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柳暗花明
杜清歌見葉茶出現在人群中,她懸著的心才緩緩落地。
原來村長王老五是葉茶給她搬來的救兵。
想到這，杜清歌不由的鬆了一口氣，可是轉念一想。
王老五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平白無故的來幫自己？更何況當處自己還和他有過過節，這樣想來杜清歌則是替葉茶擔憂起來。不知道葉茶究竟是許了他什麼樣的好處？他才會不計前嫌出手幫杜清歌。
這其中的故事只有杜清歌不知道，這一次，她還真的是誤會了王老五。
王老五雖然精明又自私，但是也算不上一個純粹的壞人。
有的人雖然對外人特別的刻薄，但對自己的家人卻是特別好。他在家排行老五，除了幾個嫁出去的姐姐以外。就剩下一個哥哥王二，這個王二和王老五完全不同。他絲毫沒有上進之心，唯一喜歡的就是喝酒賭博。是村裡有名的破落戶。他老婆也被他氣死了，只剩下一個女兒葉茶和他相依為命。
年輕時候的王二不爭氣，王老五倒是時常對他寄予幫助。只是後來，見這個哥哥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轉不過性子來，這才徹底的死了心慢慢的斷了聯繫。
不過，對於葉茶這個侄女王老五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一直幫她當女兒養著。雖然葉茶因為自己父親的緣故受了不少的委屈。
可在王老五這裡，吃的喝的從來沒有虧待過葉茶，還會時不時的接濟一下她。他見葉茶大了，慢慢的出落的懂事又能幹甚感欣慰，也曾提出過想讓葉茶乾脆過繼過來給自己當女兒。怎麼都比跟著她那個破落戶的爹要強。
葉茶雖然嘴上要強，心裡還是心疼自己的那個爹。知道自己要是走了，那老頭子早晚有一天不是被人打死就是會醉死。她只好繼續留在他爹身邊照顧。
因此，葉茶拒絕了，王老五也不能強迫，此事也就不了了之。由此可以看出，葉茶在王老五心裡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所以葉茶因為杜清歌的事，著急慌忙的來找王老五軟磨硬泡了一通。王老五也就點頭答應幫忙。
當然王老五是何等精明的人，就算是看在葉茶的面上他也不會幹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王老五家有三個兒子，三兒子是個痴傻已經是指望不上了，二兒子又是個貪玩過活的主，整天就知道和一群狐朋狗友往煙花柳巷裡跑。眼看是不會有什麼出息了。只有大兒子王進文有出息一些，人老實書也念的不錯。和這杜桓不僅同歲還是同學。
杜桓雖然在杜清歌的面前完全暴露了虛偽又好色的本性。但在村裡人的眼裡可不是這麼看的。也許是杜桓偽裝的好，在村裡人的面前，他就是一個文文雅雅的讀書人。又懂禮貌也沒有什麼大的過錯，在村子里的口碑還是很不錯。
而說句實在話，杜桓雖然人品不怎滴，可人家那書讀得確實不錯。四書五經念的通透，八股文作的也是很好。在私塾里經常被先生表揚的，這次他和王進文參加鄉試回來也是春風滿面。
王老五像自己的兒子打聽情況，王進文是這麼說的：「這次一起參加鄉試的人估計杜桓是十拿九穩，他一出考場就說這次的秀才非他莫屬。」
王老五本來就和杜家的人結了仇，聽兒子這麼一說便覺得心裡哽了一根刺。想到如果杜桓鄉試成功，再是縣試，再這麼下去保不準能種個狀元回來。那時可就不僅是壓了自己兒子一頭，更是壓了王家一大頭，那以後王家在村子里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所以當葉茶匆匆跑來，說是杜桓強暴杜清歌不成反被打傷。來求他幫忙主持公道，他才會答應幫忙。
當時王老五心裡不由的竊喜，拍案而起，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對葉茶追問道：「你所說的可是屬實？」
葉茶奇怪他怎會這麼大的反應，但是想到王老五和杜家有過過節也就沒有多想。便老老實實的點著頭，道：「五叔，千真萬確，村子里的人都看到了，曹氏也跑到鎮子上找大夫去了。」
看著王老五神色晦暗不明，她擔憂著杜清歌的安危。繼續哀求道：「王叔，你就趕快去一趟吧。現在張大娘正要私刑處罰清歌呢？去晚了就不及了。」
「去！為什麼不去？」王老五忽然哈哈大笑，對葉茶道：「你在前頭帶路。」
葉茶鬆了一口氣，也顧不得考慮她五叔今天的反常。
二人匆匆趕到杜家的門外，看到院子外面。早就密密集集的擠滿了一大堆人，而杜桓正面色慘白的躺在地上被李氏摟入懷中，看起來果然是傷的很重。李氏一邊哭著一邊咒罵著杜清歌。
杜清歌則被張大娘和杜文茵圍在中間指責著，眼看著張大娘就要動手。杜清歌也不是那種認打認罰的人，拉著杜慶洲就要走。
王老五一看這個場面就心中瞭然，知道葉茶所說不假心裡暗自高興。
「杜桓，這次可是你自己白白的浪費了飛黃騰達的機會。親自把把柄送到了我的手上，你做出這種醜事來就算是中了秀才，這誰還會願意用你。」
王老五心裡有了主意，很是得意地撥開圍觀的人群快步走了進去。
見張大娘慌了神地撲在他的腳下哀求著，但句句說詞都是撇開杜桓的責任將過錯往杜清歌的身上推，明顯就是賊喊捉賊全然不要臉面的表現。
他王老五又怎會不知她打的是什麼算盤呢？王老五笑而不答，上下打量了一眼杜清歌，便擼.著下巴上的山羊鬍道：「奇怪，真是奇怪！」
張大娘不明所以訕笑著：「村長，這有什麼可奇怪的？」
王老五就等著她這句話，見張大娘搭話。他一邊緊皺著眉頭，做出一副很苦惱的樣子，盡量放大音量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楚：「真是奇怪，一個如此弱小的女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出手傷一個大男人呢？而且又是半夜的，杜清歌還衣衫不整」
他搖了搖頭似乎是不願意說得太明，可在場的人本來就聽到了一些傳言。在看到如今這現場，究竟發生了什麼此時大家心中都是有數的。人群里開始小聲的議論了起來，他們心裡當然都和明鏡似的。但需要的是一個官方的人來做個定奪，不然的話誰說什麼都做不得數。見村長都已點明，大家也就都沒有什麼顧忌了。
張大娘自然聽到大家的議論。她的臉色難看起來面帶哀求對王老五壓低了聲音，道：「說到底這都是我們的家事沒有必要跟外人說明什麼？但杜清歌這丫頭傷了我的孫子這可是事實，您可一定要好好的處置她，還我孫子一個公道才行。」
王老五絲毫不給張大娘面子，他推著張大娘在院子內像模像樣的轉了兩圈，在眾人的屏息等待的時候終於開了尊口。
他將目光移向杜清歌：「丫頭，今天發生的事也只有你和杜桓自己最清楚。你自己大聲的說，不用怕。」
杜清歌雖然不知他賣的什麼關子，但本來就是杜桓想非禮自己在先。她是自衛才會出手的，也就理直氣狀的道：「杜桓對我垂涎已久，平日多次騷擾於我。今天趁著我洗澡的時候偷看，被我發現了不見他有絲毫的愧疚。反而還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強暴我。我處於自衛就打傷了他。」
杜清歌的話一說出，頓時滿室嘩然一片。雖然看到這個場面，大家都是心裡有數的。但沒有親耳聽到真相還是沒法相信。
眾人都開始指責起來：「沒有想到杜桓居然真的是這樣一個人，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哎呀，真的是一個偽君子啊！還真是看不出來，平時看著斯斯文文，沒有想到竟會幹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
「是啊，是啊，這種人真的是不能輕易的放過他。」
張大娘頓時慌了。伸手指著杜清歌怒斥道：「杜情歌，你別血口噴人，你一個黃花閨女說出這些話不覺得丟人嗎？」
杜文茵也仇視著杜清歌。扭頭對著眾人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杜清歌說的話都是騙人的，杜清歌就是一個小賤人，是她主動勾引我哥的，你們相信我」
杜清歌見杜文茵撒謊都不打一個草稿。不由的嗤笑道：「我主動勾引他的話，還會把他給打成這樣，會鬧的人盡皆知嗎？」
杜文茵一時語塞，咬牙切齒的看向她。
「好了，好了。此事我自有定奪。無非就是杜桓一時行為不端，想強暴良家女子，做出這等錯事來。但是此事對於杜桓的名聲不好，也不便於張揚。我看他也受到了教訓，要不就這麼算了吧。大家熱鬧也看夠了，就此散了吧。」
王老五將此事做了一個定奪，親口認定了杜桓強姦未遂的事實。表面上看他句句話都像是在為杜桓考慮，可是從此以後杜桓的名聲也就臭了。也沒有臉面在村子里做人了，更不要談什麼仕途。
王老五不愧是老狐狸，他不費吹灰之力就為自家兒子除去了一個對手。
他心中不由的一陣竊喜，背著手笑吟吟的就要離開。
但張大娘肯定是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她想的沒有那麼的長遠，只考慮到眼前杜清歌把自己的孫兒弄成這樣。卻沒有受到一點實質的教訓，她怎麼能甘心呢。
見王老五要走，她一把攔在了王老五的前頭，瞪著雙眼滿面怒容道：「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