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個和諧的結局(1)

第30章 有個和諧的結局(1)

第30章有個和諧的結局(1)

沈淺雖然是個獸醫,但她並不喜歡醫院的氛圍。尤其是太多人看病的醫院,裡面充斥著藥水的味道,聞起來讓人想吐。尤然見沈淺緊縮著眉,關懷地問了句:「怎麼了,妊娠反應?」

沈淺搖頭:「不是,是醫院的味道難聞。」

尤然拍拍她的肩:「忍忍。」

尤然已經預定了時間去看婦產科主治大夫。做了一系列的檢查,結果顯示都是很正常。沈淺被折騰得筋疲力盡,她無力地說:「懷孕又不是病。」

「但要是不正常,比病還能折騰人。」尤然睨了她一眼。沈淺不愛坐電梯,兩人是走樓梯的。走到二樓的時候,他們撞見了手裡拿著藥單的於南。

她似乎也很意外,見到沈淺樣子有些不自然,她別開臉想直接當做不認識。

「於伯伯在住院部哪個房間?」尤然忽然說了一句,語氣平淡無波瀾,眼神也不看她,似乎不像是對她說。於南冷笑:「尤少爺本事那麼大,查一下就搞定了。」

她剛說完,又看了看沈淺,隨即扯出一抹微笑,禮貌又別有深意:「沈小姐命真好,找了個這麼全能的老公,以後有的是福享了。」

這是暗諷她還是拐著彎的誇尤然本事大?沈淺搞不懂這個陰陽怪氣的女人,不願去搭理她。她拉著尤然往下走,尤然也順著她,跟著一起走。

「我真搞不懂,我以前會跟這樣陰陽怪氣的女孩成朋友。」沈淺不禁抱怨起來,她覺得於南的眼神有問題,她從裡到外都是有問題的。

「我也搞不懂,以前她只是比較內向,自從你離開以後,她就這麼古里古怪了,於伯伯當初還帶她去看過心理醫生,查到她有憂鬱症,調理了半年,就讓她去法國學服裝設計。我以為她好了,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她又變回來了。」尤然不禁蹙了蹙眉。

沈淺問:「她是從我離開以後變成這樣的?」

「是啊,我上次帶你去她那兒,就發現她對你的態度跟以前大不相同,也不知是時間的改變還是另有隱情。」

沈淺聳聳肩,她更加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

他們終於來到了病房門口。要說於天陽,那真是讓沈淺見識到了生老病死的滄桑。她記得前一陣子於天陽看起來還很生龍活虎,如今卻是稀疏的頭髮,配上一張蒼白到不能再蒼白的臉。他看起來很憔悴,眼睛無神。

胡女士為他削了個蘋果,送到他嘴邊:「天陽,吃點吧。」

於天陽耷拉著眼皮,無精打采地搖了搖頭。他說:「你這又是何必,你對我這麼好,明明知道我不會領你的情。」

胡女士扯著嘴皮,勉強一笑:「你還恨我當初算計你,讓你娶我?在你莫名其妙要離婚之前,就派偵探去監視你,知道你跟那個女人好上了,然後來一出捉姦在床?」

於天陽閉上眼睛,很無力地說:「都過去了,不要再說了。」

胡女士冷哼,扔下那隻蘋果:「這麼多年了,你心裡還只有那個女人。她有用我一半的心去對你嗎?她一個打擊就逃跑了,我受了這麼大的打擊還跟你在一起。怪只怪我不夠狠,要是我去告發你,你現在已經死在監獄里了。」

「你去告吧,你這句話說了十多年,你不累我都累了。」於天陽沒有多大的激情與胡女士多交談,顯然這樣的對話已經重複很多次了。

胡女士似乎也習慣了於天陽的冷漠,她重新拾起蘋果,送到他嘴邊,一定要他吃掉。於天陽沒轍,接過蘋果,慢慢咬了一口。

沈淺覺得這對夫妻真有意思,不禁小聲地跟尤然說:「真是奇怪,明明在一起不開心,為什麼還要在一起?」

尤然淡淡笑了笑:「我想這就是驗證了一句『愛上一個人,明明不開心也要在一起』。就像我媽,跟爸爸在一起那麼不開心,還是要在一起。」

沈淺吐吐舌頭:「這多累啊?要是我我情願不在一起。愛情本來是讓人幸福的,又不是鑽牛角尖的。」

尤然颳了下她的鼻子:「這話我愛聽。」

尤然帶沈淺進了病房。胡女士看到沈淺,渾身僵硬起來,她很不自然地笑了笑:「你們……」

尤然禮貌地笑了笑:「我們來看於伯伯,聽說於伯伯馬上要手術了。」

於天陽笑道:「難為你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他看了看沈淺,眼裡柔和一片,「沈小姐今兒看起來紅光滿面,想必有什麼好事吧?」

沈淺正尋思著怎麼回答,尤然幫她回答了:「淺淺懷孕了,來醫院做個檢查。」

「我就說嘛,你這小子怎麼會想到來看我。」於天陽哈哈大笑,與剛才那虛弱的模樣明顯不同。尤然也只是一味地淺笑。沈淺不知為何尤然要告訴於天陽她懷孕。

出了醫院,沈淺就把心頭疑問問了出來,尤然緩緩道:「只是想多一個人知道而已。」尤然忽而牽著沈淺的手,「那麼多人知道以後,誰也不敢要你這個孕婦了。突然覺得混血兒很聰明,懂得先下手為強,早知如此,我也乾脆直接強要了你算了。」

沈淺睨了他一眼,眼睛眯成一條縫,學著尤然平時慣有的狐狸樣:「那實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淺淺,我是沈淺,我會一紙告上法院,告你強姦。」

「你信不信你肯定會敗訴。」

「為什麼?」

「我把你折騰到起不了床,當你起得了床時,已經沒有證據可證明了。」

「……」沈淺恨恨地看著他。

尤然笑著攬住她:「走吧,我們去試試婚紗。」

「不去。」沈淺耍賴皮不動,扁扁小嘴,「我懶,我不想動。等生完孩子再折騰這些東西吧。」想起結婚的一系列事項,沈淺就頭大。當初李美麗結婚的時候,她這個伴娘都累得虛脫了,更別說新娘了,用李美麗經典的話說:「你知道世界上老得最快的是什麼嗎?那就是新娘,第二天,就被改口叫成老婆了。瞧瞧,一夜之間啊,就這麼老了。」

一向不怕苦不怕累的李美麗都抱怨,沈淺肯定扛不住。所以……她情願未婚生子,等以後身上沒有負累了再說。

反正,眼前這個男人,跑不掉。沈淺如此想著,也便心安理得了。

尤然當然知道沈淺心裡打著什麼小算盤,他也不去計較。孩子都有了,他也不怕這個女人跑。就算跑了,他也會把她追回來。畢竟如果她帶球跑,會慢很多。

孕期三個月以後,沈淺開始頻繁的頭暈。到了五個月以後,頭暈變本加厲變成了暈厥。那天早晨,無論尤然怎麼擺弄,沈淺依舊睡得跟死豬一樣。尤然只好自己出去晨練。平時的話,他都是帶著沈淺一起去散步的。

沈淺起得晚,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她伸個懶腰,下床走了幾步,忽然眼前一片漆黑,她感覺腦袋沉甸甸的,雙腿發虛,接著她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沈淺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裡了,四周很安靜,沈母坐在沙發上垂頭喪氣,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似乎熬了夜。她的手正被一人握住,沈淺把目光放低,果然,床邊倒著正在睡覺的尤然,一隻手緊緊握住她。

她抬眼看了看窗外,晨光未明,還是墨藍色調,想必此時還是凌晨。她記得自己是八點起床,然後暈了過去,現在是凌晨,難道她暈了一天了?沈淺心裡忽然沉甸甸的,她……應該沒事吧?

她微微動了動手指,果然,尤然立即跳了起來,見到瞪著大大眼睛看著他的沈淺,輕輕笑了起來,他說:「以後不要那麼淘氣嚇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毫無預兆嘛。」沈淺撒嬌起來。

也許是聲音有些大,坐在沙發上的沈母一個激靈,見到沈淺,激動地小跑過來,問:「淺淺,還有哪裡不舒服沒有?」

沈淺搖頭:「沒有啊,我很好。」

沈母的眼神忽然暗淡,欲言又止。沈淺心裡還有些莫名其妙,尤然開口對她媽媽說:「媽,這事我跟淺淺說,你先回家休息。」尤然把鑰匙遞給沈母。

沈母接過鑰匙,點點頭,一臉憂心忡忡地看著沈淺,摸了摸她的發,柔聲說:「淺淺,媽媽回家給你熬粥來。」

沈淺點頭。

沈母走後,沈淺便坐了起來,瞪著尤然:「說,我得什麼絕症了?」

尤然頓了頓:「淺淺,我們還是把孩子打掉吧。」

「什麼?」沈淺立馬提高嗓門,臉也跟著刷白起來,「為什麼?!」

「我們先治病,以後還可以要孩子。」

「不要告訴我,我也得了白血病。」沈淺眼睛不禁抽了抽。

尤然微笑地搖頭:「淺淺身體很健康。」

「那為什麼要我打掉孩子?」沈淺咬牙切齒,「你不是最想要我們的孩子嗎?」尤然微微閉上眼,臉上帶著隱忍。

「孩子和老婆我都想要,如果兩者非要選擇的話,我要你,淺淺。」

「什麼意思?」

「你知道你為什麼失憶嗎?」

「……」沈淺的心突然惶恐起來。果然,尤然說:「因為你大腦海馬體有塊淤血強制壓迫,從而導致你失憶。」

「然後呢?」

「這塊淤血在不斷擴大,再不做手術,可能有生命危險。」

沈淺吸吸鼻子,抓著尤然的手哀求:「還有五個月,五個月以後再做手術不行嗎?」

尤然緊緊握住沈淺的手:「本身這手術成功率就不高。外公打算讓你去美國做手術,成功率能提升到六成。要是再晚些,別說六成,一成都成問題。淺淺乖,我們把孩子打了。」

沈淺咬咬牙,哀怨地看著他:「我不打。」

尤然痛心地閉著眼:「由不得你,下午我就帶你去人流。」

沈淺愣愣地看著尤然,忽然覺得他很陌生。她死死抓著被單,指骨由於用力過度而蒼白。她說:「要我打可以,打了以後,我再也不生孩子了。」

「……」尤然沉默了片刻,倏地起身,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下午陪你去人流,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了。」當門被尤然關上那刻,沈淺號啕了起來。失而復得的孩子,又要丟了?就算她說得這麼絕,他也要她打掉孩子。

尤然也不好受。他的背緊貼著身後的門,耳邊充斥著門那一邊沈淺的哭聲。

他對她殘忍,對自己更加殘忍。

沈淺下定決心,不能打掉孩子。雖然她知道尤然是為她好,但是她還是無法從容地去手術台做掉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她必須逃跑。

想必尤然也不會料到沈淺會逃跑。沈淺悄悄走出病房的時候,並沒有人看守。天氣開始轉涼,穿著夏裝的沈淺感覺有一絲絲冷氣直灌進她的五臟六腑,讓她很想吐。真是可笑,她竟然為了孩子逃跑?她都忍不住自嘲起來,她能跑到哪裡去?李美麗還在返航中,還有五六天才回來。這座城市她人生地不熟,唯有回到原來的那個小鎮,可那個小鎮那麼小,她能逃到哪裡?

沈淺沒抱多大的希望,更或者說,她私自出去,只是散散心而已。即使是散散心,她也得偷偷摸摸,不能讓人發現了。她出了醫院門口,就打車去了菜市場。

偏巧,於南那個時候正在醫院門口停車,然後就見到沈淺站在醫院門口招手喚計程車。沈淺頭上有淤血急需做手術這事,她知道。她還知道因為要做手術必須打掉孩子這事。她靜靜地凝望那個裹著身子,著急又發抖地招計程車的女人。

眼前這個女人還是當初那樣,任性妄為。於南不禁苦笑起來,想起她和沈淺的過往。

那時她是真的把沈淺當做好朋友好姐妹。沈淺待她很真,很好,即使她也喜歡尤然,還是恨不了沈淺,只怪沈淺是她第一個朋友,她真的很珍惜。

她常常帶沈淺到她家裡玩,沈淺也便跟他們家混熟了。她的母親也把沈淺當乾女兒一般對待。只是有一天,她的爸爸媽媽又吵了起來,還是當著沈淺的面吵了起來,而且還是為雞毛蒜皮的事。上初中的妹妹又哭了,母親也號啕大哭,爸爸摔門出去。家裡混亂不堪,全讓沈淺看在眼裡。

她只能苦笑,從小到大,這樣的場景她都麻木了。沈淺關心她,問她的父母為什麼這樣,她說:「我爸爸有外遇,從此我這個家就從沒安寧過了。」

沈淺拍拍她的肩膀:「我比你更慘,我從小就沒爸爸,媽媽說我爸爸在我還沒出生時就死了。」

她那時覺得她們離得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覺。漸漸的,爸爸媽媽很少再吵架,原本支離破碎的家似乎有修補的可能。她慶幸,時間真是個好東西。只是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和她媽媽一起逛街時遇見了沈母,她熱情地朝沈母打招呼,完全忽略了她媽媽那張慘白無色的臉。

事後沒多少天,她爸爸去上班,妹妹去學畫畫的時候,家裡來了個戴墨鏡的男人,一臉神神秘秘。因為好奇,她偷聽起來。

她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男人說的話。

「她一直沒結婚,身邊也沒男人,我想,沈淺就是你老公的女兒了。」

「她不是去外面了嗎,怎麼突然回來,難道是回來討債的,她是想用她女兒來威脅我老公,還是想讓我老公身敗名裂?」

「這個我不清楚,女人心海底針,這也就你們這些女人才知道。」

「她說過恨他……」胡女士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死死咬住牙關,「做掉她們,需要多少錢?」

「胡女士,你確定?要是查出來,你……還有你這整個家……」

「要是她說出來,我和我這個家就沒出路了。」胡女士陰下臉來,臉上已經沒有血色,「開價吧。」

她當時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已經毫無知覺。胡女士聽到響聲,著急走了過來,她跌坐在地上,眼神痴獃地說:「媽媽,淺淺是你乾女兒啊。」

胡女士咬咬牙:「南南,這個家以前是多麼的支離破碎,你知道是誰造成的嗎?是沈淺的母親!如今她回來,是要把這個家整垮啊。」

她整個人都懵了,腦子一片空白,躲在房間哭了一天。

那個時候,偏巧沈淺和尤然鬧分手,沈淺的情緒很不好。她媽媽也把她軟禁了起來,怕她亂說話。直到有一次機會,她可以打電話告訴沈淺,警告她小心點。可最終,拿起電話的那刻,她想到從小到大破碎的家庭,耳邊充斥著父親的摔門聲、母親的哭喊聲,還有妹妹的號啕聲,那樣的日子,她不想再過了。好不容易,家裡才開始有好轉跡象啊……她最後還是自私地放下了電話。

後來她得知沈淺和她媽媽離開了這座城市,長長吁了口氣。可不到一個月,便傳來噩耗,沈淺出車禍,生命危在旦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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