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曾經是百般寵愛,如今是白眼相待(2)
第4章曾經是百般寵愛,如今是白眼相待(2)
徐佳的這副表情再明顯不過了,禮尚往來,她喝光了一杯白酒,作為回敬,流年自是也要的,可是徐佳是酒場的老手了,一杯白酒對她來說並非難事,但對並不常沾酒的流年而言,此刻的一杯白酒可以讓她吐一個晚上。
伊落落急了,對著徐佳毫不客氣地說道:「你當流年是你啊,天天陪人喝酒,帶著一股子別樣的味道!」
伊落落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蘇流年止了住。不帶髒字的罵人終究也還是罵人,何必為了那種人降了自己的身份?
倪笑笑在一旁低聲說:「要是染學長在就好了,看她還敢那麼囂張!」
一句話,流年怔在了當場。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那時,她和那個人還在一起,還是眾人羨慕的對象。
她記得那天和現在很像,也忘了是因為什麼了,她被罰了酒,那時的她雖然大大咧咧了一些,但是很少喝酒,酒量比現在還要小的可憐。那是一紮的啤酒,她看著就頭疼,更別說喝光了。
她舉著杯子,端詳了一會兒又一會兒,然後勉為其難地小口小口地喝著,卻被徐佳冷笑著打斷:「蘇流年,你是被罰的,不是被請來做表演的,你這麼喝下去,今天晚上就不用干別的了!」
那個時候,徐佳的酒量就很好,一紮啤酒在半分鐘之內喝凈,常成為男生起鬨叫好的對象。經她這麼一說,立刻有人在底下小聲應和:「沒錯!」
流年咬了咬牙,屏了息閉了氣,正準備豁出去,手中的杯子卻猝不及防地被人劈手奪去,有一種熟悉的體香味自身後傳來,她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一聲糟糕!
豈止糟糕?簡直是糟透了!只聽染止墨低沉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咬牙切齒,想要將她撕碎一般:「蘇流年!」
她只覺得渾身一個激靈,滿腦子想的全都是怎麼認錯才會免於一死。腰被人攬了住,她被人從座位上帶起,她靠在那人的胸前,只聽那人聲音冷冷地道:「流年向來不勝酒力,為了不耽誤大家的時間,這一杯我替流年喝了,下一次再遇到要喝酒的場合時,愛惜時間的大家就不要再找蘇流年了。」
染止墨說完,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凈,放下酒杯,視線掃過在座的人,他淡漠地說了一句:「很晚了,我先帶流年回去了,各位繼續。」
後來,伊落落和倪笑笑都禁不住對她感嘆:「流年,你家老墨簡直帥呆了!那氣場!那風度!那酒量!簡直沒得挑!你沒看見徐佳對你那又怒有妒的目光,那傢伙…」
流年得意地一揚下巴,得瑟道:「哼!她妒忌也沒有用,我們家老墨才看不上她!」
如今,沒變的是染止墨依然看不上徐佳,可是變了的卻是,那個人早已不再是她家的老墨。
心,被狠狠地刺痛,流年甚至不敢開口,怕一出聲,便帶了哭腔。
面前的杯子里裝的都是啤酒,流年正準備將裡面的酒喝凈好倒進白酒,卻聽一旁的一個學妹道:「學姐用我的杯子吧。」
她循聲望去,那人已倒好了一杯白酒,善意地笑著將酒遞給了她。
「謝謝。」
將杯中的酒灌了下去,流年忽然察覺到這酒有些異樣,猛地抬起頭看向給她倒酒的學妹,只見對方向她微微地笑了下。
她回以感激的笑容,以白水代白酒,若不是這學妹有心,她今晚大概就要掛在這裡了吧?
徐佳見蘇流年一杯白酒下肚竟什麼反應都沒有,不由有些吃驚,沒想到幾年不見,蘇流年的酒量倒是長了不少。驚疑只是一瞬,緊接著,徐佳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一樣,視線穿過人群落在流年的身上,她問道:「對了,流年,很久不見,你最近怎麼樣?」
話雖是朋友見面尋常的話,然而她的臉上卻流露出了傲慢的神情,分明是看準流年家裡遭受劇變,且剛她從國外回來還沒有在本市站穩腳跟。伊落落氣不過,立刻就要站起來和徐佳吵,卻被流年先一步攔了住。
流年按住伊落落的肩,讓她坐到沙發上,然後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走到徐佳對面坐了下來,伊落落擔憂地看著她,拚命地向她搖頭想要阻止她,可是流年卻好象什麼都沒看見一樣。
包廂里漸漸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流年和徐佳的身上,待到看到流年微微上揚的嘴角時,所有人莫不是吃了一驚。
徐佳剛才的話擺明了是挑釁,這一層流年不可能沒有聽出來,按照流年以前的性格,早一個耳光扇過去了,如今卻能如此平心靜氣地坐在徐佳的對面,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我啊,在國外虛度了七年的時光,就是個小記者,天天追著那些大人物跑,每天東奔西走,工資還少的可憐,哪有你這樣的好運氣啊!」
流年的話一說出來,就連徐佳都不由得懷疑坐在她面前的是從前那個蘇流年嗎?以前那個蘇流年,絕不可能像她現在這樣主動示弱的!
原來,沒了那個市長爸爸,蘇流年也不過是如此啊!
想著,徐佳得意地笑了起來,下顎也抬了起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諷刺流年道:「也沒什麼,風水輪流轉。」
伊落落心急地看著她,鬧不清她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個時候怎麼反而說起徐佳的好話了呢?
徐佳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流年面前提起流年父親的事,那是流年心中不肯讓人觸碰的傷,徐佳卻總是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流年幾度想要站起來將杯中的酒潑到徐佳臉上,最終卻微笑著忍了住。
「是啊,這風水轉的好,還好是把你轉到了泌尿外科而不是兒科,如果到了兒科,那可就要出問題了呢!來,為這好風水,為了這倖免遇難的無數家庭,我們干一杯。」說著,流年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周圍的人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流年的話是什麼意思,徐佳忽然站了起來,惱羞成怒地揚起手想要扇流年一耳光。流年哪裡會讓她欺負了去?伸手緊緊地握住了徐佳的胳膊,她站起來,嘲諷地笑了一聲,偏頭看著徐佳說道:「徐小姐如此風雅之人可要注意著點自己的舉止啊!」她說完,用力地扔開了徐佳的胳膊,彎腰拿起桌上的酒瓶,發現裡面卻已經空了,又恢復了之前謙和的笑容,說道:「呦,沒有酒了呢,我去讓人再拿兩瓶來。」
伊落落看到此時,才算是鬆了半口氣,還真是有她的,流年說那兒科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諷刺徐佳是個不要臉的第三者!
大概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流年的頭有點暈,走到門前正要出去透口氣,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徐佳的惱怒地聲音:「蘇流年,你在這兒裝什麼清高,你也不過是被染止墨甩了的爛貨一個!」
這話一出,在座的無不屏息。當年蘇流年突然消失,與她青梅竹馬的染止墨四處尋找未果,被稱為金童玉女的兩人就此分開,沒有人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是隱隱能猜到與蘇流年的家變有關,卻根本不能說是染止墨甩了蘇流年。如今徐佳這麼說,多半是被逼急了。伊落落也急了,恨不得衝上去揍徐佳一頓。
聽到染止墨的名字,流年握著門把的手禁不住更用力了幾分,然而不過是片刻她就穩定了自己的情緒,轉過頭來望向徐佳,她一雙清冷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悲。
她突兀地笑了一聲,在眾人的矚目中緩緩開口:「對,我是爛貨,可我爛也爛的比你高尚!」
大多數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蘇流年,這個氣質乾淨的女子站在那裡,微笑著說自己是爛貨,就好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孩子氣的一歪頭,流年笑道:「說起來倒還要感謝你呢,謝謝你挽救了笑笑的後半輩子,畢竟,能看上爛貨的人恐怕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說完,她不再理會身後人的反應,轉身拉開門,剛要邁步離開,卻忽然注意到有人站在那裡,她有些吃驚地在那一刻愣在原地,門外站著的那個英俊瀟洒卻面帶怒色的男子是她此刻萬般不想見到的人--程冉明。
屋子裡一下就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的身上。流年盯著程冉明看了半晌,主動低頭認錯道:「對不起。」
七年前父親被捕后她走投無路找到程冉明請他幫助自己出國,可是在順利出了國以後她卻千方百計逃出了他的視線範圍,七年杳無音信,此刻程冉明看到她恐怕連想吃了她的心都有了吧。
「這麼簡單就算完了?」程冉明冷笑出聲。
「那你說需要我做些什麼吧,你說出來,我會儘力去做的,可是我又能幫你做些什麼呢?你現在什麼也不會缺吧。」就好像是一輛寶馬被拖拉機撞了,你抓住了拖拉機的司機又能怎麼樣?他一窮二白,你殺了他也賠不起你的損失的,而流年現在就是那個一無所有的拖拉機司機。
七年不見,她變得比以前更加能辭善辯,程冉明微低了頭看著有些心虛的蘇流年,片刻后出聲道:「誰說什麼都不缺,剛好缺一個女伴。」程冉明說著,抓住流年的手腕就往外走。流年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帶的差點摔了一個跟頭,屋裡的伊落落想要叫住他們,可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黯然地低下了頭。
徐佳諷刺地說道:「哼,還在那裡裝什麼正義之士,自己還不是一樣!」
伊落落追程冉明的事情早在學校里傳開了,可是伊落落努力多年求而未得的人此刻卻和伊落落最好的朋友蘇流年糾纏不清,真可謂是一種諷刺。
伊落落咬牙,鄙夷地說道:「你和流年怎麼可能一樣!」說完,帶著倪笑笑也離開了。
可是,話雖然這麼說,伊落落心裡也忍不住開始擔心。流年,你和程冉明,你們之間到底是怎樣的?
(本章完)