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愛護(3)
第11章愛護(3)
在酒吧喝果汁?那時她就覺得紀齊宣根本不屬於他們這個圈子。這個圈子裡的紈絝子弟們,只要看他們在學校的考試成績排名,就知道他們班裡有多少人,而紀齊宣不同,他成績單里的排名永遠是「一」;那些紈絝子弟有些十二歲就開始泡妞,交女友,開房,而紀齊宣不同,直到二十二歲還保持著純潔,若不是和曾唯一在一起,很難想象這個男人會矜持多久。
他沉默寡語,有時甚至一天相處下來,他說話的次數不會超過五次。少女時期的曾唯一併不喜歡這個太過內斂的男孩,甚至沒有正眼看過他。雖然他長得極其清秀好看。曾唯一是不缺男人的。若不是林穆森的變心,她想她跟這樣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永遠不會有交集。
現在想想,曾唯一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她,紀齊宣應該會有一位很賢惠的妻子,在家裡相夫教子,與他比翼雙飛。她和紀齊宣的性格太不相配,她太愛吵,他太愛靜。
曾唯一坐在副駕駛位上,偶爾偷窺幾下紀齊宣,不敢多在他身上停留,只是一下又一下的來回看幾眼。坐在後面的曾乾正一手拄著腦袋一手抱胸,無趣地看著曾唯一屢屢偷窺。
這麼喜歡他爹地,這該怎麼辦啊,兒子只好赴湯蹈火地去幫了。
「爹地,你該安撫一下媽咪那顆怦怦直跳的心。」
紀齊宣看了下後視鏡,笑道:「嗯?」
「媽咪想親你,一直不敢。」
「……」曾唯一目瞪口呆,她哪裡表現得她很想親他?她只是想起某些往事,感慨一下物是人非罷了。她轉頭怒瞪亂說話的曾乾,佯裝生氣地說:「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
「媽咪,你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曾唯一突然血液高漲,怕紀齊宣誤會,頓時緊張起來,那臉就騰騰地火速紅了。
偏巧紀齊宣用餘光掃了過來,見到曾唯一果真成了猴子屁股臉,一陣錯愕,隨後他輕輕地「撲哧」了一下。他笑得很淺,是那種很隨意很恬靜的笑。這是曾唯一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他,她竟然不知道他嘴角邊上有淺淺的小酒窩,不深不淺,剛剛好的那種深度,倒有一絲孩子氣。
曾唯一看呆了,這下是真的發自內心的臉紅。她不知道平時不苟言笑的面癱,笑起來竟然這麼好看。
由於迪士尼太大,而時間又緊湊,只能玩一個範圍。曾唯一對迪士尼樂園一點興趣也沒有,紀齊宣也沒表現出有多大興趣,獨獨曾乾瞪著他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四周環視。
一家三口走在美國小鎮大街上,曾乾在前,紀齊宣和曾唯一緊隨其後,曾唯一踩著她的高跟鞋在紅磚小路上發出「蹬蹬」的巨響。不少路人忍不住側目看去,好似她是外星人。
這是與以往不同的回頭率,曾唯一察覺到了。她謹慎地問紀齊宣:「我哪裡不對勁嗎?」
紀齊宣輕描淡寫地說:「一般出來遊玩的人,很少穿像你穿這麼高的高跟鞋。」他順便瞄了一眼曾唯一的鞋子。曾唯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撇了下嘴:「那是他們不知道我穿高跟鞋的厲害。」
她十三歲開始穿高跟鞋,十六歲可以穿著七厘米的高跟鞋跑步,她穿高跟鞋就跟穿平底鞋一樣。
紀齊宣反駁一句:「剛穿是這樣,到後來就難說了。」
曾唯一瞪他一眼,這男人就喜歡說風涼話,她偏要蹁躚地穿著高跟鞋給他看看,讓他見識見識高跟鞋女王的厲害。
「媽咪,那裡排了好長的隊伍哦。」曾乾指著前方類似酒店的地方說。
曾唯一忍不住嘀咕:「沒看出什麼特別啊。」
紀齊宣上前拉著曾乾的手說:「那是大街詭異酒店,是鬼屋哦。」
聽到鬼屋,一般孩子都會嚇得失聲尖叫,不願意去,可曾乾這隻崽子就是個怪胎,偏偏更加興奮了,對曾唯一囔囔:「媽咪,我們去玩。」
「不去。」曾唯一當機立斷地拒絕,沒有一絲猶豫。
曾乾整個小臉跨了下來,扁著小嘴,委屈地看向紀齊宣。紀齊宣說:「爹地帶你去。」
「不。」曾乾一副受氣包的樣子吧嗒吧嗒地走到曾唯一面前,牽起曾唯一的手,一副可憐至極的樣子。這隻崽子在演戲!他明明知道她怕鬼,居然還裝委屈讓她去鬼屋?這小子,不知道安著什麼心。
曾唯一忽然對紀齊宣燦爛一笑:「乾乾要噓噓,我帶他去廁所。」
曾乾立即跳離曾唯一三丈遠,拚命搖頭:「我沒有。」
「走啦。」曾唯一咬牙切齒地擰著曾乾往廁所那兒走。
紀齊宣的笑容一直掛在嘴邊,他怎麼會不知道曾唯一帶曾乾去上廁所是幹嗎呢?他比曾乾更了解曾唯一,曾經的他,為了抱得美人歸,約會時常常帶曾唯一去看電影,看的不是愛情片,而是驚悚片。當晚的她,就只會縮在他懷裡,啃著他的手臂罵他,可他卻總是樂此不疲。他就是想抱著她睡,僅此而已。
某個角落。
「好你個曾乾,你誠心是讓媽咪出醜對嗎?」
曾乾拚命搖頭。
「那你安著什麼心?不知道你媽咪最怕這些陰森森的玩意兒嗎?」
曾乾狠狠點頭。
曾唯一抿著嘴問:「別給我裝孫子,說話。」
「媽咪!」曾乾低著頭,委屈地絞衣角,「你看你和爹地,有哪個一家三口像我們這樣的,你和爹地離那麼遠,不像別人的爹地媽咪一樣,攬在一起。」曾乾懂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那豐富的苦瓜臉表情,還有那鼻涕橫生的臉,曾唯一頓時無言以對,只好彆扭地說:「好啦,爹地媽咪會相親相愛的。」
這話聽著像是在敷衍。可曾乾還是很天真睜大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地看向曾唯一:「真的?現在馬上?」
「嗯……」曾唯一很勉強。
於是,曾乾一臉歡喜地拉著曾唯一出了角落。
曾唯一還沒看到紀齊宣的影子呢,曾乾就開始興奮地喊:「爹地,這裡。」
紀齊宣回眸一笑,朝他們走來。
曾乾開始拚命把曾唯一往外推,由於人小,推不動,只能露出那淚眼汪汪的大眼看著曾唯一:「媽咪,你答應我的,相親相愛。」
曾唯一胸口一悶,看著款款而來的紀齊宣,她還真不知如何「相親相愛」。她舉步維艱地朝紀齊宣走去,走到他面前立定,定定地凝視著他。
「怎麼?」紀齊宣低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我腳疼。」曾唯一直接倒在紀齊宣的懷裡,然後故意齜牙咧嘴地說:「那個……你扶著我走路可以嗎?」
紀齊宣不說話,只是探究地看向一旁的曾乾,結果將來要做影帝的曾乾,當然是一副焦慮的樣子,眼巴巴看向紀齊宣。
「走吧。」紀齊宣圈著曾唯一的胳膊,舉步往前走。
期間,曾唯一朝曾乾偷偷做了個「V」字型手勢,示意「相親相愛」成功了。
正在她暗暗舒了一口氣時,在她旁邊的紀齊宣突然在她的耳邊笑著說:「記住,下次說腿疼的時候,不用健步如飛走到我面前再突然倒下。」
曾唯一聽完,渾身血液倒流。紀齊宣攬在她肩膀上的手,力度加大。
曾乾的演技原來也是遺傳了紀齊宣……曾唯一這做作的表演,真是貽笑大方了。哎!
艷陽高照,曾唯一打著陽傘和紀齊宣坐在一旁的休息椅子上,看著正前方高聲尖叫的過山車,曾唯一想起剛才的遭遇,依舊心有餘悸。
她不喜歡人造刺激,就拿剛才坐的過山車來說,簡直是慘不忍睹。
曾唯一嘴唇泛白,手心淌著汗,神情還是有些緊張。紀齊宣睨了她一眼,從背包里拿出一瓶剛買的礦泉水遞給她。曾唯一接住,很勉強地說:「謝謝。」
紀齊宣說:「等下的活動,你都不用參加了,看包吧。」
曾唯一不說話,算是默許了。其實她內心是巴不得不參加的,但是為了乾乾,她忍了。也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來迪士尼的都是一家子,至少她見到排隊的都是一家子,要是她缺席,應該很影響氣氛。如今好了,一家之主發話了,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去玩這些讓她倒胃口的刺激遊戲了。
「爹地媽咪。」曾乾從冰激凌店裡買了兩個甜筒,自己手上拿一個正舔著,另一隻手上的則遞到曾唯一和紀齊宣的面前。
曾唯一摸摸曾乾的笑臉:「真是孝順的兒子。」正準備接住,曾乾把手移開,挪到紀齊宣的嘴邊,紀齊宣失笑,抿了一口甜筒。
曾乾這才露出一個笑容來,把剩下的甜筒遞給手在空中僵硬懸了老半天的曾唯一。曾唯一皮笑肉不笑地說:「不吃嗟來之食。」
「媽咪,相親相愛就是這樣的,你一口,我一口!」
曾唯一深吸一口氣,看著曾乾那閃爍的土撥鼠一樣濕潤的眼睛,只好將就地舔了幾口。曾乾的笑容是開了花。正在曾唯一準備翻白眼的時候,一位穿著粉紅色小花裙,扎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孩朝他們跑過來,對曾唯一說:「漂亮阿姨,可以幫我和我家人拍照嗎?」小女孩把頭轉向身後不遠處。
不遠處,站著兩位中年男女,年紀看起來比較大,應該有四五十歲的樣子,可眼前這位小姑娘,最多目測也不過五六歲的樣子,這父母的年齡都可以當爺爺奶奶了。
曾唯一覺得奇怪是一回事,別人讓她幫忙,她還是願意的。她把水放下,跟著小女孩走到那兩位家長面前。女孩的父親正給她母親打傘,她母親笑臉盈盈地蹲下來幫女孩擦乾,略帶感激地抬頭對曾唯一說:「麻煩你了。」
「沒什麼。」
「你們也是一家三口啊。」
「嗯。」曾唯一乾笑兩下。
「姑娘看起來很年輕啊,孩子居然這麼大了,真是羨慕。我和老公年齡加起來都快90歲了,年輕的時候是不想生,到了高齡想生又生不出來,好不容易老來得子,別人都說我是孩子的奶奶。」她說著苦笑起來,「姑娘趁年輕再多生幾個,免得跟我們一樣,老來總後悔。」
她又不是母豬,生那麼多孩子幹什麼?而且有一個曾乾就夠她受的了,再說,她找誰生去?曾唯一忍不住往後瞟了一眼,正好看見紀齊宣目光朝她凜冽一睹,她立即縮回了注視。
她一定是瘋了,居然在要跟誰生孩子的問題上,第一個想到的會是身後的那個男人……她一定是瘋了,而且瘋得無可救藥。
曾唯一幫女孩一家三口拍了幾張全家福后,本想一走了之,未料,那小女孩來了一句:「你們也拍幾張全家福吧,我們幫你拍。」
在曾唯一背後一直默默跟著的曾乾立即叫囔著:「好啊好啊,你等等。」
他以火箭般的飛速從包里翻出數碼照相機,拉著紀齊宣跑過來,相當殷勤地把照相機給小女孩。
小女孩嘻嘻地笑道:「就拍我們剛才照的那個動作,好不好?」
她所說的那個動作是,小孩站在中間,父母分別站在兩邊,然後嘴上掛著幸福的笑臉,一起親孩子的小臉蛋。這是一張典型的幸福一家照的動作,曾唯一沒覺得不妥,親她兒子,她每天都親,不差多親一次。
紀齊宣自然也沒有什麼異議,非常順從地擺出Pose。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