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身份可疑
原本困意十足的林書玖，一聽到虎蘭說柔兒肩膀有傷，立即猶如醍醐灌頂，清醒了大半，陡然睜開的雙眼也已經全無困意，眼眸清明如水，神情凝重的看著虎蘭，語氣頗為嚴肅的又問了一遍：「你剛才是不是說，柔兒肩膀上有傷？你真的看到她肩膀上的傷口了嗎？」
虎蘭被林書玖陡然轉變的態度嚇了一跳，有些木訥的看著她，眼神獃獃地，還沒反應過來。
「說啊！」林書玖這會已經完全清醒了，一把抓住了坐在虎蘭的手腕，用力晃了一下，「別愣著了，你把話再說一遍！」
「啊……是這樣的……」虎蘭的手腕被林書玖一抖，馬上就從愣神中反應過來，認真地回憶起剛才見到柔兒的情景，「方才用早餐的時候，小七不方便進柔兒的房間傳話，便是由我進去的。我想都是女兒家的，何必拘謹，就沒敲門，直接闖進去了。結果我就看到了柔兒的肩膀頭上，有好長的一條血跡。我敢肯定，奴婢沒有看錯，那絕對是新鮮的傷口，肩頭肉皮開裂，傷口深可見骨。那麼深那麼重的傷痕，如果單單隻用金瘡葯止血，怕是不管用的，治不了她肩頭的傷。」
「你說那傷痕深可見骨？有那麼嚴重？」林書玖此時心中已經滿心疑惑，表情比剛才睡眼惺忪的樣子要凝重許多，「你可是真的看明白了？絕不是你眼花？」
「奴婢可以對您發誓，奴婢絕對沒有看錯！」虎蘭也難得的認真起來，立即站起身，咱在林書玖的床前，對林書玖舉手發誓起來，「方才奴婢進入柔兒營帳內所看到的一切，絕不會有錯！若是奴婢說錯了，奴婢甘願受王妃責罰，半年之內，不要月例銀子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林書玖的手還扣在虎蘭的手腕上，拽了拽虎蘭的手腕，「我是不相信這件事情！」
也只有虎蘭這樣的笨妞，才會胡思亂想什麼軍中士兵對柔兒圖謀不軌。
柔兒所在的營區是南宮邪親自調遣指揮的營區，南宮邪身為三軍主帥，對所有的士兵都是嚴加管理，尤其是自己所處的這個營區，更是軍紀嚴明。
別說是出現這樣恃強凌弱，強迫民女的事情，就算是私下鬥毆，違紀飲酒這種小事，都會被杖責三十。
這個營區的士兵，是三軍之中最為軍紀嚴明，風紀嚴正的營區，就算有人吃了熊心豹膽，也不可能做出這樣會被砍頭的事情。
她信得過南宮邪治理士兵的手段，如果南宮邪連這種軍紀軍法的事情都處理不好，那他從小從軍，在北疆軍旅生活數十載真的是白過了。更不會得皇帝的如此重用，坐不上三軍主帥的位置了。
柔兒身處軍營之中，而這裡又軍法嚴明，好端端的，她身上怎麼會有傷呢？
虎蘭一提到肩頭有傷這幾個字，林書玖的腦海中就立刻浮現出來昨夜在草原之上，那一命一身黑衣，戴著斗笠的蒙面女子被蒙哥的長刀一刀砍中肩頭的情景。
月色皎潔，夜色並不濃厚，及時隔著數丈之遠，在一片昏暗中她也能看到蒙哥的刀刃砍在女子肩頭，女子肩頭血濺三尺的樣子。
可見當時蒙哥下手也是非常重的，一刀砍去，就讓蒙面女子血流一片。
而柔兒如果一直在軍營中，她身上絕對不會有這麼重的傷痕。
虎蘭說親眼見到柔兒的肩膀上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那麼重的傷口，絕對不是一般的划傷。
不知為何，她第一時間的就把柔兒和蒙面女子聯繫到了一起。
她的心中此時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蒙面女子就是柔兒，柔兒就是她一路從軍營跟蹤出去的蒙面女子！
正如剛才所推斷的那樣，柔兒在軍營中的話，是不會受傷的。她一定是出去過。
恰巧的，她又見到了蒙面女子被蒙哥一刀砍中肩頭的一幕。而現在，柔兒的肩頭也有傷痕。
這世間，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么？
她不相信！
這個世上沒有巧合，有的只是必然的結果。
柔兒的很有可能就是她看到的蒙面女子，蒙哥下手那麼重，那深可見骨的刀傷就是最有利的證據。
而假設柔兒出去過，就是蒙面女子的話，那麼……她豈非是一個武功高手？
蒙哥當時也和自己交過手。平心而論，以她自己目前的武功來說，單打獨鬥，或許還有逃生的可能，但是想要在數十人之中脫身而出，恐怕有些困難。而蒙面女子卻做到了。
這說明，蒙面女子的武功在她之上。
如果柔兒是那個蒙面女子，還身懷武功，為什麼還要裝出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隱藏了自己的內功，在她面前擺出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樣。這是為了什麼？
別說是武功隱瞞了，如果柔兒真的是蒙面女子，也許連她的身世都是假的！
什麼父親去世，弟弟被拐，也許這一切都是她編造出來的！從接觸到現在，也許柔兒根本沒有對自己說過一句真話！
當初南宮邪的警惕是對的，身份可疑未經核實的人，真的不能擅自收留在身邊。
林書玖坐在床上，越想越覺得可怕，白凈的面龐上毫無表情，面沉似水，一雙茶色的琉璃眼眸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眼眸中沒有焦距，視線似乎已經穿越過了這間營房，看向了外面的世界。
虎蘭站在林書玖身邊，看不懂林書玖此時凝重的表情，讀不出林書玖眼底的震驚。但是看林書玖現在一言不發的樣子，也感知到了似乎事情很嚴重，收起了嬉笑的心思，朝著林書玖邁出一小步，小心翼翼地問著；「王妃……是不是您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啊？」
很少見到林書玖這樣嚴肅認真的表情，自從虎蘭跟在林書玖身側，見到最多的便是林書玖整天嘻嘻哈哈的樣子。現在看到林書玖露出如此嚴峻的神態，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虎蘭，當時我和柔兒在升龍客棧門口初遇，我救她的時候，她說自己還有一個弟弟，被牙婆拐賣走了是不是？」林書玖坐在床頭，唇齒微動，發出了低微的詢問聲。
「是的。」虎蘭趕緊點頭，補充道，「當時虎蘭也聽的真真的，柔兒的確是這麼說的。而且您還吩咐了小七，讓小七在這幾天的時間內儘快查清百合鎮上所有牙婆銷售小男孩的記錄，查訪周圍村鎮里是否有與柔兒弟弟相同年歲的男生入籍記錄。」
「那現在查的如何了？結果呢？」林書玖吐字清晰，詢問的聲音清冷低沉。
剛才她推測出的結果，只是她目前的猜測。
光憑柔兒肩頭的傷痕，也不能絕對的認定柔兒就是蒙面女子。她記得，蒙面女子身材高挑，而柔兒卻是身體嬌小瘦弱，個頭上似乎有所偏差。但就算柔兒不是蒙面女，可如果，柔兒的身份是假的，那柔兒圖謀不軌的心，就是證據確鑿了！
「回王妃，小七也還在調查，奴婢還沒來得及去問結果呢。」虎蘭如實稟告，「柔兒跟著咱們的，也不過是三天的時間。奴婢想著調查也需要時間，就原本打算明日再問。」
「不必明日了。」林書玖不想等下去，她現在不敢在等下去。柔兒的身份不弄清楚，這就好比一顆定時咋彈，隨時都會有爆炸的危險，她現在還是戴罪之身，保不齊就會把她炸的死無全屍，「近日午時，我務必要得到調查的結果。」
事不宜遲，她不想等到明天了。
就在今天，就要讓柔兒的身份，水落石出！
至於中午之前，她還要試一試柔兒的肩頭，是否真的如虎蘭所說的那樣受有重傷。
「奴婢明白。」瞧著林書玖嚴肅認真的表情，虎蘭也跟著嚴謹起來，神色肅然的給林書玖福了福身子。
*
用過早膳后，虎蘭跟著小七一同出了軍營。
宛郁柔兒和林書玖一樣，穿著一身男士長袍，跟隨在林書玖的身側，手中拿著一柄畫著山水圖的紫檀木摺扇，輕輕搖擺著手腕，為林書玖扇風。
「公子，虎蘭姐去做什麼了？這練習騎術的事情，要是虎蘭姐也在您身邊，更能伺候的好。柔兒身板小，沒什麼力氣，萬一您這烏騅馬發了脾氣，柔兒可牽不住它。」
跟隨著林書玖的步伐，宛郁柔兒走在她的身側，嬌媚的鵝蛋臉上全是憨笑，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眨巴著長睫，甚是俏皮的同林書玖說著話，「不過，柔兒真的好生欽佩王妃呢，王妃才跟這馬兒相處了一天的時間，這馬兒就好像認識了您似得，跟您熟了很多呢，也不像最初那樣，難以駕馭了。」
「動物都是有靈性的，你對它好，善待它，它都知道，它也會用同樣的好來回報你。不像人，都是陽奉陰違，居心叵測。」林書玖手裡牽著韁繩，走在烏騅馬的身側，身穿一襲月青色的男式緊身長袍，一頭秀髮高高綰起，皮膚嫩滑白皙的她穿起男裝，像極了白面書生。可她說這話的時候，卻不復平日里那般嬉笑的樣子。
林書玖這句話說的別有深意，含沙射影。
可柔兒卻好似沒有聽懂一樣，鵝蛋臉上還是那副嬌俏的笑容，笑盈盈地看向林書玖，認真地跟著點頭：「嗯，王妃說的極是！現在人心不古，世態炎涼。不知道有多少小人惡人呢。」
說完話，又貼心的抬起胳膊，舉起手裡的扇子，對林書玖輕輕扇動著。
「不用扇風了。這只是初春季節，還不算熱。何況這裡是北疆，現在氣候正是溫和宜人的時候。」林書玖抬起手，輕輕擋住了柔兒搖扇的動作，雙眼直直地望向她天真的笑顏，認真地道，「柔兒，你的手臂舉了這麼長時間，肩膀不酸嗎？要不，我給你揉揉吧。」
說著，林書玖的手已經從摺扇旁移開，伸到了柔兒的肩頭……
她就不信，若是柔兒肩頭真的有深可見骨的傷口，她這樣捏過去，在劇痛下柔兒能做到面不改色，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