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六章 叛軍犯境
長孫無忌一臉的懵,「爺爺居然要見他?這傢伙什麼來頭?」
慕容澤也心頭一驚,他雖然知道天罡能耐不小,卻不知,他能得老將軍如此優待。他一個出家人,怎麼會與壽國公有如此淵源的?
天罡一路隨著那僕從進了後院,果然,在一間安靜的小屋裡,見到了老態龍鐘的壽國公。
老爺子如今已經七十歲,頭髮花白如雪,身子卻硬朗的很,四外圍著五六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為他捶腿按摩,餵食水果,一邊觀看著那戲子在台上字正腔圓的演出,一邊搖頭晃腦的跟著哼哼。
天罡不禁搖頭,這老爺子,看來日子過得,比皇上還要逍遙幾分呀。
壽國公看了天罡一眼,不禁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你便是天罡?」
天罡微微行禮,「貧僧正是,數十年不見,將軍倒是老了。」
壽國公一臉的尷尬,「想不到你居然這般年輕,看來,你的長生不老之術,修得倒是很成功呀。」
天罡無奈的搖頭,「善哉善哉,出家人修身養性,若是不為塵世所擾,我倒也想修成個仙道,只是,唉。」
壽國公淺淺一笑,「你跑了幾十年杳無音訊,如今跑到我府上來大吵大鬧,指名點姓的要見老夫,不知是何事?」
天罡道:「將軍,玉鳳之死,你可曾聽聞?」
壽國公面色一沉,老淚在眼裡打轉,「我自然聽聞,玉鳳命苦,也是因我一時之錯,是我對不起她呀。」
天罡搖頭,「不,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她定然不會被賜死。」
若不是他的出現,她早已安心做穩她的皇后,甚至皇太后了,所有原本安靜平穩的生活,都因為自己的出現而改變。
他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罪人,至少對於玉鳳這對母子來說,他是一個不能饒恕的罪人。
壽國公道:「玉鳳已經死了,就算了吧,誰對誰錯,都不重要了。」
自家的女兒與情人私通,生下的孩子被皇上養了這麼多年,皇上賜死了玉鳳,沒扯上長孫家,也算是對他家的恩賞了,壽國公自然是明事理的人,就當事情壓根兒就沒發生過。
天罡道:「將軍,你也知道,澤兒,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澤兒如今一心一意想恢復皇位,我有心助他,卻力不從心。」
壽國公苦笑,「你力不從心,難不成,你來我長孫家是想讓我助你們一臂之力?」
天罡只得淺笑承認,「知我者,唯老將軍也。」
長孫家握有全國兵馬調配之權,他若肯幫忙,慕容澤必得天下。
壽國公深深的嘆了口氣:「天罡,你好糊塗。澤兒非皇家血脈,當今皇上能放他一條生路,便是念及這麼多年他承歡膝下的情份,已經是大大的恩德了,你本該帶他隱居山中,過上逍遙的日子,怎麼還能縱容他繼續暴漲野心,妄圖謀反呢?」
天罡無奈的搖頭,「你當我不想嗎?我一生孤苦,如今得一血脈,若在世外桃源,父子相守,何等自在?可是澤兒他已經走火入魔,我若不幫他,怕他會遺憾終生呀。」
一個人,無論多清醒,但當他為另一個人太上心的時候,都會迷失本性,就如同李元朗愛上杜清歌一樣。
壽國公摟過身邊的丫頭,道:「對不起,我長孫家,幫不了你,老夫半生戎馬,浴血沙場,如今老了,方有美女在懷,錦衣玉食,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老夫定然不會捨棄一切,為博他一人之笑。若是我做了,一世英名盡毀,也成了千古罪人,怕是子孫後代都會唾罵於我。」
他的擔憂並無道理,畢竟,他努力了一輩子,不能在老年時,丟了這份名節。
天罡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道:「將軍,當真不肯幫忙嗎?」
壽國公揮了揮手,道:「我意已決,你走吧。」
天罡和尚苦笑了笑,「老將軍,那,你可別怪我。」
壽國公臉色一變,「你,你想做什麼?」
天罡和尚突然出手,一道藍色的煙塵飛起,壽國公突然間身子僵硬,眼睛獃滯,半晌,他才晃了兩晃,翻身栽倒。
身後的丫頭嚇得慘叫連連,天罡和尚也在這時候,從嘴裡噴出一口血來。
有些法術,傷人傷已,他縱使法術神奇,卻也一樣禁不住法術的反噬之力,內傷至五臟六腑,精力耗損巨大,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吧。
老頭兒懷裡的丫頭嚇得半死,剛掙扎著爬起來想要逃走,卻突然覺得自己的腳踝一緊,有人握住了她的腳,她嚇得魂都沒了,嗚哇怪叫起來,卻聽到壽國公怒道:「你鬼叫什麼,不要吵了老夫的清靜。」
壽國公沒死?
幾個丫頭都戰戰驚驚的爬了回來,卻見壽國公又重新坐了起來,形態如常,呼吸正常,好像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虛驚了一場,這讓丫環們也都鬆了一口氣。
天罡和尚滿意的笑了笑,道:「將軍,貧僧與太子如今尚無好的落腳之地,便在此處多逗留幾日了,你可手拿兵符,調集數萬兵馬,於三日內集結在城外,為太子所用,如何?」
壽國公臉上的笑容,就像是畫上去的一般假,「自然聽你的。」
「好。」天罡哈哈大笑,轉身揚長而去,道:「繼續,你們繼續逍遙快活吧。」
他關上了門,壽國公的屋子裡,再次響起悠揚的音樂,美酒,美食,好一番人生瀟洒,卻不知,一場血雨腥風,馬上就要到來。
三日之後的上午,皇上正在御書房與薛承相,喬遇議論政事,神威衛劉勇軍暗自通報給皇上一個奇怪的消息。
「皇上,據我神威衛安排的暗侍回話,最近南部兵馬突然接到調令,正一齊趕往京城這個方向。」
皇上微微一愣,「最近並無閱兵計劃,他們為何前來?難不成是想要造反嗎?」
「速速打聽一下,那領頭的是誰?」
「回皇上,帶隊的兩位將軍,分別是姑蘇震遠將軍江一朗,與河南威遠將軍洛成山。」
薛承相沉吟了一下,道:「這二人,都是以前壽國公的舊部,看來,他們此來,應該與長孫家有關。他們此行兵馬多少?行速如何?」
「行速很快,兩隊人馬大約有數萬之眾,他們都是久經沙場之人,手上聽說還握有兵符,所經之地各州縣均開門讓位,暢通無阻,約摸在明日日落前,便可到達京城城外。」
真的很快,這數萬兵馬,一旦攻進城來,城中只有這禁衛軍千八百人,根本就沒有半分抵抗之力。
薛承相道:「長孫家世代為南楚效力,壽國公更是兩朝元老,他們今日,為何做出這種事?」
就因為是兩朝元老,所以才會得到皇上的器重,皇上才會放心的把兵權交給他,想不到,最後背叛皇上的人,也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皇上道:「事不宜遲,劉卿,你速帶人去壽國公府,控制住長孫家的人,不得讓他們有所行動。」
劉勇軍一臉的愁容,「皇上,壽國公府把守嚴密,保鏢力量更是里三層外三層,若是他們平時禮讓進去,倒還有機會,若是強行進去抓人,怕是我們占不到半分便宜。」
外面的兵馬攔不下,城內的又控制不了,表面看上去高高在上的皇上,如今卻岌岌可危,皇上微眯著雙眼,道:「難不成,這場浩劫再所難免嗎?」
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明日兵馬就會圍住京城,就算是此時再出去調兵,怕是也在短時間內趕不回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
喬遇道:「父皇,倒不如先召來長孫無忌過來問問,也許,並不像你我想像的那樣。」
皇上想了想,道:「傳長孫無忌來見朕,對了,把李元朗也叫來。」
「是。」
時候不大,那傳信官灰溜溜的跑了回來,「回皇上,兩個人,都病了。」
都病了?
長孫無忌稱病,自然在皇上意料之內,卻沒想到,李元朗也稱病不來,這是什麼情況?
「如今叛軍已然逼來,文臣武將盡皆稱病,簡直荒謬。」
敵人已經欺到家門口了,總得想辦法擋住才行,不能任憑挨打。
喬遇道:「事已至此,父皇,我們只能硬拼了,元清家中有信鴿傳送,李元朗雖然稱病,但相信元清還是能夠見我的,我出面讓元清放飛信鴿,召集東南西三省兵馬儘快趕到,京城這裡,孩兒願帶領禁軍,誓死抗戰。」
皇上擔憂的道:「若是沒有兵符,三省兵馬怕是調派不易,單憑一個信鴿,何人又會信服?更何況區區幾個禁軍,如何抵擋得住那數萬如狼似虎的兵將?」
那可是久經沙場的兵馬呀,這些禁軍在城中都嬌生慣養,有幾個抵擋得住?
喬遇道:「父皇,如今暗侍遍布四處,擎天身為暗侍之首,應該可以調配一些暗侍,禁衛軍雖然人數不多,但好在我們駐守皇城,皇城城牆堅固,若是城門不開,相信他們也沒那麼容易進來。至於兵馬一事,就聽天由命吧。」
皇上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答,自己堂堂一個南楚帝君,卻沒想到會落到如今一個聽天由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