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送別
「哦。」可是流螢並不想提起這個話題,這隻會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她的無能為力,她甚至親自去送寂月涼出城都做不到。
「別說了。」嵐煙攔住她,走到流螢的跟前,接過她手裡的活兒,細緻地將她衣服上的褶皺都撫平,這才輕聲道:「剛才夫人來找過您了,您要去看看的夫人嗎?」
「走吧。」嵐煙細緻入微的關照讓流螢得到了些許的安慰,她微笑著點點頭,試圖用其他事情來轉轉自己的注意力。
王蘭心實在知道了寂月涼御駕親征的消息之後才去找流螢的,但是卻被告知流螢太過疲憊還沒有醒,王蘭庄頗為理解地離開了,並且還讓廚房專門給流螢準備了銀耳燕窩粥,等流螢行了之後讓她先填填肚子。
嵐煙這個時候才真正體會到,將軍府的夫人是真的對她家娘娘很好,就像是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心中頓時對她生出了許多的好感,但是一想到這樣溫柔美好的女子居然有於靜心那麼一個女兒就覺得唏噓。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這種話是不能信的。
流螢帶著兩個丫頭直接去了王蘭心住的偏院,在流螢正要進門的時候,恰好撞上了正要離開的於錦藍。
於錦藍本來著急出門就是想去景王府去看於靜心的,那個孩子又在因為害喜而鬧死鬧活,在懷孕的這多時間,整個人不僅清瘦了不少,連脾氣都不好了。
而眼前這個原本不過是個下人的流螢,這個居然成為皇上的寵妃,看她容光煥發的模樣,真是礙眼!
而且更讓他氣憤的是,今天早朝的時候,寂月涼用培養武將的借口,要讓俊心隨軍,換句話說就是用來要挾他的!
內心一陣抽搐的於錦藍並沒有第一時間朝著流螢行禮,反而是用一種複雜地憤怒的眼神挑釁地看著她。
「將軍大人,按照禮數,您見了娘娘是應該行禮的。」嵐煙適時地站出來道,她是寂月涼身邊的大宮女,在當朝的大將軍面前一點都不露怯。
「行禮?」於錦藍呵呵笑了一聲,不過是一個身份卑微的殺手,居然敢讓他行禮?
可別以為自己飛上枝頭就真的能成了鳳凰了!
「嵐煙,罷了。」流螢沒有心思同他在這裡胡攪蠻纏,於俊心現在在寂月涼的手裡,想來他也不會對自己怎麼樣,至多不過逞幾句口舌之快而已。
繞過於錦藍,流螢徑直朝著卧房走去,不屑的神情讓於錦藍更加的憤怒了,但是他又無計可施,只能看著囂張的流螢一步一步離開。
如果不是看在王蘭心的份兒上,他一定會不計代價讓她吃點苦頭的!
流螢進了王蘭心的屋子,剛開門便聞到了一股子刺鼻的草藥味道。
「母親?」流螢出口叫道,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了屏風後邊傳出來的咳嗽聲。
快步走到屏風後邊,映入眼帘的卻是王蘭心慘白的臉色,還有身旁丟著的滲透了紅色血液的手帕。
為什麼會突然吐血呢?
「這是怎麼回事?」流螢猛地沉下臉色看向王蘭心的貼身侍女,這麼嚴重的病情為什麼不找太醫呢!
「回稟娘娘,這……」流螢攝人地氣勢將可憐的氣候嚇得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支吾了兩句便不知所措地看向了王蘭心。
「沒事的,老毛病了。」王蘭心不留痕迹地將手帕藏起來,但是流螢已經看到了,她即使藏起來也沒什麼用了。
「母親,你老實告訴我,你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了?」流螢抓著她的手腕,手指搭上她的脈搏,剛觸及到她的脈象的時候,流螢整個人的震驚了。
經脈盡斷,而且還有些嚴重的內傷。
「螢兒……哭什麼呢?」王蘭心看著淚眼朦朧的流螢,憐愛地用手指將她臉頰上的淚水抹去,用一副風淡雲輕卻仍舊無法掩飾悲涼的神情安慰流螢:「我這副身子在十四面前就已經這樣了,能活到現在已經很感謝上蒼了。」
「母親,你是怎麼受傷的?」流螢心裡突然湧現出了無盡的恨意,她深愛的母親,居然被人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對待。
她也是習武之人,這樣的傷勢是怎麼樣造成的自然一清二楚,她甚至想象到了受傷當時的場景。
「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不說了。」
而且身為廢人一個的她,就算心有不甘,她也沒有任何能力為自己報仇了。
現在的她隱姓埋名想要苟延殘喘活下去,而當初傷了她的人,現在卻是另一個國家高高在上的攝政王。
雖然這個攝政王他很可能要當不久了。
「可是……」
「螢兒,母親現在很好,不要擔心了。」王蘭心在用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表情試圖說服流螢,她不希望這個孩子為了她以身涉險。
流螢不再詢問了,但是這也是暫時的。
這個世界上她在乎的人為數不多,恰好王蘭心就是其中一個,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傷害了她的人好過的。
看著流螢放棄了追問,王蘭心這才同她談起了今日自己同她說的話。
「明日是大軍出征離京的時候,你想要去送送他嗎?」王蘭心密切地注視著流螢表情,在看到她驚喜又緊張的眼神時突然笑開:「去送送吧,雖然沒辦法送你到他的跟前,但是還是能看見他的。」
寂月涼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這是很可能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戰爭的陣容就已經決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結局。
所以,誰都不知道戰場上會發生什麼,還是在離開之前去看看他吧。
「謝謝母親。」流螢笑開,雖然那笑容帶著悲傷。
第二日,整個瓊京都沸騰了,因為前線告急,他們的皇上為了鼓舞士氣御駕親征,而且整個軍隊最好的指揮也是他們英明神武的皇帝。
戰爭的勝利是最能奠定一個皇帝地位的方式,這一次,寂月涼承載了舉國的一樣,他身上承載的不僅僅是流螢的希望,更是人民的希望。
甲光向日金鱗開,流螢終於體會到了這是一種怎麼樣的場面,數量龐大的軍隊肅穆地站立在城牆底下,看著城牆上寂月涼的帥旗發出振奮人心的喊聲。
那聲音直衝上雲霄,在天際回蕩,真的讓人豪氣叢生!
雖然被震驚,但是流螢的關注點自始至終還是在那一身玄色鎧甲的寂月涼身上,他騎在馬上,回頭朝著城內看了一眼,以後終於舉起了手中的三叉戟,朗聲宣告:「出征!」
流螢覺得他很可能是看到自己了,熱流在眼眶中醞釀,但是她不能哭,不能軟弱,她應該在給予他信任和祝福,而不是悲傷。
浩浩蕩蕩額的大軍在城中百姓的歡呼聲中被送出京城,軍隊走過的道路上揚起的塵土久久飛揚不落,燦爛道刺眼的陽光直直的照射著流螢臉頰,清晰的照出了她眼底的情緒。
失落悲傷已經被堅毅和冷靜取代,寂月涼離開了。可是戰鬥不能停止。
既然無事可做,那就給自己定一個目標吧,在寂月涼凱旋的時候,用一個乾淨的瓊京來迎接他。
出征的餘韻在持續了兩天之後便降下去了,百姓們又回歸了正常的生活。
而此時,流螢正坐在將軍府里,看著手中的信苦惱。
穆秋被寂月涼要求隨軍,所以現在京城裡只剩下榻一個人了!
這還讓她怎麼整頓瓊京呢?
連一個和自己商量的人都沒有,雖然穆秋給自己留下了人,但是自己不熟悉他們,他們怎麼可能聽自己的話?
「娘娘,蘇然侍衛在外邊求見。」嵐煙掀開帘子進門,朝著流螢道。
「蘇然?」流螢抬頭問,蘇然不是寂月涼的暗衛嗎,為什麼現在還在瓊京?
「讓他進來。」流螢將穆秋的信藏進了袖子里,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之處之後這才朝著嵐煙點頭道。
蘇然聽到了接見的回答,連忙正色走進屋子內,隔著屏風給流螢請安。
「你為何沒有跟在皇上身邊?」比起就在她身邊保護她,寂月涼更需要蘇然吧,留給她真的是大材小用了。
「呃,這是皇上的命令,讓屬下保護將軍府。」
蘇然話說的委婉,雖然說是將軍府,說白了也就是保護流螢。
「那皇上那邊呢?」流螢皺眉,腦海里不斷地盤算著,如果她現在讓他去追大軍,會不會在大軍抵達邊境的時候追上?
「皇上那邊有蘇起將軍,娘娘不必擔心。」蘇然回答,嘴上雖然在回答著流螢的問題,但是眼神卻不住地朝著流螢身旁的嵐煙瞟。
動作明顯到流螢都透過屏風上的輕紗看到他的動作了。
「蘇起需要帶兵打仗,如何能起到暗衛的作用?」流螢又問,「你不必留在這裡了,現在就準備去追大軍,去了就告訴皇上,本宮會照顧好自己的,不需要蘇然侍衛留在這裡。」
「娘娘,萬萬不可!」蘇然沒想到流螢居然會這麼說,怪不得當時皇上囑咐自己的時候,強調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
「有何不可?」流螢語氣並不是很友善,話語間還頗有威脅的意味。
「這……」蘇然很為難,他身為皇上的暗衛,心裡更多程度上自然是跟著皇上的,可是皇上的命令他又是絕對不能違背的。
「是不是要我把嵐煙送去邊境你才願意去?」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