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變故
雖然蓋聶的住處和出事的那一處隔得不近,但蓋聶還是注意到了異常。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便想著出去探查一番。蓋聶走了過去,有了一種強烈的不詳的預感。
因為院落處沒有任何有人活動的聲息,這個時間,應該是比較忙的時刻。況且,即便如此,他們休息了,也不會是這樣,死寂。蓋聶走了進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五具屍體,分散,混亂地倒在各處,還有翻倒的水桶,裡面的水早已經流盡。
他蹲了下去,仔細探查了一番。墨家的人也趕了過來,蓋聶站了起來。他們眼中充滿了驚異,顯然被這景象驚呆了。停頓了良久,所有的人都在等著蓋聶發言。
蓋聶沒有轉身,背對著眾人,說出了自己的意見:「是陰陽家的人,這種手法與巨子當時所中的手法是一樣的。這些兄弟的武功修為遠遠低於巨子,所以,他們在中了之後立刻發作,血液加速沸騰而死。」蓋聶的話一貫有說服力,他們自然相信。所以,盜跖有了疑問。
「陰陽家的人怎麼會找到墨家據點?」這時,高漸離也站了起來,開始了他的分析。
「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這裡原本值班的有六個人,現在只有五具屍體,有一個人不見了。」高漸離說出了第一個關鍵的事,眾人才警惕起來,有了自己的推測。
「是啊!阿中呢?阿中不見了,難道,他……」盜跖的話語中明顯有了懷疑之色。
卻遭到了大鐵鎚的強烈反對,他極力辯解,否認,「你們都應該知道阿中的人品。」
「那還有另一種可能。」高漸離話只說了一半,便被大鐵鎚迫不及待的話語打斷。「阿中應該是被人抓走了,因為他們不知道墨家確切的位置。」而這是,雪女有了擔憂之色。
「他們會對他進行嚴刑逼供。」看來她是自動地同意了第二種可能性。
只不過話音未落,蓋聶繼而開口:「可能會更糟糕,他要面對的人,很可能是星魂。」
蓋聶的神情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更加嚴肅,星魂,據他判斷,會有些棘手。
蓋聶回去了,在那裡停留時間過長也不是什麼好事,會耽誤思考的時間。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他必須想辦法阻止,那就是要直接面對星魂,應該還有秦軍。
不知出於怎樣的心思,蓋聶還是想要救人,他其實也在頭一時間相信了第二種可能性。墨家弟子可能比較弱,但忠誠度還是有的,至於姦細,從這件事來看,可能性並不大。
不僅如此,對於蓋聶來說,他還是很可能會孤身犯險,對峙,然後救人。
而另一邊,在黃昏落日之時,又在另一處發生了一場打鬥。衛庄和勝七狹路相逢,勝七認出了衛庄,同樣也注意到了他手中的鯊齒劍。「你是蓋聶的師弟?」衛庄沒有理他。
「我要找到他!」這樣突兀的一句,引起了衛庄不小的誤會,「他是誰,他認識我師哥?怎麼沒有聽師哥說過。」衛庄轉念一想,又否定了自己的結論,「不對,他出谷之後的事情,我怎麼會全部知道?」他腦補了一陣,繼續看著那個人,一言不發。
不過過了良久,他終於發言了:「那你是在向我問路了。」一副知道蓋聶行蹤的樣子。其實他也著實不知道,他自從來到桑海,一直沒見過蓋聶,不知道他是故意躲著自己,還是決心要沉寂一段時間,不讓自己知道。他心裡已經隱隱有些暴怒了,居然還敢有人當著他的面,向他追問蓋聶的下落,可見衛庄的心理陰影面積,到底是有多大了。
「聽說你的鯊齒摧毀了淵虹。」勝七說完,看了衛庄手中的鯊齒劍一眼。
「哦?你想要為他報仇?」衛庄第一反應是,此人如此執著於我師哥,難道是他的朋友。
「蓋聶是我想要殺死的人!」此話一出,衛庄的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原來是師哥的敵人,只不過,蓋聶是我師哥,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裡,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覬覦他?
衛庄此時動了殺意,這人是師哥的敵人,還對殺他如此執著,看來,是要好好教訓一番了。只不過,勝七發話並未結束。「所以,我很想知道,能夠摧毀淵虹的,到底是一把怎樣的劍?」雖是疑問語氣,卻充滿了挑釁和危險,衛庄早就知道,沒有一場惡戰,他過不了這座橋。於是,他在心裡冷笑了很久,向著對面的人,很不屑地說了一句話。
「這個問題的答案,代價可是很昂貴的。」衛庄似是嘆息,其實是在挑釁。
果然,勝七有些怒了。「看見我臉上身上這些刺字了嗎?我曾經問過很多代價昂貴的問題,而這些,就是答案!」他將背上的巨闕取下,將劍尖狠狠擲在了橋上。
橋面承受了重擊,發出了一聲巨響,整個橋都處於搖晃之中,而衛庄卻始終處於無視狀態,他既沒有正面回答勝七的問題,也沒有動手。這天底下,除了蓋聶,沒人值得他主動出擊,他心裡一直都是這樣的想法,勝七見衛庄只是站在那裡,劍也沒拔。
更沒有去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兩個人各自站在原處,他一個沒忍住,就提劍攻了上去。
劍尖擦過地面,發出了巨響,與此同時,那座橋也是搖搖欲墜。隨著勝七的快速接近,衛庄有了警惕,卻始終沒有拔劍。他冷眼看著勝七攻了過來,轉瞬間拔劍,一低身,躲過了勝七的攻擊。與此同時,他躍到了另一處,與勝七對調了位置。勝七見沒把握住時機,便再次攻了上來。衛庄再次躲避,避開了巨闕的鋒芒。在一開始,衛庄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巨闕有自己的優勢,必要之時他必須避開其鋒芒。因此,他的打法遠區別於在機關城之時與蓋聶的打法。更何況,這人招招要人性命,又不是蓋聶,會對人手下留情。
衛庄很佩服自己,在與別人打架的生死關頭還能想起他師哥,他師哥當初就像是與自己在比試劍術,根本就不是拚命,生死相博。所以,他很多時候,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殺了他,但他還是安然無恙。到底是師哥,就是不同於別人,衛庄還在想蓋聶。
即便如此,衛庄也不是一直躲避的主。他閃避了一段時間,還是借著身體的靈巧開始反攻。而對於衛庄來說,與巨闕硬拼無疑是送死,所以,他在一躍一擊之間轉換。與此同時,他還在戰鬥之中抓住了巨闕的鐵鏈,借力滑向了另一邊。又一個凌空躍起,但這次,他不是躲避。而是直接用鯊齒碰上了巨闕,與其對峙。不過,他很快轉換了攻勢。
由攻擊轉變為格擋,在抵擋的過程中,勝七借著巨闕的優勢一直在猛攻,兩柄劍在對峙過程中激起了火花,而此時,衛庄一直在往後退,而勝七一直在攻擊他。
直到退無可退的地步,衛庄一個猛攻,勝七的身上出現了傷口,流出的血滴在了橋上。
勝七的戰力有所下降,而衛庄在間不容髮之時,冷哼一聲,提劍攻了上來,又給了巨闕一擊。勝七堪堪抵擋,衛庄借著木橋再次騰空,借著衝力直接下來,幾乎是使出了一半的力氣,在與巨闕對峙。勝七等於是用巨闕架住了鯊齒劍,而衛庄依舊是在半空中與他對抗。
而衛庄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時機,他考慮到巨闕的重量,本就打算借著這種重量將勝七逼迫下去。果然,隨著對峙的加劇,木橋在咔咔巨響中終於承受不住,開了一個洞。
而那個洞就在勝七的腳下,勝七掉了下去,衛庄安然無恙地站在了橋上。他在此靜默了良久,準備起身離開。「還想傷我師哥?簡直是痴人說夢,你永遠也打不過他!」
只不過,他還未曾完全離開這座橋,便感覺到了劇烈的波動,隨著波動的加劇,整個橋面被巨闕摧毀,連著的木條幾乎是碎了大片,在空中都有無數的碎屑。
而此時,勝七提著巨闕,從橋下躍了上來,衛庄回頭,接著又和他打了起來。
只不過,橋面被毀得太過於嚴重,最後兩個人都掉了下去,在空中交手,拆了數十招以後,衛庄一個用力,勝七掉落了懸崖,他的巨闕實在是太重了,給他優勢的同時,也讓他有了不小的劣勢。鯊齒輕靈,衛庄的橫劍攻於技,是求其利,很顯然的是,他更佔優勢。
衛庄攀到了崖壁之上,順著崖壁到了懸崖之下,便再沒了蹤影。
而此時,蓋聶休息的地方發出了異動。蓋聶原本是在靜坐,閉著的眼睛立刻睜開,充滿了危險。一個瞬移,與此同時木劍揮出,直指來人的咽喉。他並不喜歡殺戮,所以,他一般都是直指敵人咽喉,而不是直接一劍封喉。他的眼神很冷,看著眼前的人。
是衛庄的手下,白鳳。「閣下來到此處,有何貴幹?」蓋聶的語氣,隨時要殺人。
「衛庄大人自從來到了桑海,就一直在找尋蓋聶先生。只不過,不僅是他在找,他還派出了我,讓我找。看來我比較幸運,算是找見了。」白鳳毫不遮掩地回答了蓋聶的問題。
蓋聶撤下了手中的木劍,「小庄一直在找我?他找我有何目的?」蓋聶陷入了沉思。
「如果回去跟衛庄彙報情況,請務必替我轉告,蓋某有事找他。」
從始至終,蓋聶只回答了這麼一句。而白鳳卻略帶嘲諷地開口了:「哦?蓋聶先生居然不殺我?」蓋聶冷冷地轉身,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語氣中帶了些凌厲。
「如果我想殺你,你不會就這樣安然地站在這裡。」他的氣質清冷凌厲,不易接近,原本想要通過嘲諷來避免自己恐懼的白鳳,此時發現根本無用,他轉眼離開了這裡。
蓋聶並沒有過多的話語,便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只不過,他目前心中有了思量。
「小庄依舊還在找他?為何?機關城一戰也算是滿足了他的要求,他還在找自己。」
蓋聶琢磨不透,他總覺得衛庄不僅僅是執著於與自己對決這麼簡單。打也打了,自己的決心他也已經看見了,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是沒有什麼好對決的了。不過,蓋聶轉念一想,又有了新的想法:「難道小庄找自己是有別的什麼事情?應該不是對峙才對。」
蓋聶在確定了這樣的想法以後,便靜待著,一方面,他要與衛庄見一面;另一方面,他要想辦法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