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虎毒食子

照樣處理……

這四個字太巧妙了。

楚今歲已經能夠浮想聯翩，之前被生下的女嬰是如何被「處理」掉的。

她看著老夫人慈祥的面容，卻感到不寒而慄，這樣溫和的面容下卻隱藏著惡魔一般殘忍的心。

她的確不能理解，修真殺人，無非是殺敵，奪寶，尋仇，為求向上爬。

可他們殺一個剛出生的嬰孩。

他們居然殺一個剛出生的嬰孩。

但她卻從不曾想過，虎毒食子。

眼前的一切如同過眼雲煙。

儘管殺了她不能帶來財富地位權力，但是她是女嬰，所以要殺。

這畫面消失的很快。

李夫人是一個代號，困住了她出嫁后的所有人生，哪怕她已經死去。

幻境就要消散。

然而卻有一股更加微弱的力量加入進來，強行干預。

一個老婆子抱著個女嬰，在女嬰的身上用針扎個不停：「老夫人放心，讓這孩子吃了苦，她下輩子就不敢投胎來了！」

楚今歲感受不到畫中的靈力，李夫人的魂魄在完成了遺願之後消散了。

因為是女嬰，所以殺掉。

楚今歲的眼前飛快閃過一幅畫面——

李夫人什麼都沒做，只是將這一生展現出來，或許她是想要有人知道，曾經在這樣的深牆大院之中有過一個這樣死去的女人，和她可憐的孩子。

她以為是和瑤北一樣的，一樣的不平等，一樣的拘束，一樣的嚴苛令人窒息。

「我梳妝台下的柜子最裡面，有我的嫁妝，等孩子長大了交給她，日後她出嫁了，就是她的嫁妝……」

楚今歲收回目光，看向房間里生命一點點流逝的李夫人。

楚今歲最後一眼看見的是李夫人緩緩合上的雙眼。

那孩子還是他們自己的。

不是為了利益，不是為了勝利，不是為了自私或無私的目的。

後來她曾去過瑤北，知道瑤北的「男尊女卑」，她知曉凡人界很多地區也如瑤北一樣。

比殺人奪寶，尋仇死戰，陰謀詭計，更讓人惡寒。

但楚今歲卻刻在了腦海中，一時間迷惑混著茫然，讓她無法分辨自己的情緒。

就只是殺掉一個女嬰。

而楚今歲甚至到現在，看完了李夫人短暫的一生，都不曾知道李夫人真正的名字叫什麼。

何其殘酷。

她張張嘴，卻啞然。

眼前重新變成了那間陰暗的房子，那張李夫人的畫像仍然掛在那。

只是畫上的女人表情不再生動，那就只是一幅畫了。

楚今歲抬起手，將那幅畫取下來，走到了院子里。

大片的血跡在她的身下蔓延，她在生命的盡頭想要為自己的女兒鋪路，可她不知道，她的女兒很快也要死了。

眼前的畫面就此消散了。

李夫人快要死了，她的眼睛很亮，這是迴光返照了，她還拉著奶娘的手叮囑：「告訴老爺，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我只有這個女兒了。」

楚今歲鮮少接觸凡人界，她有記憶以來就是在萬樂宗。

火光在她的指尖躍起，落在畫卷上，畫卷燃燒起來。

「你不用留在這裡了。」她輕輕的說。

燃燒的灰燼映在她的眸子里，被風吹動飄到了半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