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二章 真假身份
時辰不到,有人叫來了喬遇,也有人回去抱來了還在典賓府的承祖。
喬遇不知父皇叫他來是什麼事,只是見皇上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似乎是誰得罪了他一般,扭頭看向李元朗,李元朗卻像沒事人一樣,這讓喬遇摸不著頭腦。
還好見了孩子,自然是喜歡的不得了,掐了掐他的小臉,喬遇道:「承祖才在兄長府上兩日,怎麼明顯就胖了些呢?難不成是兄長家的水更養人?」
李元朗哈哈笑道:「小皇孫在我府上終日只是睡覺,想來是我府上的床鋪太軟了。」
「原來床鋪也有這麼多學問,那改日我便派個木匠,去兄長的府上好好學藝。」
二人說著話,有人端過一隻銅碗,李元朗沖喬遇拱了拱手,「玄王,得罪了。」
喬遇一愣,「兄長這是要做什麼?」
李元朗道:「滴血認親。」
「認親?認什麼親?兄長是懷疑,這次承祖被人抓走,是有人掉了包嗎?」
李元朗卻不想與他多解釋,手中拿著針,便握住了他的手,喬遇還沒來得及掙脫,李元朗已經一針刺了下去。
「呀——」李元朗這一針扎得還挺深,喬遇呻吟了一下,一大滴血瞬間就滲了出來,李元朗將他手一翻,鮮紅的血滴入了碗中。
喬遇吸了下手指,心中很是納悶,無緣無故的,認什麼親?可是看李元朗一本正經的模樣,他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抬頭看皇上,也是愁雲滿面,冷眼旁觀李元朗在下邊的一舉一動,一言不發,喬遇心中更是疑惑。
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
李元朗又命人抱過承祖,他將手伸進承祖的襁褓之中,然後用自己的手墊住,小指翹起,揮扎刺下,然後拇指與食指順勢在承祖身上一掐,承祖吃了痛,立時扁了扁小嘴,「哇——」的一聲哭出聲來,而那針,卻扎在了李元朗的手上,他借著光線昏暗,瞞天過海的把血擠進了碗里。
李元朗與喬遇的血,自然是不可能相溶的,兩隻滴下去的血球各自為政,隨著李元朗用筷子攪拌,它們只是相互碰撞,卻始終不合二為一。
喬遇當時就看傻了,「這,這怎麼可能,難道,承祖被人調包了?可是,我見他的模樣,確實是我的承祖呀。」
李元朗苦苦一笑,道:「小皇孫並沒有被人調包,而是他一開始,就是來路不明。」
喬遇一臉的迷茫,「一開始就來路不明?兄長,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李元朗轉過了頭,「杜清歌當時被慕容澤軟禁,時間長達數月之久,這孩子,到底是誰的,恐怕誰也說不清吧。」
「荒廖。」喬遇大怒,「兄長此言實為可笑,我與清歌雲雨之日,難道我會不知?而且兄長當時也知道,清歌還在姑蘇時,便已有孕,她是後來才被天罡騙到太子身邊的,此說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杜清歌懷孕的事,李元朗是第一個知道的,當時還是李元朗告訴自己的,杜清歌在自己母親過世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孕期反應,那個時候的杜清歌,正是與他你儂我儂的時候,怎麼可能會與別人私通?
李元朗淡然一笑,道:「王爺,世間的事,總有太多離奇,杜清歌懷孕之時,幾次被人誘騙,又失憶甚久,她經歷了太多,有些事,只有她一個人清楚,你又說得清嗎?」
喬遇急道:「不可能,我了解清歌的為人,她雖然性子剛烈,卻並非水性楊花之輩,這件事,百分之一萬不可能。」
李元朗還是在笑,「你真的就那麼了解她嗎?你若了解她,又怎麼會與她決裂?」
喬遇說不出話來,的確,有時候,他真的理解不了她在想什麼。她蠻橫而霸道,卻又像是很沒有安全感,一個勁的在追尋,卻又不知道到底在追尋什麼,她的自身,就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
「總之,總之我相信她,她不會做出那種事來,這孩子,一定是我的。」喬遇辯解不清,只能堅信。
李元朗道:「世間的事,並無絕對,王爺也別太自欺欺人了,杜清歌此時還在城西的客棧休息,若是王爺允許的話,臣便派人請她來皇宮一趟,親自詢問她一下如何?」
「不必。」不等皇上說話,喬遇先攔了下來,「我,我去找她,我親自問她。」
喬遇相信杜清歌,他相信她在愛著自己的時候,是不可能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來,但是,他又很擔心,他怕她給他的答案,會讓他痛不欲生。
大腦一片空白,他離開皇宮,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客棧里的她。
杜清歌還坐在桌邊沉思,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美得像是畫中的仙。
說謊,為了得到承祖便要說一次這種彌天大謊,到底是對是錯?
「清歌。」他叫著她。
「是你。」杜清歌看到他,明顯的身子一震。「你怎麼來了?」
喬遇不由分說的走過來,一把拉住她的手,「清歌,告訴我,你從來愛的,都只有我一個人,是不是?」
杜清歌有些躲閃,「喬大哥,你,你放手,這裡,四處都是人,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不放,」喬遇道:「李元朗說,承祖不是我的孩子,可是我堅信承祖是我的,我感覺得到承祖與我血脈相連,清歌,你是愛我的,承祖是我們的,對不對?」
「我,我——」杜清歌猶豫著,李元朗教她的話,她還是有些說不出口。
她的猶豫讓喬遇心一沉,「你為什麼猶豫?清歌,你,你別嚇我。」
杜清歌咬了咬牙,「喬大哥,對不起,承祖他,他不是。」
喬遇的腦袋嗡——的一下,他不是,他不是我喬遇的孩子,他的父親,另有其人。
她居然親口否認了。
自己怎麼這麼傻,自己居然把一個小野種,當做是皇室的血統來供養,自己疼他愛他,卻原來他來路不明。
自己真是南楚名副其實的大傻叉。
「不可能,杜清歌,你為什麼要騙我?」他傷心欲絕。
杜清歌還能說什麼,「對不起,喬大哥,對不起。」說謊騙人的滋味並不好受,更何況,是在騙一個自己曾經愛著的人。
沒有對不起,這個世界,並不需要太多的對不起,喬遇已經心灰意冷,他一言不發,默默的看著杜清歌,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李元朗說的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太多的遊戲,不玩到最後,誰都不知道誰是贏家。
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杜清歌跌回到椅子上,痛哭出聲,「對不起呀,喬大哥,我不想的。」
李元朗在皇宮一直等了喬遇一個多時辰,喬遇一直沒有回來,李元朗派人去打探,才被告知,喬遇早就走了,不過,走的時候應該是很傷心。
李元朗對皇上道:「不用說,臣猜對了。」
只有知道了難以接受的結局,喬遇才會不辭而別,他不敢回皇宮,他沒有臉再去面對自己的父親。
他向來自信杜清歌與他的感情,雖然曾經一時憤慨,但他知道她對他永遠都是痴情的,他也不有想到,杜清歌會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既然一切都是事實,那麼他的回來,又有什麼意義呢?杜清歌說的對,像李元朗這種人,有時候把一切看得太清太透,他身邊,就沒有朋友了。
皇上深深的吐了口氣,指著承祖,道:「把他,活埋了吧。」
不是皇室的人,他的存在,便只是皇室的一個恥辱,倒不如直接埋了痛快。
「皇上饒命。」李元朗一聽這話,立時嚇得臉色煞白,「皇上,小皇孫雖然出身不正,但好歹也是條生命,他年紀還這般弱小,還請皇上留他一命。」
皇上冷冷一笑,「他的命,賤如草芥,在這後宮里活下來,又有什麼意義?」
李元朗道:「臣懇求皇上,畢竟相逢一場,皇上也曾寵愛過他,還請皇上開恩,若是皇上不喜,臣願意將小皇孫領回去,教他讀書識字,希望十幾年之後,能成為南楚可用之材。」
皇上冷哼了一聲,道:「根不正,就算是空有一身才氣,卻依然是國家之患,又何必留之?」
「皇上,」李元朗怎麼能讓皇上把承祖給殺了,那樣杜清歌不得活吞了他呀,「皇上,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幾日小皇孫在臣的府上,臣對他真的滿滿的都是喜愛之情,臣願以自家性命擔保,定然叫他不知過去之事,只快快樂樂的長大,求皇上開恩。」
皇上揮了揮手,道:「你若想留他,便抱他走吧,只是莫要再讓他再在朕的眼前出現,咳咳,朕看見他就心煩,這簡直就是我皇室的一個笑話,你帶他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是。」李元朗大喜,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臣告退。」
說完,抱起承祖,一遛煙跑了。
原來,想讓皇上與喬遇放手,也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承祖,承祖,你終於可以回到你媽媽身邊了,你高不高興?
李元朗一路逗著承祖,心情大好。可是,他忘了,有時候,人說謊,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