼了？」卓濤問，「怕我有病菌啊？」

「你別亂動了，石膏都還沒拆。」我掩飾地說。

「不疼了。」卓濤沒有懷疑，他伸手敲了敲自己的石膏腿，「你看，沒事。」

我轉移話題：「你的腿怎麼弄成這樣的？」

卓濤立馬開始神采奕奕地講述他的傳奇經歷。

話說某一日他回汽修店幫忙，店老闆的女兒回來了。十二歲的小蘿莉，到處瞎摸亂碰，把一輛支在托架上的車弄下來。怎麼說，他也是練過跑酷的，所以他飛身騰躍，翻滾救人，把小姑娘救了出來，結果自己的腿被砸傷了。

我擔心地說：「你以後不會瘸了吧？」

卓濤卻賤笑兮兮地說：「怎麼啦？擔心我以後養不了你啊？」

「去死！」我敲了一下他的石膏腿，「怎麼不砸了你的嘴呢？」

「那我以後還怎麼親我老婆？」說著他就噘著嘴親過來，我笑鬧著逃開了。

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馬路上滿是熙熙攘攘的下班人群。單車鈴聲混著汽車緩慢的低吼，像一條巨大的輸送帶，每一個人都會被送到預定的位置，但也會有例外。

比如說……我。

我原本就該平平穩穩被送達卓濤的車站，可是現在，卻漸漸偏進了藍桉的軌道。

我錯了嗎？

可是，愛與不愛，是依靠先來後到來評判對錯的嗎？

卓濤的簡訊很快追了過來，他說：「老婆，你能來看我真好。」

而我內疚地看著他的名字，在心裡默默地說：對不起，卓濤。

Memory60：郭德綱也可以很浪漫

周末，我去找了謝欣語，她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讓媽媽信任的借口。

謝欣語幫我給媽媽打了電話，說要一起回落川鎮，保證晚上回來，媽媽這才放行。

我和藍桉約在周六清晨，在謝欣語家會面，沒想到藍桉找了輛黑色的加長林肯，美女司機配筆挺制服。

這實在太誇張了。即便他是富二代、高富帥什麼的，我也從沒有這麼直觀的體會。

謝欣語站在門口，悄悄對我說：「他……這是要娶你過門吧？」

我呵呵一陣乾笑：「別胡說。」

藍桉從車走下來的時候，竟是一身卡其色亞麻西裝，在清朗的晨光下，神一樣光芒四射。

謝欣語打趣：「還說不是，就差香水百合了。」

我眼暈地看著藍桉，哪還有心思和她鬥嘴。

藍桉走過來，拉住我的手，對謝欣語說：「人我帶走了。」

謝欣語大方地說：「拿去，本來就不是我的。」

我瞪了她一眼，就被藍桉領上了車。

車子里真大，真皮座椅、桃木內飾，還有彩電、冰箱、小酒吧。我被藍桉強大的陣勢嚇住了，坐在車裡渾身不舒服。其實，我原以為只是個背包，長途汽車的小清新之旅。

藍桉轉頭問：「怎麼了？不喜歡？」

我說：「你以前追女孩兒都用這輛車？」

藍桉的臉色陡然就不好看了，他說：「你猜有多少個？」

我搖了搖頭。

「只有一個。」

「小緹嗎？」

「就在眼前。」

說完，他就躺在座椅上，閉起眼睛睡覺了。

他的樣子好像我誣陷了他，可誰知道真假呢？

不過，我可不敢和他爭辯，只好坐在這輛房子一樣的車子里陪他生悶氣。期待了好多天的旅行，竟是這樣一個開頭，真讓人失望。

就在這時，卓濤打來了電話。我剛說了聲「喂」，他就熱情洋溢地說：「老婆，我出院了，你在哪兒呢，我……」

卓濤的話還沒說完，藍桉就「噌」地坐起來，奪過我的手機，打開車窗，「咻」地扔出了車外。

我驚訝地看著，半天才反應過來。

我說：「喂，藍小球，你不要太過分！」

藍桉卻又懶洋洋地躺下：「你最好閉起嘴巴，要不然把你也扔出去。」

我立刻收聲了。他這個怪脾氣，說不定真的把我也「咻」地扔出車外。

我悶聲不響，且萬分無聊地坐著，忽然看見對面的電視。我不客氣地按開，有車載衛星電視可以看。隨便調了兩下，竟然跳出了郭德綱的節目。本來我是不喜歡看相聲節目的，但是這個嘻嘻哈哈的節目，正好適合現在的氛圍。

電視里，郭德綱說：「……後來又找我說有一場床上戲，我美得屁顛屁顛地去了，回來哭得跟個劉備似的，床上戲是上床了，讓我在床上彈棉花，還得有激情，快暈死我了！」

我這邊正拚命憋住笑，藍桉那邊卻「噗」的一聲笑開了。

現在我明白郭先生為什麼那麼紅了，能把藍桉逗笑了，多麼不容易。我們之間的氣氛，也隨之回暖了。

我說：「藍小球，你找我陪你來，不是賭氣的吧。」

藍桉指了指冰箱：「沒有，我是找你來陪我吃的。」

真沒想到，聽相聲竟然也是件挺浪漫的事。我從冰箱里翻出一堆的零食和果汁，然後橫躺在座位上，大飽口福。藍桉和我頭對頭躺著，時不時發出愉快的笑聲。我忍不住感慨，世界還有這麼幸福的旅途嗎？

一路美食，帥哥，郭德綱。

那天，我們到達落川鎮的時候，藍桉從衣櫃里，拿出一條裙子和鞋遞給我。

裙子很美，素雅、精緻，與他的衣服相同色系。

我說：「回去玩兒還用換衣服？」

藍桉不耐煩地說：「快點兒，還有事。」

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我嘟囔著：「那我在哪裡換啊？」

藍桉面向椅背，躺下說：「就這裡。」

我猶豫地說：「你可不許轉頭啊。」

「好。」他懶洋洋地答。

我猶豫了一下，快速脫下裙子。可藍桉卻突然坐了起來，我嚇得連忙用衣服遮住重要部位，說：「你幹嗎？」

他卻不屑地挑了挑眉毛，又躺下說：「擋什麼啊？還和以前一樣，沒看頭。」

我氣得滿臉緋紅。

我快速穿好衣服，真想沖著他的屁股踹一腳。可想想還是算了，他又不是卓濤，還是不要惹他的好。

我說：「喂，轉過來吧。穿好了。」

藍桉坐起來，上下打量我一遍：「挺漂亮的。」

「真的嗎？」

「真的。我是說衣服。」

我白了他一眼：「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藍桉忽然露出一抹如小男孩兒般的淘氣笑容，他說：「你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什麼日子？」

「『折翼天使』紀念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