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七年了,你一點進步都沒有
第9章七年了,你一點進步都沒有
人的一生,註定要與許多人擦肩,這樣的緣分,也不必惋惜。但如果,一個你深愛的人,一次又一次地不告而別,你會如何呢?將之狠狠忘記,還是千山萬水地追尋?
「來,練練你的嗅覺。」
年輕的黑髮女子低頭聞了一下玻璃試管:「Chantd'Aromes。」
嬌蘭的「愛之歌」,耗時七年才推出。
要快速調製出一款香水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嗅幾次,鼻子就遲鈍了。在一種香味和另一種香味之間,要經過幾小時甚至幾天的時間間隔,才能再次測試。
而她,自遇見那個人之後,已遲鈍很久。他們之間,隔著一個七年,又一個七年。
「貝拉?」穿著白袍的褐發男子拿走她手中的試管,藍眸凝視她,「你又在發獃了。」
若依搖頭一笑:「昨晚沒睡好。」
「是嗎……那應該好好休息,本想晚上約你一起吃飯。」亞倫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遺憾。
「可以啊。」
輕柔的聲音響起,亞倫驚喜地看向她。
走出戶外,暮色已襲,墨藍色的天空綴滿了星辰。抬頭的時候,路燈的光芒灑下來,一瞬間有種錯覺,彷彿雪花入眼。
她下意識地要伸手去撫,然後驀地清醒,默然往前走。
真是糊塗了,二月的格拉斯,怎麼會有雪?夜風裡挾著花的香氣,這個香水之城,一年四季都不會寂寞。
「你來了也一年多了,可喜歡這裡?」吃飯的時候,亞倫問。
「還好。」
多麼方便的兩個字,足以應付生活中許多問題。一切還好,不好不壞,不多不少。
程定之有時會致電,婉轉表達父親的問候,有時這位一向寵她的長輩也會忍不住嘆息:「依依,你打算流浪多久?」
她只是笑,說還沒玩夠。
其實整個歐陸,兜兜轉轉,看得多了就覺得風景大抵相似,安逸,寧靜,古老。
只是這幾年,她像賭著一口氣,要一直走到世界盡頭的樣子。或許能夠迷路也好,可以乾脆將過往拋之腦後,走到哪兒算哪兒……但她一直記得最初的起點。
「貝拉,你知道自己的眼神嗎?」亞倫喝了一口酒,凝視著她,「那裡面藏著一種很深的渴望。」
若依捂住眼睛和被酒意染紅的雙頰,哧哧地笑,彷彿天真的稚童。
「不讓你看。」她說。
亞倫嘆氣,猜想她已喝醉。
「你告訴我,他為什麼要離開呢……」她趴在餐桌上喃喃道,「我甚至不知道我錯在哪裡……」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中文。」亞倫困惑。
她沒有回答他,仍用著旁人聽不懂的語言,自說自話。
生日快樂,貝拉。
每一年的這個日子,其實都不快樂。因為,你就是在七年前的今天第二次離開我,沒有告別,沒有解釋。
如今,我已經和離開時的你一樣年紀了。你好嗎?可曾挂念過我?
知道嗎,我之所以四處流浪,只是為了假裝不是你沒來找過我,而是你找不到我。
「怎麼不開燈?」身材高挑的女子穿過房間,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手中握著威士忌杯的男人。
「忘了。」深藍的夜色里,他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又下雨了,愛丁堡真是難有好天氣。」洛雲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望向遠處雨幕里城堡的輪廓。
「別抽太多。」李修然淡淡出聲。
「我不怕早死,」洛雲挑眉一笑,伸手撫向他的臉頰,「怎麼,心疼我了?」
李修然撇開臉,避開她的碰觸。
洛雲一怔,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怎麼了?」她問。
「沒事,有點累。你早點休息吧。」他飲盡杯中的余酒,走到吧台前又倒了一杯。
「好。」洛雲點點頭,知趣地離開。
我不怕早死。
記憶里,也有誰對他說過這句話,聲音清亮。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他已經努力走得那麼久,那麼遠。自那一天起,他就沒有打算再回頭。
許多事情,攤開來只見殘忍。
若依睡得蒙矇矓矓,聽見門鈴聲。
她翻了個身不想理會,沉寂了五分鐘后,鈴聲再度響起。
等她憤怒地拉開門,迎頭撞見的卻是一張久違的面孔。
「別來無恙啊,貝拉甜心。」來者的棕眸裡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
「葉聽風?」若依驚愕地看著他,「你為什麼在這裡?」
葉聽風繞過她,徑自進門,在沙發上坐下,彷彿在自己家裡那般閑適。
「不住令尊在尼斯的度假酒店,窩在這套小公寓里,柳小姐吃苦耐勞,品性真好。」
「你見過我爸了?」若依瞪著他。
「你指的是我知道你的身份?」葉聽風微微一笑,「無須令尊告知,我七年前就知道了。」
若依不自覺地沉下臉:「不用和我談過往。」
葉聽風仍是淡笑,銳利的棕眸卻似看穿她的心跡。
「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要去補眠了,你自便。」若依也不跟他客氣,轉身就要往卧室走。
「不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算不算重要,」低沉的聲音喚住她的腳步,「你有沒有興趣嫁給我?」
「沒興趣。」她的回應利落且冷淡,甚至都沒有回頭。
「為了他?」葉聽風輕聲一笑,滿意地看到她因為自己的話停滯了腳步,「你們是不可能的,若依。」
「他若真心想找到你,怎麼會這麼多年都沒有出現?」葉聽風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抬起她的臉,凝視那雙已然泛紅的水眸,「這是所有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你還要逃避多久?」
「你閉嘴!」她瞪著他,如受傷的小獸,卻更有了一種耀目的美麗。
葉聽風淡笑看著她,這位鄭姨給他挑的妻子人選,還挺有趣。若是有可能,他不介意和她培養下感情。
「去問他啊。」他輕撫她的長發,溫柔的嗓音一層層地剝開舊日傷口,「問他當初為什麼要丟下你,問他為什麼不來找你,問他心裡到底有沒有你。趁他還沒死。」
懷中的飲泣聲突然停止,她抬起頭,淚眼矇矓:「什麼?」
「他出了點事,正在醫院裡躺著呢,你不妨去問問他有什麼遺言。」輕佻優雅的嗓音,彷彿是在談論天氣。
若依懷疑地看著他。
「怎麼,覺得我是在開玩笑,還是你害怕去面對他?」葉聽風盯著那張表情慌亂的小臉,目光銳利,「別做什麼男主角千山萬水找到女主角最終相逢的美夢了,你就給自己一個痛快吧。」
傍晚的時候忽然下起了雪。晚霞尚未褪盡,窗台上堆積的雪花都染上了瑰麗的橙紅色。
「雪真大,」洛雲看了一眼窗外,打開邊桌上的保溫瓶,「給你煲了一點湯,還很熱呢。」
從進病房后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讓她疑惑地望向躺在床上的人,他正看著外面的漫天飛雪出神。
「修?」她又問了一聲。
「嗯?」李修然轉過頭,看見她手中的瓷碗,輕聲道,「謝謝。」
洛雲覺得他語氣里有一絲沉鬱。
「醫生說,再休養兩周,應該能下地走路了。」洛雲一邊喂他喝湯,一邊道歉,「對不起,都怪我不好,真沒想到那個神經病鬼佬被我拒絕後會找你麻煩。」
「沒事,主要是舊傷引起的,他也沒那個膽真敢撞我,」李修然聲音輕淡,「以後少跟那種人接觸。」
他簡單一句,把洛雲一肚子要說的話都擋了下來。
她抿緊唇,有些氣悶。眼前這個男人,永遠都是沉默淡然的樣子,彷彿這世間沒有什麼值得他在意的東西。儘管他待人接物滴水不漏,態度也總是彬彬有禮,可是卻讓人無法真正靠近。
「李先生,樓下有位小姐想見你。」護士敲門。
洛雲看了一眼李修然,他沒有說話。
「她叫什麼?」洛雲拉開門問。
「貝拉,伊莎貝拉。」護士回答。
「你讓她——」
「不見。」冷沉的嗓音打斷了洛雲的話,「麻煩您告訴她,我不見她。」
洛雲驚訝地望著李修然,他的表情忽然陰沉下來,又像是在竭力壓抑某種情緒。
「是我說得不夠清楚嗎?」他抬頭看向僵立在門口的洛雲和護士,目光不帶一點溫度。
洛雲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他,而她心中的好奇也加深了幾分。
「我去轉達你的意思,人家大雪天趕來,也不容易。」她轉身走向門外。
長廊盡頭,是一道黑色的纖細剪影。遠遠望去,格外沉靜。
「貝拉小姐?」洛雲出聲。
轉過來的,是一張粉雕玉琢的臉,大概是因為天氣太冷,小巧的鼻尖凍紅了,映著白皙的皮膚,顯得楚楚可憐。而那雙晶燦的黑眸望著她,眼神裡帶著一絲困惑。
「我是。」若依回答,她也在打量眼前這個女人——修長的身材,利落的齊肩短髮,面相俏麗卻又透著英氣。
「抱歉,修然說他不想見你。」洛雲直截了當。
插在大衣口袋裡的雙拳驟然握緊,若依繞過她,直接往樓梯口走。
「他說了不想見你!」沒有意料到對方會不管不顧,洛雲愣了一下才追上,拉住她的手臂。
「放手,」若依看著她,語氣淡淡的,「我只是想看看他死了沒有,有沒有什麼遺言要交代。」
洛雲怔住,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門被推開的那刻,李修然頭也沒抬。
「打發走了?」他問。
腳步聲到了床前停住,黑色的皮靴上,沾著細碎的雪花,再往上,是纖細修長的雙腿,大衣下擺、玲瓏的腰身……他的目光對上那雙久違的水眸,那裡面,有怨,有痛。
「抱歉,未能如你所願,」若依在他床邊坐下,凝視這張魂牽夢繞的臉龐,「你知道的,我一向不請自來。」
她伸手,輕輕勾勒他的眉眼:「還好,你還是從前的樣子,沒怎麼變,只是這裡,」她點點他眉心的淺痕,「又深了些。」
「夠了。」他語氣冷硬,握住她的手腕。
「修?」站在門口的洛雲驚疑地望著他們。
「你先出去。」李修然沉聲命令。
「怎麼,想要和我好好談談了?」清脆的笑聲在頭頂響起,若依的語氣裡帶著嘲弄。
「沒什麼好談的。」他看著她的眼神,彷彿是一個陌生人。
「是嗎?」笑意漸漸從她臉上流逝,「包括你當初的不告而別?包括你消失七年?」
「你知不知道,那天的風雪比今天的還大,我在山上的咖啡店裡等你,一直等,一直等……後來,店裡的人都走光了,老闆說他也要打烊下山了,我求他,我說我在等一個人,他答應要來陪我過生日,答應要在雪峰旁拍一張合影。可是他說,已經不會再有纜車上山了。我讓他開了門,站在露台上,背對著馬特宏峰,給自己照了張相片。風好大好冷,雪砸在臉上也好痛。當時我想,你一定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了。錯過這一次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可是,你去哪裡了呢?」
終是忍不住委屈,窒在喉中的聲音化作淚水,撲簌落下,砸在他的手背上。
他似被燙著一樣收回手,在被子里握緊了拳。
「可是,這麼多年你不也好好過來了嗎?」他輕鬆的語氣,刺痛了她的心,「到這個地步,你還不明白嗎,你想要的,我給不了。」
「我不明白!」她抬起淚眼,目光里充滿迷茫、憤怒與傷痛。
彼此間的過往,就像一場歡天喜地的夢,忽然間,他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她一個人,站在空地上不知所措。
她不明白,可是他懂。
他們的命運,在七年前他離開的那一天就註定了。他抗拒不了,也無力掙扎,因為他們的結局只有一個,就是他把從前的一切徹底埋葬在回憶里,把她深藏在冰冷的心底。
「七年了,你果然一點進步都沒有。」平靜之後,是他冷淡的聲音,「想要一個人死心最快的方式是什麼?讓她迅速得到她想要的,再立刻失去。如果你愚蠢到不知道我當初的不告而別叫作厭棄,那麼我現在明白地回答你,能逼得我逃跑的人,也只有你一個了。」
「你可以離開了,柳若依。」
她像是被車燈猛然照到的小貓,茫然地呆在原地,動彈不得。普通的三個字,在他的吐息之間,輕易奪走她魂魄。
「你知道了?」忽然間,她啞了嗓子,「什麼時候?」
究竟是什麼時候,他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七年前,還是後來?
「這重要嗎,柳大小姐?」他看著她,目光里不帶一點溫度,「你也未曾對我坦誠過。」
她震驚中又覺酸楚:「那是因為當初——」
「我對你的想法沒有興趣。」他毫不客氣地拒絕了她的解釋。
「修然哥。」她近乎無措地輕喚。
聽見她的稱呼,他的臉色卻瞬間沉了下來。
「洛雲,」他朝門外沉喝,「我剛才的話你聽不懂嗎?」
一直站在門邊的洛雲走到若依身旁,「抱歉,貝拉小姐,請您離開,否則只能恕我無禮了。」
「前些天,有人跟我求婚了。」平靜的聲音,止住了洛雲抬手的動作。
「是你的好兄弟,葉聽風。」若依看著眼前的男子,似是自嘲地一笑,「如果你我之間真的沒有迴旋餘地,至少你給我一個理由,放我自由。」
她的話語,讓他瞬間僵直了脊背。
良久的沉默里,她幾乎感覺到了希望的氣息。
「我想,我該恭喜你。」低沉的聲音揚起,他的嘴角,竟掛著一縷淡笑。
她凝視他半晌,終於失笑出聲。
「好,真好。」她走上前,雙臂環住他,臉頰埋在他頸上,動作竟是無限溫柔。
他在久違的馨香中愣怔,一時竟忘了推開她。
但這一次,卻是她先放開了手。
「謝謝你,修然哥。」耳邊揚起輕語,她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門。
好大一場雪。
天已經完全黑了,路燈閃耀著昏黃的光亮,街道旁屹立著的古老鐘樓被積雪覆蓋,更顯寂寥。
路上的行人匆匆走著,想快一些奔向溫暖的歸處,只有她,一腳淺一腳深地在雪地里遊盪。
手指傳來刺骨的冷,手套不知道忘在哪裡了。
——我手好冷。
——是你自己非得要玩雪球。
少年瞪著她,猶疑了一下,仍是握住了她的手,手掌合攏的那刻,他因為掌心冰冷的觸感皺了下眉。她卻咯咯地笑。
——幼稚。
清亮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恍若那一年。
她猛地轉過頭。
白茫茫的雪地里,空無一人。
是時候了。
求而不得的感情註定是場毀滅,時間不過讓人苟延殘喘。只因為那一點點光,就在台上流連不去,誰知別人早已下場。
其實一直都是這樣的,人生的劇本,總有人替她安排好,她演下去就是,何必苦苦掙扎?
「若依,跟爸爸一起出去玩,有很多小朋友跟你一起party哦,還有好多玩具。」
她穿著公主裙,髮髻上綁著蝴蝶結,拉著爸爸的手出門。
那是一個兒童慈善晚會。爸爸抱著她,不時親親她的臉,所有人都羨慕地望著他們,鎂光燈不停閃爍。
等到大家都離開,爸爸把她拉到司機身邊,說:「你送她回家。」
她回家躺在大大的床上,獨自抱著熊寶寶睡覺。
「柳若依,明天我們要加油哦,我媽媽說如果我這次舞跳得好就會給我買禮物,你媽媽會來看錶演嗎?」
「我媽媽出差了。」
「那你爸爸呢?」
「他也很忙……不過沒事,他們讓我回家跳給他們看,他們也會給我買禮物,就是那天我們一起看的水晶娃娃哦。」
沒關係,她很能演的,也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反正,現在事情都搞清楚了,她也沒必要再糾纏下去了。她知道分寸的。
沒事。
「媽,誰是我爸?」
時隔多年,他再次問出聲。
母親手中的茶杯掉了下來,臉色蒼白。她望著他,嘴唇顫抖。
他逼近她,執意要得到答案。
「是左駿嗎?」他問出聲,感覺喉嚨像火燎般地痛。
「修然……」她的囁嚅讓他焦躁而崩潰。
「不要靠近我女兒,否則你的下場和左駿一樣。」
突然間,男人陰沉的聲音劈入他的腦海。
寒風掠過他的臉,刀割一樣的疼,他彷彿渾然不覺,在雪地里狂奔,直到一個趔趄,重重摔倒在地上。
他全身都痛,可讓他痛得蜷縮起來的,卻是他的心。
刺目的陽光下,他睜開灼熱的眼,望向蔚藍天幕下的雪峰。
她在那裡等他。
他彷彿能望見她俏皮的笑,晶燦的眸。
她在等他。
他掙扎地站起身,看到她伸出的手。
他緩緩地向她走去,卻一腳踩空,墜落山崖!
「修?」
他猛地睜眼,對上洛雲擔憂的目光。
他緩緩坐起身,手撫了一下臉,發現自己滿額冷汗。
視線逐漸清明,他聲音低啞:「沒事。」
他起身下床,走到窗邊,點燃一根煙,大概是抽得急了,他咳嗽了幾聲。
洛雲倒了一杯水,大概是熱氣躥到了眼睛里,她覺得眼中發熱。
這幾年他經常會從夢中驚醒,但這陣子這種情況卻頻繁起來。她不是不好奇緣由,只是他從來都沒有說過。
此刻,他站在那裡,彷彿一尊沒有表情的石像,誰也觸碰不到他深藏的內心。
她常常覺得,在她身旁的,只是一具空殼,他的靈魂似乎早已失落在某處。儘管她是平日里他最貼身的人,彼此間卻也總是沉默。
這些年,隨著他事業逐漸擴大,生意場上、社交場所,心繫於他的各色女子不少,她從未擔心過。因為這般溫文爾雅的人,笑意卻是從未及眼底的。可是她也清醒地知道,她不是特殊的那一個,因為她夠理智、夠體貼、夠能幹,才能留在他身邊。
「那個貝拉,是柳雍雲的女兒?」沉默了一會兒,她還是問出聲。
他側首看向她,清俊的臉龐閃過一絲冷意。
「你已經查過的事情,何必問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