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深愛(3)

第28章 深愛(3)

第28章深愛(3)

林穆森不想繼續僵持下去,無奈笑了笑:「青霜把事情都告訴你了,對嗎?所以你才要見我?」

「是。」曾唯一抬頭看向他。

林穆森望著她,與她對視。他說:「她把該說的都說了,你找我還來做什麼?」

曾唯一撇著嘴,冷笑了一番:「你應該知道我來幹什麼。林穆森,你現在又是何必?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並不是一個男人的作風。」

林穆森剛剛從煙盒裡夾出一根煙,正準備摸出打火機,卻因曾唯一這麼一句話僵硬不動。但他很快又重新連貫剛才未完成的動作,打火,點燃,吸煙,吐納……

從他嘴裡吐出一團青煙,讓曾唯一看不出他的表情,煙霧迷迷濛蒙,遮住了他。她只能屏住心悸,聽到他大口的吐納,還有隨之而來的咳嗽。

曾唯一嘆了口氣:「不要吸煙了,難不成你還想搞成肺癌嗎?」

林穆森隨即掐滅煙頭,扔在紙簍里。他撇著嘴,很苦澀地笑:「一一,你現在是不是很討厭我?討厭我的自私,討厭我的懦弱?」

「是啊,我現在都不明白,當初我到底看上你哪一點了。」曾唯一微微一笑,然而也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微笑深深刺痛了林穆森。他的眸子瞬間黯淡無光,頭也低垂下來。

看看,真是經不起打擊。曾唯一無奈了。別人都說她曾唯一是溫室里的花朵,不懂外面的風吹雨打。其實她覺得林穆森更像是溫室里的花朵,偶爾到外面晒晒太陽,遇見了暴風雨,就面臨著生死打擊。

她承認,她和林穆森都是被慣大的大小姐和大少爺,骨子裡都只顧及自己不顧及他人。也許就是這樣,所以彼此才有著那麼點吸引力?不過吸引歸吸引,他們終究不適合。同樣是自私的人,自然是希望自己是最好的,就像兩個極地在一起,無法有四季的好環境。相反,當熱帶和極地在一起,也許就能有亞熱帶。這就叫做互補。

曾唯一有點遲才明白這個道理,這是她這段時間與紀齊宣一起生活所領悟出來的。有時候她也會在懊惱為何自己以前就體會不出來,這樣她就不會錯過太多了。

人生哪有那麼多的為何?錯了就錯了,除了知錯能改,總不能期盼時光倒流吧?她看得的開,可林穆森看不開,他一直深陷自己的「為何」之中,無法自拔。他希望時光能倒流,只因為他覺得心很痛很痛,沉湎於自己的疼痛之中,他根本不敢向前看。

曾唯一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她第一次帶著正經的表情,嚴肅的語氣,對林穆森說:「去醫院治病,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好嗎?」

林穆森滄桑一笑:「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為什麼?」

曾唯一笑了。這個男人怎麼就不開竅?他說這話,是想套出她還在關心他,還愛他之類的話嗎?她承認她在關心他,因為她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自己曾經愛過的人,因為這種完全沒有意義的理由去殘害自己的身體。人愚蠢一次是無知,愚蠢第二次是活該。

她曾經無知過,並不希望與她一樣無知的人,再去活該。曾唯一沒多大的耐心陪他勸他:「老實告訴你,不要再對我們的事報任何希望,我和你只是過去式。我不會原諒你爹地,但我不會報復,因為我現在過得很幸福,不想因為這些意外把我的幸福關在門外。」

台灣苦情戲看太多了,她知道報仇雪恨到頭來只是傷人傷己。就像她曾經拿紀齊宣當擋箭牌去打擊林穆森。六年前的悲劇,她不希望重演,她對於現有的這份安寧日子倍加珍惜。

她承認,六年的日子她過得雖沒心沒肺,但並不好過。有過不好的日子,當然會對現有的好日子倍加珍惜。她說這話雖然傷人,但至少快刀斬亂麻,沒有拖拖拉拉。

台灣苦情戲教會她,感情這玩意兒不能拖拉,不然會很傷人。

林穆森聽到曾唯一說的這話,儼然已經明白什麼。他嘲諷地笑了起來:「你愛上了紀齊宣?」

曾唯一相當大方承認:「我想這是必然結果。他給了我,你無法給予我的東西。」

「什麼東西?」

「不棄。」

只要她不離,他就不棄。他給了她最高權力的主動權,她還有什麼理由離去?

林穆森聽完她的回答,笑了笑:「我知道了。」他再次想抽一支煙,可打火機不爭氣,怎麼也點不起來,他越來越煩躁。曾唯一接過他手中的打火機,只是輕輕一按,火苗就出來了。火舌在跳躍,在這寂靜的房間里,不斷燃燒林穆森的心臟。

他突然狠狠地攥住曾唯一的手臂,眼中盈滿了不甘:「我沒辦法接受,你怎麼可以愛上紀齊宣?你明明最愛我!一一,我娶你好不好?你嫁給我,好不好?你不是說你不會去恨了嗎?既然我們之間的阻隔沒有了,就不要離開我。」

他在乞求她,也似乎是在做最後的掙扎,雖然他的掙扎裡帶著如此強大的絕望,不斷侵蝕他的語氣,可他還在用最微弱的哀求去期盼。

然而曾唯一的眼神是冷的,她甩開他的手,頗有些不耐煩:「林穆森,我真是鄙視你。」

她起身準備離開,未料眼明手快的林穆森反手把她抓住,他死死盯著曾唯一看,額頭在不斷出汗,似乎在忍著什麼。

曾唯一還算細心,沒有當即發怒,而是自上而下打量他,發現他一隻手在死死捂住肚子……

曾唯一忽然想到什麼,連忙扶他在旁邊坐下,著急地說:「你瘋了嗎?難受也不說?是胃疼嗎?」見她著急林穆森終於笑了,「你不生氣了?一一,對不起,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然後,他暈了過去……

……

此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醫院的白晝燈還是亮得發白。林正奇正著急地隔著玻璃看著加急病房的一舉一動,神情很凝重。

曾唯一貼著牆靠著,低垂著腦袋,披散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看不出她的表情。她一直盯著自己的地面看,直到眼前橫空多出一杯咖啡,她才幽幽地抬起頭來。

紀齊宣另一隻手裡也捧著一杯速溶咖啡,他只是朝她笑了笑。

他什麼也沒問。她不是因為頭疼而離席回家,怎麼會去林穆森那裡?為什麼要對他撒謊?兩人做過什麼,竟導致林穆森病情發作?

他什麼都不問,只是默默走過來,遞給她一杯咖啡。曾唯一接過咖啡,不敢正視紀齊宣,她心虛,她知道自己這次肯定傷了他的心。

她雙手捧著紙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偶爾抬頭偷窺紀齊宣,卻發現他深沉地低著頭有一口沒一口地在喝咖啡。他得心思遊離在別處,她知道。

她剛想開口,紀齊宣卻先她一步道:「時間不早了,你困不困?」

曾唯一搖頭。

「你若是想留下,我叫護士給你安排一個床位。」他說著就舉步離開。曾唯一剛想扯他,想說什麼,他卻似乎很怕她說話,急忙插話:「放心,一定會給你安排一個舒適的床位。」

「我不需要。」曾唯一怕他又不給她機會,她立即吼了出來。

兩人之間瞬間寧靜起來。

紀齊宣忽然沉默,靜靜凝視著曾唯一,他說:「一一,讓我想想吧。」然後,他決然轉身,無論曾唯一怎麼叫他,他都沒有回頭,只是丟給她一句話,「一一,我很累,真的很累。我們之間還是再好好想想吧。」

那背影,是落魄的。

最近網上有一段視頻火了一把。上面的女人,成為特大看點。這是一段出自一家高級酒店監控的錄像,畫面女子頭像清晰,行為詭異。為了掩人耳目,從自己房間出來步行上樓梯到底目的地。

網友一致認為此女是關心靈,無論從身材還是容貌上來說,非常神似。加上她小心謹慎,鬼鬼祟祟的行為,都像是明星的做派。

於是一堆的話題出現,關心靈再次傍大款?關心靈迎來第二春?神似名模關心靈出入酒店會情郎?這些話題在網上不脛而走不說,媒體也開始插足曝光在雜誌周刊等實體讀物上。

曾唯一是很偶然看到這份關於富豪酒店監視畫面被曝光的雜誌。這本雜誌是店裡的一女員工買來消遣之用,因為封面給曾唯一熟悉感,所以她拿來看了看。當看到這篇報道上那一組組圖時,她只覺得天旋地轉,腦袋瞬間暈了又暈。

她現在正好和紀齊宣在冷處理中。因為紀老頭六六大壽,曾乾這幾天都是在紀老頭那兒住。要不然,紀齊宣也夜不歸宿,曾乾肯定會如個老媽子問長問短。

對於紀齊宣的冷戰,曾唯一剛開始是有反抗的,她幾乎動用了渾身解數,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了。奈何郎心如鐵,他就是不回頭。自尊心強的曾唯一,最多示弱一次,絕對不會出現第二次。

可用紅豆的話來說,她這根本就是不是示弱,簡直就是活脫脫的要挾!那種渾身解數,任誰都不願意搭理她。她對紀齊宣說什麼?

——我想你了。

——紀齊宣,你再冷落我,我就找男人去了,嗚嗚。

——我不就是找舊情人聊聊而已嗎?又沒滾床單什麼的,比你好吧?你還跟別的女人上床過呢!

——如果你連這點信任都沒有,我看我們沒法過了,離婚吧。

哪有一個女人向男人是這樣求和的?紅豆覺得,要她是紀齊宣,也不願搭理她。紅豆給曾唯一分析了她的求和過程,以及必然的不奏效性,曾唯一憋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現如今可好,這一組監控錄像曝光了,她相信媒體的力量,假以時日一定會把真相爆出來,女主角不是關心靈而是「偷漢子」的曾唯一紀太太。而紀齊宣,將會被戴上一頂大大的綠帽子,被人恥笑。

好死不活,現在兩人的關係又這麼僵硬,她真的無法想象,她和紀齊宣還能走多遠?即使兩人關係再好,也會被外界的輿論磨滅掉。要是紀齊宣原諒她,願意戴上這頂綠帽子,肯定會被人譏笑,作為一名公眾人物,一個成功的男人形象,怎麼能忍受別人的流言蜚語?

即使他承受了,她也不會好過。如此一想,曾唯一整顆心都在顫抖,她已經無法用言語去表達自己的害怕與不安了。曾唯一幾乎是用哆嗦的手指去按手機鍵盤,打給紀齊宣。

然而,接電話的是Ben。他開口就對曾唯一說:「太太,Boss今晚去台灣談生意,預計行程是七天。Boss說這七天後會給你回話。」Ben直接把曾唯一準備要問的問題全部說清楚了,她只能應著一聲后掛斷。

七天後,他給她答覆。可她怕這條消息維持不到七天就會真相大白,到時候,即便是紀齊宣想清楚了,原諒了她,可能也會被外界的壓力打退堂鼓。如此一想,曾唯一開始煩躁地揪頭髮,心裡說不出來的難過。

曾幾何時,她曾唯一怎麼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這麼害怕失去紀齊宣呢?她不是一向自信自己對紀齊宣,能拿得起放得下嗎?

下班以後,紅豆留下來陪曾唯一。紅豆買了很多美味可口的甜點帶到店裡來,一個個打開,送到曾唯一面前:「唯一姐,嘗嘗,蘇記老字號。」

曾唯一搖搖頭,並不想吃。紅豆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一直樂觀向上的曾唯一頭一次這麼悲觀起來,這是她始料未及的。在面對家庭破產,父母雙亡的情況下,她的唯一姐還能對生活樂觀地去笑,可現在這事還沒有挑明,她就杞人憂天悲觀失落,還不吃她最愛的甜品?紀齊宣在她唯一姐心裡的重要性已經不言而喻了,她真的很吃驚。

紅豆安慰曾唯一:「唯一姐是怕真相曝光嗎?」

「唉。」曾唯一嘆了口氣,語氣略顯難過,「我現在真想哭。」

紅豆抿了抿嘴,想插上一句,又不知道怎麼說。她是了解她的,她的唯一姐為人很有原則性,在外偷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紅豆抽出面巾紙,遞給曾唯一:「唯一姐,想哭就哭吧,女人嘛流點淚,男人嘛流點血,都是很正常的。」

曾唯一雖說想哭,畢竟是少哭之人,眼淚不是想掉就掉下來,她現在的心情只能用四個字形容更貼切:欲哭無淚。

她深吸一口氣,霍然站起來,似乎下了決心一樣:「我得想個辦法,不能讓這件事惡化下去。」她要以樂觀的心情去迎接紀齊宣。她要披上戰衣,把前面阻擋她幸福的荊棘斬斷。

說罷,曾唯一便要離開店鋪。紅豆及時跟上,可就在她關店鋪的那個時間裡,曾唯一已經消失不見了……

曾唯一她能想到的不過是去找背黑鍋的,那便是關心靈。只要關心靈及時辦一場發布會,承認監控里的女人是她,那麼這些神通廣大的娛樂記者就不會再查下去,她就安全了。

想得簡單,做起來難。頭個月因為一雙鞋她才跟關心靈正面交鋒過,還很不給面子把她氣得炸毛了,如今去求她幫忙,她顯然不會買賬。用錢去誘惑?得了,情敵之間,錢是最賤的東西,根本不屑一顧,而且這件事危機到她和紀齊宣的感情,關心靈不早就巴不得這樣嗎?

曾唯一越想越窩火,但是除了這招她是真的想不出其他辦法去解決。如果順其自然的話,她不敢賭,她怕她輸不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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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不棄,此生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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