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到底是誰!(4)
第54章他到底是誰!(4)
葉嘉深深地看著他,突然覺得,這個男人,除了聲音和他很像意外,無論是模樣,還是神情,都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
她突然有些火了。
「傅知延……」她一字一頓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你不要……太過分。」
日思夜想,輾轉難眠,她都快要成神經病了,他居然不認她。
「傅知延……」他的舌尖,輕念著這個名字,突然道,「啊,我想起來了,就是一年前在落雁江送了命的那個警察。」
「我記得……當時還參加了一個狂歡Party,你都不知道,那段時間,跟過年似的,普天同慶呢!」
葉嘉手裡的茶杯驀然落地,她的嘴角都開始發抖……
「慶……慶祝什麼?」她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秦靳冷笑了一聲:「當然是……礙眼的傢伙,終於下地獄了!」
他說過,我不入地獄。
誰入地獄?
葉嘉騰地站起身來,指著大門對他怒吼道:「你給我滾!」
他不是傅知延……不可能是!
湯包對母親突如其來的發飆不明所以,秦靳把手附在她的背上,輕輕地安撫了一下,然後將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上:「叔叔走了,以後記得,不可以逮誰都叫爸爸哦!」
湯包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眷戀,拉著他的衣袖,臉一耷拉,又要哭。
「傅想,放手。」葉嘉斥了一聲。
湯包咬著牙,終於還是放了手。
「爸爸。」她又顫顫地喊了一聲,哇地哭了出來。
秦靳腳步一頓,終於還是狠下心,走出了大門。
回頭看了葉嘉一眼:「對了,既然你對我也有興趣,那事情就好辦了,以後咱們,常聯繫,記住,我的名字,叫秦靳。」
葉嘉用力關上門,背對著門大口喘息,湯包還在哭,攪得她心煩意亂,斥責了一聲:「不準哭了!蠢貨!」
蠢貨,說她,也說自己!
居然會吧這樣一個流氓混混當成是他,還請進了屋來,她是不是瘋了?
湯包哭得更加大聲,傅時從樓梯上下來,跑到湯包身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別哭了,跟哥上樓玩遊戲。」
傅時將湯包帶上了樓,回頭看了葉嘉一眼,葉嘉順著牆坐在地上,眼神空空蕩蕩……
希望落空的感覺,很不好受。
她一定是太想他了。
一定是。
傅知延捂著胸口,那種痛,不是山崩地裂,而是纏纏綿綿,反覆糾纏的難受,他疼他女兒,更疼她。
對了,還有個據說是天才的兒子。
天才沒看出來,倒是有點小討厭哪!
不過沒關係,兒子能護著母親,夠聽話,這樣就很好,他很開心,開心得快要流眼淚了。天知道這麼些年,他多想抱抱她,抱抱他們的小女兒。
剛走出街區,遠遠地就看到紀南青從咖啡廳走出來。
「父女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她陪他走了一陣,來到了河邊,「難怪她能一眼就把你認出來。」
「可能只是巧合……」他的目光里滿含了繾綣的溫柔,「我的女兒……她並不聰明。」
夕陽將他的皮膚染成了蜜色。
紀南青從來沒有見過他流露出那樣的神情,一個比鐵還硬,臉上都破開了花見了骨頭卻還能走十幾公里山路,自己給自己上藥連哼哼一聲都沒有的男人,會有那樣柔情的時刻。
紀南青強忍住心底隱隱的難受,問道:「既然不敢相認,為什麼又要招惹呢?」
「那天晚上的事,暉哥他們都看見了,必須要讓他們知道,這個女人現在歸我管,否則……他們會幫我出手。」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
紀南青明白,若非迫不得已,他絕對不會……以現在的面目,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有多愛他的妻子,紀南青不敢想象,但是一個男人能自律到什麼程度,紀南青每每念及,都覺臉上火燒火燎。
她自覺自己並非丑得天怒人怨,也知道,秦靳並不是慾念全無的修道士。
可是無論她怎樣暗示,怎樣勾引,都不能得逞,不只是她,任何女人,無論是穿了衣服,還是沒穿衣服的,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
直到後來,她看到了湯包畫的父親,猜出了他嘴裡時常念叨的,那個做飯很好吃的女人,可能就是知味軒老闆娘的時候,她才漸漸懂得了。
什麼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傅知延死了啊!
她還那樣年輕,現在要做的,難道不是趕緊找個男人,再嫁嗎?
可她還是來了,一個年輕漂亮的獨身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宛如奔赴戰場的勇士……
她來這裡做什麼?找死?
全世界都以為,傅知延已經死了,可是她卻依舊堅信,她還活著……守著這份執念,她才有勇氣,在這塵世艱難地苟活。
像個奇迹,不是嗎?
紀南青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深藏的這份愛,與她相比,不值一提,捫心自問,如果她是葉嘉,敢不敢拋下一切來那樣危險的南城,尋找一個比海市蜃樓還要渺茫的希望,答案很難說。
「就這樣被甩了,我會很沒面子哎。」紀南青苦笑了一聲。
「小南,這一年,多謝你了。」秦靳將帽檐往下拉了拉,「但是後面的行動,可能會越來越危險,現在正好是一個契機,你該退出了。」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深情,勢必對所有女人絕情。
紀南青早已經做好了這個覺悟,從愛上他的那一刻起。
「行了,我知道了。」她瀟洒地轉身,背對著他揮了揮手,「祝你好運,傅隊。」
不爭氣的眼淚,還是算了吧……
夜深了,秦靳鑽進了一條狹窄幽暗的小巷子里,進了一棟三層小樓,隱於黑暗中,沒多久,樓道里傳來了穩重的腳步聲,還哼著小曲兒,興緻不錯。
穆琛見到秦靳的時候嚇得手裡的下酒菜都要脫手而出了,猝不及防地抖了抖,張嘴便罵道:「你個龜兒子,躲在這裡嚇老子!活膩了是不是!」
樓道幽暗的燈光里,秦靳臉上的疤,猙獰似惡鬼。
「穆琛,是我。」他話音剛落,穆琛猝不及防連著退後了好幾步,險些沒摔下樓梯。
狹窄憋屈的單身宿舍里,一盞孤燈亮成了夜。
穆琛就這樣跪在他的身前,不管他怎麼拉,他都不起來,弓著背,哭得像個大男孩。
這就有點尷尬了。
「傅隊……沒想到你還……還活著……我太……太高興了!」
「你先起來行不行,素質呢?」
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是干他們這一行,都不能有太多的感情,對待生死,必須看淡,否則憋著一股子勁兒,沒辦法做好工作。
穆琛還在哭,身體一抽一抽的,沒辦法平復。
「傅隊……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沒認出你來,我還銬了你……好像……好像還揍了你!」
是有這麼回事,上次突襲酒吧,他們幾個九哥的手下被帶回了局裡,吃了不少苦頭。
「傅隊……你要是回來,看在我這麼多年兢兢業業堅守崗位的份上,別給我穿小鞋成嗎?嗚嗚嗚——」
秦靳扶額,原來是在擔心這茬。
「行了。」秦靳踹了穆琛一腳,「快起來,別讓我說第二遍。」
穆琛站起身,還是用力地抱了他:「你還活著,我太高興了!」
「注意素質。」秦靳嫌棄地拍了拍他的背。
穆琛溫了一瓶酒,又弄了幾個下酒小菜,給秦靳滿上,兩個人對酌了片刻,講述了這一年來的遭遇。
「秦堅為救我,喪命落雁江。」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從河裡爬上來,滿身都是血,想回家,想她……」
「可是,不行。」他低頭,無奈地笑了笑,眼眸里醉意很濃,漫起了大霧,「事情還沒有做完,我回不去……」
「傅隊。」穆琛握杯的手緊了緊,「傅隊,這些年,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即便此時功成身退,也絕沒有人敢說什麼!」
「我傅知延何曾在乎過別人的看法。」
「那……葉嘉呢?」穆琛看著他的臉,「你現在這個樣子,她知道嗎?」
秦靳緩緩閉上了眼,良久,喃喃道:「我見過她,她認出了我的聲音,卻沒有認出我的模樣,倒是我女兒……」他嘴角漫出了一絲苦笑。
「你臉上的傷,也是那時候弄的嗎?」穆琛看著他,心痛不已,曾經的傅知延,何等的丰神俊朗,意氣風發,哪裡似現在,這般猙獰可怖……
秦靳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的是當初汽車滾落山崖時,被玻璃碴划傷的,這條大的疤痕,是我自己,割的。」
此言一出,穆琛手裡的酒杯不經意滾落在地。
那條橫過了整張臉的疤痕,竟然……是他自己弄的!
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要抽搐了……
良久,只憋出了幾個字:「傅隊……這是何苦!」
「這麼多次,我最親密的隊友都沒有認出我來,別人……就更不可能認出來。」
包括毒販子。
穆琛注視了傅知延很久,終於說道:「卧底工作,沒有人比傅隊你更優秀。」
「接下來我要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記清楚,這是九哥的販毒集團最近活動的軌跡,我感覺,不用多久,會有一場大的行動。」
穆琛連忙拿來了紙筆,一絲不苟地記錄下了秦靳所說的一切。
他甚至都來不及驚嘆,那麼多的細節,包括集團里每一個人的容貌、特點、分工,還有性格,他都摸得一清二楚,牢牢記住。
他的確是最優秀的卧底!
「以後我會直接與你接頭,同樣,警局裡也有我信不過的人,所以,不要告訴任何人關於我的事,包括葉嘉。」臨走的時候,他如是對他說道。
穆琛不解:「傅隊,你的意思,局裡有……?」
「九哥似乎對很多情況,了如指掌,所以我有懷疑,但是沒抓住證據,總之,小心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